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好了,天亮請睜眼!”許曼晴重新拉開窗簾,等眾人睜開眼睛之后,指了指小安,并收走了他的卡牌:“昨天晚上小安死了,現在請他發表遺言。” 小安哭喪著臉:“為什么要殺我啊,我還想多玩一會兒呢嚶嚶嚶。不過我是平民,所以狼人也不算占了太大便宜,兄弟們加油啊,把狼人抓出來為我報仇!” “行了,遺言發表完畢,現在從小安旁邊的舸航開始,順時針依次發言,發言時間不要超過一分鐘。” 趙舸航道:“首先,我是好人,絕對不是狼。另外,昨晚被咬死的是小田,一般來說,狼人首殺不會殺離自己太近的人,因為屬于心理安全區,而且可能會被察覺動靜,所以我懷疑的目標先放在小安對面這幾位身上。然后昨晚狼人殺人的時候谷南說話了,兩種可能,一種他是好人,真的不想被殺,另一種就是故意制造自己不是狼人的錯覺,加上他正好不坐在小安旁邊,所以咱們看看情況,接下來如果沒有明顯的懷疑對象就把投票處決吧,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其他的,先看看再說。” 余火心中佩服異常:在局勢完全不明朗的情況下,趙舸航這番分析可以算是有理有據了,而且正中目標,一看就是老手。 不過趙舸航是老手,金谷南也不是吃素的,等到他發言的時候先笑了兩聲,又像是無奈又像是看破:“舸航真是挺有意思的啊,第一輪就直接把疑點全往別人身上帶,而且借著這么一通看起來很有道理、其實半點證據沒有的分析,把自己的嫌疑摘的一干二凈——我沒記錯的話,這可是狼人最常用的洗白手段吧? 再一個,你剛剛提到了我說話是在故意制造錯覺,那么有沒有可能,你也是故意制造錯覺,所以把離你最近的小安給殺了呢?總不能別人做什么就是別有居心,你說自己是好人我們就相信了吧? 本來第一輪,我是只想認真聽大家發言,看看能不能找出狼人的破綻的,但是舸航這么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我,那我也號召大家把他投票處決,就像他說的,寧可錯殺不能放過對不對?” “一分鐘時間要到了,”許曼晴舉著手機提醒,“你話怎么這么多啊。” “那人家都要殺我了我能不為自己分辨嘛!最后一句:我是好人,請大家相信我。” 如此一來,場上局勢再次撲朔迷離。 第98章 發言繼續, 金谷南之后的幾名玩家都明顯有所保留,余火采取了和大多數人一樣的態度:“我是好人,目前沒有其他明顯線索, 繼續觀望。” 同為狼人伙伴的賀文鋒是倒數第三個發言的,或許是因為外貌形象變得成熟穩重的緣故,再加上低緩冷靜的聲音, 莫名就讓人忍不住想要信服: “目前為止,局勢都不怎么明朗, 狼人也沒有露出明顯的破綻,畢竟才第一天, 這也是正常的。 唯二可以說稍微有嫌疑的,就是舸航和谷南兩個人了,這也是我想建議大家的,第一天,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盡量保持發言簡潔比較好, 也不要隨意指證, 要不然吸引了太多注意力, 不僅容易混淆大家的判斷,而且很可能就讓真正的狼人更加難以發覺了。 如果他們倆之間的確有匹狼還好, 如果他們倆都是好人,那等于是給狼人幫了個大忙。 但是這種針鋒相對的情況,有匹狼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 所以我傾向于同意他們倆的決定, 這局從他們倆之前投票處決一個人, 最好的結果是成功殺掉一匹狼,最壞的結果是淘汰掉一個好人。然后留下來的那個人,今晚預言家可以查驗一下他的身份,確定他是不是狼之后,咱們的判斷就會有個比較清晰的基準了。 最后,我是好人,歡迎預言家查驗我的身份。” 很快,九個人全部發言完畢。在第一天的發言中,除了都表明自己是好人,并沒有角色牌選擇曝光自己的身份來獲取信任。這一點很好理解:角色牌一旦跳身份,天黑之后肯定就會成為狼人的目標。對于好人一方來說,這樣做得不償失。 “好了,”許曼晴拍拍手:“所有人都發言過了,接下來開始投票吧,每個人只能投一票,我指向嫌疑人時大家舉手表決,請謹慎選擇你們想要處死的人!” 最后趙舸航得到五票,金谷南得到四票。余火投了趙舸航,隨后略微有些驚訝的發現,賀文鋒竟然將票投給了金谷南。 很快反應過來:在確認趙舸航已經得到多數票、且金谷南的狼人身份估計今晚就會被識破的情況下,投票給金谷南無疑是個獲取其他人信任的好辦法。 許曼晴將趙舸航的身份牌收了回去:“好,恭喜舸航你被投死了。來來來游戲繼續啊: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 余火再次睜開眼睛,金谷南也知道自己恐怕會被發現了,用口型對余火說了句“明天投我”,余火輕輕點頭。 今晚要殺的人是賀文鋒決定的,選擇了坐在余火旁邊一個叫李云的演員,余火和金谷南都沒有異議。 “好了,狼人請閉眼,女巫請睜眼,昨天晚上他死了,你有一瓶解藥要救嗎……” 同樣的流程過后,許曼晴宣布:“天亮請睜眼,昨天晚上是平安夜,沒有人死。所以今天將有兩輪發言機會,從班長開始吧,順時針轉。” 昨晚明明殺了人,但是沒有人死,也就是說女巫用解藥救人了。余火瞬間想通了這一點之后,繼續保持之前的策略:“我是好人,暫時沒什么想說的。” 另一位演員接著發言:“我也是好人,接著觀望吧,過。” 等到余火的助理小田發言時,她看上去既有點緊張又有點激動:“我是好人,我覺得,金哥應該是狼人。” 賀文鋒立刻和余火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信息:小田是預言家。 似乎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肯定瞞不住,小田考慮了一下干脆在第二輪發言中直接曝光出來:“沒錯,我就是預言家,第一晚我驗了小安的身份,他是好人,但是沒想到立刻就被狼人殺了,昨晚我驗了金哥的身份,他的的確確是狼人。 今天晚上狼人肯定會殺我,女巫的解藥估計也用了,但是我還有次遺言機會,也就是說最起碼還能再驗一個人。好了,我要死了,大家繼續加油啊!” 由賀文鋒做最后總結:“這一把投谷南是肯定的了——上一把加我一個谷南有四票,只要再多一票我們就能殺掉一匹狼留下舸航了,有點可惜。 不過不要緊,既然確定谷南是狼,舸航應該就是好人了。如此一來,他上一把提出的安全區理論就可以信任了,狼人大幾率坐在受害者對面。 昨晚是平安夜,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狼人殺的是誰,但女巫應該是知道的,女巫最好記住受害者對面坐了哪些人,等到最后局勢特別惡劣的話,可以賭一把直接在里面選個人毒死。” 余火這才明白賀文鋒選擇殺死坐在他旁邊的李云是何用意,這等于是把他摘出了女巫可能使用毒藥的人選范圍。 而且在賀文鋒說完以后,他右手邊的一位男演員明顯將坐在余火對面的人掃了一遍,余火了然:估計他就是女巫了。 一直旁觀的許曼晴和早早死亡的小安忍不住在心里給賀文鋒豎起大拇指:老手啊,這連環計一套一套的。 趙舸航對于自己的理論反被狼人利用的狀況也是哭笑不得,看來一開始的確不能多說話,多說多錯。 投票處決金谷南之后,場上一共還剩下六個人,其中共有兩匹狼。 第三天晚上,女巫沒有使用毒藥,預言家小田被狼咬死了,遺言中她洗清了李云的嫌疑,將狼人鎖定在賀文鋒、余火、另一位王姓男演員、以及角色身份是女巫的男演員之中。 四個人,兩匹狼,女巫立刻選擇跳身份:“我是女巫,上一把狼人咬死了李云是我救了她,狼人在他們三個里面!” 如果余火和賀文鋒之間任何一個被投票處決了,那么接下來三人一狼,加上女巫手里還有瓶毒藥,狼人的形勢將十分不妙。 不等賀文鋒想辦法加以引導,余火眉頭微皺嘴唇緊抿,顯得極為難以置信:“他在說謊,我才是女巫,昨天晚上狼人殺的是王先生,我用解藥救了他,”抬頭無辜且困惑的看向許曼晴:“游戲里冒充別人身份是允許的嗎?” 許曼晴暗暗腹誹:當然可以,你現在不就在冒充別人的身份么。