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楚琳瑯原本還耐著性子聽著榮親王爺和慕恒打著太極,雖然他也覺得榮親王爺有些沒用,堂堂一個親王連著一個臣子都解決不了,委實廢物,不過礙于自己是他兒子的身份,也就只能乖覺的忍了大半個時辰,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消磨過去,楚琳瑯身上的最后一點耐性也被消磨干凈了。 “慕老將軍,”楚琳瑯見著榮親王爺住了嘴,便也顧不得他的心思,見縫插針的回了一句話:“如今天色已晚,琳瑯與父王本就是為了二弟來的,既然他就在將軍府上,不妨再傳喚一句,就說如今我與父王有要事尋他,只要見著人了,問上兩句,自然就走了。” 榮親王爺正準備開口,一見楚琳瑯一個晚輩突然插嘴,不由臉色有些不愉,不過想著如今天色確實已經(jīng)晚了。也就任由他去了。也是跟著楚琳瑯朝著慕恒道了一句:“是啊慕老將軍,本王與琳瑯只要見過弦音問清楚一件事兒便罷了,慕老將軍還是行個方便去喚他一聲吧。” 楚琳瑯聽著榮親王爺?shù)脑挘闹幸彩且魂嚪锤校@個父王是真的有些腦子不夠用,他分明是個親王,態(tài)度強硬一點不就行了,偏生因為懼怕慕恒的威壓,說的這般低人一等,這不是自己拉低了自己的面么。 楚琳瑯眸光直視慕恒,眉眼之間透著幾分陰鷙:“慕老將軍,你雖然也是弦音未來的……岳丈”,說這句話的時候,楚琳瑯也是覺得有些拗口,顯然也是分不清姬弦音和慕流蘇二人之間的這親事兒到底誰算是男方,誰又算是女方,不過最為合適的,也就只有這個岳丈一詞可以用用了。 楚琳瑯說完這句話,稍微頓了頓便接著道:“雖然慕老將軍你是二弟的未來岳丈,但是總歸父王才是二弟的生父,父王要見見二弟,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慕老將軍雖然念著二弟是貴客說他已經(jīng)歇息下了,但是二弟一向孝敬,想來他若是知曉父王來了,也是極為愿意出來見上一面的,慕老將軍不妨去傳喚一聲試試。” 慕恒方才和榮親王爺墨跡的時候,雖然有些不耐煩,但是好歹還是能夠應(yīng)付過來的,原本以為墨跡墨跡就算了,如今一見楚琳瑯突然跳出來說了這么一番話,眉眼也是忽而凌厲了幾分。 慕恒轉(zhuǎn)過眸子看了楚琳瑯一眼,見他面容之上隱隱透著幾分陰鷙,然而說出的話卻是這般極富技巧,慕恒也是有些意外,這楚琳瑯果真還是比榮親王爺好了不少,這一句話的作用,可比榮親王爺墨跡了半天的作用大多了。 一方面直接點出他慕恒只是姬弦音的一個岳丈,沒有資格這般插手姬弦音的事兒,另一方面又直接搬出來一個孝字壓在了姬弦音的頭上,他慕恒說他姬弦音如今睡了都不是事兒,只要傳喚一聲,姬弦音就一定要來見榮親王爺一面,若是不來,那他就是個不孝子。 慕恒忽而就有些好奇榮親王爺這般廢物親王,是如何能夠生出姬弦音和楚琳瑯這兩孩子的,姬弦音就不說了,十?dāng)?shù)年的隱忍爆發(fā),很顯然是個極有謀略心智的,這楚琳瑯方才的一番話也是能管中窺豹,瞧出些許鋒芒。 只是這番話,他倒是有些不好接了。 慕恒微一皺眉,思慮些許,故作沉靜道:“楚大公子說的的確有道理,但是先前你們要求時,本將軍就已經(jīng)派人通知過榮華世子身邊的小廝了,那小廝就死守著榮華世子天大的事兒都不要吵醒他的事兒,死活不愿意通知,畢竟是御賜的榮華世子,是將軍府上的貴客,這事兒本將軍倒也做不了主。” 慕恒這話也算是回擊得有些漂亮了,一方面點出了不是他不愿意去傳喚姬弦音,主要是傳喚的人不是他們將軍府上的人,人家貼身小廝不愿意,他也沒辦法。 另一方面,慕恒又點出了姬弦音如今可是元宗帝親口御賜的榮華世子,這樣的身份,即便是他這個身居高位的驃騎大將軍都得恭恭敬敬的待著,至于人家醒不醒,也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意愿了。 