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話語之間端的是火星四濺,說不出的冷冽之意,風嶺對視回去,眼中也是不避不閃,薄唇卻是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第三十六章箭羽 今日風嶺身穿著一身紫色披風,倒也的確不是一時興起,的確是打算偽裝成慕流蘇的模樣讓他們不至于一眼就察覺到鎮北軍這邊主將不在的事情起了疑心罷了,而除此之外,他也是存了心思想要試探試探這北燕的將領們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誰曾想到這些個蠢貨竟然還真的上了當了,尤其是孟添此人,當真是如同荊棘門搜集的這些消息一般,只是是個狂妄自大又目中無人的蠢貨罷了。 這人口口聲聲說著慕流蘇是個名不副實的蠢貨,自己卻是率先愚蠢的將他看作了慕流蘇,當真不知道是誰蠢得沒救了。 最可笑的是,孟添的這一句話,壓根兒就沒有引起北燕大軍任何人的懷疑,他們心中似乎是對孟添有著一種茫然的信任,如今也已經是完全將他當成了慕流蘇了。 風嶺心中冷冷一笑,想著北燕大軍原來也不過是如此孤陋寡聞罷了,此次燕楚兩軍交戰的確是有些來的匆忙,他們沒有想到大楚這邊會派鎮北軍這支軍隊前來,所以并沒有去了解慕流蘇的真容,這話說著倒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但是認不出面容也就罷了,竟然他們連那與自己對戰的敵軍將領的實力都摸不清楚,未免太過貽笑大方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憑著慕流蘇的功夫,如此近的距離,若是由著她慕流蘇動手,只怕這一長箭就不是洞穿這個叫陣之人的心臟,害得他墜入河中,這么簡單了,只怕是長箭透體,連穿三人也不再話下。 他已經是很明顯的在誘導他們了,只可惜這個蠢貨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估摸著是這些個北燕將領們仗著自己手中十萬軍隊,太過猖狂太過目中無人才導致了如此結果。 其實風嶺此次倒是冤枉了北燕軍隊的諸多將領了,像孟添這么謹慎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沒有想過對慕流蘇大力探查搜索過她的消息,只可惜慕流蘇是近半年才聲名鵲起的大楚新秀,由于如此年輕便功勛昭著,所以也是免不得得了一些年輕人的嫉妒與不服。 北燕和大楚關系近兩年來關系如此之僵,自然不可能會有什么消息能夠輕易摸清楚這位少年將軍的長相。所以孟添所問話的人,多是一群通敵賣國的jian細之人。 這些人的心思本來就不正,所以話里話外都是對慕流蘇的吐槽和不屑之意,正所謂三人成虎,這也便造成了孟添心中對慕流蘇也是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依靠自己老爹才得到如此成就的印象。 再加上大楚會派出慕流蘇帶著一支在大楚朝廷之中,被稱為匪兵的東郊校尉營出戰,也是讓孟添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大楚軍隊竟然會如此兒戲的在燕楚一戰之中,派出慕流蘇這個少年將軍出來應敵,慕流蘇和鎮北軍來得突兀,而他們北燕只有一天的時間來進行布局所謂的出其不意的戰術,這也是再次導致了目前不得不擱置下對慕流蘇的諸多查探,而是將這件事情寄托到了昨夜被他派遣出來,到鎮北軍軍營之中打探消息的八千人身上。 只可惜孟添又沒有想到,此次回到他們北燕營地之中的所謂的打探消息的一群人,其實是慕流蘇帶著六千多的鎮北軍將士們偽裝出來的,慕流蘇說的話自然無一不是在誤導孟添和燕長風,只可惜孟添那個時候卻在惦記著滬城的船只,而沒有仔細聽進,這也就導致了他對慕流蘇完全處于一個認識盲區。 