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桐氏一臉煩憂的搖搖頭,蘇明堂不說,她也不知,莫名的文武百官今日全來了!一個個的還都不空手。 蘇妁出來時看到這場景也嚇了一大跳,聽到娘說一會兒吃飯時爹有事要宣布,蘇妁便帶著滿心的好奇,一溜煙兒小跑著去了膳堂。 一大家子人落坐好,趁著菜還沒上,蘇明堂便先將事情說出:“今日早朝,宋公公宣讀了皇上禪位的圣旨。” “禪位?”蘇博清駭怪道。畢竟整個蘇家除了蘇明堂,便只有他走仕途之路,對于這種事也比一般人更加敏感。 倒是蘇妁傻傻的咽下一塊餐前點心,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爹,您說皇上禪位,那就是他以后不做皇帝了么?”到這兒,蘇妁也還沒明白這其中關鍵,只在單純的想著,大齊有立過太子么?而且朱譽晏這么年輕為何就先退位了呢? “那……那以后是誰當皇帝?哪位皇子?”蘇妁又問了句。 蘇博清轉頭看了看她,這傻meimei,對政事還真是遲鈍,便親自教導道:“妁兒,禪位并非正常的傳位!” 此時蘇博清心中已有了些大膽的猜測,既而一臉急切的看向三叔蘇明堂。 非正常?蘇妁想了想更覺納悶兒,忽地,她想起上回在皇極殿時,謝正卿問過她的那個問題: ‘那妁兒還希望這樣一個殘暴又昏庸的廢物,繼續做大齊的皇帝么?’ 天吶!蘇妁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依舊23點半左右 第 189 章 看蘇妁的驚駭神情, 蘇博清便知meimei與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既而兄妹二人以同樣迫切的眼神看向蘇明堂,桌上的其它人顯然也無比期待蘇明堂接下來的話。 蘇明堂嘆了聲, 終是說道:“日后若再見謝首輔,便不能喚為大人了, 要改稱萬歲了。” 此言一出, 是良久的靜默, 每個人的神色中都帶著強烈的驚悚!只是大家都失聲了, 不知此時應該問什么,說什么,畢竟這個消息太過震驚! 蘇妁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先前太過驚慌, 以至于接連深呼吸而使得嘴唇極速干涸。桌下她的右手在自己的左手上狠狠掐了下,立馬露出個痛苦的表情。 疼, 真疼,是真的。 可是明明她才出宮沒幾日,為何謝正卿有這么大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向她提及? 眾人尚未從極度的錯訛中緩過神兒來, 霜梅業已帶著人傳菜上來,故而一時沒人再提此時, 只默默的拿起了筷子,木訥的夾著菜,表情始終如一。 待下人們布好菜退下了, 蘇博清率先問道:“三叔,在朝堂上可有聽到什么風聲?為何這般突然。” 蘇明堂搖搖頭,“看諸位大人的反應, 應是提前并無人知道此事。就連李達將軍都提前不知,若不然他早便會上門了,不會等禪位的旨意下了才來。”畢竟李達是朱譽晏的心腹,既然連他都不知,朱譽晏這邊兒當真是沒什么人知了。 這話蘇博清覺得靠譜。若說到首輔……噢不,應該是新皇。若說到新皇身邊最為親近的,如今而言蘇家自然是能排得上號。而蘇家人尚且提前不知,那別人便更無可能知了。 “只是這也太過突然了……”如今除了這句,蘇博清也真不知該說什么。如此意外,這期中的利弊得失他尚未來得及細忖。 稍稍一想,蘇博清扭頭看向蘇妁,以極震驚的語氣說道:“妁兒,你要做皇后了!”這是他眼下唯一想到的后果。 皇后?蘇妁一臉怔然的回望著大哥,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很快蘇妁便發現,除了大哥外,爹、娘、大伯、大娘、云娘也都盯著她,仿佛她是個怪物般。 不知為何,這一瞬蘇妁的本能反應竟是埋頭吃飯!她一連夾了幾大筷子菜添進米碗中,就著白米用力往嘴中扒。只是她只扒卻吞咽不下,連扒了幾口后嘴里再也塞不下了,她便將下了好大一塊兒的米碗往前一推,起身離開膳堂。 轉過身去背對過家人的那一瞬,兩行淚自她眼角滑落,順著那鼓囊囊的腮幫子一直滑進脖頸處,沙沙癢癢的。 轉過前院兒,蘇妁扶著院墻將嘴里的東西吐出。伴著成串的落淚。她不知這會兒她究竟哭的是什么,這情緒太過復雜,難以言表。 就在前兩日,她還睡在謝正卿的寢殿內。可這種翻天覆地的大事,他為何將她蒙在鼓里? 是怕她會提前說漏了壞了他的大計么?還是覺得她一女子壓根兒不配與他談論政務? 還有,他說的什么大婚前一月不可見面的宮中俗規,就是為了將她支出宮么? 好,這些都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謝正卿做了皇帝后,也會像朱譽晏那般三宮六院一眾嬪妃吧?畢竟那也是宮中俗規。 那么她將與無數女子共享這位夫君,每日要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他垂憐,盼他寵幸。 那朱墻碧瓦,深宮內院,曾幾何時她憐惜被困于里面的那些娘娘們。她們一個個珠圍翠繞,衣著光鮮,每日精心打扮為的就是博君一笑。 有了帝王的寵愛,便是那飛上枝頭的鳳凰,失去帝王的寵愛,便只是個金絲雀。 只是不管是鳳凰還是金絲雀,都一樣是被關在那只巨大的籠子里,沒有自由。 與人分享他的愛,分享他的身體,那不是她想要的歸宿。 蘇妁開始漸漸明白那些深宮中的勾心斗角,陰謀算計。換作是她,心尖兒上的人夜夜摟著別的女子軟玉溫香,她能受得了么?想到這些,她便恨不得轟走紫禁城里所有的女人! 此時,蘇妁只覺得心口像被壓了一塊兒巨大的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頭一次生了醋意,也頭一次感會到嫉妒的威力。她甚至有些理解蘇嬋害靈兒時的心情…… 打了個激靈,蘇妁抽回扶在墻上的手,抱了抱自己。不能任這些危險的思緒發酵下去,與其有朝一日她也變成那般猙獰的面孔,倒不如……不去蹚這趟渾水。 可是事到如今,她還離得開謝正卿嗎? 抹了抹眼角的淚,蘇妁回了自己屋子,然后躲進被窩里蒙上頭。 …… 上午的蘇府全是送禮的來踏破門檻兒,到了過午,便成了說媒的來踏破門檻兒了。 有給蘇博清的弟弟蘇博明說的,有給和離之后的蘇嬋說的,也有給蘇博清說二房的,甚至還有給蘇妁的幾個小侄兒小侄女來說娃娃親的! 反正只要是蘇家的親,他們都想沾!沾上了日后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 只是蘇博清對云娘一心一意,當場立誓不論日后是否發跡,絕不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