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慕流蘇說的這一堆話,明著看上去像是在冷嘲熱諷,暗地里這也是暗藏刀鋒存了挑撥之心,話里話外都是在暗示和曲解燕離歌的意思。 慕流蘇說他方才那一番正義凜然的訓斥之言,無非只是在為了他的仕途著想,所以才會如此分毫不去顧及這些個晉州城將士的性命,非要讓他們與他們大楚軍隊這邊手拿連弩的人戰上一戰而丟了性命罷了。 而這一番頗具人性化的言語,落在了晉州城的這些將士們心中,心中卻是情不自禁的一陣動容。 他們顯然是沒有想到,他們北燕的將領對他們這些個北燕將士的性命如此不放在眼中,反而倒是這位大楚的少年將軍看得如此透徹,甚至還愿意開口為他們求情,一時之間,晉州城這邊的這些個將士,心中也是有事情是復雜。 這些戰士們的心中,也是一瞬間便是陷入了一個兩難的抉擇之中,對于家國立場而言,他們自然是希望鎮北軍敗在了他們手上。 然而從人性的角度出發,他們卻是慢慢的開始的覺得這位少年將軍,比起離歌更而言,似乎是更加適合作為一個合格的將領才對啊。 況且這位少年將軍剛才所說的話,也并非是假話啊。 大楚的鎮北軍跟著慕流蘇來到這北燕邊疆之地,已經算得上是一個極長的時間了,其中已經經歷了三場大型戰役,無一不是驚心動魄的大型戰役,可是偏生事到如今如此,大楚軍隊那邊,卻是并沒有傳出一句話說是慕流蘇手底下的鎮北軍損失了多少人手的。 只聽聞蒲州城攻城一戰的時候,鎮北軍之中的確是有人受了不少的傷,但是并沒有出現什么重傷身亡的現象出現,可想而知,這位大楚的少年將軍,的確是已經將手底下兵士的性命,給悉數放到了心尖尖上護著的。 有生之年能夠遇到這么一個二貨手底下兵將的將領,這也不知道是多少軍人心中夢寐以求的一件事情呢。 只可惜的是,這么一位將領,有生之年,他們的確是已經看到了,唯一可惜的是,相信這位少年將軍卻并非是他們北燕之人,反而是大楚之人! 晉州城的這些個將士們聽見這些,心中也是好一陣的扼腕嘆息,然而面容之上卻是分毫不敢表露的,免得自己表現的太過明顯一些,會招惹了燕離歌的怨怒之心。 不過慕流蘇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就是想要看著這些個晉州城的將士們心中動搖,但是卻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其實從慕流蘇心底來看,也是對晉州城的這些個將士們分外失望的 畢竟作為北燕的五大軍都之首,不說是要這些個靖州城的將士們多么神勇無敵,但是你至少還是得拿出些許軍人的魄力才對啊。 誰曾想到,這所謂的五大軍都之首的將士,竟然還不如蒲州的那些個將士們一般有所魄力呢? 雖然他們這些人的反應,應當也是與他們見證了連弩之后的心靜脫不了關系,可是無論如何,身為一個軍人,在國家危難時候舍身取義,為家國浴血奮戰,這都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啊。 不過是見證了這么一堆連弩罷了,他們會因為傳聞之中的那些個說法,而恐懼害怕倒是正常,但是這才不過是見著了這個武器之后的第一面,便是有人便是率先打起了退堂鼓,連嘗試都不想嘗試一下,如此一來,又是有什么意義呢? 當真是如同燕離歌所說,不過只是一個逃兵罷了。 不過即便是心中如此想法,但是慕流蘇畢竟不傻,所以自然不可能在此時此刻去將自己的心里話全部說出來,再說了,她素來都是精通如何去收拾這些兵將的,師傅教導她的攻心之法,她素來是學的上乘,運用的時候,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如今不過是三言兩語,便是讓燕離歌與這些晉州城的將士們,產生了心理隔閡,這便是一個極好的證據。 不過他要的可不只是這么一點心理上的隔閡,待會連弩出手之后,燕離歌與這晉州城的將士之間,會不會徹底翻臉,可才算是慕流蘇最為期待看到的一幕呢。 “慕流蘇,你是要信口雌黃!”此時此刻,北燕太子似乎也是反應過來,慕流蘇方才用的便是攻心之計了,她竟然是試圖將這些個他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晉州城將士的軍心給再次弄亂,未免也太可恨了一些,即便是燕離歌,有著再好的涵養,此時此刻也是忍不住對著慕流蘇怒聲喝斥道。 “你是要再次挑撥離間,為國舍身取義,拋頭顱灑熱血,本就是為軍者的大道,本將軍不過是就事論事,怎可稱得上算是罔顧他們的性命?!” 其實燕離歌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也是沒有絕對的底氣的,畢竟他也只是聽說過連弩這種東西,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傳聞之中連弩的威力,所以他心中也是有些擔心,倘若這連弩但這是如同傳聞所說那般殺傷力極大的話,他方才如此強迫著晉州城的戰士們不允許退步半分,豈不是當真害了他們? 可是方才大楚軍隊大敵在前,晉州城的這些將士卻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不爭氣的打起了退堂鼓,他身為一軍將領,又怎可能在戰事未起之前,便任由自己的軍隊在氣勢上落了下乘呢?這未免也太過貽笑大方了一些吧! 也正是因為如此,燕離歌心中才會下了方才那樣的命令,威脅這些個晉州城的將士們,但凡是他們這些人膽敢退后半步,他必然不會輕饒了他們的。 本來最初的時候,有幾個還是認為,這年都不過是夸大其詞罷了,所以心中并沒有如何放在心上,可是如今看著慕流蘇這般信誓旦旦的樣子,燕離歌心中卻是忽而便是升騰起了些許不好的預感,難不成這連弩當真是如同傳聞之中殺傷力極強,即便是盾牌也是不能完全抵擋的嗎? 若是當真是如此的話,那他方才豈不是下了一道極為錯誤的命令?而且聽聞這連弩的射程極遠,也就是說這城門上的射程,對于他們而言,應該也是不在話下的,這就更加恐怖了一些。 當初聽聞鎮北軍攻上蒲州城的時候,是動用了鐵鎖鏈之類的東西,再有著輕功長箭作為輔助,靠著夜里突襲才勉強登上的蒲州城城門之上,而如今他們這些人都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城門上下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一心便是想著要對抗著這大楚軍隊,不能讓他們上了城門,沖到蒲州城的覆轍。 而今他們并沒有動用鐵鎖和弓箭之類的東西,再加上他們現在城門上的防御也是極強,所以鎮北軍理所應當上不來才對,可是偏生如今大楚軍隊之中,出現了連弩這般殺傷力極強的武器。 這個傳聞之中,射程極遠的東西,倘若當真,是能夠在這城門之下直直射到了他們,成本就上來了,那可當真便是等同于大楚軍隊,是在這青天白日的時候,就讓他們在晉州城給攻了下來啊。 一想到這里,燕離歌心中便是抑郁的很,本來他對于自己率軍出戰一事兒,心中是極有信心的,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大楚少年將軍手中,竟然會出現了連弩這種東西,對于連弩這種完全超出了他把握和控制之外的武器,燕離歌心中當真是半分確切的認知都沒有。 對于連弩的認知,只是來源于傳聞,然而傳聞的真假,燕離歌如今卻是沒有辦法去辨別。 他的視線落在慕流蘇那張風輕云淡而又意味深長的面容之上,看著她那礙眼至極的笑意,一時之間,燕離歌心中也是沒了把握。 而慕流蘇此時此刻,顯然也是懶得再與此人多加廢話了,這次勾出一抹冷艷至極的笑意,對著燕離歌同樣是氣勢十足的朗聲回了過去:“北燕太子何必如此著急,殿下你是否是罔顧了這些個晉州城將士的性命,本將軍馬上告知你,便是,殿下如今啊,且在一旁好生看著便是!” 又是這般信誓旦旦、成竹在胸的樣子,燕離歌看著便是極為火大,正欲開口還擊回去,但是那邊慕流蘇壓根已經沒了和他說話的興致,英語落下之后,慕流蘇不再言語,反而是徑。直將右手高高舉了起來,舉到了自己的頭頂之上。 而此時此刻,慕流蘇那張原本還帶著幾分親切笑意的面容之上,也是一剎便化作了滿臉的冷凝肅殺之色,他將視線直直對是燕離歌看了過去,眉眼之間端的是說不盡的冷凝之意,幾乎也是凍得燕離歌遍體生寒。 燕離歌看著慕流蘇那一雙清澈至極,卻又冷寒肅殺的眸子,心中的熟悉之感,又是不可抑制的涌上了心頭,再一看慕流蘇高高舉起的右手的姿態,更是驚得燕離歌再次面色慘白。 