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發簡訊讓他去皇宮的皇帝甚至比他到的還要晚一些。 皇帝應該是匆匆從愛琴羅趕回來的, 連一套正式的衣物都沒來得及換, 穿著上午的那一身便裝就直接來見了奧德羅塞。 一句寒暄都沒有,皇帝徑直向他出示了自己受到的加急情報。 加密程度最高的情報, 直接越過休假中的元帥,發到了皇帝的個人終端上。 德勒爾帝國邊關戰事不斷, 但是這些戰事,大多數都不是和別的國家進行的,而是和盤踞在星娛邊緣的異獸群。 這些異獸群原本是其他星域的住民,但隨著那個星域逐漸失去活力、星球一顆顆變得無法生存, 在本能的cao控下,這些異獸就開始向著其余星域擴張。 其實這些異獸的智慧并不高,至少跟人比起來是差遠了, 但它們的rou體強度卻非常高,普通的武器很難對它們造成傷害, 只有機甲和星艦才有一一戰之力, 其中一種數量稀少的高級異獸更是只有s級以上的機甲才能正面相對。 更不要說它們數量龐大, 繁殖能力比人類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死了一批后立刻就會有另一批接上。 它們像是一群怎么也除不盡的蝗蟲一樣,在所到之處引起了綿延戰火。 德勒爾帝國只是它們擴張戰線上的無數受害者之一。 有些武裝力量不足的國家在一個照面間就會被異獸滅族,甚至連求援都來不及,德勒爾帝國及時與旁邊的三個帝國結盟,建立了嚴密的邊境防線,情況倒還好一些,雖然戰事不斷,但防線一直沒有被異獸突破,國內倒也算平穩。 奧德羅塞看完這份新鮮出爐的情報,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異獸雖然難纏,但也不是無時無刻都是那么強大的,在長久的對抗中,人們慢慢摸索出規律:它們在繁殖季的時候戰斗力是最強的,但繁殖季過后會有一段明顯的虛弱期。 一個月前,就是駐扎在防線外那些異獸最近的虛弱期,奧德羅塞聯合了盟國軍隊,運用了一種新的戰術,趁著這個機會將異獸的半個老巢都攪碎了。 這是一次意義重大的勝利,因為在虛弱期受到的打擊,會對它們下一次的繁殖季也造成影響,不僅接下來邊關能安寧很久,而且當下一次異獸的繁殖季到來時,壓力也能減小很多。 正是因為這一場勝利,邊關進入了少見的和平期,奧德羅塞才能放心的回首都星休假。 但是現在—— “b01防線告破?” 邊關防線由四個大區域組成,分別是abcd,代表著四個盟國,德勒爾帝國的防線位于最邊緣,防線編號是a,這次宣布告破的b01防線雖然并不屬于他們負責的區域,但卻是他們和鄰國防線的交接部分,如果不做好措施,下一個遭殃的很可能就是他們國家的防線。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按理說異獸應該在未來三年內應該都沒有什么作妖的能力,怎么忽然就氣勢洶洶的攻破了防線? 因為結盟及時,他們星域的防線還是挺牢固的,雖然一直沒能趕退異獸,但也很少被攻破,上一次有防線告破,還是因為一個盟國的將領決策出了問題,在軍隊掉調配上出現了重大失誤。 皇帝點點頭,將一段視頻傳輸到了他的個人終端上,沉聲道:“襲擊發生的很突然,發生在三個小時之內,我們位于a88的監控系統錄到了部分過程,你可以看一下。” 奧德羅塞接收視頻,沉默地看了起來。 深夜與潛行的龐大身影、偶爾閃現出一點兒猩紅的光芒、井井有條的依次攻破…… 這是一場有計劃有預謀的襲擊,智慧的根本不像異獸能做出來的,雖然視頻并不全,但看完后,奧德羅塞還是確認了這一點。 頓了數秒后,奧德羅塞篤定的說:“這些異獸不對勁。” 如果這些外殼堅硬的東西能有這種程度的智慧,也不會被他帶著軍隊攪碎了半個老巢了。 皇帝直截了當道:“邊關的研究人員經過初步分析后,認為異獸發生了進化。” 奧德羅塞眼眸微沉。 “……這種進化應當是個別性的,視頻中異獸的行為呈現出明顯的被cao控特征,我們懷疑其中有部分異獸發生了精神方面的進化,它們制定計劃,然后有序地cao控指揮低級異獸,以b01防線為試點,進行了一場精準的打擊。”皇帝補充道。 奧德羅塞久久沒有接話。 