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梁時也提前下了衙,他牽著妻的手,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心冒汗。 梁時眸露無限溺寵,他竟然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的姑娘已經(jīng)是為人母的婦人了。 楚遠這一路上可謂是過足了舅舅癮,并且利用機會和小家伙建立了深厚的情義,以至于路上稍稍拖延了時日。 小家伙就要一周歲了,還能看出數(shù)月之前的小模樣,但不知道怎么養(yǎng)的,已經(jīng)長成了敦實的粉團子,她坐在楚遠懷里搖著撥浪鼓,一路樂呵呵的,瞧見自家的爹爹和娘親,似乎已經(jīng)認不出來了,還不肯定從楚遠身上下來。 楚翹想孩子想的厲害,真正看到孩子了,她又不敢靠近,她不知道眼前這敦實的團子是不是她的小姑娘。 她頭發(fā)濃密,還用紅繩頭心扎了一個小束頭發(fā),雙眼大而靈動。 梁時伸手去抱孩子,小東西有點排斥,但見梁時面容嚴肅,她也不敢反抗,一臉憋屈的樣子,好像落入爹爹懷里是一件無比委屈之事。 梁時雙手摟著孩子,放在手中掂了掂了,一貫嚴肅的他當場將小團子舉高高,那清冷的眸色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小東西,你可算是回來了。” 下團子絲毫不害怕這樣的動作,反而樂呵呵的笑了起來,踢著兩條小短腿,似乎還想繼續(xù)舉高高,發(fā)出一陣“嘎嘎嘎”的笑聲。 梁時抱著小團子,遞到了楚翹跟前,對她說,“有些重了,你怕是抱不動。”他眉眼染笑。 楚翹頓了一下,伸手去抱,果然是重了太多,她抱著有些吃力,“婉婉,我是娘親,你還認得娘親么?” 小團子只覺楚翹身上軟軟的,香香的,她嘴里不知咕嚕了什么,繼續(xù)笑瞇瞇,一雙小手就沒停止過晃動,實在是調(diào)皮,與此前在襁褓里的樣子截然不同了。 梁時也想她了,只是男人的表達方式終歸內(nèi)斂了些,尤其是梁時這樣的男子,除卻私底下與楚翹在一塊之外,他給人的感覺多半都是冷漠無溫的。 但小團子終歸是他梁時的女兒,即便再怎么變樣子,他一眼也能看出來。 楚翹抱著沉甸甸的小東西,時隔數(shù)月,眉目終于染笑,見小東西咧嘴笑時,粉色的牙齦上還冒出了幾顆小牙,楚翹忙指給梁時看,“我們寶兒長牙了呢,回家后,娘親給你準備好吃的。” 看著妻女俱在身側(cè),梁時唇角微揚,長臂摟住了二人,緩緩?fù)R車那側(cè)走去。 * 四小姐回來的消息一經(jīng)傳來,楚梁兩府的人都過來看她。 小團子喜歡熱鬧,也不怎么認生,除卻最喜歡她二舅舅之外,其他人都差不多,見誰都會咧嘴笑。 楚翹失而復(fù)得之后,一步都舍不得離開孩子,晚上親自給孩子洗澡時,才發(fā)現(xiàn)小東西長了白嫩嫩的一身rou,小肚子上一圈一圈的,看著她坐在木盆里玩水,楚翹覺得整個人都圓滿了。 “寶兒,喊娘親好不好?”楚翹哄道。 小團子“嘎嘎嘎”笑幾聲,也不曉得有沒有聽懂。 梁時進屋時,楚翹正抱著小團子上榻,這么大的孩子最是調(diào)皮,她還不會走路,爬起來卻是厲害。楚翹還沒來得及給她穿衣裳,她就一個勁的爬到床尾去了,捉都捉不到。 楚翹擔心她著涼,也跟著爬上去,可小團子還以為娘親跟她玩耍,她轉(zhuǎn)頭又往另一個地方爬。 楚翹本就柔柔弱弱的,這可如何能抓到? 梁時:“……”他唇角一抽,上前幾步,伸出上臂將小團子提了過來,正色道:“不準胡鬧了。” 小團子抬腳就踹了下去,rou嘟嘟的小腳一下就挨到梁閣老俊美的臉上。 楚翹一愣,瞬間開懷笑了起來。 梁時雖是依舊繃著臉,但唇角卻是微微動了動,他一掌輕易將小團子摁在了被褥上,對楚翹道;“快些給她穿衣裳,讓奶娘抱走。” 楚翹面頰突然漲紅,自從孩子去了嶺南,他們再也沒有親熱過,夫妻兩人已經(jīng)旱了快有大半年了。 可楚翹才剛接回女兒,她當真舍不得,給小團子套好小衣裳之后,她低低道:“若不,讓寶兒跟我們一塊睡吧。我舍不得她了。”楚翹揪著梁時的衣襟,媚眼流波。 