在他心中的慕流蘇就是一個依靠自家老爹木橫的有意吹捧得到了諸多成就,可能有一些小本事比如舞刀弄槍啥的,但是卻沒有什么太大的謀算能耐的人,而此時此刻,不知道,以智謀取勝而只知道指揮著人們射箭的風嶺無疑就符合了他心中對慕流蘇人設的認知。 見著風嶺臉上倨傲而又“故作鎮定”的面容,孟添臉上的猙獰笑意越發深了些許,果真是老天助他,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他已經是一一占盡,再加上這與他對戰的少年將軍還是如此一個不知謀劃不懂策略的蠢貨,他一瞬間便是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了。 想到這里,孟添便是直勾勾的與風嶺對視,那眼中的挑釁和輕蔑之意已經快要溢出眼眶,瞧著他這般模樣,分明就是想要等著“慕流蘇”下令,然后看一看這位“少年將軍”被打臉后手忙腳亂,手足無措的神色了。 而風嶺自然是不舍得讓孟添失望,她那一雙與孟添對視的桃花眸子帶了幾分鋒利之意,也懶得與這北燕之中威望頗高的,什么狗屁副將軍多話,半點不啰嗦的直接高高的抬起了右手,隨后他的手猛的往下一劈,分明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但是卻帶著說不出的凜然之意。 “鎮北軍聽令,”隨著風嶺的手這么力道凌然的直直劈下,一側的菘藍也是豪不猶豫的猛然喊出聲來:“放箭!” 隨著菘藍的這一聲令下,接近兩萬多鎮北軍士兵齊齊拉動了手中弓箭,不過是一剎的時間,便見著那流沙河境上,漫天的箭羽如同蝗蟲過境一般,齊齊朝著那一百艘船上的十萬北燕大軍齊齊匯集而去,銀白色的長箭在天空之中閃耀著耀眼光澤,銀光熠熠,映射得人睜不開眼。 原本還表現得極為鎮定自若,或者可以說是表現得極為猖狂自負的眾多北燕將士們卻是在這萬箭齊發的一剎之間,立馬便是變了臉色。 原因很簡單,因為鎮北軍這邊的人馬分明就是壓根兒不足二萬人,最多也就一萬七八千的人數罷了,但是如今射殺過來的箭羽卻竟然密密麻麻的看不到絲毫縫隙,似乎是他們頭頂整片天空都籠罩在了這一片銀色箭雨之下,瞧瞧那般場景,哪里像是只有一萬七八千的長箭,分明就足足有四五萬多支長箭那么多。 只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射箭回合,就已經看得他們所有北燕大軍齊齊,感到有些頭皮發麻了,很顯然,這是個鎮北軍當真是有一手極為厲害的箭術的,這些人射箭的時候,分明就是一只弓上搭了兩到三支的長箭。 原本以為不過是區區兩萬人,應當極好對好對付的北燕大軍,見著這般場景也是一瞬間便慌了手腳,方才被孟添下令護在船只外圍的盾衛軍也是立馬將那些個盾牌齊齊圍在了眾人身邊,用盡全力想要將北燕的諸位將士們連帶著自己保護得水泄不通。 然而他們便是發現自己想得似乎有些太過簡單了,第一波四五萬支的箭雨之后,很快便是第二波同樣支數或者說是更多的的箭雨,密密麻麻的朝著他們射擊而來,這般密集得宛若海浪襲卷而至的恐怖箭雨,讓他們除了用盾牌護住自己周圍之外,壓根沒有半絲還手之力。 孟添和燕長風以及諸多的北燕將領,原本都是抱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笑容滿面的等著看這鎮北軍中的兩萬人垂死掙扎的,誰曾想到,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射箭回合,便如此厲害到讓他們不能輕視。 孟添縮回了頭,隱藏在北燕將士們的盾牌護衛之下,滿臉的笑容都已經僵硬在臉上了。不是說東家上位也只是一群不服管教,不聽指揮的廢物軍隊嗎,聽說不過是個人本事強了一些,至于那勞什子軍容軍紀,看起來也實在是不忍直視才對。 