楚琳瑯見慕恒不事到如今還不愿意去叫姬弦音,反而還抬出來了姬弦音得了榮華世子之位的事兒,這可不就是等同于在他的心窩上插刀子?!楚琳瑯聽著,一時之間眉眼越發(fā)陰鷙了些許。 “慕老將軍這是哪里的話,”楚琳瑯唇角勾出一抹冷笑,顯然也是對慕老將軍的這般不識時務(wù)分外不滿,語氣也不再若先前那般恭敬了,直直冷笑了一聲。 “慕老將軍都記得二弟是榮親王府的榮華世子不能怠慢,難不成我父王一個堂堂親王又能怠慢了不成?不瞞慕老將軍所言,我無父今日到訪將軍府想要件弦音一面,無非是因為榮親王府出了一件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兒這,難不成為國為民的慕老將軍這是要枉顧人命不成?” 楚琳瑯這話說得完全算得上咄咄逼人了,就連榮親王爺也是一副見鬼的神色看著楚琳瑯,有些搞不清楚他這個兒子是犯了什么傻,對方可是慕恒,上有元宗帝偏袒寵信,下有南境三十萬兵權(quán),更有大楚百姓擁護不已,這般位高權(quán)重偏生不僅得了民心將心還得了帝王寵信的人物,哪里是他們一個親王府能夠輕易招惹的。 楚琳瑯自然也是知曉慕恒不是他們一個只有世襲爵位沒有朝廷實權(quán)的榮親王府能夠輕易招惹的,不過方才慕恒也是提醒了他如今姬弦音已經(jīng)是榮華世子,若是他不揪著今夜發(fā)生的的事情將姬弦音拽下馬來,恐怕后面指不定就沒有機會了。 無論如何,今夜必須要將姬弦音弄出來見上一面。否則錯過了最佳時間,那就是少了一個天大的把柄了。 也正是因為這些想法,導(dǎo)致楚琳瑯不再諸多顧及,語氣強硬的說出了這番話。 慕恒頓時便覺得自己高估了楚琳瑯了,原以為是個厲害人物,還覺得有楚琳瑯這般心性手段的兄長,未來姬弦音繼承整個榮親王府的路途估計不會太順,如今一看,狠辣果決倒的確做到了,但是楚琳瑯太過急功近利,不謀長遠,這樣的人,總歸是一時風(fēng)光,走不長遠的。 高估了楚琳瑯是一回事兒,但是人家畢竟都已經(jīng)拿出親王的名頭來壓他了,慕恒雖然位高權(quán)重也是不太將這二人放在眼中,總歸也不算是個jian臣,到底也不會將皇家的名譽踩在腳下。 更何況方才楚琳瑯又說了他與榮親王爺之所以要鐵了心要馬上見姬弦音,是因為榮親王府那邊出了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兒,楚琳瑯那模樣看著也不像是假話,不然也不會說得這么有底氣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兒,慕恒并不知曉,事到如今也的確是處在了一個被動的局面。 楚琳瑯這話說出來,慕恒一時之間也是找不到別的法子了,難怪流蘇留下話說是今晚榮親王爺和楚琳瑯極有可能到訪,若是人來了,讓他親自出馬與這二人好生周旋一番,這偌大的將軍府上,若是換了旁人,還真是沒法子輕易解決。 只是事到如今,他當(dāng)真便只能去喚姬弦音不成,這事兒怕是沒法與流蘇交代呀。 慕恒一時之間陷入沉思,凌厲長眉也是情不自禁的皺緊了不少。 楚琳瑯好不容易見著慕恒有了些許動容,怎能容許讓慕恒再有退路,唇角的冷笑越發(fā)加深了些許,楚琳瑯寸步不讓的開口繼續(xù)道。 “慕老將軍,父王與我想見二弟,原本只是一件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男∈聝海嚼蠈④娦袀€方便就是了,如今你卻是一拖再拖,甚至連再去傳喚一聲也不愿意,難不成是二弟在你府上除出了什么事兒,所以慕老將軍才不敢讓他出來與我和父王見面的?” 慕恒臉色越發(fā)陰沉了幾分,楚琳瑯這說話咄咄逼人的樣子確實是有些不太討喜,可是偏偏他這胡亂說著借口都極有底氣,人家都差點和將軍府撕破臉了。慕恒也就只能妥協(xié)下來,準備先去傳喚一聲拖延時間。 不過他們見是休想要見到人的,大不了徹底撕破臉皮,他也想要看看他堂堂驃騎大將軍慕恒,是不是還攔不住一個區(qū)區(qū)廢物親王了。 