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 赫連南駿破壞了趙承嶸的登基大典之后,就立即動身回了京城,進宮面圣,簡略的跟趙承桓稟說了這些事,聽得趙承桓都笑得前俯后仰,甚是開心。 赫連南駿已聽聞京中近來的傳言,躬身向趙承桓進言:“京中謠言沸沸揚揚,皇上何不趁此機會下旨解了長公主和衛諫的夫妻關系,以全長公主的顏面和皇家顏面,皇上此舉亦可顯得對長公主姐弟情深,是在為長公主出頭。” 趙承桓探尋的眼神看著他,許久后,才問:“這些事,該是言官的職責,赫連將軍怎么關心這些事?對了,你夫人沒有同你一起回京?” “臣已將她休了?!焙者B南駿謙卑的答道。 他又將事情始末都與趙承桓說了一遍,趙承桓聽此甚是感慨和憤恨,只嘆:“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用在白新月身上太貼切了?!?/br> 夜里,趙承桓去了皇后宮里,他與皇后說了此事。 皇后心思純善,聽此卻是一喜,道:“此乃是好事,赫連將軍主動提及讓皇上下旨解除皇姐和衛諫的關系,他如今也已休妻,想之前皇姐被戎族人所抓,他不遠萬里奔赴前去營救皇姐,可見赫連將軍的心中并非不是沒有皇姐。不如,皇上趁此全了皇姐和赫連將軍的美好姻緣?” 趙承桓卻是搖頭,心思沉郁,見識與皇后這后宮婦人不同,赫連南駿此時雖忠心耿耿,他也相信皇姐沒有爭奪帝位的心思,可這世間的人和事,除了信任之外,還有防范。往后會發生些什么事情,誰都料不到,可若是當真讓皇姐和赫連南駿成親,赫連南駿的心自然會偏向趙承玉一些,此時赫連南駿是忠臣,可往后,誰能料想他不會有爭奪帝位的心? “皇上還在防著皇姐?您到底是不信任她?!被屎髧@了口氣道,略顯得失望,“其實皇姐待皇上,至真至誠,毫無怨言,如若,哪天皇姐真要同皇上爭奪這皇位,皇上會殺了皇姐嗎?” 趙承桓毫不猶豫的搖頭:“哪怕皇姐殺朕,朕都不會怪罪她?!?/br> 皇后猶豫了許久,看著殿中那搖搖晃晃的燭光,就如這北朝江山一般,正處于風雨飄搖當中,好像瞬息間就會覆滅。她堅定道:“其實,皇姐比皇上更有治國的才能?!?/br> 聽此,趙承桓并未生怒,反而接話道:“皇姐若是男子,定會是位明君,只可惜她生了女兒身,父皇定然也覺得十分可惜。父皇膝下皇子那么多,個個年幼,朕雖是嫡子,但父皇能將江山交給朕,還是因為皇姐的緣故,父皇知曉有皇姐輔佐,朕能當好這個皇帝。” 皇后看著趙承桓,良久后問:“那皇上打算成全皇姐和赫連將軍嗎?興許有了愛情家庭,皇姐的心思就會大多放在丈夫兒女的身上,而同時,赫連將軍成了皇親,是皇上的姐夫,自然對皇上會更加忠心?!?/br> “皇后說得也是道理?!壁w承桓贊同。 不過,頓了片刻后,他道:“但朕似乎看著皇姐對赫連將軍已經不如先前那般執著了?;式愫秃者B將軍之事,還是順其自然吧,若是他二人真情投意合,朕不會再阻攔?!?/br> 皇后一聽,面露喜色來,激動躬身道:“謝皇上?!?/br> 趙承桓忙伸手扶她:“你懷著身孕,別動不動就行禮?!?/br> 兩人倒也似柔情蜜意的,自從皇后懷孕之后,趙承桓就常來她宮中看望她,雖不曾說過什么恩愛的話,卻是交流多了,趙承桓漸漸便也對皇后有了些親近。 又說趙承玉自那日在午睡時被衛諫強硬欺負之后,兩人的關系從互不理睬變成了劍拔弩張的對峙,但凡見面就要吵上幾句,衛府里到處充滿著火藥味。 衛諫方才從月影的瑯嬛院出來,就與趙承玉遇上,趙承玉擋在他面前,嘲諷道:“本宮聽說李大小姐被丞相和姑母禁足在府中,著實可憐,想邀她來衛府里住上一段日子,也叫她看看衛諫你是如何的寵愛別的女人。你說,她好歹也是丞相和大長公主的嫡長女,若她嫁過來,還要屈居在一個小宮女之下,多委屈。” “奴才今日才知,長公主竟是這般伶牙俐齒?!