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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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情況下,更是需要知己知彼,提前做好準(zhǔn)備。 眼下徐景翻船,而徐景又乃是杜允文的女婿,這么多年來想必為杜家做了不少事。 若是能在此事從徐景那里套出什么事情來,從而掌握了杜允文的把柄和痛處,只要待時機成熟,一舉拿下杜允文也是極有可能的。 閔地之事確實好似有些不同尋常,說不得里面便有什么不為人知之事,他們季家又如何能放過這個機會。 只是眼下這徐景雖然身陷囹圄性命不保,卻還是警惕的很。 畢竟是在朝中混了這么十多二十年…… 季航一面暗暗感嘆,一面細(xì)心留意著徐景說的每一句話,只盼著能從中套出什么話來。 “季公子勿怪,在下只是擔(dān)心,若僅僅是季公子一人好奇,便來許諾得以救在下性命,卻是不得不讓人懷疑。畢竟此案乃是圣上親自過問,刑部楊海生監(jiān)刑。 徐景哈哈一笑,爽快地道:“而且,季公子雖然貴為季閣老嫡孫,卻也并不能代表季家表態(tài)吧?不過呢……若是此事乃季閣老的意思,在下倒是愿意信上幾分?!?/br> 不得不說,徐景雖然乃是寒門子弟出身,但在京中為官這么多年,對于那些世家的處事之道也算是通透了不少。 他說的不錯。 季航即便乃是季家嫡枝嫡孫,也正式入朝為官,但對于季家而言,卻仍是一個晚輩而已。 如今的季家,很顯然乃是季銘掌舵。而季航,即便是得以參與家族之事,但在關(guān)乎家族命運的決策之上,他就是連發(fā)言權(quán)都有限,更別論做什么決策了。 見他如此說,季航也不惱,卻是笑道:“徐大人看得果真通透。真是爺爺?shù)囊馑迹绱舜笕吮憧煞判牧税???/br> “哈哈哈哈哈……” 季航的話音剛落,卻見徐景仰天大笑,說道:“看來季閣老也是坐不住了。” “季公子今日前來,實際哪里是沖著我徐景,分明是沖著杜允文而來。真是可笑,我徐景張狂半生,官至正三品侍郎,都只當(dāng)乃是自己的本事,卻是到臨了了,方才曉得,原來這些年,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在杜允文的陰影之下?!?/br> 言及至此,可能是回憶起了往事,徐景眼中帶著幾分孤寂和不甘,沉吟道:“今日最后臨死了,卻還是逃不脫杜允文三個字,我這一輩子便是毀在了這三個字上……我的一輩子啊……一輩子……” 只見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卻是變成了低喃。 聽著他這話,季航卻是心里一震。 難道杜允文果真是牽扯了其中? 而且,徐景如此說話,什么叫“季閣老也坐不住了”,難道除了他們季家之外,還有旁人也在注意著此事? 不知為何,一聽聞徐景話里話外,似乎還有旁人追問閔地之事,季航瞬間便想到了右相孫惟德,以及他的知己好友顧云浩。 難道在此事上,他們季家又慢了右相一步? 這事可難辦了…… 畢竟此案乃是元化帝親自過問的,不論是在調(diào)查,還是明日的處決,所有的官員都是極為小心謹(jǐn)慎的。 他現(xiàn)在夜探刑部大牢,早已是十分不易了。 至于先前許諾給徐景的,說是可以借一死囚代替,救下徐景性命的話,其實僅僅有五分的把握。 即便季家現(xiàn)在權(quán)勢日盛,季銘在朝中的影響力日益增長,楊海生也不至于在此事上過于較真,但此事牽扯眾多,未必真能成事。 若是其中的哪一個小細(xì)節(jié)出了狀況,以爺爺季銘的性子,都是絕對不會再履行對徐景的承諾,多半會直接當(dāng)場殺了徐景滅口。 縱是是他們季家,在這件事情上都有諸多的顧忌,更何況旁人? 徐景也并非愚鈍之人,若是先前也有人提及此事,只怕他稍微一回味,便能猜出其中的究竟。 那樣的話,他便不能趁著徐景臨死前心思雜亂之時,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了。 總歸是晚了一步啊…… 因而,在聽到徐景話里似乎還有旁人過問此事的時候,季航直覺此行怕是不會有什么收獲。 “徐大人,難道除了我們季家,卻還有旁人前來探望?卻是不想徐大人居然這般好的人緣,還有這般多的好友?!?/br> 心中思緒萬千,季航卻是面帶笑容地直言道:“不過徐大人如今當(dāng)要有個決斷才好,畢竟明日便是八月初三了。” 徐景卻好似不在意季航所言一般,也不做什么掩飾,直接說道:“瞧季公子這話說的,在下乃貧家子出身,自來便是被人所看不起的,不論是你們季家,還是堂堂副相大人,都哪里會與在下論什么好友不好友?!?/br>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是肆意灑脫,但眼中卻仍是有著一種化不開的悲戚和不甘。 不錯,他乃是寒門子弟出身,沒有那些世家子的好運氣,從小不論是讀書的機會,還是好一些的生活,都是需要費不少力氣去爭取。 后面一舉高中傳臚,他只以為自己總算是熬出頭了。 即便是因著沒有背景權(quán)勢,無法通過館選,從而留在翰林院或六部觀政,也至少是可以下派到地方上成為一縣父母官。 雖然算不得什么高官厚祿,但也是勉強能讓他們徐家改換門庭,讓家人有更好的生活了。 然而卻是事與愿違,一場進(jìn)士游街之后,因著‘杜允文’這三個字,他的命運也隨之走上了另一條路。 杜允文的女婿! 不得不說,對于當(dāng)時年輕的徐景來說,卻是有些不愿的。 那時候的他,在老家閔省,卻是早已定下了親事。