但是如的場景今怎么和他所接收的消息完全不一樣,這鎮北軍哪里這是什么廢物無能的痞子軍隊,瞧著這訓練有素,整齊無二的進攻方式,實在是讓諸多軍隊都為之汗顏不說別的,只說這鎮北軍方才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射箭之術,便已經足勝過了這天下數不盡的軍隊了。 若非是他們知曉度和儀式諸多困難,而準備了數不盡的護盾,只怕這一陣子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下,他們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饒是如此,如今他們北燕軍隊被這兩萬人逼得不得不動用所有的盾牌,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的模樣,也的確是丟光了,北燕軍隊的面容了,兩萬人對上十萬人,即便是在船只之上,也不應當這般毫無還手之力才對。甚至若是別的水情況下,他們完全可以用長箭互相射擊回去,只是如今根本就不可能了。 莫說船頭的方便射箭回去的最多也不過是一萬多人,更糟糕的卻是如今這個情況,他們但凡只要露出一個頭來,絕對會被這數不盡的箭雨射得頭漿四蹦便是。 如今也不要想著什么還手之力了,唯有在這船頭之上,先用這盾牌好生護著,然后等著鎮北軍這邊的箭羽用完或者是他們的船只抵達了流沙河岸邊之后,才能再下船沖鋒殺敵進行反攻了。 想到這里,孟添和燕長風的臉色更是齊齊的變得幾乎可以滴出墨來了,他們二人悉數想著是要通過這燕楚一戰建下大功立下大業來著,本來一切的籌謀都沒有脫離他們的預料才對。 可是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如今他們竟然會被兩萬鎮北軍在船上弄的如此狼狽,實在是讓他們以后都無顏面對這十萬北燕大軍了,若是之后回了京城,恐怕也少不得有人會拿這件事情來調侃笑話他們二人。 而他們先前所想的要以損少勝多贏得漂亮的戰術,只怕今日也是不得不要泡湯了。 別說如今這密密麻麻的箭雨,免不得會損失了不少盾牌甚至是會讓他們北燕大軍不少人受了傷害,便是待會兒他們不得不離開護盾下船的時候也是一個極為困難的挑戰。 哪怕只是一丁點的時間,恐怕也是但損失了不少人馬,關鍵是人家還沒有北境大軍的十萬軍隊相助,就能損失他們北燕大軍這么多人,實在是讓他們這十萬北燕大軍丟光了臉面。 而今日出了這件事情,哪怕是這兩萬鎮北軍,最終還是折損在了此處,被他們北燕大軍全軍覆沒,只怕這個天下也不會少的給了他們一個美譽之名了。 整整十萬人,對上兩萬鎮北軍,還有那已經可以預見的折損數量,還算屁的個贏的漂亮,就差沒有說一句以多欺少了,實在是有些太不光榮了。 孟添和燕長風兩個人的臉色沉下來之后,本來還想著不要被這些箭雨鉆了他們這些個護衛的漏洞,導致他們誤傷了自己,一心想著要再躲一會兒,然而兩人便是發現了有些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孟添凝神一聽,這才發現那保護在他們周圍的護衛盾牌之上,似乎并沒有長箭撞擊的聲音,但是耳邊的釘釘框框的撞擊聲音確實也是不絕如縷,可這聲音如果不是從盾牌之上傳來的,又是從什么地方傳來的呢? 孟添左思右想都沒有想的明白,但是極強的聽力卻是讓他們感覺自己并沒有聽錯,所以他越發是凝神細聽,因為那長箭之聲的確不是從盾牌之上傳來的,似乎是……腳底下?! 這個認知讓孟添的臉色瞬間就古怪了起來,原來這些個人用了如此多密密麻麻的長箭射擊過來,潮州聲勢浩蕩的不得了,結果卻是一箭都沒有射上船只,而是悉數射到了他們腳下的船身之上。 覺察到這件事情,孟添本來還陰沉的臉色一差也是歡喜了起來,他的心中也是輕松了不少,他就說鎮北軍這區區不足兩萬的人馬怎么可能都有這么厲害的劍術,竟然能夠無一例外的全部射出兩到三只的長箭來。 原來到頭來這些個鎮北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雖然這些個被凌空射擊而來的長箭的支數的確是數量極多,但是竟然沒有一支箭是射到了他們身上的,瞧著不過是在亂射罷了。 