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趙承玉以為南帝應該會多留一會兒的,沒想到他同赫連南駿來了之后,只說了幾句話,又給了赫連南駿一些賞賜,就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了。 這場宮宴,南帝留的時間不沒有一刻鐘,如此敷衍了事。 依照趙承玉的推算,南帝的身子還不至于如此差勁,至少能撐上半個時辰,他若執意要撐著的話,直到宮宴結束都不是特別大的問題。 南帝一走,其他的人便都敷衍了起來,說說笑笑虛得很。 姜元昊和昌平公主很樂意在這個時候拉近和一些有權勢的王公貴族的關系,尤其是昌平公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meimei永寧公主還在,她就表露出一副看是看重赫連南駿的意思,并且言語中尤為曖昧的提示,只要赫連南駿開口,她愿意下嫁。 赫連南駿沒什么心思去應付什么宮宴,北朝滅了之后,他經常被派遣去各地征戰或者處理事情,甚少能夠跟趙承玉在一起,從進來后,他的目光就沒少往趙承玉身上瞟,南帝一走,他更沒有應付的心思了,眼神一直留意著趙承玉的一舉一動。 趙承玉很好。 衛諫看似只是在同趙承玉說話,一門心思的寵愛趙承玉,但他其實也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護著趙承玉。 看到這幅景象,赫連南駿心是酸澀的。 他后悔最初趙承玉愛著他的時候,他被白新月迷了眼,生生的將自己深愛的女人推開了,還一次次的傷害她,如今,他再沒有資格站到她身邊去,追求她,給她幸福。 “將軍,我們去給長公主敬一杯酒吧。”赫連南駿身邊的永寧公主像是明白赫連南駿此時的想法一般,突然開口提醒了一句。 北朝滅了之后,赫連南駿是趙承玉的家臣,理應敬重趙承玉。今日是赫連南駿最風光的日子,他給趙承玉敬酒,更彰顯趙承玉的身份地位。 赫連南駿半刻不疑,起身倒了一杯酒,就和永寧公主一同過去趙承玉和衛諫面前,舉杯道:“長公主,末將敬您一杯!” 趙承玉自然也起了身來,倒了一杯酒:“本宮見到赫連將軍建功立業,很是欣慰。” 說完,一杯酒豪邁飲下。 赫連南駿作為男子,更是毫不猶豫,干爽利落的很。 這一出,無疑很是給趙承玉長臉,趙承玉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是長公主沒錯,可也只是個北朝舊族的長公主。而赫連南駿卻是個有戰功的將軍,還是當朝駙馬,說來赫連南駿的身份早就高于趙承玉了。 可赫連南駿對趙承玉的尊敬,生生的將趙承玉的身份給抬高了。 最緊要的是,趙承玉的確比今日宮宴上的幾位公主、甚至皇子都要有氣勢,有那種出身高貴的威儀,更有貴氣。 南帝離開之后,這宮宴差不多就可以散了。 與赫連南駿喝了一杯酒之后,趙承玉就與衛諫離開了宮宴。 外面的夜色早就黑了,冷冷的風吹來,摻雜著些淡淡的梅花香味,離宮宴不遠的地方有一處梅林,趙承玉雖不常去,可在這宮中住得久了,會有那么一些印象,此時聞著風中的梅花香味倒是覺得熟悉起來,想起以前的時候從那宮中小道走過,曾那樣傲然尊貴。 如今…… 想到如今身份處境,趙承玉凄涼嗤笑。 衛諫將自己身上的大氅打開來,將趙承玉裹在懷中,此狀親密得很。 趙承玉一時只覺臉上燒了些,那熟悉的氣味以及溫暖的懷抱,讓她心里那塊堅硬的地方突然柔軟了下來。 “要在宮中走一走嗎?”衛諫開口問道。 “不了,早些回府吧,以后,還有很長的日子要在這宮里度過。”趙承玉態度堅定的道。 不過,在他們還沒出宮門的時候,就人來給趙承玉傳了消息,宮宴半道上,姜元昊和昌平公主被顏妃的人叫了過去,聽說是顏妃不太好了。 趙承玉一笑,一切都在按著她的計劃進行著。 顏妃的宮中,氣氛陰郁,甚至透著寒意,即便這屋中燃著炭火,可這寒意卻像是炭火驅趕不了一般。 昌平公主和姜元昊跪在床榻前。 靜,尤其的靜! 好半晌,顏妃咳嗽著,心寒的看著昌平和姜元昊,顫抖的質問:“這事,是你安排的?” 不等姜元昊開口,昌平就搶先開了口,連忙回道:“母妃,這事是兒臣做的,皇兄半點不知情。” “好啊,昌平,虧得母妃那么疼你,你就是這么回報母妃的?”顏妃氣怒不已,原本蒼白的臉色都因氣怒而氣血上頭,有了幾分紅潤。 “母妃,皇兄不能出事。” “所以,你就要犧牲掉母妃了?”她還想等自己兒子登基之后,當太后呢?哪怕自己病著總還能好的吧,可這五皇子的死一旦落在她的頭上,她定會被皇上賜死。 她不想死,可最喜歡的女兒都安排了要她死,她此時恨啊,恨不得掐死這個最喜歡女兒。 “母妃,昌平不孝,本來線索都是往齊王頭上查的,可不知怎么七皇弟突然就查到了皇兄的頭上,昌平實在沒辦法才安排了線索往母妃這兒來。女兒是想著,母妃是父皇最寵愛的嬪妃,又是長輩,七皇弟就是查到母妃頭上也不敢聲張,自己往后退。加上母妃又生著病,父皇即便知道了,也會因為心疼母妃而不會過多怪罪。”昌平哭著說,一臉的懺悔。 這話也說得十分好聽,可在顏妃聽來,就很不是滋味,女兒都將她送出去頂罪了。 可是,有一點沒錯,誰都能出事,唯獨姜元昊不能出事。若是姜元昊出事,她們就沒有半點盼頭了。 顏妃心里怪罪昌平沒把這事往自己身上引,反而將她這個母妃拋出來頂罪。可事已至此,為了姜元昊,她只能吞著委屈,把這罪名給應下來。 “算了,你們都走吧。過兩日皇上就要問起這事來,你倆都不必進宮來看我,事發了,也不必來為我求什么情。”顏妃冷聲將姜元昊和昌平都打發走了。 實則只是想打發走昌平,她對這個女兒是真的寒了心。 南帝今日在宮宴上那么快就離開了,也是因為知道了五皇子和大理寺卿的死可能跟顏妃有關,受了打擊,身體一下子差了許多。 “顏妃的身體……”南帝回了章德殿后,就召了太醫過來詢問。 “約莫就是今冬的事了,皇上為保重龍體,還是切莫過多憂傷。”太醫如實回答后,勸了南帝一句。 “顏妃一直身體挺好的,怎么這個冬日就染上了病,還越發重了……”南帝感慨道,畢竟是多年的夫妻,他也習慣了顏妃的陪伴,此時有些感慨和不舍。 太醫雖未回答出什么來,可南帝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