而且,他不喜歡那位其貌不揚的杜家千金——杜柔嘉。 不過,工部尚書杜允文杜閣老…… 僅僅是這個官階,便讓他有足夠的理由低下頭。 他還年輕,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他的仕途還長遠(yuǎn)的很,若是能成為杜允文的女婿,今后必然是能平步青云。 不得不說,權(quán)勢官位,確實是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半推半就之下,徐景任由杜允文的安排,放任家中長輩退了原來的親事,迎娶了杜柔嘉,成為杜允文的女婿。 不過,在此之后的這些年,徐景卻是有無數(shù)次后悔當(dāng)初的決定。 這些年來,不僅是杜家看不起他,就連他自己,都是看不起自己。 不過,已經(jīng)上了船就再也下不去了…… 徐景亦是知曉自己就只剩下這一晚了,想到往事種種,不禁思緒紛飛,心底更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因而,即便是知曉季航的話,乃是為了探究到底是何人先季家一步來與自己做交易,他卻也沒有心思去掩飾隱瞞,竟是直接說出了陶明哲來。 當(dāng)然,這只是徐景心中所思,季航卻是難以料想得到。 對于季航來說,方才徐景口中說出的‘副相大人’四字,卻是如一擊重拳,敲得季航頓時暈乎乎的。 原來那個早了他們季家一步的并非是右相孫惟德,卻是副相陶明哲! 若是陶明哲的話,只怕早的便不止是一步了。 畢竟這刑部歷來便是在副相的掌控之下,尚書楊海生亦是陶明哲一手提拔舉薦,若是他想要進(jìn)來這刑部大牢會一會徐景,自然是如同進(jìn)自家后院那般簡單。 但是對于季航來說,此刻最為震驚的卻并非僅這一事。 陶明哲親自來刑部大牢探視徐景,甚至還如他們季家一樣,想要從徐景口中套出什么事情來? 這個陶副相,果然也不似面上看著的那般與世無爭! 第173章 第173章:徐景之死(二更合一) 陶明哲! 此人雖然入閣多年, 也是內(nèi)閣第三的副相,但始終只是從一品,即便是比起諸位閣老們的地位要高上一些,但是又跟左相右相是沒得比的。 因此, 陶明哲這位副相大人,看似位高權(quán)重, 但實際也算是個比較尷尬的存在。 由于在順德一朝時, 陶明哲因奪嫡之爭站錯隊之后, 行事越發(fā)低調(diào)了起來。 甚至這兩年來,朝中諸人幾乎都要忘記這位副相大人了。 直到今次閔地之事, 右相、左相以及季航他家爺爺季銘都牽扯進(jìn)來, 這位副相大人卻突然又有了動作。 只是這位副相大人不是在閔地一案上,幾乎是與左相杜允文達(dá)成了默契么? 畢竟先前三司會審的結(jié)果可見,陶明哲也并未令大理寺跟刑部深究此案。 但眼下徐景已經(jīng)即將伏法, 此案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怎么在這個關(guān)頭, 陶明哲又會前來探訪徐景? 難道陶明哲與他爺爺季銘一樣,覺得閔地之案內(nèi)里還有什么旁的隱情? 看來即便是眼下與杜允文達(dá)成默契,這陶明哲也還是準(zhǔn)備留一手, 對杜允文留有很大的余地。 關(guān)于陶明哲的事情, 季家現(xiàn)在是頗為上心的。 畢竟以當(dāng)前的形勢來看,內(nèi)閣三位宰相, 除了陶明哲之外, 不論是孫惟德還是杜允文的相位, 那都是極為穩(wěn)固的。 若是季銘想要登上相位,只得拿這位副相動手。 季航思忖片刻,卻是眼珠一轉(zhuǎn),直言問徐景道:“這副相大人政務(wù)繁忙,能到此來探望,也算是頗為給徐大人你面子了?!?/br> “呵,何必說這些虛妄之言。” 徐景很明顯察覺到了季航對此事的在意,也不想其他,只冷笑道:“我是最看不上你們這些世家子弟,分明是滿肚子壞水,卻又是偏生要裝出一副君子正直的樣子?!?/br> “實話與你說了吧,那陶明哲來此,與你目的乃是一樣的?!?/br> 說到這里,徐景眉頭輕蹙,眼中帶著幾分落寞無奈之意,繼續(xù)說道:“既然都是想要抓著我那岳父杜允文的把柄,又何必這般藏著掖著?!?/br> 看著徐景已經(jīng)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季航也不再多言其他,遂直接說道:“那徐大人到底是意下如何?是與副相大人合作?還是相信我季家?” 聞言,徐景沉默了良久,方才嘆息道:“你回去吧?!?/br> “難道徐大人竟還有所顧及?” 季航不解道:“你我都心知肚明,閔地之案,分明是還另有內(nèi)情,難道徐大人便如此甘心,去做那左相的替罪羊?須知,左相此番行事做派,那可是打定了心思要大人你頂罪的。” “即便左相乃是大人的岳父,但事到如今,在下倒是不信大人對左相沒有怨恨。” 言及至此,季航是越發(fā)覺得看不透眼前這個徐景。 而且,越是與徐景交談,越是覺得他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孤寂之感。 “哈哈哈。怨恨?” 徐景卻是大笑一聲。 或許是笑得太猛烈,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只見他笑著笑著,卻是眼圈也開始泛紅,最后說道:“我徐景這一輩子,又能怨恨什么人?又憑什么怨恨旁人?” “你走吧,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br> 最后,徐景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