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可若是皇上賜婚呢?你又如何拒絕?”李徽宗問。 趙承歡一時慌張,隨即裝作一副低落的神態來:“是啊,若是皇上賜婚,我又如何拒?” 李徽宗立即到:“我有個主意,我大哥此時還沒走遠,不如,公主你去追我大哥,你倆遠走高飛,生米煮成熟飯了,生了孩子再回來,你是皇家公主,我母親也是皇家的大長公主,父親是丞相,那時候,你與我大哥的事,誰又還能阻攔?” 李徽宗此話可是很認真的,從知道他大哥是為了逃婚而離開,他便想過要撮合趙承歡和他大哥遠走高飛。 可趙承歡卻是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她才為難道:“我若離開京城,會不會引起懷疑,他們會明白過來我是與敬表哥私奔了,以丞相府和長公主的勢力,若要將我們抓回來,何其容易!” “承歡公主,我知曉你是十分遵循禮法的人,邁不開那一步,可為了你和我大哥的幸福,你不能猶豫?。 崩罨兆谥钡?。 “你讓我想想,我若真要走,也需要計劃周全了?!壁w承歡敷衍著李徽宗,面上還表現出一副很是著急在意的模樣。 李徽宗也滿意,這才離開了承歡公主府。 “前面鬧哄哄的,怎么回事?” 往年臘月初六,趙承玉都要去迦葉寺里上香禮佛,中午前必須得到,不能誤了時辰,隨后要在嘉業寺里住兩日再回來。 今日這才到京城大街上,前面鬧哄哄的堵了她的車輦去路。 侍從前去打探過后,回來稟話:“長公主,前面李二公子和成郡王府的世子打鬧了起來,好像是為了春風十里的一位姑娘爭風吃醋?!?/br> 趙承玉并不想去理會這些,問:“能饒去別的路嗎?” 侍從回道:“正近年關,各處路上人滿為患,實在不宜馬車通過,這條路已是最通暢的。” 沒有辦法,趙承玉只得下了馬車來。 春風十里的門口已經圍滿了人,都在看熱鬧。 侍從開路,趙承玉擠進人群里,看到李徽宗和那成郡王府的世子二人在打著架,若是旁人,還是不敢惹了李徽宗的,可這成郡王府的世子也并非好欺負,他父親在皇上跟前受重用,今年又立下了大功,根本就不怕李徽宗這個小霸王。 眼看這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真怕這二人打出個你死我活來,鬧出大事,趙承玉忙讓侍從出手,將他們二人制住。 這才,趙承玉過去訓斥道:“為了一個風塵女子就在此打鬧,成何體統!” “是他討打!這春風十里的姑娘本來就是身世可憐,他居然還動手她們!”李徽宗憤然道。他從承歡公主府出來,正好遇上成郡王府的世子對兩個姑娘大打出手,只因為他懷疑兩個姑娘偷了他的荷包,就要將兩個姑娘打死。李徽宗一時看不過,也是刻意想找成郡王府世子的麻煩,就出了手。 “不管是何緣故,你二人是王公貴族,再此打架擾亂秩序,造成路上交通堵塞,都是你二人的不對!”趙承玉訓斥道,然后讓瑾兒拿了她的鞭子來。 對著這二人,一人打了兩鞭子,道:“這事就此作罷,本宮雖不重罰你們,但也要給你們個教訓。你們無功無勛,卻成天在京城里惹是生非,不如,你倆明日就去赫連將軍招納的新兵營里磨煉一番,若能建下些功績,再來耀武揚威也不遲!” 圍觀的眾人退去。 趙承玉訓誡了他們一番后,就迅速趕往迦葉寺了。 李徽宗憤恨的瞪趙承玉。 去往迦葉寺的路上,瑾兒已經跟春風十里邊上圍觀的人打聽清楚了,便與趙承玉說起來:“成郡王府的世子性情素來狠厲,他在春風十里夜宿后,說是隨身帶著的荷包不見了,便就冤枉了昨夜里伺候他的兩位姑娘,竟然要將人打死,李二公子路過遇上了,替那兩位姑娘出頭,他們二人才打起來。