異獸很可能發生了精神方面的進化——哪怕只是極少數的——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原本只有外殼堅硬的異獸已經夠難纏了,帝國每年都要投入大量資金和軍力才能保證防線的安全,現在異獸發生進化,守衛邊關的難度無疑會大幅度增加。 而且,進化程度究竟有多高?在未來這種進化究竟會不會在異獸群中繼續蔓延?……這些問題都將成為懸在帝國頭上的一把刀,隨時可能斬落下來。 奧德羅塞說:“我知道了,我會即刻返回邊關。” 皇帝說:“明天下午會有大型補給艦隊從費力略星駛向邊關,元帥可同艦隊一同前往。” 奧德羅塞點點頭,“遵命,陛下。” 補給艦隊有著專門的航線,速度并不慢,而且他和補給艦隊一同前往,還能順便保證艦隊的安全。 晚上六點的時候,帝國高層準時召開議會,在皇帝將情報和視頻展示過一遍后,議會全票同意向邊關增派人手和武器補給。 …… 當議會結束,奧德羅塞回到自己府邸中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蘇斷在龍的監督下吃完了晚飯,散完步后又洗的干干凈凈的,正在撅著小屁股在柜子忙活著什么。 聽到他進屋的動靜,漆黑的小腦袋機警地扭了過來,身體還保持者跪坐在那里的姿勢。 奧德羅塞的目光在那因為姿勢原因而顯得尤為圓潤挺翹的部位上停留幾秒,最終伸手揉了揉小奴隸柔軟的發絲,低聲問:“在干什么?” 蘇斷很小聲地說:“在整理衣服。” 奧德羅塞今天走的很急,于是衣柜就稍微有些亂,他閑著沒事干,就試圖幫奧德羅塞整理一下衣柜。 …………只是他好像并沒有點亮家務技能,越整理越亂。 奧德羅塞側眼看了看柜子里似乎比自己離開的時候還要亂幾分的樣子,沉默了幾秒,果斷地跳過了這個話題,沉默幾秒后,問:“晚飯吃的什么?” 蘇斷想了想,認真地報了幾個菜名。 其實他一直躍躍欲試地想吃營養劑,但是奧德羅塞的精神體堅定地認為他吃蔬菜會更好一點,所以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空間紐中的營養劑發呆。 奧德羅塞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自然地拍拍他屁股和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說:“我明天將啟程去邊關。” 蘇斷果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占了便宜,注意力全被他后面一句話吸引了:“這么突然……是要打仗了嗎?” 奧德羅塞帶著他坐到床邊,回答說:“不一定,只是出了一些意外狀況,要等到了之后才能判斷出來。” “打仗。”蘇斷說:“……很危險。” 他曾經見過人類軍隊對戰的場面,每一次交鋒都伴隨著無數生命的隕落,再強大的人也無法在滿是兵刃的混戰中保證自己的安全,當軍隊散去后,留下的只有鮮血和尸身,血腥和死亡的氣息會一直留存在土地中,長達數十年之久。 沾了血腥味和濕氣的泥土是不適合植物生長的,特別是對于開了靈智的植物而言,如果一直長時間吸收帶著兇煞氣的養分,就會對自身的靈力造成損傷,所以蘇斷每次一看見軍隊駐扎的痕跡,就會跑的遠遠的。 奧德羅塞沒有反駁他,因為就算是他,在戰場上也受過危及生命的傷。 他只是說:“都會過去的。” 蘇斷點點頭,仰著腦袋眼巴巴的問:“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奧德羅塞沉默了下來。 其實在乘星艦回家的路途中,他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將小奴隸單獨放在家中他是絕對不放心的,精神體無法與主人分離太久,超過三天就會對腦域造成負擔,他不可能帶著這種狀態做決策和上戰場,而光是趕去邊關所花費的時間就遠遠不止三天,所以如果他將小奴隸留在家里,就代表著小奴隸脫離了他的庇佑。 倒是可以托付給阿維德照看……但是阿維德工作的時候也不比他輕松多少,忙得昏天黑的時候,哪有精力照顧到小奴隸的方方面面? 況且上次阿維德的龍試圖去嗅聞小奴隸的事他還記得一清二楚,于是只是略微考慮了一下這個方法,就徹底放棄了。 雖然客觀上說邊關的危險程度要比首都星大得多,但至少在那里他的龍大部分時間都能跟隨著保護小奴隸,反而要比把人放在首都星讓他放心一些。 