慕恒心中打定了主意,便準備喚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去后院通知姬弦音一聲,然而招呼人的聲音還沒說出來,便聽得一聲迤邐驚艷的寒涼聲音從正廳之外忽而傳來。 “楚大公子說的話倒是別有深意,可惜本世子覺著,這將軍府上委實還沒到榮親王府那般烏煙瘴氣的地步,若是出事兒,本世子也是只有在榮親王府才能出了事兒吧。” 隨著這道身形落下,便見著正廳處一道身穿緋色衣衫的艷麗人影恍惚而至。 一張驚艷絕倫的面容,繁雜的曼珠沙華刺繡紋飾搖曳生輝,瑩瑩若皎月的膚色,被緋色長袍越發(fā)襯得晶瑩剔透,眼角的那一抹朱砂淚痣更是鮮活不已,襯得來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子妖冶之意。 見慣了姬弦音身穿雪玉色衣衫宛若謫仙的樣子,忽而見他穿了一身一美艷妖魅的緋色衣衫,這么猛然一看,竟是誰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來人竟然就是姬弦音。 榮親王爺神色愣怔的看著姬弦音,滿臉都是驚艷神色,又稍微透了一絲恍惚,榮親王爺從來沒有見過姬弦音身穿紅衣的模樣,如今一看,竟然讓他恍惚覺得見到了當(dāng)初那個傾國傾城傾了整個大楚的女子。 “怎么,瞧著本世子完好無損有些失望了?”姬弦音直直忽視了榮親王爺那恍惚神色,眉眼之間帶著幾分冷笑,朱砂淚痣宛若滴血,活色生香好不美艷。他看向面容同樣有些震驚的楚琳瑯,緋色唇角勾著一抹說不出的諷刺之意。 慕流蘇緊緊跟在姬弦音身后,見著幾人神色倒是在意料之中。 不過如今可不是關(guān)注這幾人神色的時候,方才她與弦音匆匆而來,聽得極為清楚,這楚琳瑯倒是一出好本事兒,竟然敢威脅她的爹爹慕恒,還變相的詛咒弦音出事兒,當(dāng)真是活得久了,嫌命長了不成。 慕流蘇眉眼冷厲,不過到底還是耐著性子忍了下來,她方才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姬弦音,讓他親自出手收拾這兩個不知好歹的人物兒,她就只需要負責(zé)在背后幫襯弦音就行了。 楚琳瑯的確是被姬弦音的那一襲緋色衣衫驚艷了不少,他自然不可能沉浸于姬弦音的美艷,只是無比驚詫的發(fā)現(xiàn)姬弦音穿這身紅衣,不僅沒有半分不適合,反而還透出來一股子張揚之意,顯得他整個人都凌厲至極,更是帶了一股子說不出的王者尊貴。 楚琳瑯本就嫉恨姬弦音得了一個世子之位,方才姬弦音進來,楚琳瑯又發(fā)現(xiàn)姬弦音身上還帶了如同王者一般凜然尊貴的氣息,自然更是嫉妒的眼睛都要發(fā)紅了。如今再看著姬弦音勾著嘲諷笑容看著她,楚琳瑯只覺得半個肺部都要氣炸了。 因為出了榮親王府的那一出大事兒,楚琳瑯原本還指望榮親王爺能夠好生教訓(xùn)一番姬弦音,誰料到他隨意一掃,竟然是見著榮親王爺看著姬弦音一副愣怔神色,勢似乎是買透過姬弦音看著另外一個人。楚琳瑯頓時便怒了,他就是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榮親王爺這是在透過姬弦音看當(dāng)初的姬王妃。 楚琳瑯本就陰鷙的面容更是陰沉了幾分,他冷厲的看了一萬姬弦音,冷聲訓(xùn)斥道:“二弟真是好大的面子,教的父王一番好等。” ☆、第三百二十七章丟媚眼 楚琳瑯原因為自己搬出榮親王爺,姬弦音應(yīng)當(dāng)會有所顧及,可惜他還是差了點腦子,姬弦音對他們二人的稱呼已經(jīng)完全可以看出他對二人沒有半分的忌憚之情,稱呼榮親王爺也是直呼爵位,哪里還會怕了他。 姬弦音宛若看著一個智障一般的輕輕掃了一眼楚琳瑯,輕而易舉的將他忽視了,姬弦音的目光卻是懶洋洋的投射到了榮親王爺身上:“榮親王爺似乎很閑,這入夜時分帶著楚大公子來將軍府上鬧事兒,看來王爺最近膽子大了不少。” 