怎么會這么像,若是名字相同也便罷了,畢竟世上同名之人很多,可是這少年將軍偏生卻是生了這么一雙與流蘇極為相似的眸子,如今更是就連抬手的動作,都與當初的流蘇如此相似。 一時之間,燕離歌也是瞬間便是喪失了所有語言,他的目光直愣愣的看著慕流蘇,唇瓣因為太過驚訝而一陣抖擻,卻又始終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可是如今燕離歌這一副失態的模樣,卻是并沒有干擾到慕流蘇半分,慕流蘇抬眸看著燕離歌那張明顯是有些不太對勁的面容,心中更是情不自禁的冷笑一聲,只當是燕離歌如今應當是有些意識到他就是當初的寂流蘇了,所以才會驚恐得出現如此失態的模樣。 可是即便是意識到他就是當初的系流蘇又如何呢?總歸燕離歌那般謹慎至極的人,是絕對不會輕易相信,也不會輕易去肯定他心中的這個荒謬想法的。 畢竟借尸還魂這等荒謬至極又虛妄至極的東西,若非是慕流蘇是重生歸來親自體驗了一把,他自己也是不會相信半分的。 依著慕流蘇對燕離歌的性子的了解,也是知曉這件事情對于燕離歌而言,哪怕是他心中再如何懷疑,但是在沒有找到確定的證據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輕易相信自己就是當初的寂流蘇的。 況且即便是燕離歌當真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又如何呢?如今他們二人本就是在對立面的位置,況且她慕流蘇還處于優勢之中,難不成還會怕了區區一個燕離歌不成? 哪怕是燕離歌對她再多怨恨又如何?如今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受他蒙蔽,任他隨意擺布的寂家千金了,上一世燕離歌和謝瑤花欠了她的東西,這一世,他總歸是要將這些東西,從他們二人身上一一討回來的。 不過唯一遺憾的是,接下來那一份精彩至極的場景,竟然只是有著燕離歌一個人能夠欣賞到,平白的讓謝瑤花躲了過去了,這倒是讓慕流蘇心中有些不快了。 依著謝瑤花那般明面上看上去極為低調,但是實際卻極愛出風頭的性子,這燕楚一戰當中,應當是不可能缺了她的手筆的呀。 如今燕離歌孤身一人在這晉州城的城門之上作證,也不知謝瑤花到底是被派到何處去了,想來若非是有著極大的陰謀,謝瑤花必定不可能放過這么一個機會的。 畢竟謝瑤花連自的偽善面皮都舍得暴露,甚至是已經派了歐陽昊那個人,費盡心思的想要暗殺他了,可想而知謝瑤花當真已經是對她恨到骨子里了。 雖然慕流蘇心中也是極為好奇,如今她的身份是大楚的少年將軍慕流蘇,又不是當初那個在北燕名動朝廷蓋住她所有鋒芒的寂流蘇,為何謝瑤花還是對她動了殺心,這當真是極為費解的一件事情。 況且慕流蘇心中也是萬分能夠確認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謝瑤花是必然不知曉的,否則她那樣的人,又豈會不將她的女兒身昭告天下讓她陷入危機呢?而謝瑤花也根本不可能將自己這么一個大楚的少年將軍,與當初在北燕之中,與她過節頗深的寂流蘇聯系在一起,否則謝瑤花就不會如此隨意的派了一個歐陽昊試圖殺了她了,而且一定會選擇親自到她跟前,再三確認之后,然后選擇親自動手才對。所以以上的猜測,都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謝瑤花必然是不知曉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也不知曉她就是當初的寂流蘇,可是偏生對她仍舊是如此大的敵意,當真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那么謝瑤花這次到底又是為什么才會對她起了殺心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懷疑 這很明顯是一件極為費神的事情,所以慕流蘇細想無果之后,索性也是懶得再去瞎猜這些女人心思,況且在慕流蘇眼中,像謝瑤花這種人,但凡是心中想要達成什么目的,必然是會沉不住氣的,她的目的她自己早晚都會暴露出來的,慕流蘇索性也就打算安然等著便是了,既然她的目的就是于她爭個你死我活,壓根懶得再去費神多猜什么。 