如此一來,孟添便是極為自然的認為這分明就是射箭技術并不如何,卻又是想要撐住場面而不得不做出這么一般一箭多發的模樣。 想到這里,孟添的臉上頓時洋溢出狂喜之色,因為狂喜之意,讓他瞬間便忘了分寸,極為失態的高興得大叫了出來。 “北燕的將士們!不要怕,鎮北軍的人只是虛張聲勢罷了,他們根本就射不中咱們,你們聽一聽,那長箭設計的地方根本不是在咱們身上,而是射到了水中或船身之上,咱們不要被這些人給迷惑了,趁著他們如今弓箭之上搭了兩到三支長箭,還不能射準的時候,趕緊拿開盾牌,反攻!反攻!快點反攻!” 燕長風和那些個北燕的諸多將士們還從來沒有見過孟添如此失態的樣子,一時之間也是懵圈了,但是因為孟添在他們軍中的確威望極高,又加上鎮北軍先前損失的那么多人馬,讓他們也是瞬間便是相信了孟添的話。 燕長風和北燕的眾多將士們都跟著孟長風所說的話,側耳凝神細聽,果然是聽著那些個長箭但真是沒有一支箭射到了他們的盾牌之上,而是窸窸窣窣都全部射落在了水中和船身之上,水花四溢的聲音和船只叮咚的撞擊聲才會如此之大。 燕長風身為一國皇子,此時此刻,自然正缺他來下這最后一道命令,鑒于他對孟添的了解,此刻也是沒有半分懷疑的立馬下令道:“傳本皇子口令,聽孟副將的話,趁著鎮北軍如今弓箭之上搭了兩到三支長箭不能射準的時候,北燕的將士們立馬把盾牌拿開,對鎮北軍進行反攻!” 燕長風一令下達,所有的北燕將士們當真絲毫不猶豫的把盾牌拿開了—— ☆、第三十七章漏水 其實孟添和燕長風能夠如此迅速的下達這個命令,實在是因為看在了這是個鎮北軍手中拿著長弓搭了兩三支長箭的樣子,覺得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射不準,要么就是將現在的箭射出來之后,重新搭上一只長箭,或者說是立馬撤去一只長箭,變為一支。 但是無論哪種方式,始終都需要費上一定時間,而這么一點時間,若是被他們北燕大軍抓住了機會進行反攻,想來也是能夠射殺了幾千一萬人的,如此一來,只需要將同樣的方法反復兩次,想來便可以將這兩萬的鎮北軍悉數團滅了。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等他們這些個北燕大軍撤去了那些個護在他們身旁的盾牌之后,尚未來得及將手中的弓箭舉起來,對著鎮北軍射過去,便見著鎮北軍的所有人將那原本還瞄著船身的長箭微微移了移,似乎是在調整準心。 瞧瞧那模樣,似乎與孟添想得有些不太對符合,然而還沒有等孟添反應過來,鎮北軍手中捏著長箭的手指,便是猛然一松,五萬多支長箭朝著北燕大軍猛的脫弦而至。 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的發現了這些個鎮北軍壓根沒有瞄錯方向,這次是直直的朝著他們這些站在船只上的人射了過來。 所有人都是下意識的去找護衛盾的盾牌,可是他們方才收起來,即便是如今拿起來,也根本不能若先前那般圍成一個是銅墻鐵壁水泄不通的完整防衛了。 密集的長箭從四面八方匯聚而至,不斷的離弦聲音帶著遮空蔽日一般密集的箭雨,如蝗蟲過境一般撕裂長空,銀白色的箭矢在日光之下折射出要耀眼的光澤。 北燕的船只之上,忽而齊齊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不的嘶吼慘叫之聲,那聲音一浪蓋過一浪,直直往耳朵之中灌了進去,整個聲音不絕如縷,分外滲人。 而除了這些慘叫聲外,還不斷有箭矢沒入rou體之中的“噗嗤”聲音,以及眾多數不盡的撲通落水的聲響,儼然就是這些長箭射入到了那些北燕士兵身上后,不知是那巨大的慣性,還是因為自己被長箭射得無力而失去了重心,導致他們齊齊跌入了水中,帶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空氣之中忽而彌漫開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原本一百艘船只之上,站得整整齊齊的十萬北燕軍人,此時凌亂的如同一堆散泥一般,所有人或或是跌倒在船頭,或是跌落水中,或是四處逃竄,總之一眼看上去,實在是狼狽至極。 