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林老爺那心痛全顯在臉上,哭嚎了一聲:“我真是時運不濟啊!一大窩的賊匪全都來了,平常那些賊匪作案,全都是三五個人一起,可是甚少一群人出現的。” “昨日夜里來了多少匪賊?”趙承玉問。 “大約有七八十吧,肯定是一個賊匪窩子全都出動了!不但搜刮走了我剛收回來的一千兩銀子,還搜走了好些珠寶玉器,連我藏在密室里的字畫、和兩千兩銀子都給搜走了!我這家底可是幾乎都沒了!”林老爺哭道,他一家老小也跟著在哭。 這院子里還有些亂,值錢的東西差不多都被搜羅走了,不過也還剩下不少好東西,一些上號的瓷瓶、花瓶以及一些值錢的大件都還在。 “丟失的東西折合算起來,差不多有多少銀子?”趙承玉問,仔細的看著這宅子里的東西以及宅子里的人。 “折合起來,得有兩萬兩。”林老爺回答道。 趙承玉又隨意的問了幾句話后,就離開了林府。回去之后,她就請了知府大人過來問話。 原來那被盜的林府與知府竟然是遠親,兩家關系其實往來不錯,林府這事一出,他就十分氣憤,發誓要將那些賊匪追拿歸案,趙承玉召他來問話,他自然十分配合。 “像這種大規模作案,一年才會出一次,上一回還是去年三月陸府被賊匪洗劫一空,所去的賊匪大約三十多人,個個武功高強,不過陸府有高手護院在,打斗了許久的時間,而且驚動了官府,官府的人趕過去后,他們雖然已經逃跑,但所搶劫的財物不多,陸府損失不過一兩千兩銀子……” 趙承玉聽林知府敘述了這些后,分析道:“這一回林府遭打劫,所去的賊人數比去年多了將近三倍,林府處于姜地最為繁華地段,左面距離一里地就是府衙,右面一公里是武行,前后更有酒館、米行等商鋪會留有人守夜,另外每半個時辰,都會有巡邏官兵經過。可是林府遭打劫非但沒有驚動官府,連巡邏的官兵都未曾驚動,賊匪來去無蹤,而且輕而易舉的劫走了林府近兩萬兩財物,此事,可非同小可!” 聽著趙承玉的分析,知府大人亦覺得其中不簡單,有太多的疑點。 “西山的賊匪雖然會暗中派人出來裝作普通老百姓在城中掃點,但是他們未免對林府的財物太過清楚了,連林老爺密室里藏的東西都叫他們搜刮走了,可見……林府有他們的內jian!”知府大人明白過來驚聲道。 趙承玉點頭,繼續分析:“林老爺密室應當是很隱秘的,若只是在林府一兩個月的下人對此不會清楚,至少得是在林府當差半年甚至更久,才會對林府的一切了如指掌。” 聽此,知府大人已經很憤怒了,起身來道:“本宮立即帶人去將那個內jian抓出來,領兵去西山剿匪!” “慢著!”衛諫從外面進來,帶進屋子一身的寒氣,他解下身上的狐裘大氅扔給屋中伺候的下人,攔下知府大人。 “這位是……”知府大人見衛諫眼生,可見他氣度相貌又絕非一般的人。 “本宮的夫君,衛諫,衛大人。”趙承玉介紹道。 姜地離京城遠,長公主嫁了個太監的事,并非是許多人知曉。 衛諫先前來姜地肅清了這兒的官員后,林知府才調過來任職,故而,他并認得衛諫,也甚少有人知道林知府和林府的關系。 林知府對著衛諫恭敬的行了個大禮:“下官見過衛駙馬。” “不必多禮!”衛諫烤了會兒手,暖和了,便到趙承玉身邊的軟榻上坐下,道:“知府大人可知道西山有多少賊匪?除了林府被安插了眼線之外,其他大戶富商府中可有安插眼線?” “下官不知。”林知府面色羞愧。 “既然還不知情況,就不可輕舉妄動,否則打草驚蛇。”衛諫冷靜道。 “依駙馬所見,我們應當如何才能將這些的賊匪剿滅?”林知府認真問道。 衛諫略想了片刻,道:“原先他們雖然經常打劫富戶,但是人數不多,計劃不周全,九死一生搶回來的財物也不多,為此,對于富戶而言,損失一兩千兩銀子只當是時運不濟,做賠本了一筆買賣,根本不會為了這么一筆小錢而想要去報復賊匪,而如今他們輕而易舉就搶走了將近兩萬兩的財物,哪怕此時林老爺說出,若是兩萬兩追回,分一萬兩給官府和討伐賊匪的義士,就足以召集到近千人的隊伍去西山討伐……” 衛諫略微停頓了一下,趙承玉便接下來道:“所以,西山的賊匪早料到了這些后果,并且他們早在其他富戶府中安插眼線,近幾日內,他們會將城中富戶一一打劫,隨后卷打劫到的財物離開姜地,遠走高飛。