榮親王爺本來還在注意姬弦音的那一襲衣裳,因為這一身風(fēng)華委實和他當(dāng)初的王妃有些相似,轉(zhuǎn)而聽見姬弦音對他說的話,頓時臉都氣綠了。 什么叫他很閑,來將軍府上鬧事兒,難不成他一個堂堂大楚親王,還不能來將軍府上看自己的兒子不成?還說他膽子大了,可不就是變著法兒在說他以前膽小么? 雖然榮親王爺自己也覺得他有些膽小,甚至可以說得上貪生怕死,但是這種丟人的事情,他自己知曉就行了,說出來就委實有些不像話了。 榮親王爺不由沉下一張臉,對姬弦音冷聲道:“混賬,本王可是你的父王,你這是怎么說話的。” 姬弦音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子薄涼寒意,儼然一副極為不屑和榮親王爺說話的模樣,早些時候他在榮親王府受盡楚琳瑯和榮親王妃打壓的時候,榮親王爺怎么不知曉他是他的兒子,如今見他不若先前那般懦弱無能了,這才注意到他了? 當(dāng)真是可笑至極。 “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姬弦音艷麗眉眼之間全是一副不加遮掩的厭惡神色,語氣寒涼如墜冰窖,“本世子也很想知曉榮親王爺和楚大公子大半夜的夜闖將軍府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兒。” 楚琳瑯先前的那一番叫嚷被姬弦音徹底無視后已經(jīng)極為憤怒了,如今一聽見姬弦音的話,更是火大至極,他這個二弟當(dāng)真是出息極了,先前心里深沉的偽裝了那么久,如今鋒芒畢露以后,不僅敢對他和榮親王爺父子二人避而不見,連說話也是極厲害了。 他與榮親王爺本是名正言順的上將軍府尋他說事兒,硬生生被姬弦音說成了夜闖將軍府,若是讓高位上的那位知曉了,指不定還以為榮親王爺起了什么多余心思呢。 更何況姬弦音還好意思了他們到底為什么大半夜跑到將軍府來,他倒是會裝,自己做的事兒,心中還沒點混賬數(shù)嗎。 想起那滿床榻的血淋淋的人頭,那般恐怖場景幾乎嚇得他和榮親王爺心跳都停了,楚琳瑯頓時怒從心起,也不管姬弦音理不理他,直直往前站了一步,目光陰鷙宛若一條毒蛇鎖住姬弦音:“二弟休要在此處胡言亂語,我與父王如今不過是來將軍府尋你罷了,二弟做出那等喪盡天良的事情,竟然還能如此面不改色,為兄也是佩服至極!” 楚琳瑯這話說的內(nèi)容,在場的七個人,除了慕恒之外都清楚的很,尤其是慕流蘇和姬弦音以及他們手下的青魚初一二人,這事兒就是他們一手安排的,自然是再清除不過,只是榮親王爺和楚琳瑯就有些不一樣了,兩個人純粹就是被嚇得知曉的。 慕恒自然是聽得一臉茫然,先前楚琳瑯已經(jīng)說過他們尋找姬弦音的原因是因為榮親王府出了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兒,如今楚琳瑯又說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兒,心中頓時一陣凌然,難不成是姬弦音在榮親王府開了殺戒? 其實慕恒猜的也算是有一半的合理性,只是那些人算起來還不算是榮親王府的人,不過是一群殺手的頭顱罷了。 姬弦音自然是知曉榮親王府發(fā)生的事情的,他與慕流蘇二人今日都想到了一塊兒,在經(jīng)歷了民樂街上的長街刺殺之后,兩個人都動了心思要給榮親王爺和楚琳瑯二人一個下馬威,索性在單方面的屠戮之后,拖走了不少人的尸體,人首分離,將那血淋淋的頭顱分別送到了榮親王爺和楚琳瑯二人的床榻之上。 原本最慕流蘇和姬弦音定的恐嚇地方是書房,想讓榮親王爺和楚琳瑯兩個人一回來就能發(fā)覺的,到時候好早些讓他們將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一點。 只是因為慕流蘇后來知曉了她有可能能夠一日之內(nèi)趕回來,索性就傳了一封信,讓青魚去了一趟榮親王府將那些個頭顱都放在了楚琳瑯和榮親王爺?shù)拇查街希@樣兩個人必然是在夜晚入睡的時候才能發(fā)覺,而這個時候,慕流蘇極有可能已經(jīng)趕回來了,能夠親自應(yīng)付。 