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梅琴靠在座位上撣了撣袖子:“再說了,我會隨隨便便給余火接爛片嗎?劇本我已經看過了,很不錯,編劇以前寫過十幾年的網文,功底有保證。導演是前兩年剛冒頭的新貴,處女作就提名了最佳導演,很有自己的想法。制作成本不算太大,但也不會低劣,而且角色又是余火沒嘗試過的,正好適合他用來磨煉演技。” 余火點頭:“我想試試。” “行,劇本回頭我讓助理交給張敏。主角定了你,配角人選還在挑,大概兩個月之內正式開機。《血色鏗鏘》就快在衛視上星播出了,我想著到時候你的身價肯定會漲,所以和對方說好了,不定片酬,上映之后你直接分票房提成,我預計的份額在200%左右,具體的還要和對方再談。” “那一切就拜托梅經紀了。” “跟我還客氣什么。”梅琴最喜歡這種聽話乖巧的藝人,贊賞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至于這第二份工作,就是給你在電影開拍之前準備的:是檔真人秀,軍方和h市電視臺合作項目之一,新制作的節目,剛準備拍第一季。說來也巧,還是軍方那邊的人主動聯系我的,不知道跟江少將有沒有關系?” “這還真的和我無關,全是余火自己爭取來的機會。”江封笑著解釋道:“他當初參加集訓最后考核的時候,在模擬演習中贏了我,作為獎勵,軍方和各大電視臺的所有合作項目都會優先考慮他。” 怪不得呢。 梅琴點點頭:“節目內容策劃書已經送到我手里了,還挺有有意思,名字叫作‘逃亡吧通緝犯’,大概呢就是模仿真實生活中警察公安部門追捕逃犯的過程,一共請了28位藝人,這28人在節目錄制期間將被設定為通緝犯的身份,與之相對應的,節目組會邀請一批軍警專業人士組成緝拿組,只要能和隊友一起在緝拿組的追捕下成功躲避28天,就算獲勝,最終獲勝者可以和隊友一起平分100萬獎金。” 余火眼睛一亮:“100萬嗎?” 梅琴被他財迷的樣子逗笑了:“平分下來也就50萬而已,這就激動得不行了?不過想拿到獎金也得先躲過追捕再說,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節目組請的緝拿組都是專業精英人士,而且你們還都是藝人,屬于公眾人物,本來目標就大,雖然能夠易容化妝,那也比真實通緝犯更容易留下痕跡。 整個錄制期間是連續的,也就是說你們要真實的逃亡28天,在這28天內想方設法遠離追捕和大眾視線,逃亡范圍限定在周邊5個省市內。全程微觀攝像機拍攝,不會有工作人員跟隨,身邊唯一知道你們真實身份的就是隊友,嘖,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很刺激啊。” 江封皺眉:“那豈不是說,一個月內都不能和家人朋友聯系了?” “我要是緝拿組成員,最先關注的就是通緝犯的家人和朋友,所以肯定不能啊。”梅琴看向余火:“我算了一下,等到這檔節目播出的時候,差不多也是《血色鏗鏘》播到一半的時候,到時劇里你是特種兵,節目里你是通緝犯,正義與罪惡相碰撞,多有戲劇效果。總而言之,盡力逃亡得久一點,不要提前被淘汰,到時候一大波熱度絕對沒問題。” 余火:“什么時候開始拍攝?” “就在這一兩個星期左右,原本因為跑宣傳行程沖突,我還沒給節目組確切回復,你要是有興趣回去之后我就和對方協商合同事宜。” 余火答應下來,眾人又談了些細節問題,保姆車便停在了藍海公寓小區門口。 余火等人相繼下了車之后,小馬將平板電腦遞給梅琴:“一個半小時之前,徐涵那邊作出回應了。” 梅琴伸手接了過來。 那是一段視頻,視頻里的徐涵神色憔悴面容消瘦,顯然近期過得十分不如意: “很抱歉,拖了這么長時間,才終于出來面對大家。 人么,總要連最后一點希望都被打碎了,才能徹底認清現實。 