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長風和松兒一同手里捧著一堆冊子過來,兩人一同道:“這是這幾日密奏皇上的折子。” 松兒手里的東西,遞給了趙承玉,長風手里的東西給送進了衛(wèi)諫的書房。 說來朝堂早已被衛(wèi)諫和趙承玉把控,這事不假,朝中大臣上的明折暗奏都會送到他二人跟前來過目一番。 不過,趙承玉是今日才知衛(wèi)諫竟也有能力看到呈給趙承桓的所有奏折,她也只是狐疑的看了衛(wèi)諫一眼,便就回了房去看松兒送過來的這些冊子。 這些都是抄錄本,并非是真正的奏本,趙承桓那兒或許知道一些每日的折子會有人抄錄后送去給趙承玉過目,另外他批了這些折子之后,又會有人將每本折子如何批的,又會呈報一份給趙承玉。 “公主,那個衛(wèi)諫是要謀反嗎?他竟然敢查看皇上的奏折!”入得房中,松兒氣憤怒道,“他一個閹人,這樣的權勢過盛了!” 連一向細膩謹慎的瑾兒都提醒趙承玉:“公主,衛(wèi)大人越界了,您要早有準備,將其除去。” 趙承玉心中很是煩悶,那些折子也看不下去。 若放在以往,但凡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干預朝政,有半分謀逆的心思,她定然會立即將其除去,以免禍患無窮。之所以還留著榮王,是因為北朝江山穩(wěn)固了,這些年朝中皇叔皇子被除去太多,此時又尚未抓到能將榮王置之死地的證據(jù),故而才留養(yǎng)著他,也全趙承桓一個賢名,并非是那種容不得皇親的天子。 另外,北朝江山還與榮王耗得起。 至于衛(wèi)諫,要不除去,如何除去,趙承桓尚在猶豫。 夜里趙承玉看折子許久,歇的晚,故而第二日起得也略晚了許多,瑾兒給她梳妝打扮好后,過來布早膳的侍女細細碎碎的閑說了兩句:“衛(wèi)大人去了瑯嬛院里陪月影夫人用早膳,還特意吩咐了廚房中午的時候給月影夫人燉雞湯,交代廚房那邊說,月影夫人喜歡吃魚。” “可不是,聽說衛(wèi)大人同月影夫人是舊相識,兩人原先就好。” “老相好來了,便將我們公主晾在了一旁,不過,咱們公主可從來都是將他當奴才看的。” 趙承玉聽著侍女這些嚼舌頭的話,心里很是不舒坦。 略微吃了些早膳后,與下人問了,說衛(wèi)諫還在瑯嬛院,她便怒氣的去了瑯嬛院里,正好見衛(wèi)諫和月影在院中說話,月影手里還捏了一團雪,調笑的往衛(wèi)諫身上扔去。 衛(wèi)諫不但未曾冷臉怪罪,竟然還溫潤的笑了! 見此,趙承玉心中酸澀,衛(wèi)諫心中是有人的,至少他待月影很是不同。 “衛(wèi)諫,你是替皇上探查朝中大臣的私下勾當?shù)模蹰_始看起來皇上的奏折了?你是何時開始看的?莫不是,你早就盯上了那個位置不成?”趙承玉說的話,也是直接,句句質問,她倒要聽聽,衛(wèi)諫會如何狡辯? “我是替長公主看的,我若不了解這些,又如何防備那些想要對付長公主的人。”衛(wèi)諫平靜的道,臉上沒有半點慌張。 好似他說的是真的一般。 真誠的像個毫無城府的人,好像他真的對趙承玉傾慕不已,為了趙承玉可以背負全天下一般。 趙承玉冷笑一聲:“本宮早知你有狼子野心,只是覺得你這人對本宮尚有幾分真心,也曾救過本宮,記著你那份恩情,所以一直都留著你,幫你保守著秘密。” “那長公主要如何?”衛(wèi)諫冷聲問,絲毫無懼。 他未想過自己那番說辭能夠讓趙承玉相信,趙承玉對他早有防備,按著趙承玉的性情,既然昨日親眼所見他查閱奏折都未曾言語半句,想來是還不想戳破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可今日卻又跑來問責,怕是沖動所致,他說那番話,趙承玉是斷然不會信的,只是給趙承玉一個退后的步階。 而顯然,趙承玉不退。 今日非要與他挑明了說。 理智的趙承玉斷然做不出這般的事來。 “月影,你先回房中去,我與長公主說些事。”衛(wèi)諫低聲與月影道。 月影擔憂的看了衛(wèi)諫一眼,退回了房中。 