臥槽,沒想到班長看著老實,演起戲來滴水不漏渾然天成啊,要不是她開了天眼估計就真信了。 臉上絲毫不表現出來,嚴格遵守一名法官的本職:“可以的,每個人都能說謊。” 余火演得逼真,加上他新手的身份使得這番說辭更加可信,女巫瞪大眼睛還想反駁,但是發言時間已經結束。 “好了好了,”許曼晴都已經能預見接下來的場景:“大家開始投票吧。” 結果絲毫不出意料,王姓演員因為余火的發言成功被拉攏,一起將票投給了女巫,女巫和李云將票投給了余火,而賀文鋒頓了頓,在金谷南勝利的歡呼聲中,將最后一票投給了女巫。 剩下兩人兩狼,晚上狼人殺掉一個,白天聯手投死一個,大局已定。 “臥槽,”王姓演員還沒反應過來:“班長你是狼?!” 女巫恨鐵不成鋼:“我就說了我才是女巫啊!班長才是說謊那個!” 趙舸航小安小田等人紛紛對余火豎起拇指:“班長你可以的,這才第一次玩,就把所有人都騙過去了。” 余火和金谷南賀文鋒擊完掌,臉上因為游戲的興奮緊張和不好意思浮出一層紅暈:“僥幸而已,正因為我是第一次玩這個,大家對我才沒有防備,真正厲害的該是文峰。” “你們倆都是老狐貍,誰也別想謙虛。”許曼晴搓搓手:“既然班長都已經摸透規則了,接下來大家也不用手下留情。我也想玩,我當狼人的時候可厲害了!你們誰代替我當下法官?” 金谷南接過她手里的角色牌,“我來吧。” 第二輪游戲很快開始,這一次的狼是余火、小安和趙舸航,而賀文鋒則是好人。 但因為賀文鋒第一輪里老謀深算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第一天就被眾人集體投票投出去了, 有了上一輪的經驗,余火知道自己這次很難獲得其他人的信任,因此在第二天晚上和同伴達成共識,成為被咬死的那個“人”,以自殺的方式成功混淆視線,再次幫助狼人團取得勝利。 不得不說,狼人殺真是打發時間的不二利器,不知不覺一下午時間就過去了。其他人幾乎所有身份都輪過一遍,唯獨許曼晴,當過平民當過女巫當過預言家,就是一次狼人牌都沒抽到過。 “不玩了不玩了,”許曼晴哭喪著臉癱在桌子上:“今天手氣太非了也。” 眾人差不多也盡興了,趙舸航把牌收起來:“看看劇本對對戲吧,太陽差不多落山,估計再過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彩霞漫天的絢麗暮色當中,連看劇本似乎都變成了一種享受。 第二季的劇本緊承第一季,當初的那群新兵經過無數訓練磨礪迅速蛻變,“獵鷹”小隊在數次執行高危任務之后,也逐漸成長為一支合格的特種兵隊伍。 第二季的劇本便是主要圍繞其中一個任務進行:“雄鷹”小隊接到上級指令,前往昆侖雪山最深處的邊境線,和一隊試圖越境發動恐怖襲擊的極端兇惡分子做斗爭。 許曼晴靠在窗戶上翻著劇本,忽然有個念頭冒了出來:“哎,你們還記不記得,年前班長參加《李屋大冒險》的時候,屋哥說班長體質特殊:拍《血色鏗鏘》第一季執行任務解救人質,結果就真的變成了人質;參加真人秀節目偽裝通緝犯,結果就真的抓到了一個通緝犯。你們說,咱們這次上雪山,會不會也真的撞到恐怖分子啊?” 眾人一笑哂之:“這怎么可能,邊境線上那么多軍隊守著呢,恐怖分子怎么進得來,你想太多了。” 當天晚上十二點過后,火車緩慢平穩行駛,溫柔深沉的夜色下,劇組所有人都處于沉睡當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一道凄厲至極的慘叫聲如同驚雷,響徹在相連的四節車廂之內。 第99章 余火在尖叫聲響起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五感外放神色一凝:曼晴出事了。 趙舸航猛地從睡夢中驚醒,背后立刻滲出了一層冷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睡在對面床鋪的余火已經一陣風似的飛了出去。 他也聽出那道尖叫聲是許曼晴發出的了,一邊迅速掀開被子下床,一邊腦子里忍不住浮現出個有些荒唐的念頭:該不會真讓許曼晴說中了, 他們遭遇恐怖分子了吧? 