梁時本就想了,這番一撩撥,他突然將楚翹摁在了榻上,“你心悅我多一些,還是喜歡寶兒多一些?”除卻癡情蠱清楚之后,楚翹一直不曾主動過,梁時說話時,帶著某種隱忍。 阿福站在外間,聽著內(nèi)室的動靜他,她實在沒忍住,探頭往里看了一眼,就見大人正結(jié)結(jié)實實的壓著夫人,唇附在她耳邊,好像說了什么。夫人咬著唇,姣好的容色已經(jīng)紅成了六月的晚霞。 更讓阿福驚訝的是,四小姐這個時候也爬過去,學著她爹爹的樣子,也去咬她娘親的耳朵。 阿福:“……”這樣真的好么?她要不要進去將四小姐帶走?四小姐機靈,若是記住了這場景該咋辦? 第83章 喜結(jié)連理 梁時的臉上沒有慈父的笑意,一開始迎回小團子時,他的確是心存歡喜與慶幸。 老天念他不算大jian大惡,又將他與楚翹的骨rou還了回來。 大半年之前,小團子還在襁褓中,她只有巴掌大的模樣,即便淘氣也是瞧不出來的。 可此刻,梁時已經(jīng)對面前的小團子產(chǎn)生了深深的疑惑。 小團子嘴里咿咿呀呀的不曉得在說些什么,她的牙齒還沒有長全,揪著梁時手指就放在嘴里啃了起來,而且津津有味。 梁時的指尖一陣微癢,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伏在他肩頭的妻,見她眉目染笑,梁時突然就釋然了。 只要妻子高興,小東西調(diào)皮一點也沒甚大不了的。 畢竟是個姑娘家,長大之后就該靦腆了,梁時再一次寬慰自己。 半晌之后,小團子終于在她爹爹的胸口睡著了。 爹爹胸膛寬闊,隨著呼吸,還一起一伏的,小團子非常享受這樣的親近。 梁時與楚翹都沒有睡下,兩人交換了眼色,好像達成了某種共識,梁時將小團子抱起,輕放在了腳踏上的搖籃里。 當他再次上榻時,楚翹已經(jīng)雙頰若桃了,她眼神閃爍,低喃了一句,“我都……不太習慣了。” 小團子被蕭湛帶走之后,楚翹一直魂不守舍的,她與梁時雖是同床而眠,但也只是相互擁著,的確好些日子沒有親熱了。 梁時卻完全不一樣,一切還是輕車熟路,就連解開小衣的動作也是行云流水,還帶著一絲痞子氣息。 梁時將她拉到身上,咬住她的耳珠子,嗓音低迷道:“無事,我會讓你很快習慣。” 床榻發(fā)出曖昧的搖晃聲,此前的楚翹是熱情奔放的,而今日的她卻有些含羞帶怯,好像與梁時還是頭一遭,即便他們之間已經(jīng)有了小團子,可所有的親密還是如初時的悸動。 小團子調(diào)皮歸調(diào)皮,但晚上睡得十分憨實,楚翹好幾次險些就驚訝出聲,梁時卻笑話她,“休懼,她醒不了。” 事后,楚翹已經(jīng)軟趴趴的像只被霜打的茄子,梁時擰著棉巾給她清洗,見她媚眼如絲,面若夾桃,梁時才剛消散下去的心思又涌了上來,他準確無誤的將棉巾拋入了銅盆中,再次欺身而上,誘惑道:“再生一個?” 楚翹未來得及埋怨,只剩下哼哼唧唧了。 搖籃里的小團子好像做了什么美夢,閉著眼睛樂呵呵的笑出聲來。 夫妻兩人身子一僵,待抬頭望去,卻見小團子還在熟睡著。 梁時:“……”他隱隱感覺這孩子將來會讓他頗為頭疼。 * 梁四小姐回來之后,楚翹休養(yǎng)了一陣子,很快就容光煥發(fā),她給花木暖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剛及弱冠不久的一位教書先生,家住大興,是個秀才出身的男子,相貌清俊儒雅。 起先,除卻這位教書先生之外,楚翹還給花木暖相看了幾位達官貴人,但因著種種緣由,花木暖皆沒有相中。 倒是教書匠讓她心動了。 花木暖早就沒了至親,苗疆離著京城又是路途跋涉,故此楚翹就提出讓花木暖從梁府出閣,婚事由她全權(quán)cao辦。 即便到了如今,花木暖對楚翹還是存著幾分畏懼的。 她總感覺楚翹并非是塵世中人,而且楚翹原本就是皇太后轉(zhuǎn)世而來的魂,楚翹說婚事如何cao辦,花木暖也不敢提出半分質(zhì)疑。 再者,梁家對她的確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她也沒什么過多的要求。 入秋之后,楚翹就親手開始cao辦婚事,梁府已經(jīng)好一陣子沒有喜事,楚翹覺得應(yīng)該大辦一下。 