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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有條紅線成了精在線閱讀 - 第99節

第99節

    “此事畢了,小僧再也不會來閻羅殿。小僧會潛心修行。既然大人說小僧乃是從琉璃界下來的,那么小僧便要今早回歸琉璃界。望大人珍重。”玄咫認真地道,“閻羅大人或許不愛聽這話,但小僧也要說一句——其實一直在您身邊的,是您的兄長,他才是世間最關心您的人。您在行事之前,萬望您為他想想。”

    幻象與夢境在迅速地灰飛煙滅,閻羅忍不住要哭出來。

    但男相閻羅自然不會讓自家妹子在玄咫面前嚎啕大哭,連忙轉過身來,向三人拱手道:“多謝幾位。怨靈之事,鬼界一定會竭盡全力襄助。”

    “倒也不必,只需抽調騰挪得開的人手便是了。”織蘿隨意擺手,卻又忍不住好奇地道:“只是先前令妹說,玄咫到人間歷劫,乃是為了另一個女子……”

    閻羅被問得愣住,打量織蘿好一陣,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天后嫁入九闕天,難道連祁鈺殿下也不知道此事?三生石的守護神女一向是一輩只生一個,只是上一次有些奇怪,竟一次生出兩個。而天后,便是其中之一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爆了個字數,不容易。

    全程單曲循環劍三佛秀同人曲《隔世信》,里頭幾句詞真是大愛——你是此生甘之如飴的劫難,是我一廂無事生非的情愿,是求不得的緣,也是放不下的執念。很適合閻羅對玄咫,其實反過來……玄咫對織蘿也合用(嗯,我自己劇透了!)

    閻羅這個男女同體的靈感,源自《東邪西毒》(就是王家衛的作品!)里的慕容燕和慕容嫣。只是蠢作我沒這么大的腦洞,也沒這么深的立意,只是單純的字面意義上的男女同體,哥哥唯一在乎的就是meimei,meimei喜歡上了其他人,哥哥不待見那個人。

    另外還要說一下的就是,閻羅對玄咫的感覺,其實和敖盈那個是不一樣的。

    在當和尚當道士的時候,蓮生和菡凈都是喜歡敖盈的,張耀軒也喜歡,但是敗給了現實。敖盈是覺得因為自己,讓小和尚功虧一簣,所以一世又一世地追,因為她想要補償想要挽回。閻羅就是純粹自作多情地單相思,反正玄咫不喜歡她。如果說相同點的話,就是都是因為缺愛,恰好在這個時候得到了一個適齡男生的關心而已。

    第134章 求援

    閻羅當真是說到做到, 遣了數十鬼差前來緝拿怨靈。

    雖不算是大兇之物, 但怨靈數量龐大, 且借著洪水之威,連鬼差也不能耐他們何。

    祁鈺思慮良久, 到底是與織蘿商量:“阿蘿, 這場浩劫因我而起, 須得由我來終結。我想……回九闕天向天帝求援。”

    其實這是最好的法子,但起先織蘿并不同意。

    “你從不曾叫過天帝一聲兄長, 卻還呼老天帝為帝父, 想來你們兄弟之間是有些齟齬的。你開口, 他會幫你么?”

    說是與織蘿商量, 但事關重大,在場的絕不止他們二人, 連玄咫與通鉞也在。

    通鉞張了張嘴, 就要說什么,卻被祁鈺一眼瞪了回去, 然后輕描淡寫地道:“好歹都是天帝之子,從前總是為爭天帝之位鬧過的。不過現在他是天帝,在其位便要謀其政,眼見黎民有難, 他敢坐視不理?”

    這個說法倒是很合理, 但織蘿又覺得,似乎不是那么簡單。

    商議得差不多了,通鉞忽地問了一句, “玄咫……是怎么回事?在琉璃界待得好好的,怎地想著到人界來歷劫?”

    玄咫怔了一怔,一臉茫然。

    “既然是下來歷劫的,還能記得什么?”織蘿嗔笑,“何況您堂堂司法天神都不知道的事,卻還有誰能知道?”