至于如今自己和燕離歌,兩軍人馬好不容易對峙相望,依著謝瑤花記仇的心思,在這么一個極有可能會親眼見著她被燕離歌“收拾拿下”的時候,謝瑤花應當是不會如此避之不及才對呀。 再說了,謝瑤花當初在大楚帝都冒充李毓秀的時候,可不就是已經對自己已經是起了殺心嗎? 她甚至是不惜兩次動用反噬作用極強的蠱毒,更是不惜“紆尊降貴”花了大把時間去討好慕嫣然這么一個沒有什么太大作用的閨閣千金,都是想要取了她的性命,只不過兩次都未曾得逞罷了,可見李毓秀對她的殺心,的確是極大的。 如今能夠讓謝瑤花舍得錯過這么一出好戲,也舍得不在燕離歌出馬的第一戰中展露風頭出來,看來謝瑤花當真是在醞釀著什么更大的陰謀了。 對于燕離歌這個人,慕流蘇其實早就覺察到了他登基太子之后的心性變化了,所以她也是在燕離歌登基之后,下意識的和燕離歌疏遠了些許,反而是和弦音關系親近了許多。 但是對于謝瑤花這個女人,慕流蘇卻當真是一直被蒙蔽著,直到了自己被她陷害而死,臨死之前方才徹底看清的這個女人的偽善面孔的。 總之,對于謝瑤花這個女人,慕流蘇是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的。 如今她竟然是不在這燕離歌所帶領的燕楚第一戰之中出現,那么她也懶得多費心思,索性就在此處,安心等著看她替自己準備的“驚喜”便是。謝瑤花啊謝瑤花,你如此一個極善偽裝,也的確是有那么幾分心機手段的女人,如此費心至極的籌備出來的陰謀,可是千萬別叫本將軍失望了呀! 慕流蘇想到這里,臉上更加添了幾分肅殺寒涼,除此之外,慕流蘇也是再無半分多余之意,徑直便是將高高舉著的右手,朝著直前方的方向直直劈斬而下,與先前蒲州城攻城時候那般果決模樣,也是完全無二。 與此同時,慕流蘇口中也是溢出一聲極為清清澈又極為冷凝的下令聲音:“弓弩手——射!” 這一聲“射”字落下,晉州城的這些個將士們也是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立馬便是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盾牌,齊刷刷的抵擋在了城門之上,而這些個盾牌后面的人的面容之上,眼眸之中,也滿是快要溢出來的驚懼之意。 連弩這種東西在傳聞之中,殺傷力的確是太過嚇人了一些,正是因為他們這些人都聽過了傳聞,所以完全是不敢對這玩意輕視了半分。 再加上慕流蘇這一聲下令動用連弩的命令,實在是來的太過突兀了一些,上一場慕流蘇似乎還在臨時想著什么東西,下一秒卻是如此果決至極的下令射箭,委實是讓他們半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唯一慶幸的是,連弩這東西比起弓箭而言,雖然好的地方極多,比如殺傷力極強,射程極遠,而且精準度極高等等優勢,但是唯一的一個劣勢,卻是在于連弩裝彈的時間,到底還是長了些許。 畢竟是一次性發射十支箭羽,所以難免會花上些許時間,而如今大楚鎮北軍在聽到慕流蘇的命令之后所裝彈的時間,倒是完全足夠讓他們這些人有時間去拿起盾牌來進行抵御了。 不過這些個晉州城的將士們卻是完全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慶幸自己的這一丁點“搶來”的時間,其實根本就是慕流蘇這個敵國將軍默認許給他們的。 因為,即便是這連弩裝彈的時間的確是極長,但是這第一次裝彈的話,是完全可以在戰斗之前提前裝上直接發射的,而今慕流蘇卻是在她故意下了令之后,才開始讓這些鎮北軍進行裝彈步驟,儼然就是在變成反而給他們晉州城的這些將士們一些反應的時間。 不過慕流蘇如此好心的給晉州城的這些將士反應的時間,倒不是因為他心存什么善良之意,打算弄一場什么相對公平的戰斗,而是完全純粹的在于她想讓他們真正的見識一下這連弩武器的殺傷力罷了。 已經給了他們如此準備時間,卻仍舊被這年頭打的落花流水的話,可想而知,那個時候燕離歌臉上的神色到底是會有如何精彩,單單是想想那場面,慕流蘇便是覺得頗有些大快人心,心中也是難得的對一場她素來不喜的戰役充滿了期待之色。 而就在慕流蘇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晉州城的這些個將士們,也是無一例外的齊刷刷的在城墻之上站成了一個圈子的形狀,然后無一例外的都高高的舉著盾牌,儼然一副死活都必須要抵住這連弩攻擊的模樣。 