即便西山賊匪有上萬人,但是若他們將姜地的富戶一一洗劫,那每人也能分到上百兩銀子。” “沒錯!”衛諫點頭道。 林府雖說是大戶,但其富裕程度在姜地還算一般,姜地雖然苦寒,但有不少做毛皮和糧食生意的人,他們賺的才是大頭,也是富得流油,家財至少是幾十萬兩以上的。家中錢財多,所以請的護院也多,故而,賊匪并不敢去打他們的主意。 就這樣的大戶,姜地共有十戶人家,比林府略富裕一些的富戶,也有二十來戶。 這些大戶,目前就是賊匪的目標,他們定會立即向這些大戶下手。 林知府聽著這些,很是納悶,疑問道:“長公主和駙馬何以認為他們會在這幾日搶了錢財后就離開西山?” 衛諫胸有成竹的分析道:“赫連將軍的兵馬已入姜地好幾日,外面都有傳言,姜地和戎族人馬上要開戰,戰亂之下,生死難料,如若戎族人打入姜地,那富戶已入戎族人的囊中,他們還能打劫什么?恐怕連他們能不能活著也不可知,自然會想著好好的賺了這一筆,趕緊離開這個苦寒之地。” 趙承玉亦道:“本宮去林府查看過,值錢的大物件和易碎的瓷瓶花瓶都未搶走,被搶的除了銀子之外就是一些細軟金銀玉器,字畫古玩,這些東西容易攜帶潛逃,而且容易出手,且不會在路途中破碎。” 從這么小的蛛絲馬跡里,趙承玉和衛諫就能分析出這么多的東西來,讓林知府不得不佩服。 “那二位覺得當下應如何辦?下官會盡全力配合。”林知府心悅誠服的道,趙承玉到姜地后雖行為不多,但也足以讓姜地的官員對這位長公主心生敬意。 因為,在他們的心中,皇族公主那必定是驕奢yin逸、蠻橫霸道之人,很是難伺候。可趙承玉卻并未顯露出這些來。 “先要知道這幾十戶富商的府宅分布情況,知府大人盡快將姜地城的圖紙送過來給本宮過目,隨后才能去猜測賊匪會最近下手的是那幾戶人家。”趙承玉道。 林知府應下后,就匆匆的離去了。 剛到亥時,赫連南駿就怒氣沖沖的來了公主府,他見了趙承玉后,便跪在她面前懇求她:“長公主若有什么不快,就請發泄在臣的身上,求您不要再為難新月,是臣負了長公主,對不起長公主,待事情結束后,臣的性命交給長公主處置!” “赫連將軍,您這是為何?”趙承玉冷笑問。 今日他回府后,便見白新月滿臉紅腫,他如何追問,白新月都不說,翠屏心直口快,只埋怨的說了句:“長公主來過。” 白新月怕他沖動,攔住他,說:“臉是我自己打的,跟長公主無關。” 他當然知道趙承玉何等心高氣傲,自然是不屑自己動手打人,定是趙承玉逼迫。 氣急這下,他便來了公主府。 可到了公主府后,他想到自己曾沖動莽撞打傷趙承玉,害得她再無法懷孕,心里滿是愧疚,再無法做出沖動質問她,或是對她動手的事,便只能跪下懇求趙承玉。 “若長公主對新月有什么不滿,可全部發泄在臣的身上,如何都可。長公主一向以大局為重,如今京中形勢不明,還請長公主暫且放下這些私人恩怨。”赫連南駿十分懇切的。 趙承玉冷笑,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赫連南駿,冷聲問:“赫連將軍,若本宮對你余情難忘,你覺得你今日一番言辭,會不會激怒本宮?而使得本宮更加變本加厲的對待白新月?” 聽此,赫連南駿心中惶恐,更擔心起白新月來。 “可是,若本宮早就對你忘情,本宮又哪來的閑心去折磨一個無關緊要的白新月?”趙承玉笑道。 說完,也未理會跪在那兒的赫連南駿,喚了瑾兒、松兒,一同去熊婉秋的房中,聽她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