就算戰事的嚴峻程度比他預計的還要嚴峻,但只要他安排妥當,即使戰線告破,位于后方的小奴隸也能安全撤離。 所以對于蘇斷的問題,奧德羅塞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只是仍有一個問題。 他將手從蘇斷腦袋上拿開,緩緩往下移,握住他瘦削的肩頭,垂眼看著他說:“想去的話……就必須要打烙印。” 蘇斷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打烙印”指的是什么。 他撓撓臉頰,小聲說:“我以為你已經忘了。”奧德羅塞兩次攔著不讓別人給他打烙印,他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不用打了呢。 奧德羅塞很有耐心地低聲解釋道:“如果我們一直在首都星,不打是沒事的,但是邊關查的嚴,如果沒有錄入身份,隨時可能會被基地系統當做入侵者攻擊,現在又來不及給你辦身份證明,只能……讓你以奴隸的身份去了。” 蘇斷繼續撓臉頰,理智告訴他奧德羅塞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答應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他也不是怕疼,只是隱約覺得,打上那個什么烙印之后,他和奧德羅塞之間的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溫熱的掌心輕柔地覆在他發頂,奧德羅塞說:“我們用可以洗掉的材料,回來就幫你弄掉,好嗎?” 蘇斷眨眨眼,問:“可以洗掉的嗎?”系統明明告訴他這個世界用來打奴隸烙印的材料一旦染上去,永遠也無法消除。 奧德羅塞說:“研究院研究出了新型材料,在檢測的時候和原本的材料產生的波長是一樣的,但是用一種特殊的試劑可以洗掉,三級臨床測試已經通過了,準備在年底的時候在全國范圍內進行徹底更換,我們可以先用著。” 在星際時代,奴隸制度其實是文明的倒退,帝國早已經打算著手將這種制度廢除,所以研究院才會研究出這種看似沒有什么用處的新型材料。 只要政策一變,錄入的身份證明隨時可以改變,一直以來,一旦刻上就無法洗去的奴隸烙印才是束縛著奴隸的最沉重的一樣東西。 只是改革都是艱難的,奴隸制度延續到現在,自然有它的既得利益者,這些既得利益者的群體十分龐大,并且大多數都是有權有勢的貴族,所以廢除奴隸制度的過程注定是漫長而艱難的。 就像這種新型材料的推行,雖然早已經研究出來的,但出于種種現實因素的制約,年底能夠推行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蘇斷說:“……原來是這樣。” “那好吧。”他強調說:“回來一定要洗掉哦。” 奧德羅塞親親他的額頭,眼底泄露出一絲笑意,說:“好,我讓阿維德送材料過來。” 第51章 帝國元帥的小奴隸 阿維德是個有起床氣的人。 好不容易有了個調休、已經早早睡下的他在被叫醒的時候, 整個人幾乎是都是崩潰的。 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大半夜被叫醒,只是因為親愛的哥哥想給他的小奴隸用新型材料打個烙印的時候。 阿維德:“……”怎么辦忽然想弒兄。 不知道兄長自己有沒有自覺,他這幅樣子,實在是整個人都充滿著一種……昏庸的氣息。 然而奧德羅塞只用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不滿:“昨天的機甲, 給你報銷。” “……好的哥哥。”想起自己斷了兩條腿的機甲,阿維德停頓幾秒,隨即精神抖擻地答道:“我這就去研究院哥哥。” 奧德羅塞說:“帶一套新的手動工具過來,要創口最小的。” “怎么?”阿維德套上外套,挑挑眉,驚詫道:“你要自己來?” “嗯。”奧德羅塞補充道:“還有長時效的局部麻藥, 在不損傷神經系統的情況下,現在最長的是48小時?” “嗯哼,是啊。”阿維德說:“用創口最小的那套的話做的話,其實8小時內就基本上沒有痛感了。” 奧德羅塞沉穩地說:“他身體比較弱。” 阿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