而燕離歌被這些個晉州城的將士們齊刷刷的圍在了最中間的地方,身邊還有著他的親兵燕衛軍,面色卻是仍舊是一副恍惚至極的樣子。 很顯然,這是因為方才慕流蘇那舉手的動作太過熟悉所以將燕離歌給驚住了,一直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燕衛軍儼然也是發現了燕離歌不對勁的地方,雖然平日里這個時候,他們是斷然不敢上前去打擾燕離歌的,但是如今是非常時刻人,人家大楚軍隊如今都已經準備攻打晉州城了,燕衛軍的人自然也是不敢在若平時那般太過拘泥于規矩。 不過是稍許斟酌之后,燕衛軍其中的一人便是便是硬著頭皮朝著燕離歌恭敬喚了一聲:“殿下,鎮北軍當是要攻城了!” 好在燕離歌雖然因為方才的事情而驚住了,但是倒也不至于完全處于了一個不能回神的地步,所以剛才這個燕衛軍如此驚呼一聲,便是一下便是將燕離歌給徹底緩過神來了。 燕離歌轉頭看著身邊的那些個晉州城將士,見著他們手中齊刷刷的拿著盾牌,在他身邊完全是圍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墻醉,燕離歌的俊逸面容之上,也是情不自禁的出現了一縷縷的黑線。 見著這副情景,這個一時之間也是不知道該是稱贊這些個晉州城的將士們一聲,說他們防御力極強,還是應該說他們這些人未免太過膽小了一些。 就算是這些人當真是想要動用盾牌,也得先去親眼看看這連弩的威力,到底值不值都有如此大的防御陣仗吧?! 倘若這些個大楚將士手中的連弩其實并非如同傳聞之中那般厲害,他們這些北燕大軍卻是因為傳聞的事情,反而被嚇得如此一副驚慌躲避不敢應戰的樣子,難不成不是等同于被那大楚的少年將軍坑了一把,自己丟了自己北燕大軍的面容嗎? 一想到這里,燕離歌心中便是覺得有些恨鐵不成鋼,他也是下意識的想要站起身來,準備去親眼看看這所謂的連弩,是不是當著是有著傳聞之中這般厲害。 然而就在此時,他身邊的燕衛軍近侍燕和卻是恰是時候的立馬便將燕離歌攔了下來,面容之上也是帶了幾分著急之意,驚惶開口道。 “太子殿下,連弩一事兒并非是小事,若是殿下當真是想要窺見連弩這一傳聞真假,不妨便是由屬下去瞧瞧動靜,殿下且在此處安心等著,比起連弩的威力而言,殿下你的安危,那才是最為重要的呀!” 燕離歌聽完了這燕衛軍的一番言語之后,一張冷凝俊逸的面容之上,卻是仍舊帶著幾分堅決之色,顯然是并沒有將這所謂的連弩放在心上,索性也是看著這燕和沉沉開口道。 “你且讓開,本太子只不過是打算去驗一驗這連弩是否當真是如同傳聞那般厲害至極罷了,并非是如你說的要去自尋死路一般,那鎮北將軍搞得如此噱頭,看著也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本殿下倒想要看看,她口口聲聲所說的這厲害至極的連弩,到底能夠有如何大的殺傷力!” 然而燕離歌那緊緊皺著,顯得一片冷凝之色的眉頭,卻是讓終究還是泄露了幾分自己的心思。 其實燕離歌心中最為真摯的的一句話,他卻是沒有說出口—— 其實他并非是想要去看這所謂的連弩,到底是不是如同傳聞之中那般厲害,而是想要去看一看那位大楚的少年將軍,去看看那人與流蘇的身上,可是是否還有著極為相似的地方! 亦或者說是,倘若此人當真便是流蘇,他也是想要看一看,流蘇可是能否忍心用這所謂的殺傷力極大的連弩,對著當初她挖空心思,親手為他訓練出來的燕衛軍出手?! 雖然燕離歌心中也是對于自己將眼前這位大楚的少年將軍認作了流蘇的事情,感覺到極為荒謬,可是看著那少年將軍那流蘇諸多相似的地方,燕離歌卻是仍舊是忍不住的,想將她與流蘇聯系在一起。 這無關于任何別的東西,而是完全單純的來自于他心中的一種直覺罷了。 即便是燕離歌心中一直是不斷的暗示自己,他所信任的流蘇,如今就在云和寺廟之中靜養著身子,而眼前這個人,也極有可能就是大千世界之中,出現的一個與流蘇相似至極的人罷了。 可是,面對這那種種與流蘇相似至極的細節,尤其是那一雙清澈至極又璀璨至極的鳳眸,終究還是讓燕離歌心中升騰起來了無端的慌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