半年多之前,提前收工回家,打開門發現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時,原本以為那就已經是此生最痛苦的時刻了,如今卻發現自己錯得不能再錯——心口上的傷疤并不會隨著時間愈合,只會因反復的踐踏傷害而腐爛發臭,最后剩下拳頭大的窟窿。 我再也沒有想過,那一幕會出現在我眼前;正如我從未想過,和余火會走到這一天。 白頭偕老已是妄想,原來就連相別兩寬也是個笑話。 他的經紀公司找我要證據,對,我的確沒有證據。那時候絕望難過得恨不得從樓上直接跳下去,頭暈目眩萬箭穿心,連自己身處何處都不知道,實在想不起來還要拿出手機,將那倉惶混亂的時刻全部記錄下來,以作為今天證明自己清白的物證。 證據就在我的腦子里,可惜我卻沒辦法剖出來給你們看。” 視頻中的徐涵伸手捂住眼睛,有淚水沿著瘦到突兀的顴骨淌下來,彎起嘴角笑了笑:“或許,我也該跟余火一樣,出一場車禍,將這一切全部忘得干干凈凈。” 許久之后,淚水逐漸停止,徐涵放下手,眼睛通紅,啞著聲道:“至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我知道,是雪球們做錯了,我不會為他們辯解,做錯了事就要認。 但懇請大家,將錯誤都歸結在我身上吧,是我讓他們失望了,是我沒有振作起來,明明該站在最前方為他們擋風遮雨的,卻讓他們為了保護我,將自身至于險地。 在此,我向余火和廣大網友群眾表示最真誠的歉意,有什么批評責難請全部對著我來,我的粉絲,他們只不過是太單純,太過相信我而已……” “啪!” 梅琴將電腦屏幕重重合上,狠狠罵了一聲: 我cao他大爺的! 第49章 搬家過程進行得十分順利, 有張敏等人幫忙,江封直接叫來一輛軍用大卡和兩名士兵,不到半天就把東西全搬了下去。 正逢雙休日, 收拾東西的時候周揚和高帆也過來了。似乎是察覺到即將離別的氣氛,船船尤其黏在丑丑身邊不愿意離開,趁人不注意甩著大尾巴把丑丑包成一團, 扭著身子想偷偷運回對面自己家里,被周揚毫不留情的戳穿:“毛色都不一樣, 這就想暗度陳倉偷天換日?你是不是傻!” 眾人大笑。 因為在這邊住的時間也不長,之前從h市北區房子里搬過來的東西, 很多余火都沒有拆封過,直接堆放在儲藏室里。 江封帶著人準備往下搬的時候,余火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張敏:“你記不記得我原先掛在墻上的那些相片,都收在哪兒了?” 張敏點頭:“都在一個箱子里, 我貼了標簽的。”走進儲藏室轉了一圈, 將其中一個中等大小的箱子抱了出來, 封箱帶旁邊果然寫了“相片”兩個字。 余火找了一把水果刀將封箱帶劃開,剛打開箱子, 最上面和徐涵的合影就讓江封將手指頭捏得噼里啪啦響:要不是知道相片里的余火并不是他現在的愛人,估計立刻就要扔到地上跺個稀巴爛。 目光毫無波動的掠過和徐涵有關的照片,余火又往底下翻了翻, 翻出兩張在愛心天使福利院拍的照片, 仔細觀察片刻后嘴邊露出一絲笑容:“果然如此。” 江封蹲下來:“怎么了?發現什么了?” “你還記得那日在唐先生家中, 看到一張唐小姐幼時和養父母一起拍的合照嗎?” 江封很快想了起來:那是唐森手里有關唐珥最早的一張照片,照片里唐珥不過三四歲年紀,被唐父唐母抱著,在一棵巨大的榕樹前拍了一張合影。 余火將手中的兩張照片遞給他:“你看看這個。” 兩張照片中,一張是三年前拍的,照片中是余火和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手搭在肩膀上笑容燦爛,背景正是一棵巨大的榕樹。 另一張時間卻要早得多,連相紙都有些泛黃,這是一張聚集在福利院門口的大合影,幾十個年紀不等的孩子圍著一位樣貌和善的中年女士。 