數不盡的人胸膛之前都已經插了一支直挺挺的長箭,血色從胸膛之中流淌出來,整個人頓時也看見的目光渙散,或是暈倒或是直接一箭射中直接死了過去。 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萬箭穿心而至,這北燕大軍的十萬人便已經折損了約莫四萬多的人數,即便是這四萬多的人數當中,并非是有人都已經死絕了,但是他們被如此這是搜搜勢不可當的長箭射中,沒有了戰斗力是絲毫不用再去懷疑的事情。 無數北燕將士墜落河中,他們胸膛中流出來的血紅鮮血染紅了大半的流沙河水,孟添和燕長風怎么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兩個人雙眼赤紅的看著這些悉數墜落在河水之中的人,眼中滿是怨恨驚恐以及種種不可置信的神色。 事到如今,他們也是對鎮北軍的計謀再清楚不過,原來這些人并非只是射不準長箭,而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來引誘他們,將盾牌拿開來著,而他們就是趁著拿開盾牌的這一點時間對他們發起猛烈的進攻,使他們損失慘淡。 “盾衛軍,立馬歸位,快將整個軍隊護住!”孟添幾乎是含著血淚吼出這一句話來的,先前兩個人因為,堅定的認為鎮北軍無能,所以臉上一副興奮之色,誰曾想到這才不過些許時間,他們整個人的面容就變化如此之大了。 燕長風也是隨著孟添的這一聲吼叫,朝著他的方向直直看了過去,那一眼中埋藏著火冒三丈的憤怒之色,很顯然,是這一下損失的幾萬人已經讓這位皇子殿下對他信賴至極的副將失了信任之心。 孟添心中也是知曉這件事情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本來只是想要借著鎮北軍拿箭的機會反攻的,誰曾想到倒是被鎮北軍們所欺騙,趁著他們北燕軍隊移開盾牌的時候,對他們殺殺大開殺戒,如今十萬人轉眼就已經損失了數萬多人,的確是太過丟臉之極。 燕長風會如此憤怒,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他也覺得有些冤,怎么也沒有想到鎮北軍竟然能夠無恥到這個地步,竟然假裝不會射箭到誘導他下令身邊之人拿開盾牌,才這么一個疏忽,就導致了自己手中折損了這么多的人,實在是讓他氣大至極。 而孟添此時此刻也是不敢再和燕長風對視了,畢竟這是一國皇子,而他方才做的一個錯誤決定,也的確是讓他們北燕大軍損失了這么多的人,燕長風雖然在眾多皇子資質平庸,但是也是如他一般,是個出了名的狠角色。 經此一事,只怕燕長風也是恨不得將他的頭給擰下來了,為今之計也不能和這位皇子對上,只能想辦法去彌補方才的損失了。 孟添如此想著,便是對著整個北燕大軍大聲下令道:“將士們不要慌亂,盾衛隊立馬歸位,有著咱們精心特制的盾牌,在鎮北軍總歸是無法再傷了咱們的人的!” 其實經過方才一事,許多的北燕大軍此時對孟添這位副將其實也是已經喪失了信心了,不過此時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沒有別的人下令,也就只能聽從指揮了,再說現在這個情況也的確需要盾牌,所以他們也是來不及發作,立馬將盾牌歸重新舉起來,去阻攔那即將射擊過來的箭雨,想要將那些個長箭給擋在盾牌之外。 只是這一次他們又失望了,那些個長箭卻是又一次的沒有朝著他們盾牌上射擊而來,而是齊刷刷的盯著在了船只上或者是河水之中,再次帶起了好大一片的水花之聲。 孟添聽著這船只身上傳來的叮咚聲響,還有水花四濺的聲音,臉上也是涌起再也無法克制的怒火之意。