雖然中途出了點意外,發(fā)現(xiàn)弦音成為了音殺閣的璇璣閣主有些不在預(yù)料之中,但是兩個人終究還是按時趕回來了,能夠有機會親眼見證榮親王爺和楚琳瑯丟丑的事兒,慕流蘇和姬弦音自然都是樂見其成的。 姬弦音面帶諷刺的的楚琳瑯,眉眼之間的不屑之情言溢于表,偏生他又生的極為美艷,這般驚艷絕倫的模樣,無論是什么樣的負面表情都能輕松駕馭,如此高傲的樣子,不但沒有透出絲毫的陰鷙,反而還美得不了方物。 “楚大公子這是不曾知曉大楚有一天罪狀叫做誣陷誹謗么?”姬弦音低聲道:“誣陷當(dāng)朝世子似乎不是一樁小事兒吧?” 楚琳瑯本就極為厭惡姬弦音的那張面容,心中也是一直覺得姬弦音渾身上下除了那一張面容委實說得上是無一是處了,先前姬弦音歸京給姬王妃過十年祭日的時候,他還想著要讓他毀容來著,只是因為姬弦音當(dāng)時足不出戶的,一時之間也是沒有法子去傷害了他。 如今看著這張臉,他真是怎么看怎么厭惡,偏生姬弦音還是個不自知的,還以為自己靠著一個慕流蘇混了一個榮華世子的有多了不起,口口聲聲將世子稱呼放在嘴邊一句不離,更是對他和榮親王爺直呼其名,委實猖狂至極。 楚琳瑯臉色陰郁,眼中因為嫉恨之情也已經(jīng)帶了幾道明顯的血絲,早就已經(jīng)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了,索性也懶得再一口二弟的叫著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姬弦音你休要再裝模作樣了,本公子有沒有誣陷你你心中還沒底么?如此嘴臉,當(dāng)真是讓人惡心至極。” 慕流蘇聽著楚琳瑯的咒罵聲,本就冷沉的面容更是帶了幾分殺意,直勾勾的盯著楚琳瑯,已經(jīng)是要極力克制才能壓抑著自己內(nèi)心想要動手殺了她的心思。 楚琳瑯自然也是覺察到慕流蘇帶著殺意的眸光,心中也是下意識的有些驚懼,不過內(nèi)心又自我安慰到,這青天白日的,慕流蘇是絕對不敢輕易動手殺了他的,更何況若是慕流蘇真的想要動手,他怕是早就成為一縷刀下亡魂了。 其實楚琳瑯委實是想多了,慕流蘇并非不敢殺他,留著他無非是想給他帶去更多痛苦罷了,楚琳瑯若是只是單單對世子之位有所覬覦還只是小事兒,若是楚琳瑯準備與姬弦音公平競爭,或者是對姬弦音這個弟弟稍微好上那么一點兒,慕流蘇也絕對不會胡亂去瞎摻和。 只可惜楚琳瑯不僅欺壓了姬弦音,更是三番五次想要了姬弦音的命,這事兒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觸碰到了慕流蘇的底線,若不是留著楚琳瑯能夠讓他親眼看著他在意的東西被一一毀滅或者奪走,慕流蘇才不會這般有耐性的陪著他耗著,早就已經(jīng)一刀結(jié)果了楚琳瑯了。 姬弦音對楚琳瑯的罵聲也是不痛不癢的,畢竟楚琳瑯的的確確也就只有一個罵人的本事了,除此之外,他更是腦子都沒有了。 似乎是對楚琳瑯這般歇斯底里嫉妒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分外享受,姬弦音低低笑了一聲,也不等人說話,自顧自的斜斜靠在了一側(cè)的梨咯鏤空雕花木椅上,緋色衣衫上的曼珠沙華刺繡蕩漾處裊裊褶皺,一言一行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讓人賞心悅目,一舉一動惡毒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攝人心魂。 姬弦音對楚琳瑯的咒罵聲置若罔聞,甚至是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懶洋洋的挑了一抹青絲,百無聊賴的用食指把玩著,這一抬手,便注意到自己無名指上精致的暖靈玉扳指,姬弦音心情一剎便愉悅了不少,眉梢之間染上幾抹魅色,極為輕佻又自然的掃了慕流蘇一眼。 