    祁鈺也連連搖頭。

    玄咫的神情,看起來是好奇的,但也實在問不出口,最后只是道:“小僧去瞧瞧外頭的情形。聽蘇少尹說,還有人因為飲了井水而中邪。”

    他要走,一個留的人也沒有。等他走得看不見影了,織蘿的笑意才漸漸斂了,冷嘲熱諷一般,“當著本人就問出這話來,司法天神還能干出這么蠢的事?把一切都說破了,這劫還有什么意思?”

    祁鈺在這兒鎮著,通鉞不敢造次,只得忍氣吞聲。

    但下一刻,織蘿自己卻又饒有興致地湊上去問:“所以玄咫到底是為什么下來歷劫的?”

    祁鈺有些無奈,望了織蘿一眼,寵溺之情根本就沒打算去掩飾,“此事我也不太清楚啊,還是聽月老嘴碎說的。為的是什么就不太明白了,隱約只知道是在天后去了一趟琉璃界之后,玄咫與釋迦起了爭執,然后就下界來了。”

    “和釋迦相爭?”玄咫其人,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在他下界之前大概也不會差到哪去,織蘿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樣一個人會與自己的恩師起爭執。

    而閻羅所說的為了一個女子這話,連他都知道,想來是在神界流傳已久了。忘川源頭的三生池里化生出兩位神女,一位成了天后,那么另一位呢?三生神女地位超然,總不能莫名其妙地便銷聲匿跡了吧。

    看織蘿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然而沒有一個人能給出一個答案。

    祁鈺摸了摸鼻子,含糊道:“事不宜遲,我這便去向天帝陳情。”

    一見祁鈺溜了,通鉞自然也不會傻到留下來當靶子,只說要趕著去治水,也連忙追了出去。

    嘖,這一個兩個的,到底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卻是沒留多少時間讓織蘿胡思亂想,因為祁鈺請天帝的速度,著實快到讓織蘿瞠目結舌。堂堂天帝這么閑的么?竟是想請就請到了。

    不過天帝下降得也比較憋屈。不敢大肆宣揚,也就沒有萬人迎接跪拜,悄悄地落下不提,所到之地還滿目瘡痍。這大概也是天帝出場得最憋屈的一次了吧。

    但天帝顯然沒顧得上嫌棄,更美顧得上第一時間查看人間的災情,只是死死地瞪著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而擠過來的織蘿,神色似是震怒又似是驚恐,“你……你為何在此?”

    這是個什么態度?莫名其妙。但織蘿沒有多想,只是理解為因為她自己和天帝提出個賭約,天帝大概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挑戰權威,所以對她格外不待見。于是織蘿矜持一笑,“見過天帝陛下。小女子客居皇都,如今皇都遭災,到底也是九闕天上下來,能幫便幫一把,總不能給九闕天丟人不是?”

    天帝忽然想到了什么,陰沉著臉問祁鈺,“你在人間的時候……都是與她在一處?”

    “自然是的,同食同宿。”祁鈺一派淡然,那神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挑釁。

    于是織蘿很是好奇——既然祁鈺連天帝都敢這么輕慢,又是如何對自己如此俯首帖耳的?不過祁鈺這表現,當真是個熊弟弟了。

    天帝臉色又是一沉,余光瞥到通鉞在場,便厲聲道:“你說你給她降罰數次,也就是說……你知道祁鈺和她待在一起?”

    通鉞就要比祁鈺恭敬許多了,畢竟只是表兄弟,“知道。”說話的尾音略略揚起,怎么聽怎么不服帖,倒是讓織蘿又感到驚奇。從前哪怕是在私底下,一提起天地天后,通鉞都是一副恨不能立刻供起來的樣子,怎的當著天地的面反倒不是了呢?

    果真是因為他知道了天后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卻為何對天帝這般態度?

    更重要的是……天帝說起她的語氣神態,絕不僅是厭惡,更像是在怕她。

    織蘿假裝沒看懂天帝的態度,只是微微一笑,主動上前去拉起祁鈺的手,又給了他個安撫的眼神,巧笑嫣兮,“對了天帝陛下,小女子素來是上不得九闕天的,哪怕是賭約完成了,也不知怎樣與您匯報。恰巧您今日紆尊降貴地下界,便與您說一說,小女子可算是找著了那腕上沒有姻緣線卻……心心相印的一雙人了。”

    兩手十指交握,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天帝面色變了幾變,驀地喝道:“朕下界來,是為著救災,此等小事,容后再議。”

    織蘿從善如流地道:“天帝高義。”卻是沒放開祁鈺的手。

    但天帝卻看不下去了,冷聲道:“與朕說話,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祁鈺,還不把此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朕?”

