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周芬不是什么好東西，沒想到她居然這么毒，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真是……”楊奶奶接連在床上砸了好幾下：“他們家人知道嗎？老周家知道他們家女兒這么不要臉嗎？”

    楊國剛搖頭。

    周芬跟人私奔之后，他們就沒回家，楊國剛也不知道周家究竟知不知道周芬的去向，但想來周芬做出這種沒臉面的事情，八成是不敢回來的，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她的家人。

    “好好好，老周家培養出來的好女兒……”楊奶奶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氣的七竅生煙，眼睛冒火：“國興，你去把周家人給我請過來，我倒要讓他們知道知道，他們家的女兒是什么東西，拋夫棄子跟男人私奔，我倒要看看他們老周家的臉往哪擱！”

    “好了，你先別生氣，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我怎么不生氣啊！哪有這樣做事的，拋下自己的老公孩子，她這不止是紅杏出墻，這就是不要臉，她不要臉，他們家也不要臉，我們也沒臉！我這一輩子都沒這么窩囊過。”

    楊國興揉了揉鼻子，心說，這還只是猜出來周芬出事了，還沒說周芬卷走了他們所有的錢，要是爸媽知道周芬卷走了所有的錢，導致楊國剛和孩子們連吃住都沒有，還不知道會氣成什么樣。

    還有楊國剛那腿，當時只說是楊國剛在外面不小心被車碰了一下，也沒說是周芬的事情，要是老兩口知道這件事，就楊奶奶那脾氣，能把天給掀了。

    “周芬是什么時候走的？”楊爺爺還保持著點冷靜，他覺得事情最好還是問清楚來龍去脈比較好。

    “他……”楊國剛偷偷的看了一眼楊國興。

    “哥跟我說過，是……”

    砰——

    楊爺爺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我讓你回答了嗎，他自己說。”

    楊國剛嚇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來不及思考，話就吐了出來：“走了有……有三四年了。”

    他不敢說的太明確，怕爸媽更生氣。

    可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是四年前的夏天，那天楊占魁又闖了禍，他去給他平事，回來周芬就不見了，電話不通，東西也沒了。

    他永遠忘不掉那天自己是什么心情，那種震驚，失望，絕望，他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

    “三四年。”

    楊奶奶尖叫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娘。”

    江菀忙過去幫老太太順氣：“娘，您別生氣，保重身體。”

    楊奶奶指著楊國剛哭喊起來：“楊國剛你個慫貨，連個媳婦你都看不住，跑了三四年，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讓我這楊家的臉可往哪放啊。”

    “娘，我……我不是怕你擔心嗎？”

    “你不是怕我擔心，你是怕氣不死我啊。”楊奶奶抓去桌上的搪瓷缸子就砸了過去。

    楊國剛不敢躲，被缸子砸了個正著，灑了一身水也不敢動彈。

    楊奶奶發誓，她從沒這么憋屈過，哪怕當初自己家出事都沒這么憋屈，想不到……

    真是能氣死了。

    楊爺爺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煙：“國興，你去請一下周家的人，別說是周芬的事，就說孩子們回來了，請他們過來吃頓飯。”

    “好。”

    “開車去。”

    “知道。”

    “開什么車去啊？他家閨女那樣，就該把她浸豬籠。”要楊奶奶說直接殺過去，把他們全家收拾一頓，什么親家，什么親戚全都沒得做。

    “行了，去吧。”楊爺爺揮了揮手。

    楊國興這才起身離開了家。

    “媽，您別生氣了，是我沒本事……”

    開車出了門，剛好看到楊時安和楊占魁在門口打雪仗，楊國興一猶豫，干脆叫了兩個孩子上車。

    又低聲囑咐了楊占魁幾句，三個人一起往周家駛去。

    楊菲碰了碰楊薇：“這是干嘛去了？”

    楊薇正蹲在地上堆雪人，瞄了一眼汽車，滿是無所謂的說：“那還用問，肯定請你姥爺姥娘去了唄。”

    “請他們干什么！”

    “事你不得解決啊？周芬跑了這么多年，誰知道她是死是活，死了也就算了，真要活著也該回來把這事解決了，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的意思是找周芬回來離婚？”

    楊薇打量了一眼地上的兩個小雪人，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片，發給常斐然，這才笑著說：“怎么著，你還舍不得他們離婚啊？”

    “怎么可能，我是覺得就這樣離婚太便宜周芬了，她卷我們那么多錢跑了，難道就白跑了？”

    “她卷你錢跑了，你報警沒有？”楊薇問。

    楊菲眨巴眨巴眼睛：“這么丟人的事……”

    “你不報警，那你可怪不得別人。”楊薇攤了攤手：“人家雖然跑了，但跟你爸還有結婚證在呢，她就還是你爸的老婆，你該慶幸，這些年你爸沒工作，否則掙來的錢八成還要分她一半呢。”

    “靠。”楊菲咬牙切齒：“她怎么那么不要臉啊。”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有辦法嗎？”

    都說，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什么？

    怕不要臉的唄。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這人要是連最后的臉面都不要了，那就真是赤裸人前，卻連點羞愧心都沒了。

    楊菲氣的要命，在地上接連走了好幾圈：“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我弄死她。”