毙l諫嘲諷的恭維,語氣不善。 “在你這等長袖善舞,陽奉陰違的小人面前,本宮是黔驢技窮了而已。相較于你,隨意就能將人玩弄于手掌,本宮著實不及?!壁w承玉憤然道。 “奴才惶恐,若有讓長公主不悅之處,還請長公主見諒。”衛諫道,眉目恭敬。 “本宮這滿腔的怒氣,自然要撒出來,衛諫,你知曉你是奴才便好,本宮近來身子不適,月影既然是妾室,主母生病,她應當侍奉在側,不過,本宮身邊不喜用不親近的丫頭使喚,明日就讓月影去迦葉寺里為本宮誦經祈福,齋戒半月。” 趙承玉將這火氣撒到月影身上去。 她所說句句在理,月影無法推辭,只得躬身跪下應是。 衛諫一臉惱恨,道:“我看長公主身體強壯,聲音洪亮,不像是病了?!?/br> 趙承玉不再理會他了,真病還是稱病沒有爭執的必要,反正她的目的達到了,她就是要讓衛諫不自在,將月影從他身邊支開。 趙承玉走開后,月影才起身來,她低聲同衛諫道:“爺,長公主將我支走,還望爺這段日子里能夠穩定心神,狠下心來同長公主斷得干凈些,你與她終究不能走到一起?!?/br> “我明白?!毙l諫沉著聲音道,臉色陰郁。 可是情已經動了,只要有趙承玉在的場合里,他的目光會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感情這事,從來只會忙著當事人,而別人看得清清楚楚。 就好如赫連南丞對趙承玉的深情一般,以及赫連南駿對趙承玉從來都不曾忘情,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若他與趙承玉只是普通平凡的人,就好了。 是夜,衛諫離開了衛府。 他悄悄潛入丞相府里,到了李徽婷住的院中,李徽婷在高閣之內從窗戶往外望著,手撐著下巴,突然她見得衛諫就在對面的樹上藏著,立即露出歡喜不可置信的表情來,低聲喚:“衛大人,是你嗎?這不是我在做夢?” 衛諫壓低了聲音道:“你先退開一些?!?/br> 李徽婷忙退開幾步,衛諫輕松一躍,進了李徽婷的房間。 李徽婷見到他,好生歡喜:“我就知道衛大人會來看我,你心里定然也惦記著我。” 衛諫退開兩步,與李徽婷隔出些距離來,他一臉歉意道:“因為衛某的唐突,害得姑娘受損,還遭禁足,衛某實在過意不去,便特意過來給姑娘賠罪?!?/br> “我喜歡你,你知曉,你對我就真沒有半點情意嗎?我不信!”李徽婷氣急道。 “衛某只是一介閹人,是個太監,奴才?!?/br> “不,我都不在乎!你送我白玉,送我四色花,為了我費了那么多的心力,我不信你對我沒有情意,既然你我情投意合,如今,你又何必用這樣的身份來拒絕我?”李徽婷一口氣說了好多的話,她心中既有指責,又有傷心難過,但同時更多希冀。 衛諫沉默不語。 李徽婷繼而又道:“你不必在意那些身份虛名,我也不在乎這些名利,衛諫,我們私奔吧!我都計劃好了,我私下攢了些銀子在外面的錢莊里,用的不是我的姓名身份,另外我偷了我爹的令牌,下個月初五,就會有守將入京,丞相府里也會有盛宴,屆時,我們就逃出京城,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 她說著,將令牌交給衛諫:“這塊令牌,我爹不會去檢查,他不會那么快發現,即便發現了,也不會知曉是我偷的。” 其實,私奔這種事,不該女子來做??墒切l諫有顧忌,放不開他的身份,這事李徽婷就自作主張了,她就是要逼一逼衛諫,想要爭取屬于自己的幸福。 自從她看上衛諫之后,便覺京中其他男子如何都比不上衛諫,就更加的瞧不上別人。她覺得衛諫好,便也以為別的女子定也會覺得衛諫好,否則,為何長公主偏要嫁給了衛諫? 這般好的男子,她若不加緊些動作,豈不是叫別人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