沒用多長時間,江封就認出來那個站在中年女士右手邊、笑容靦腆容貌清秀的少年正是余火,而被他牽在手里的小女孩—— 江封微微睜大眼睛:“你和唐珥以前是同一所福利院的?!” 原本正幫忙將碗碟瓶罐裹上報紙放進箱子里的周揚聞聲走過來,接過照片瞧了瞧,立時驚奇不已:“的確是朵朵沒錯!” “當日看見唐小姐的照片便覺得有些眼熟,”余火笑了笑:“如今卻能夠肯定了。” 高帆嘖嘖稱奇,“揚揚是朵朵的堂哥,朵朵是唐森的meimei,唐森是揚揚的老板,我跟江封兩個又和唐森是發小,原本就覺得世界已經夠小了,沒想到就連火兒你跟朵朵也有這樣一層關系在,這叫啥來著,有緣千里來相會,千里姻緣一線牽啊!” 周揚將照片看了許久,然后對余火鄭重道了聲謝。不僅因為照片中朵朵對他顯而易見的依賴和信任,更因為如今余火對朵朵的幫助——雖然唐森因為某些緣故不曾詳細解釋,但明確表示過,余火對于朵朵能否蘇醒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你實在不用如此客氣,唐先生對我幫助極多,我做這些本就是理所應當。”更何況如今知道了原身和唐珥以前便相識,那就更不會袖手旁觀。 “咱們都別客氣,”高帆道:“橫豎都是一家人,客氣啥?以后但凡需要幫忙的,只要兄弟給句話,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事后別忘了請吃飯就行。” 周揚反手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東西都搬完之后,周揚二人一直將余火送到小區門口:“有時間常聯系,公寓轉租的事情我也會幫著留意的。余火,祝你此后星途璀璨一帆風順,我們都會為你加油的。” 雙方揮手作別,汽車和卡車相繼開動,很快就消失在周揚和高帆的視野當中。 “親愛的,”高帆往周揚身邊靠了靠:“咱們倆什么時候同居過二人世界的生活啊?” 周揚沒理他,權當做沒聽見,轉身安慰因“失戀”而憂郁傷感的船船去了。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余火等人來到一處守衛森嚴的特殊住宅區跟前。值崗的哨兵看清楚江封之后立刻敬禮放行,攔在門口的鐵柵欄緩緩移開。 江封直接將汽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卡車則按照指示停在了其中一棟住宅樓樓下。一名士兵從駕駛座跳下來:“張小姐,這些東西全都搬上去嗎?” 張敏從副駕駛跳下來:“不用,只有貼了紅標簽的需要搬,其他的余哥打算捐出去,能麻煩你們給送到哪個捐助站嗎?” “沒問題,”坐在后車廂的士兵笑了笑,“我們回軍營的路上就經過好幾個,到時候正好順路放下去。那我們先把要搬的全搬下來,張小姐你不用動手,就這么點東西不費事兒,哪些需要輕拿輕放的你給提醒一下就行。” 與此同時,江封領著余火,余火抱著丑丑,乘坐電梯來到了第十二層。進屋之前,江封先在門上按了幾下,然后讓余火站在門前不要動,幾秒之后門上傳來一聲電子音提醒:“新成員面部信息已輸入,是否同時錄入指紋?” “是。”江封回答了一聲,拉住余火的手握住門把,又過了幾秒電子音提醒再次出現:“指紋信息已輸入,是否同時錄入語音?” “是。”江封說完看向余火:“寶貝兒,說一聲‘芝麻開門’。” 余火有些莫名,但還是對著門喊了聲:“……芝麻開門。” “語音信息已輸入,兩位主人,歡迎回家~” 伴隨“咔噠”一聲輕響,大門開啟,江封牽著余火走了進去。剛剛站定,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朝二人飛撲過來。 “帥帥,坐下!” 