    “幼稚。”楊薇橫了她一眼：“弄死了，你不還得坐牢嗎？人家一輩子享受夠了，死也沒什么遺憾了，你卻是年華正好，難道以后在牢里度過？”

    “那怎么辦啊，我快氣死了。”

    “見到人再說吧。”楊薇有點憂慮的皺了眉：“我總覺得這件事周家未必不知道。”

    ☆、第411章周家人

    周芬跑了四年了。

    那么久，難道一次都沒跟周家人聯系過嗎？

    直覺告訴楊爺爺這不可能。

    就算楊國剛不也是經常給家里打電話，讓他們不要擔心嗎？

    女兒和兒子不同，女兒心細，心軟，對家人總是有不舍情緒，周芬雖然不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卻是他們家中唯一的女兒，上頭兩個哥哥都挺寵她，如果說她四年沒回家，也沒跟家里聯系，周家肯定早就找過來問他們了。

    楊國興也是這樣想的，但他基本肯定周家知道這件事，可他又多想了一層，周家既然知道卻什么都沒漏，肯定就是站周芬那邊，那樣的話，他們八成是不愿意來楊家的。

    所以他特意帶上了楊占魁，看外孫面子上應該不至于太絕情。

    但是他擔心楊占魁小小年紀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又帶上了楊時安。

    楊國興沒怎么去過周家，只在當年迎娶周芬的時候去過一次，印象里他們家條件很一般，門挺破的。

    尋著記憶找過去，原本的破舊大門已經變了模樣，從以前的小破平房變成了三層小樓，門廳寬敞，漆黑大門厚重，小樓屹立在一堆平房中間，遠遠看去就有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楊占魁只在五歲之前來過這里兩次，對這里并沒有多少印象，如今看著陌生的地方，心里除了不悅就是膽怯，他不喜歡這里。

    楊國興去敲了門，出來開門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他打量了楊國興一眼，問：“你是？”

    “伯父，您忘了我了？我是楊國興，楊國剛的弟弟。”

    周老六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不自然，只是那種不自然很快就被笑容遮掩了過去。

    “哎喲，原來是國剛的弟弟，你怎么過來了？”他提高了聲音喊道。

    那聲音遠遠的傳到了房間里，正在屋里聽戲喝茶的周老太手一抖，那茶水灑了一沙發，她忙站起來用力去擦拭。

    “啥？要接我們過去吃飯啊？”

    周老太聽到周老六的聲音，心里再次抖了一下。

    “對呀，咱們兩家也很久沒聚聚了，雖然這次我嫂子有事沒回來，但是楊菲和占魁都回來了，接你們過去，也就是吃個團圓飯。”楊國興給楊占魁使了個眼色。

    楊占魁抬了下眼皮，不甘不愿的叫了一聲“姥爺”。

    但凡是長輩很少有不疼孩子的，周老六大約還記得上次見楊占魁的時候，他才到自己的腰，但是現在楊占魁都長到了自己肩膀，快跟自己一樣高了。

    他笑了笑：“這好是好，但是我們……”

    “好就行，占魁，還不快去叫你姥娘出來，咱們上車了，家里都準備好了。”楊國興這樣說著，卻拍了拍楊時安的肩膀。

    楊時安機靈，心里會意拽著楊占魁就跑進了屋，不管周老太樂意不樂意就把她生拉硬拽的上了車。

    老兩口都有不同程度的心驚。

    他們倒也看出來了，楊國興是來者不善，至少他們不去是不行的，可是去楊家他們心里也怯的慌，主要是心虛。

    老兩口彼此使了個眼色，決定等會楊家不攤牌，他們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楊家攤牌，他們也得裝不知道，反正他們什么都不清楚，沒聽說。

    楊國興帶著老兩口進門的時候，家里已經是飯菜飄香，還沒進屋，就聞到了那種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些年周芬供著養著，周老六兩口子也吃過各種山珍海味了，可從沒聞到過這么好玩的味道。

    周老太眼巴巴的往廚房里瞅了一眼，瞧見挺漂亮一姑娘在煮什么，她笑著打招呼：“閨女，煮啥呢，我一聞這味就知道肯定好吃。”

    楊薇抬頭瞅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說：“給我家小黑煮飯呢。”

    “小黑？”周老太一臉不解。

    “汪！”小黑這條活了十年的老狗趴在楊薇的腳邊上，沉沉的叫喚了一聲，對她齜了齜牙。

    周老太嚇一跳。

    楊薇笑著摸摸它的腦袋：“別生氣，別生氣，周奶奶不搶你的，放心吧。”

    “……”

    周老太那心里立刻翻江倒海似的上演了十八般武藝，恨不能把楊薇給一口咬死。

    江菀快步走了過來，嗔了楊薇一眼：“你這丫頭，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還這么不會說話，人能跟狗吃一樣的東西嗎？周伯母，進去吧，飯菜都備好了。”

    不知道為什么，周老太覺得江菀說的話更難聽，說完了，她完全沒有吃的興趣了。

    楊薇把煮好的飯倒進小黑的大盆里，摸著他的腦袋囑咐：“放涼了再吃，現在還不能吃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