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蘇嬋,是我。” 一聽這聲音是蘇妁,蘇嬋先是怔了怔,既而趕忙將臉擦干凈,將面紗仔細戴了回去。這才走到門前將門打開,看著蘇妁道:“jiejie,快進來。” 蘇妁有些納悶,她來時還聽二娘說蘇嬋誰也不愿意見,可看起來蘇嬋卻是很愿意見她。 蘇嬋將門鎖好,轉身朝著蘇妁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蘇嬋,你這是做什么?”蘇妁忙伸出雙手去扶,可蘇嬋這次不是虛禮而已,跪在那兒就是不肯起來。 “jiejie,嬋兒要向您懺悔!” “懺悔什么?”蘇妁萬般不解的望著蘇嬋。 蘇嬋垂了垂頭,哽咽道:“jiejie,嬋兒打小嫉妒您凡事都強過嬋兒,所以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以此宣泄心中的不滿。” “您的步搖,是嬋兒純心偷的!您與首輔大人成雙成對的魚兒,是我故意用沾有紅花油的手去摸的……”說到這兒,蘇嬋說不下去了,抽抽噎噎的。 蘇妁看得出她是誠心悔過,自也不愿再拿這些過往的事去難為她。只是說道:“那靈兒也是你故意害的吧?” “是!”蘇嬋痛快應道。“原本只是不想讓杜晗祿抬妾,故而才想將靈兒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可是不成想杜晗祿竟連個大夫不給她找,一失兩命……” 見蘇嬋真的毫不隱瞞,蘇妁便繼續問道:“那你這些日子去了哪里?” 蘇嬋緊咬了咬唇,抬眼看著蘇妁。蘇妁這次再拉她,她沒有拒絕,而是順著那力道起身,與蘇妁一起坐在了月牙凳上。 “去了一個很可怕的地方。”蘇嬋將臉埋了埋,有意先做鋪墊讓蘇妁有所準備,接著再細細道來。 “靈兒死后,杜晗祿對我含恨在心,只是礙于jiejie跟首輔大人的關系,他隱忍不發。后來jiejie與首輔大人關系疏淡了,杜晗祿對嬋兒的恨意便漸漸顯露出來,只是那時他尚不敢太過放肆。直到首輔大人給三叔下了那道圣旨,將三叔調派去了冀洲,杜晗祿聽他爹說了許多,終是認定自己壓錯了注,白白將我這個無用之人取進了門兒!” “那晚他照死里折磨我……他說要為靈兒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兒報仇。他甚至命人打了個鐵籠子,像關畜生一樣將我關在里頭,百般□□!”蘇嬋愈說愈憤恨。 這些話通過蘇嬋親口講出,蘇妁聽的毛骨悚然。不過這些她至少聽小婉說過了,故而也不太意外,便問道:“之后呢?” 蘇嬋哽了幾下,繼續說道:“后來杜晗祿出夠了氣便想要擺脫掉我,”說到這兒,蘇嬋自嘲的苦笑一聲,“呵呵,可偏偏我是首輔大人親賜予他的,他不敢休我!故而他便想到能擺脫我的唯一法子,就是讓我死于非命!” “他當真想要殺了你?”蘇妁蹙眉問道。 蘇嬋搖搖頭,“親自動手他怕落下把柄,便故意讓人去靈兒的娘家放下消息,將我如何給靈兒下藥害死她的事告訴靈兒的娘家人。只是他撇清了自己不請大夫的責任,將所有罪責全推在了我一人身上。” “靈兒的大哥是個市井上有名的潑皮,趁夜帶了幾個無賴找上門來,直接將我綁走!而杜晗祿明明暗中設計了這一切,卻佯作不知,為日后尋好開脫的理由。” 聽到這兒,蘇妁大約猜到了接下來的可能性。靈兒的家人必會比杜晗祿還殘忍的去毒打蘇嬋,甚至舍不得一刀捅死她給個痛快。 事實也的確如蘇妁所料,蘇嬋接下去便詳細講述了那些非人的日子。只是末了的話,卻有些出乎蘇妁的預料。 “靈兒的大哥吃喝嫖賭,樣樣都沾,有一次欠了人家賭債,便將我賣去了窯子!所幸的是當時我臉上身上全是傷,那鴇兒不敢讓我去接客,便讓我先在院子里做些灑掃伺候人的活兒。” 蘇妁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她沒想到蘇嬋這陣子的遭遇竟比她想到的還要可怕,還要曲折! 緩了緩情緒,蘇嬋越發變得平靜。她面無表情的繼續講述道:“那老鴇原想著等我的傷好個差不多,就安排我像其它姑娘一樣接客,可是想不到這時杜晗祿卻花高價將我贖出來了!” “杜晗祿不只將你贖出來,一定還威脅了你,讓你不要將這些告訴家人吧?”這些,自然蘇妁也想到了。 蘇嬋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23點半左右噢 第187章 蘇妁看著蘇嬋沉默了一陣兒, 最后問道:“那你想如何?” “嬋兒想求jiejie和首輔大人求求情,準我們和離!”蘇嬋將這個心中盤旋已久的念頭說出口。 她明白杜晗祿是不敢休她的, 可這樣下去受折磨的是她。雖然這次杜晗祿為哄她又說了許多甜言蜜語,可她早已死心。 “那杜晗祿和靈兒的大哥, 你打算……” “權當那些是嬋兒贖的罪吧!”不待蘇妁問完, 蘇嬋便搶言道。 事到如今, 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去追究什么了。 杜晗祿雖然不是人, 可當初明知他品性還一心嫁進杜家的是她自己。怪只怪自己心思不純,削尖了腦殼兒嫁入高門!惡心招惡禍,如今又怪得了誰?況且她也的確害死了杜晗祿的孩兒。 靈兒的大哥更是苦主,他對蘇嬋的那些謾罵、羞辱、和毒打, 如今蘇嬋只當是自己為靈兒贖罪,應有的報應。 自此, 她也只想過新的生活,再也不去貪戀那些榮華富貴。 蘇妁有些不敢相信這話竟是出自蘇嬋的口中,蘇嬋竟學會了寬宥。 “好, 我會寫封信讓人送進宮去,請首輔準你們和離, 自此蘇家與杜家各不相欠。”說罷,蘇妁轉身欲離開,走到門口, 忽地又轉回身來:“對了,你臉上的傷,我也會想法子的。” 滿心感激的送蘇妁離開, 蘇嬋重又將房門關上,徐徐轉身,掃視著房間內的每一件物什。 心道,相信這里也很快不屬于她了。既然這是杜家給的宅子,和離之后,理應歸還。雖有許多不舍,可只要能跟爹娘,家人們在一起,去哪兒都好,回郎溪的祖屋也好。 …… 翌日,準予和離的旨便送去了杜府。 杜晗祿接過那道圣旨,心下慌亂不已。定是蘇嬋什么都跟家人說了,惹得首輔動怒了……不過若是首輔動怒了,為何只準和離,而不是給他定個什么罪名? 又或者首輔大人不欲借此事作文章,打算尋機再扣個別的罪名給他? 越想越覺得心慌,杜晗祿抱著圣旨的手微微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