迤邐鳳眸之中波光粼粼,說不出的妖冶魅惑。 慕流蘇原本還殺意傾瀉的直勾勾瞪著楚琳瑯,覺察到姬弦音這邊的視線,一起之間有些茫然的看了過來,一眼對視,見著梨花雕花木椅之上的紅衣美人一番坐姿,竟然堪比還要女子婀娜幾分,勾著青絲的手也是說不出的蠱惑動人,偏生無名指上的暖靈玉扳指更是如同一泓瓊脂玉漿,驚艷至極。 更讓人受不住的是那一雙眼睛,妖冶奪目,極盡勾魂攝魄,慕流蘇一時之間便愣怔在了原地。 初一見著自家主子這般妖冶姿態(tài),赤裸裸的買給慕流蘇丟著媚眼的樣子,差點沒忍住嗆出一聲咳嗽出來。 初一心中直直念著,這光天化日之下,主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禮義廉恥,這般明目張膽的勾引英武將軍真的好么,這正廳之處可是不僅僅只是榮親王爺和楚琳瑯在這兒呀,人家英武將軍的老爹慕老將軍也是在那看著呢。 主子啊主子,你可以肆無忌憚的無視自家那正在等著你回話的英武將軍,可是你不能無視那高位之上的您的未來爹爹——慕恒將軍呀! 其實委實也怪不得初一不跟楚琳瑯一般將慕恒稱為了姬弦音的岳丈,因為楚琳瑯那般稱呼,無非是覺得姬弦音無論再如何弱勢,但是到底還是親王嫡子,不可能出嫁,所以才那般稱呼的。 初一自然就不一樣了,他是最為清除自家主子是壓根不在意什么親王嫡子的身份的,主子心心念念的唯有一個慕流蘇,若是能讓主子馬上與慕流蘇在一起成雙,別說是娶了,就是真的要他出嫁,只怕主子也會二話不說就嫁了過去。 元宗帝在晚宴上下旨替二人賜婚的時候,因為兩個人都是男子,所以沒有明確規(guī)定誰娶誰嫁,也是明令說了二人自行商定。 雖然兩個人誰主嫁,誰主娶的事情還并未商定,但是在眾人眼中,慕流蘇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將軍,也就是自然而然的將慕流蘇當(dāng)成了迎娶的那一方 至于姬弦音,無論他先前如何鋒芒畢露不再若先前那般懦弱無能,可是在眾人眼中,姬弦音孱弱清瘦需要保護的第一意識已經(jīng)形成,自然是下意識的將他當(dāng)成了出嫁的一方。 慕恒的臉色卻是已經(jīng)變了,他先前還覺得姬弦音是個有些手段謀略的,在他眼中,姬弦音在榮親王府的時候,是因為知曉自己孤立無援,所以聰明的偽裝自己的,收斂鋒芒,無非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一鳴驚人罷了。 慕恒本就注重慕流蘇的親事兒,因為覺得自己虧欠了這個女兒,所以恨不得給她選上一個算天下最好的夫婿,姬弦音既然是慕流蘇歡喜的,他瞧著也有些不錯,所以才沒有出言反對。 如今一看姬弦音這妖嬈作風(fēng),在慕恒眼中看來,那是怎么瞧著怎么古怪,一個大男人,生的美艷絕倫了點不是壞事兒,可是這誰教他的舉動,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勾引他的寶貝女兒?! 慕恒頓時便有些心態(tài)不快了,這般作風(fēng)的女婿娶進門來,可不得將流蘇的魂兒都勾著了,如今流蘇就已經(jīng)被他勾得恨不得將他捧在心尖尖上護著了。 若是慕流蘇再被姬弦音勾引幾番,可不得真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那兩人成親之后,流蘇日后必然是得吃不小的虧,這樣可不行。 慕恒連連搖頭,猛的一個動作,迅速的站起身來,下意識的便想開口訓(xùn)斥一聲。 然而他抬頭看去的時候,就見著姬弦音早已經(jīng)沒了方才的妖冶坐姿,反而分外大氣凜然的坐在椅子上,眉目沉靜穩(wěn)重,冷冷的看著楚琳瑯,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