看著這兩人郎情妾意,趙承玉更覺得刺眼,她受他欺辱,連那樣的秘密都幫他隱瞞著,雖說未曾對他徹底傾心,可到底也是待他與旁人不同,打心里將他當做了親近的人,可衛(wèi)諫卻心安理得的與其他女子在她面前柔情蜜意,還伸手監(jiān)視皇上,朝政。 好歹,她才是這衛(wèi)府最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你權勢鼎盛,本宮睜只眼閉只眼由了你,可你竟敢伸手到皇上的奏折這一處來,那往后是不是皇上下什么旨意,都要由你來決定?本宮,可不能再容你了!”趙承玉怒氣道。拔出懷中揣著防身的匕首就要往衛(wèi)諫刺去。 她雖知道這樣殺衛(wèi)諫并不明智,但她得讓自己狠心,否則,她就無法將衛(wèi)諫除去。 刀刃在距離衛(wèi)諫的心口只有半寸時,強勁的力道捏住趙承玉的手,讓她無法再使出一絲力氣來,她努力掙扎,憤怒的眼神瞪著衛(wèi)諫,低聲叱道:“衛(wèi)諫,本宮定要殺你!” “真要殺了我,才能平復你的怒氣?”衛(wèi)諫問道,目光深邃的看著趙承玉,不怒自威,“絲毫不計你我恩情?我們夫妻一場,雖然各自防備,但好歹也相處有半年了。” 說話間,他暗暗松了手上的力氣。 趙承玉只是略微怔愣,但還是咬牙一用力,將匕首刺進他的心口,看著衛(wèi)諫受傷倒地,她也只是狠心道:“不管如何我都能容你,可你有篡奪皇權的心思,我如何都不能容你活著。” 說著,躬身蹲在衛(wèi)諫的身邊,將他抱在懷中,難過道:“能不能活,看你自己的命數(shù)了,本宮縱然有震懾朝堂的鐵血手腕,可女人,終究容易感情用事,先前對待赫連將軍如是,如今是你。” 衛(wèi)諫臉色蒼白,盡管胸口的鮮染紅了他今日那一身素青色的袍子,可他嘴角卻彎起笑容來,抬手撫摸趙承玉清麗的臉龐,虛弱笑著道:“你對我感情用事,你的心終究守不住。” “本宮,會守住自己的心。”趙承玉冷漠說。 在房中的月影見衛(wèi)諫被傷,急忙沖了出來,顧不得趙承玉是長公主的身份,一把將趙承玉推開,她抱起渾身是血的衛(wèi)諫,顫抖的大聲喊:“快叫荊大夫!快去叫荊大夫!” 一院子的下人急壞了,長風和衛(wèi)諫的心腹也匆忙趕了來,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將衛(wèi)諫抬進屋子里,接著又拉了荊大夫飛奔似的過來,他們都在著急忙慌的救衛(wèi)諫。 趙承玉一人孤寂的走開了,她像是沒了自己的心一般,渾渾噩噩的走著,手上沾滿了衛(wèi)諫的鮮血。 “本宮是趙氏皇族的長公主,任何人和事,都大不過皇家。”她鏗鏘大聲的自言自語。 “本宮做的是對的,瑾兒,你說是嗎?”趙承玉慌聲問她。 瑾兒心思細膩,扶著趙承玉回了房中洗了手,她才道:“奴婢跟在公主身邊有十多年了,公主若要一個人的性命,又怎可能給他活路?匕首雖是刺中了衛(wèi)大人的心口,公主刺的并未用力,怕是并未傷及心脈,府中又有荊大夫這般醫(yī)術高明的人在,衛(wèi)大人他,死不了。公主您有意放他一條生路。” 趙承玉已經冷靜下來,解釋道:“衛(wèi)諫他在京中和宮中勢力非凡,我若真殺了他,他的人會立即殺了本宮,還有宮中的皇上,怕也會被控制。他背后,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一人性命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他背后的勢力。” 瑾兒嘆了口氣,道:“原先公主為了赫連將軍,將自己為難成了那般,赫連將軍還為了那個白新月處處構害您,奴婢就覺得,您不嫁給他也好,您與他在一處是當真不會幸福的。您嫁給了衛(wèi)大人,一開始奴婢替您委屈,可后來,奴婢是真的看得出,衛(wèi)大人待您是真的好,他與您也是真的夫妻,若是平平穩(wěn)穩(wěn)的,這樣一輩子也好,可偏偏又出了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