第10節
“蓋爾,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們威徹斯特就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王牌了,以撒那群智障一定會樂瘋的!”火紅頭發的貴族青年苦哈哈地合掌哀求道,就差沒整個人跪到餐桌上了 。 “為什么不去?”擁有一雙祖母綠眼睛的肯疑惑地看著他,“能把以撒英皇那群娘娘腔打得屁滾尿流,難道不是你人生的最大樂趣嗎?” 蓋爾從鼻腔里哼出一聲,“真不湊巧,從今天開始,我的興趣正式發生了改變。” 他說著就伸手從食盤中挑了一小塊烤牛rou,想也不想地扔進了自己嘴里。 甜妮不滿地拱了拱主人擱在膝蓋上的手臂,趁著對方松開盤子揉它腦袋的瞬間。 這只聰明的野獸猛地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將一整盤的烤牛rou全都吞進了嘴里。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餐桌旁的幾位人像投影都發出了或大或小的驚呼聲,獅饕的速度簡直難以拿rou眼捕捉。 在它搶得美食扭身竄至空中那刻,蓋爾的腳突然往前移了移,快準狠地踩中了甜妮還來不及撤離地面的尾巴。 半空中的獅饕頓時發出一聲哀吼,像根繃緊到極限的皮筋一樣迅速彈了回來。 蓋爾及時地伸出手去,接住了攜著巨大沖擊力撞過來的野獸。 獅饕龐大的身體幾乎將他整個人都蓋住。 然而神奇的是,蓋爾非但沒有受到任何作用力的影響,就連他身下坐著的椅子也違背常理地定在原處紋絲不動。 “我說過多少次,不準暴飲暴食,你把我的話聽到狗肚子里了嗎。”金發青年邊說邊在獅饕明顯變粗的脖頸處摁了摁,又一腳狠狠踹在了它的肚皮上,成功讓那塊幾乎要噎死甜妮的烤牛rou飛了出來。 甜妮嗷嗚了一聲,感激地蹭了蹭自家主人的大腿。 蓋爾伸手拿過一個大空盤,往里頭倒了一整盒的純牛奶,放在了甜妮面前。 “喝吧。”蓋爾好脾氣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 淘氣的獅饕這回終于老實了下來,埋頭安安分分地舔起了盤子里的白色乳液。 那被冷落在一旁的沾滿唾液的大rou塊,則由機器人管家眼疾手快地收走了。 “蓋爾,你太溫柔了,要是我的野哥敢這么不聽話,我一定會把它倒吊在潘若達最高的水塔上,暴曬三天三夜。”銀發的馬歇爾不懷好意地看向甜妮。 紅毛跟著附和道,“馬歇爾說得對,你太寵著它了。” 蓋爾嘖了一聲,不耐煩地伸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遙控器,迅速切斷了與紅毛馬歇爾的視頻連線。 兩人的投影閃了幾閃,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椅子上。 當遙控器對準肯時,這位沉靜優雅的綠眸青年頓時臉色一變,“等一下,我還有話要問你。” 蓋爾勾了勾嘴角,將遙控器握在手心轉了一圈,重新丟回了桌面。 “說吧,你想知道什么?” 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極為嚴肅地問道,“你真不去?” “不去。”蓋爾干脆利落地回絕道。 “為什么?” “揍人太無聊。” 肯拼命忍住了想要掏耳朵的沖動,“戰斗狂人也會覺得打架無聊?” 蓋爾不屑地嘁了一聲,再次拿起了遙控器,“還有事嗎,肯?” “我想知道,你不去打競技場的真正原因?”肯眼也不眨地緊盯住他,企圖找出任何一點蛛絲馬跡,“有什么事比我們的榮耀還重要嗎!” “有。”金發青年漸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白皙的臉蛋上果然飛出了兩朵紅云。 在蓋爾所有的朋友中,肯可以稱得上是最了解他的一個了。 而大多數時候,蓋爾也愿意對話不多卻善解人意的綠眸青年敞開心扉。 “能告訴我嗎?”肯溫柔地問道。 “嗯。”這回他連脖子都跟著一起紅了。 肯以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不屈精神繼續逼問,“是什么事?” “陪祖宗。”金發青年的眼睛突然呈現出一片亮光閃閃,仿佛整個宇宙的星河大海都被濃縮在了里頭。 肯呆了呆,他從未見過如此開心的蓋爾。 那種自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不可抑制的歡欣與喜悅,覆滿了青年的眼角眉梢,濃密的睫毛仿佛陽光下的金色麥穗,穗尖兒隨風輕輕搖曳,徹底攪亂了肯藏在心底的一汪春水。 肯知道對方口中的祖宗是誰,他略有些無奈地調侃道,“你簡直快愛死他了。” “肯,如果他能像我愛他一樣愛我,我甚至愿意立刻死在他的身體里。”他這話雖說得理直氣壯,但那對耳朵卻鮮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綠眸青年被這句露骨的情話刺激得頭皮發麻,他紅著臉掩飾性地劇烈咳嗽了幾聲。 當臉上的熱度散去,肯又迫不及待問道,“萬一他永遠都無法真心愛你呢?” 蓋爾瞬間沉默了。 在切斷視頻通訊前,他終于給了肯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 “大概只有不再愛他,我才會停止相信他的愛吧。” 肯:陷入愛情的人果然都是白癡。 第11章 霍明遲估摸著早餐差不多準備好了,招手讓機器人小明跟上,兩人一道動身往餐廳走去。 在邁出極速電梯前,他特意回頭看了眼小機器人,“我一會兒帶你去見天使寶貝,但是你能保證不給我丟臉嗎?” 機器人小明依舊維持著蠢萌臉的45度角仰頭保證道,“放心吧主人,我是一個靠譜的機器人。” 霍明遲放下了心,他一直擔心小機器人會因為再次見到天使寶貝而激動難抑地撲上去,當然很大概率會被蓋爾給一腳踹飛。 光是想想這種情況,就覺得非常尷尬。 想到之前蓋爾踹甜妮時毫不留情的狠勁,再看看自家歡樂小機器人銹跡斑斑的破舊小身板。霍明遲敢保證,如果是它受了那一腳,絕對會報廢當場。 好在小機器人這一路走來都很安靜,讓他覺得自己的擔心或許是多余的。 出了電梯沒走多遠就到了四樓的露天餐廳。 其實應該稱它為空中花園餐廳更為貼切一點。 白色的長方形餐桌被安放在翠綠色的草坪地上,坪上點綴著一片片整整齊齊的花圃,上面盛開著色彩繽紛的玫瑰花、香羅蘭、大麗花和金蓋花。 蓋爾就坐在餐桌首位的一張黑色亞克力樹枝椅上,也許是上午的陽光過于溫暖和煦,靠在椅背上的金發青年竟有些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 他的腳邊,甜妮正埋著頭與盤子里的牛奶奮戰。 當霍明遲的腳剛一踏上柔軟的草坪,蓋爾就有所感應地坐直身體,扭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金發青年嘴角帶笑地看著他一步步走近,那張過于白皙的面龐在陽光下煜煜生輝。 當霍明遲距離餐桌只剩下幾步的時候,蓋爾不動聲色地拿腳尖輕輕踢了踢甜妮的大腦袋。 白色獅饕低吼了一聲,暴躁地抬起爪子拍飛了早就被添得干干凈凈的牛奶盤,然后沒來由地繞著餐桌跑了起來,猶如狂風過境一般,所到之處椅裂草飛,塵土彌漫。 霍明遲停住了腳,眼睜睜地看著獅饕混世魔王般破壞了一圈,然后又邁著四平八穩的緩慢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回了主人身邊。那威武高傲的姿態,像極了打了勝仗凱旋歸來的將軍。 蓋爾佯怒地皺了皺眉,嘴里罵著壞小子,手上卻與言語相左地投喂了甜妮一根份量很足的玉米烤腸。 霍明遲甚至在他嘴角發現了一抹藏都藏不住的滿意笑容。 他又將視線放到一片狼藉的區域,幾乎除了蓋爾此時正坐著的,就沒有一張椅子還能用,全部缺胳膊少腿地倒在地上,有的干脆整個都散架了,估摸著扶都扶不起來。 “還有哪里有多余的椅子,我現在去拿。”霍明遲邊說邊走到餐桌旁邊,伸手捏了杯咖啡淺嘗一口試了試味,有點過于甜了,但還能接受,想著就又喝了一大口。 蓋爾沒說話,耐心地等著男人把視線轉向他這邊,然后才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一雙無辜到極點的藍眼睛期待地注視著對方。 “怎么了?”霍明遲假裝自己沒看懂的樣子,甚至還不解風情地拿起了一雙筷子,夾了一塊培根卷送進自己嘴里,吃東西吃得簡直不亦樂乎。 “只剩這一把多余的椅子了。”金發青年用眼神再次示意了一下自己特意屈起的雙腿。 其實,說這話時蓋爾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得特別快,人生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面說謊,心里又緊張又害怕,還帶了點隱秘的害羞和激動。 霍明遲笑了一聲,“你打算把自己的腿鋸掉,臨時打造一個椅子給我坐嗎?”這回答,可以說非常鋼鐵直男了。 蓋爾的呼吸一窒,呆呆地注視著霍明遲,他似乎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是這么個走向,一時半會兒竟連反駁的話也想不起來說了。 霍明遲眼里的笑意越來越深,他放下了筷子,走到蓋爾所坐的椅子旁邊停下。 然后半俯下身,伸出自己的右手掌非常認真地在青年大腿上比劃了一下,“從哪下刀比較好?” 蓋爾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一片,連帶著大腿上的肌rou也緊繃了起來,觸感硬得都快趕上石頭了。 霍明遲將嘴唇慢慢貼近他的耳朵,嗡聲問道,“我再問你一遍,還有沒有多余的椅子了?” “……有。” “在哪?” 蓋爾老老實實地回道,“一樓的家具儲藏室里備著很多新椅子。” “小兔崽子。”霍明遲嗤地笑出聲,他抬起手掌半箍住蓋爾的后頸rou用力捏了捏,“跟我玩還嫩了點。” 蓋爾羞得無地自容,干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直邦邦坐在那任罵任捏,順便還cos起了五感盡失的聾啞人。 霍明遲樂呵呵地欣賞了一會兒小蓋爾的窘態就收回了手。 在直起身之前,他還在金發青年紅紅的耳朵尖上親了一口,笑著夸贊道,“小白癡,傻傻的還挺可愛。” 屬于心上人的灼熱吐息毫無征兆地鉆進了敏感的耳洞中,癢癢的麻麻的,如電流一般快速流竄至全身,蓋爾只覺得自己每一塊骨頭都酥軟了下來,他情不自禁地朝男人嘴唇的方向貼靠過去,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的糖果。 但對方似乎吝嗇的很,僅僅讓他嘗了個甜頭就把糖果收了回去,連點糖渣都沒留下。 緊接著身后傳來了霍明遲低低的笑聲,“你怎么動作這么快?”尾字聲調高高揚起,好像看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 “真乖,我原本還打算自己下去拿呢。” 他在跟誰說話?蓋爾疑惑地扭頭看去,在男人的身邊看到了一個銹跡斑斑的半人高機器人,此時它的手上正殷勤地舉著一把造型古樸的青色藤條編織椅。 很眼熟,蓋爾敢肯定那是他的母親前不久在拍賣會上花高價拍下的古董椅,只不過暫時存放在他這里而已。 伊莎貝爾夫人還特意囑咐過自己的兒子,這是送給外公的賀壽禮,一定要好好保管,她甚至威脅蓋爾,要是椅子壞了,就把他最寶貝的變形機甲送過去。 要是在以前,蓋爾就算為了自己的寶貝機甲,也絕不會讓任何人觸碰這張古董椅。 但是現在,蓋爾想說去他媽的古董藤椅和變形機甲,只要自家祖宗舒坦高興,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