江封口令剛落,那條黑影便立刻停了下來,卻是一條足有半人高的大狗,威風,健壯,背部黑色的皮毛油光發亮,此時正豎著兩只耳朵略有些警惕的盯著余火和他懷里的丑丑。 丑丑似乎有些害怕,扒著爪子往余火衣服里縮了縮。 江封蹲下去將大狗抱在懷里揉了揉,然后對余火介紹:“帥帥是軍犬,前兩年因為任務中脊椎受了傷只能退役,我就寫了份申請將它帶了回來。平時我出任務的時候都是爺爺養,半個月前舊傷復發送去醫院住了陣子,剛出院沒多久。看著個頭大挺嚇人,其實很有自制力,也特別聰明,一般不會主動攻擊。寶貝兒,來,把你的手給我。” 余火同樣蹲下,依言將手伸了出去。 江封將自己的手疊在余火手掌下面,朝著大狗道:“帥帥,握。” 帥帥略微猶豫了片刻,然后將前爪搭上了余火的掌心。 “乖兒子,以后這就是你新爸爸了。”江封又指著丑丑:“那個是你新meimei,人家膽子小,別欺負它知不知道。” 帥帥嗚咽一聲,將鼻子湊到余火身上聞了聞,然后輕輕甩了幾下尾巴。他喜歡這個味道。 “行了,”江封對著余火笑,“寶貝兒,你可以把丑丑放下來了,讓他們倆先熟悉熟悉,用不了三天,保準就形影不離好得不得了。” 余火正觀察兩條狗狗彼此試探著小心互動,連通門禁的視頻電話響了起來。江封走過去看了看,解開門禁:“搬上來吧,在1201。” 東西很快搬了上來,“少將,放在哪兒?” “靠墻堆著就行。” 等到所有箱子都搬了上來,江封對二人道:“辛苦你們了,改天回軍營請你們吃飯。” “不用不用,少將您太客氣了,這也就是順手的事兒。”兩位士兵連聲推拒,其中一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啥,如果上將哪天要是有時間,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在槍法上指教幾招?我們馬上就要射擊考核了,心里頭有點沒底。” “想從我這兒偷師啊?”江封眉毛一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行,估計就這個星期,我正好有事要回去一趟,到時候別覺得我太嚴厲就行。” “那哪兒能呢,”兩人興奮不已:“謝謝少將!” 兩名士兵離開之后,張敏和余火簡單討論了接下來兩天的行程安排,隨即也告辭離去。臨走前江封給了她一張通行證:“出入小區用的,每三個月要更新一次,那兩名生活助理我就不單獨辦了,進出和你一起就行,反正我這邊有固定的鐘點工平時也不需要他們。” 張敏應下。 等到門再次關起來,江封把余火摟在懷里親了一口:“總算只剩下我們倆個了。歡迎入住寶貝兒,走,我帶你參觀一下咱們家。” 江封住的地方是躍式結構,上下共有兩層,裝修風格簡潔明朗,空間極大。一樓主要是客廳,廚房,淋浴室,健身房,還有一間極寬敞的衣帽間——此時已經被騰空了一大半,專門預留出來給余火放衣服。正對著衣櫥裝了半面墻的鏡子,鏡子前不知道為什么放了一張圓形沙發,按上去又軟又有彈性。 二樓主要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書房和工作間,另一部分就是臥室。 朝陽,有露臺,寬敞的衛生間帶有雙人浴缸,大概是因為江封身高的緣故床鋪型號格外大,另外還有整整一面墻的落地窗。 余火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眺望,江封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低頭往他耳垂上舔了舔:“喜歡嗎?” 余火癢得一哆嗦,回頭和他交換了一個濕熱的親吻:“喜歡。” 江封眸子里火光翻涌,極具暗示意味的挺身頂了頂:“為了搬家,咱們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