    這二人真不是父子而是兄弟?看這態度,委實奇怪了。

    但祁鈺也不曾理會他,只管握著織蘿的素手,扣得越發緊了——畢竟素日從沒這么好的機會,送到眼前的,不要白不要。“陛下容稟,此事的起因是去歲臣在結雙城向北海龍王借了一個時辰的大雨,而北海龍王則是找東海龍王相借。今歲陛下因皇都大旱而多撥給東海龍王的雨水,卻被他一股腦全都放下,這才致使江水猛漲,又沖破了古戰場封印,放出無數怨靈。那怨靈借助水勢,想一舉沖破皇都。”

    “這個蠢材!”天帝低聲罵了一句,才肅了臉色,沉聲道:“那你這些日子做了什么?”

    談起正事,可算有些天帝的樣子了。

    “臣請通鉞調了數十天兵,原想幫著人間開挖水渠,卻不及水勢來的快。眼下也只好與通鉞一道,設法將洪水運至東海。水中怨靈不少,臣去閻羅殿走過一遭……只是并無太大用處。”祁鈺微微垂了眸子,看著是一副恭敬的模樣。但織蘿卻發現他的眼神在四下轉動,似乎并不耐煩與天帝講話。

    “越發放肆了!”天帝也不曾指名道姓,但在場幾人都知道他是想把這幾個相關之人一道罵進去的。一口氣出了之后,天帝才認真打量了附近,一眼便見到了籠罩整個皇都的紅綾,先是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又狐疑地看了織蘿一眼,略想了一想,才想祁鈺輕笑道:“你倒是舍得,竟把它都拿出來用了。”

    祁鈺怒目而視,又悄悄覷了織蘿的神色,才道:“若不是這紅綾,皇都便是一片廢墟了。”

    天帝沒再把話接下去,只是道:“但凡你們任何一人及早將此事上報,也不會發展的眼下這樣的局面。朕會讓相關水域的龍王前來襄助,將洪水盡早引流。至于那些怨靈,朕也會就全權交給通鉞負責,天河水軍也盡可調遣。”

    “臣遵旨。”通鉞恭敬得真誠了些。

    但祁鈺卻冷不防地問:“陛下,天后娘娘可是以三生石作為嫁妝的。三生石有什么用,陛下可是比臣更清楚吧?昔年亦是人界大水,三生神女都遣使示警,若非如此陛下也做不了天帝。怎的如今地位穩固了,便無需再示警了?”

    “胡說八道!”天帝怒目而視,印堂一團青黑。

    祁鈺卻是毫不畏懼地道:“此次水患,若不是臣用了這綾,人界便是傷亡慘重了吧?而這一切的起因,皆在臣身上。若是偏要株連,便也在鴛鴦一族身上。據臣所知,陛下其實一向是看不上鴛鴦一族的,認為它們不配做神族。那么這樣一來,由臣與鴛鴦一族共同引起了人間浩劫,陛下若是要責罰,也沒人會說個不字。”

    天帝氣得面皮漲紫,怒喝道:“住口!在你心中,朕這兄長如此不堪?”

    “陛下做過的更不堪之事,還要臣在講一遍么?”祁鈺勾著嘴角,神情堪稱惡劣,“陛下高義,臣替皇都的百姓謝過了。此事因臣而起,帶事畢之后,臣一定回九闕天領罰,絕不逃避。阿蘿,我們走吧。”

    祁鈺拉起織蘿說走便走,氣得天帝怒道:“站住!”

    然沒人愿意理會,祁鈺拉著織蘿步履不停,一會兒就不見了身影,通鉞也是一溜煙便點兵去了,只留天帝一個人站在原地。

    反了你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天帝怒不可遏,卻也無可奈何。

    第135章 圣血

    “妖孽哪里跑!”

    “仙師且慢, 他只是個普通凡人……”

    “被怨靈附體, 哪里還算得上凡人?玄咫大師莫要慈悲太過了!”

    “劍下留人!”