這是個鎮北軍是怎么一回事,他們竟然能夠花費如此多的箭羽只為設下一個計謀讓他們有一剎的掉以輕心,難不成大楚這邊的武器竟然是已經充足到了可以這般隨意浪費的地步嗎?! 暫且不說他們如今是不是浪費了這些箭羽,便說如今鎮北軍同樣是沒有將他們這些人放在眼中,仍舊是對著船只水面射箭,假裝成不能射準的樣子,這些人難不成當真以為他孟添是死人不成,都已經上了一次當了,他難道還會上同樣的當嗎? 孟添越想越氣,他將眸光一轉,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對面的鎮北軍,尤其是看向了一身銀白色戰甲,身披紫色戰袍,在他眼中以為是慕流蘇的風嶺身上,氣急敗壞的斥罵道: “混賬,難不成你以為本副將還會相信你們的陰謀詭計嗎?如此計謀用了一次便也罷了,難不成本副將還會蠢到相信你們第二次嗎?!” 然而鎮北軍的這些將士們,卻是連一個眼眸都懶得施舍給孟添,他們人就是手中拿著長箭,手起手落,便有無數箭雨紛飛出去。 整個鎮北軍中也就只有風嶺懶洋洋的朝著孟添的方向看了過去,他手中拿著一只長弓,捏著一支箭羽,將那長弓挪動了些許,朝著孟添的方向瞄了瞄,孟添便是立馬嚇住了,將自己的腦袋極為迅速的縮回了那些個盾牌之中,不敢再如此猖狂的露出頭來問話。 風嶺見著孟添被嚇成了如此熊樣兒,唇角也是露出一抹笑意,瞧著委實是風情萬種,但是那一抹笑意中的諷刺之意落在孟添眼中,卻是恨不得將他給生生撕爛了。 “將士們,不要慌亂!這鎮北大軍總不可能還有那么多只長箭,等咱們到了這流沙河的岸邊,剩下的大軍齊齊出動,豈能應付不過這區區不足兩萬人的鎮北軍呢?!剛才的確是本副將被這一群狡猾至極的人給騙了疏忽所致,不過你們放心,只要下了這船只,一直咱們北燕陸軍的實力的實力,這大楚邊境誰還有任何人可以敵過咱們?!” 孟添的這一句話說的是氣血沸騰,幾乎是已經將自己的聲音歇斯底里全部吼叫了出來,雖然方才已經折損了四萬多那損,死得死傷得傷掉河的掉河,但是如今這個局面的確需要穩住,所有人也就只能聽著孟添的話,全然處于一種死馬當作活馬醫的盲目聽從狀態了。 本來孟添從始到終的決定,其實都沒有什么錯誤之處的,包括他在滬城那邊特意安排制造了防火的船只,取代了這些個船閥的這個方式也是只有用的,如果今日過來的是這些船閥,只怕他們十萬大軍都得埋葬在這流沙河中。 如今在這船只之上,雖然已經有不少人受傷死亡,但是到底還是有足夠多的盾牌能夠護著他們剩下的人馬安全抵達大楚境內,正如孟添所說,他們北燕這邊本來就是擅長陸地作戰,只要過了這流沙河境內,他們也必然有信心能夠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將這不足兩萬的鎮北軍給剿滅干凈, 屆時,也算是給這些方才因為孟添被鎮北軍誘導一時疏忽而導致死亡的將士們報仇雪恨了。 想到這里,被鎮北軍的這些個箭雨弄的丟魂落魄,驚恐至極的北燕大軍一時之間也是不再若方才那般哭喪著臉了,他們滿臉恨意的舉著盾牌,一邊防止著鎮北軍對他們的再次進攻,另一邊也是不得不派出人馬,從那盾牌的間隙之中盡量的舉著長箭,想要射擊回去。 但是若是想要在盾牌之前之后射箭,露頭自然是一件不可少的事情,如此一來也是增加了反攻的難度,只是他們如今快要抵達河流沙河的邊境河岸了,也是不得不這樣的來護送他們這些人即將登陸。 而當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想要拿著長箭進行反攻射擊的時候,他們之中卻是有人忽而驚慌至極的吼了一聲,“怎么回事?這船只怎么這么多水?難不成是沉船了?!” 這人一聲驚恐的吼叫之聲頓時驚呆了整個整個船只上的北燕大軍,軍中一時之間又陷入了恐慌之中。 所有北燕大軍都是下意識的朝著自己的腳下看了過去,果然發現,原本還高高浮在水面之上的船身,此時真的已不知不覺的向著他們腳底下的流沙河沉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