唯一的遺憾就是梁云翼與梁云奇兄弟兩人身處嶺南,不過兩兄弟倒是時常寄書信回來,還會捎帶一些話本子與畫冊。 這一天下午,楚翹在花廳下看著梁云奇親自寫的話本,她看得出神,梁時過來之后,她才察覺。 見楚翹一直笑瞇瞇的,梁時瞟了一眼她手中的話本子,問道:“哪里來的話本子?” 楚翹道:“是老二寫的,我就知道他將來一定會有出息。” 梁時唇角猛地一抽,男兒大丈夫應(yīng)當以大業(yè)為重,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寫話本子這種不入流的玩意兒,梁閣老至今瞧不上。 但礙于楚翹的緣故,梁時并沒有多說什么,只覺他的兩個好兒子都讓蕭湛給教壞了。 而且,他的小團子之所以如今這般頑劣,估計也是跟著蕭湛生活了一陣子的緣故。 蕭湛將矛頭統(tǒng)統(tǒng)指向蕭湛,如此,內(nèi)心好受了很多,他伸手奪去了楚翹手中的話本子,道:“婉婉會說話了,這孩子懂事早,你……要以身作則,日后這些東西少看。” 楚翹面露不悅,梁時還是喜歡管著她,她這人本就懶性很大,一年前那場宮變之后,她身子嚴重虧空,大傷了元氣。即便梁時勤于房.事,她的肚子至今沒有動靜。 好在婆母從來不催促,家中有了小團子之后,整個梁府一天到晚雞飛狗跳的,也不曉得那么點大的小家伙哪來的能耐? 楚翹的香料生意已經(jīng)從京城傳到了波斯,她現(xiàn)在是正兒八經(jīng)的富婆,還在城郊購置了不少田產(chǎn),種了大量的花卉,說是要提煉精油。 楚翹愈發(fā)會打理花卉了,深秋的庭院中,秋菊滿園,各類菊花開的灼灼燦燦,梁時已經(jīng)習慣了到處都是花卉的梁府,隔壁的楚家動不動就要接著楚翹回去小住幾日,梁時若是不依著楚翹,怕是會失了人心。 石案上擺著剛插好的花,楚翹瞪了梁時一眼,“婉婉雖是姑娘家,你總不能日后一定要逼著她看《女戒》吧?我的女兒將來可不能三從四德,她得過她想要的日子。梁時,這可是你欠著她的!” 楚翹一直惦記著小團子剛出生時候的模樣,找到借口就怪罪梁時當初苛待了還在腹中的小團子。 梁時啞然,他在石案上落座,目光緊緊躲著楚翹殷紅的唇,之后突然傾身過來,狠狠啄了一口,發(fā)出曖昧明顯的聲音。 阿福等人已經(jīng)見怪不怪,紛紛撇開視線也不敢多看一眼。 梁時放開楚翹時,她唇上已經(jīng)微腫,不知道是梁時太能折騰,還是她太禁不住折騰了,總之每次親熱之后,楚翹瞧上去都像是被人欺了一樣。 楚翹對話本子的熱衷依舊未減,是梁云奇那小子親手所著的話本子,她更是要看了,未免梁時當真禁了她的這點嗜好,楚翹轉(zhuǎn)移了話題,“梁時,花姑娘還有一個月就要出閣了,我擬的嫁妝單子,你可同意?” 梁時無心在意這些瑣事,再者,那點嫁妝,他更是不在意,“你看著辦吧,屆時長姐與羅大人的婚事,也由你來cao持。” 楚翹點了點頭,梁溫與羅一倫的婚事就在下下個月,梁府在年底有兩樁喜事要辦。 梁時看著楚翹愈發(fā)豐腴粉白的臉,問她,“若是覺著累,就讓老三幫襯著你。” 梁云玥的存在,只是為了當初瞞天過海,有一事,楚翹一直想問,“梁時,玥兒是從哪里抱來的?” 梁時想要弄一個孩子過來,還是易如反掌的,他沒有隱瞞,“從城郊買來的,她家中貧寒,就留在府上吧。” 楚翹自然不會將繼女趕走,她只是覺著惋惜,又聽聞梁時提及梁云玥的親生父母如何狠心,楚翹打算永遠瞞著這個秘密了。 這時,月洞門處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響,四小姐走到哪里,身后都是跟著一群伺候的下人,即便人手過多,也都被小團子累的團團轉(zhuǎn)。 她自從會走路之后,梁府上下就沒有她摸不到的地方。 自從深秋之后,小團子身上穿上了薄薄的夾襖,烏黑的頭發(fā)梳成了兩只小丫髻,上面纏著銀鈴鐺,一路走來,叮當作響。 楚翹之所以將她打扮成這樣,純碎是為了方便尋找她。 前陣子,小團子不聲不響躲進了箱籠里,楚梁兩府險些就翻了個底朝天也沒尋到她。 最后,這小團子在箱籠里睡足了,她自己爬了出來索要吃食,那日當真嚇壞了楚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