許曼晴是和李云住在一起的,她們的臥鋪包間是進了車廂入口后右手第三間, 在余火二人斜對面,相隔只有不到十米距離。 趙舸航剛走出包間, 就聽見那包間里又傳來一連串似乎是重物落地的悶響以及男子的慘叫,間或還夾雜著女子的驚呼和哭泣聲。 心中一緊,立刻加快腳步沖過去,剛推開半開的包間拉門,便看見地上躺著一個戴了黑色面罩的陌生男子, 手里拽著架單反相機, 正捂著肚子哀哀呻吟。靠窗的小桌上也半趴半跪著一個, 裝扮相似,右手握住左邊胳膊, 像是疼極了似的使勁倒抽涼氣。 余火正站在右邊床鋪旁,懷里抱著的許曼晴面色慘白渾身發抖,死死抓住余火的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噓, ”余火拍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撫:“沒事了, 沒事了我在這呢, 他們傷害不了你的,沒有人能傷到你的……” 趙舸航眉頭皺得死緊,對準那兩個不速之客攥緊了拳頭,轉頭看向左邊床鋪上同樣驚魂未定的李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們受傷了嗎?” 李云搖搖頭,呼吸急促心跳飛快,手心里全是冷汗,下意識走到趙舸航身邊尋求安全感:“我是被曼晴的尖叫聲嚇醒的,剛睜開眼睛就看見這兩個人站在我跟曼晴床頭,然后班長就趕過來了,這兩人想跑,被班長踹倒一個,拉住肩膀往后摔出去一個。” 事情發生得太快,直到現在大腦才算完全反應過來,強烈的恐懼和后怕席卷而出,李云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紅,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趙舸航給她倒了杯熱水:“別怕,沒事了,他們倆現在做不了什么。” 余火和趙舸航反應最迅速,很快其他包間里的人,包括劇組工作人員以及列車乘務人員都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金谷南反應最大,怒發沖冠幾乎恨不得把那兩個毒打一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闖進來想做什么!” 賀文鋒撿起了地上的相機,打開顯示屏后翻了翻里面的照片,立刻皺起眉頭:“是私生飯。” 金谷南接過去一看,所有照片里拍的全是許曼晴:從白天她到達火車站開始,和粉絲揮手打招呼,登上火車,坐在窗邊看風景,到深夜時在床上熟睡,已經被驚醒時驚駭欲絕的臉。 從眾人趕過來就開始沉默不語的兩名男子之一忽然開口說話了,視線轉向許曼晴,臉上全是狂熱:“晴晴我是你的粉絲啊!我是晴天娃娃!我特別特別特別喜歡你,你演的每部劇、參加的每個綜藝我都錄下來了,晴晴我愛你!” 許曼晴驚叫著又往余火懷里縮了縮,抖得更加厲害了。 金谷南火冒三丈,抬腳就在對方腿上踢了一下:“喜歡她?你他媽這叫喜歡她?三更半夜闖進包間趁著她睡覺的時候偷拍照片,這他媽也叫喜歡她!!” 趙舸航也是面帶怒色:私生飯一向是演員藝人最唯恐避之不及的群體之一,有時候甚至比惡意黑粉還要可怕得多,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會以喜歡的名義做出什么事來。 拿今天晚上的事舉例,兩個男人戴著口罩在你熟睡的時候偷偷跑到床邊拍照,這種情況連他這樣五大三粗的男性藝人猛然間都要被嚇一大跳,更何況許曼晴因為去年被綁架且差點被綁匪侵犯的事情留下了極大心理陰影,一直到現在還處于定時看醫生修復心理創傷的過程中,本來就對貿然靠近的男性極為防備,被這么一嚇,不嚇出毛病才怪。 金谷南在男子的喊叫聲中將相機膠卷整個扯了出來,然后把相機重重扔回他懷里,彎腰俯視著他,目露威脅語調陰森:“下次再被我看見你出現在曼晴周圍,老子見一次打一次,打殘打廢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