    “哎呀!我說什么來著?被怨靈附體的怪物, 就該一劍劈了!被咬了吧!大師有事沒有?噫,你這和尚怎么這么……都叫這東西咬了一口了, 怎么還護著他?”

    “別吵, 都別吵了!你們看這個人, 眼神好像開始清醒了!”

    眼皮仿佛灌了鉛似的沉重,拼盡全力才抬了起來, 倒在地上的那人使勁甩了甩頭, 勉強恢復了些神智, 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一群道士和尚打扮的人將他團團圍住, 那神情全然擔得起一句“虎視眈眈”。

    這是什么情況?莫不是——看他根骨清奇,要抓回去煉丹煉藥?

    于是瑟縮著往后退了幾步, 那人哆哆嗦嗦地道:“你、你們……要干什么!”

    那群人的眼神變得十分熱切, 更是讓人害怕。但有個大嗓門的道士卻高聲道:“哎呀,這小子竟然清醒了!小子, 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小爺我好得很!倒是你們……我看你們才有病!”那人罵道。

    “你這小子怎么說話的?我們哥幾個為了……救你,花了多大力氣?再來晚點,你老娘都叫你掐死了!你看看玄咫大師,都被你咬成什么樣了!”那個大嗓門的道士在他頭上糊了一巴掌, 手勁沒有刻意收斂, 打得他一陣發蒙。

    他們在說什么?說我……要掐死我我老娘?簡直胡說八道,誰不知道我黃三是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孝子?還咬人,他又沒瘋, 做什么咬人。

    只是在看到面前那個身著白色僧袍、面色慘白、眉間一點朱砂痣的僧人之時,又忽然傻眼了。那和尚捂著脖子,還有鮮血從指縫間滲出……看別人都一身干凈整潔的,好像就唯獨他自己的嘴角濕乎乎的,伸手一抹,還真是血!

    “大、大師……您沒事吧?真是我咬的?”那人又嚇著了,話都說不利索,卻一股腦從地上爬起來,東張西望,“我、我娘呢?她她她老人家……沒事吧?”

    那面龐清瘦眉目干凈的和尚淡聲道:“令堂無事,被救下安置了。”絕口不提自己的傷勢。

    直到這時候,才有一個老太太瘋了一般地沖了過來,奮力扒開圍在黃三周圍的幾個修士,嚎啕大哭,“三兒啊,你沒事吧?”

    “娘哎,我沒事。讓您老人家擔心了。”黃三一把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喜極而泣,拉著黃三要給眾人下跪,“快,謝謝各位恩人!要不是各位恩人,你就要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怪物了。”

    周圍的修士連忙七手八腳去攔,又再三確定黃三無事了,才交代了些注意事項,送母子二人回去了。

    “大師沒事吧?被怨靈咬了一口,大意不得,快上點藥吧。”周圍的修士又亂起來。

    但玄咫一點也沒在意自己脖頸上的傷,只是暗自沉思——那黃三,卻是這段時日以來遇到的唯一一個痊愈之人,卻是為什么呢?

    “這兒怎么了?”一把清越的女聲插進來,玄咫是十分熟悉的,抬眼一看,果然是織蘿來了,身后跟著祁鈺。織蘿一見玄咫的模樣,不由愣了一愣,關心的模樣絕非作偽,“大師受傷了?怎么傷到的?快上點藥啊!”

    玄咫不由自主地揚了嘴角,輕聲道:“無妨,只是方才被發狂的患者咬到了,傷口不深。”

    這話卻是把祁鈺驚到了,“被患者咬了?那本事這么大?”

    “是小僧攔著大家莫去傷他,一不留神才被咬了。”玄咫依舊十分平靜,“不過現下那患者已經沒事了。”

    織蘿與祁鈺聞言交換了個眼神,在彼此臉上看到了驚疑。

    自從那日天帝下降后,東海龍王、黃河龍王、涇河龍王與渭河龍王立刻就來幫著運水,通鉞也從九闕天調出許多天河水軍幫著處置怨靈之事。多數怨靈只是因為被禁錮久了而生出許多怨氣,但并無神智,更不是天兵的對手,很快也就被制服了。但也有不少怨靈因為千百年的被鎮壓而變得窮兇極惡,也有了些許法力,還能再天兵與修士的圍捕之下負隅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