說來,也不全算是李二公子的錯。” “你可是覺得本宮罰錯了人?”趙承玉問。 瑾兒含笑道:“奴婢只是想讓公主知道這事的前因后果,并無別的意思?!?/br> 趙承玉解釋道:“這些個勛貴子弟,在京城里橫行霸道,還不如讓他們去軍營里歷練歷練。李徽敬去江南歷練倒是讓本宮深有感悟,等朝中的那些元老官員老去,這朝堂自然是他們那些勛貴子弟的天下了,若他們不曾歷練過,沒有功績在身,如何能夠撐得起這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br> “朝中官員,不是還有每三年的科舉取士嗎?”瑾兒疑惑問。 趙承玉與她詳細說來:“朝堂中重要的那些官職,圍繞在權利中心的,基本上是勛貴世襲,靠科考取士的官員則多是在外地為父母官,北朝共有三十六府、三百多個縣郡,朝中一品大員到最小縣級官員,共有三千多人,六部、御史臺、翰林院、國子監、武官將領這些,還不包括宮中的那些記事官員。國家真正的大事,還是那些勛貴在辦,并非他們擅權,而是,這些勛貴子弟自小就生活優越,接受的培養以及所見市面都高于其他人,故而在有些事情的見地上更有優勢。” 瑾兒聽得似懂非懂的,倒也曉得長公主不易。 出了京城之后,路上通暢許多,車輦一路行程快了不少。 迦葉寺不遠,就在京郊的程明山上。 雖然迦葉寺不是皇家寺院,規模也不大,但因為趙承玉每年都會來迦葉寺,后宮嬪妃倒也偶爾會來幾次,迦葉寺一直都受皇家庇佑。 今日一早,主持就已經領著寺中的僧人在寺外恭候趙承玉的鳳駕。 幸好,一路疾馳,未誤了時辰。 “一年不見,長公主仍如往常容姿煥發、鳳體安康,佛祖保佑。”主持見了趙承玉后熱絡的道,只是微微躬身行了個佛禮。 趙承玉亦是向他躬身念了聲:“阿彌陀佛,主持方好。” “一切事宜,都已準備妥當,長公主請吧。”主持道,領著趙承玉往寺內去。 趙承玉由僧人引著去了往常的禪房,她換了一身僧衣,就與瑾兒去了大雄寶殿,里面已經坐滿了僧人,趙承玉找了位置坐下,亦同他們一起念經誦佛,甚是虔誠。 用了齋飯后,趙承玉沐浴焚香,又與主持和寺中的僧人一同在佛前念經祈福,此番,至第二日晨,方結束。 念了一宿的經,趙承玉也未過多休息,用了齋飯后,就與僧人一同聽主持講經。晌午后,略歇了一個多時辰,就去了藏經閣中看經書,抑或抄寫佛經。 往年來都是這般。 剛進了藏經閣中,隱約看見經書架子后面,有個僧人在專注的看佛經,他身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經書。遠遠的從他身形來看,既有幾分懶散,卻又覺得他彎腰打著哈欠的姿態很是虔誠。 趙承玉入這藏經閣時,主持與她交代了一番,說是寺里今年來了位癡僧,佛緣很深,對那些經書的領悟也極深,他甚少去大殿中與其他僧人一同誦經,卻是?;燠E在藏經閣中,一直看經書。 興許是她走動步子出了聲響,驚動了那位僧人,他側頭朝她看來,目光略帶一份憨癡,問:“我聽話當朝長公主來了寺中……” 他將趙承玉觀察了許久,興許是沒察覺出她身上的貴氣,問:“你是那長公主的侍女么?” 趙承玉頷首含笑應下。 那個僧人便就起身來,選了幾本經書遞給趙承玉,見著趙承玉后,他似乎是善談起來,整理了下略有些松垮的僧衣,道:“你們那個長公主霸權朝堂,嫁了太監,養了面首,那等兇狠強勢的女子,沾染太多凡塵糾葛,何苦裝模作樣的來佛家凈地清修,會將佛家凈地都染上晦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