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看看這日子,過得還不如前世。 前世的時候好歹有著自己的家,家里干干凈凈的,可今生,家和垃圾場也沒區別,這也就算了,關鍵是連家都沒有。 “喂,楊占魁呢?跑哪去了?”她不想叫沙發上的那個人爸爸,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爸爸。 沒有回應,或者說,他根本也不關心楊占魁去哪,甚至連他是死是活都不關心。 楊菲咬了咬牙,氣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叮咚—— 門鈴響了起來。 來到這里已經兩三年,他們家的門鈴就是個擺設,根本沒響過。 這樓里的人都知道,他們家有個醉鬼爸爸,有個搗亂的熊孩子,根本沒人愿意跟他們家交往。 楊菲聽到門鈴聲還挺意外的,她遲疑了一下,懷疑不是自己家的門鈴在響,但緊接著就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她知道了,是楊占魁那個混賬孩子。 這小混賬一天天不學好,凈學些沒用的東西,今天可倒好,惡作劇都做到自己家來了! 楊菲怒氣沖沖的去開門。 “楊占魁……” 門口的人讓她一愣,開門的人不是楊占魁,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說陌生倒也不準確,因為并不是特別的陌生,她認識,他是楊國興。 楊菲愣了一瞬間,羞惱、憤懣,還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她。 同樣是重生,看看人家家里過的,再看看她。 他們家簡直就是個垃圾堆,而人家楊國興和江菀光鮮亮麗,單這一身衣服都夠他們家吃一個月的。 楊菲的拳頭緩緩的握緊了。 她想關上門,心里閃過一個念頭,硬生生的忍住了。 “姐。”楊占魁低著腦袋喊了一句。 楊菲回了神,問:“你們怎么來了?” “楊菲,真的是你們。”江菀打量一眼房間,吃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么多年沒見,想不到楊家居然過成了這樣,這哪里是家,分明就是個垃圾場,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楊國興眉頭皺的緊緊的:“你爸呢?” 楊菲指了指沙發,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里面,隱約還能看出一個人腦袋來,正瞇著眼睛往他們的方向看,可能是剛睡醒,或者是仍舊醉著,他好像并沒有認出來楊國興,嘟嘟囔囔的起身,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廁所。 “你們……應該不想進來吧?”楊菲聳了聳肩:“好了,看也看過了,可以走了嗎?” 她覺得楊國興和江菀就是來嘲諷她的,嘲笑她的。 她多想借著自己重生的契機一飛沖天,卻不想在半路被人硬生生的折了翅膀,沒飛起來,還摔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疼痛不堪,這也就算了,偏偏還好死不死的落到了他們面前——這已經完全沒了臉面。 楊國興側身進屋,楊菲張了張嘴,終究沒有攔著。 江菀也側身走了進來,她打量了一眼房間,倒是沒有多反感,只覺得心疼兩個孩子。 “你媽……”江菀本想問“你媽人呢?”,可是話到嘴邊,卻忽然發現,地上亂糟糟的鞋子里,多是男人的鞋子,再就是一兩雙女士的高跟鞋,并沒有屬于周芬的鞋子——周芬比自己年紀還要大,不可能穿這種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她忽然意識到,周芬可能根本不在這。 也對了,如果周芬在,怎么也不可能把家弄成這個樣子。 江菀給楊國興使了個眼色。 楊國興掃了一眼時間,忽然邁開步子走去了廁所:“出來吧,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躲里面還有什么用。” 話音落,廁所里就傳出來男人嗚嗚的哭聲。 原來,楊國剛不是沒認出他們來,也不是醉酒了難受,而是他根本就沒辦法面對楊國興。 當初打好了主意,來到北曇市闖下一片天地,好好的生活,到時候回去好好孝順父母,給爸媽長長臉,可沒想到一切事與愿違,自己落魄成這樣,老婆也不在了,自己也變成了瘸子,他還怎么面對楊國興這個兄弟。 楊國興也不著急,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反正這件事遲早要面對的,不可能讓他一輩子逃避。 楊菲嘆了一口氣,轉身去收拾沙發——總得給客人一個能坐下的地方吧。 “我幫你。”江菀挽了挽袖子,自覺地加入到收拾的行列中來。 楊占魁低著腦袋站了一會,可能覺得有點無聊,干脆也開始幫忙收拾東西。 客廳并不大,只是衣服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點多,三個人很快就收拾好了。 楊菲敲了敲廁所的門,毫不客氣的說:“就算你沒臉見人,也得讓客人洗洗手吧,人家白幫我們收拾屋子嗎?” “菲菲。”江菀阻止了她:“不如你帶我下去轉轉吧,我剛來北曇市,還沒好好轉過呢。” 他們這破小區有什么可看的,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一片,楊菲猶豫了一下約莫也明白了她的用意,點了點頭。 “走吧,楊占魁。”楊菲拍了拍楊占魁的腦袋說。 楊占魁瞪她。 江菀笑了笑:“走吧,嬸嬸帶你下去買點吃的去,你餓了嗎?早上就吃了一點稀粥。” 楊占魁顯然對江菀更親近一點,搖了搖頭回應她。 “那你陪嬸嬸轉轉,嬸嬸還沒來過北曇呢。” 江菀和楊菲、楊占魁出了門。 房門關閉,楊國興又敲了敲廁所的門:“行了,你孩子都走了,出來吧,哭也沒人笑話你了。” 房門開啟了一條縫隙…… ☆、第373章無力改變的人生 夜色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雪花很快就在街道上,建筑上,覆蓋了薄薄一層。 自飯店的窗戶望出去,天地一片雪白,純白的顏色折射著淡淡的光芒,將天地照的透亮。 “飯才吃了一半,怎么就跑出來了?” 楊薇來到走廊的盡頭,就看到楊菲站在那,正癡癡的看著窗外,那身影竟有幾分落寞孤單之感。 “干嘛,獨自傷感?” 她笑著調侃了一句,湊近了這才發現楊菲的眼睛紅紅的,似是哭過了。 她哭了? 哭了? 前世,今生,她見楊菲哭的次數可以說是寥寥無幾,前世的時候,楊菲更像是上天派下來折磨人的,別人哭死了,她都不會流一滴淚。 今生她也沒怎么見楊菲哭,雖然她也明里暗里的收拾了楊菲幾次,可她好像越挫越勇,真的很少哭。 可此時的她居然哭了? 楊薇簡直像是看到了六月飄雪那么詫異。 “你不會想說我們久別重逢,你傷感的哭出來了吧?”楊薇調侃。 楊菲橫了她一眼,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我跟你久別重逢有什么可感動的?我寧愿永遠不再重逢。” 前世兩個人就是冤家對頭,原以為重生了兩個人的緣分也差不多該盡了,可誰知道對方也重生了。 重生也就罷了,知道她不好搞定,她放棄總可以吧,離開她自己來努力總可以吧? 可誰知道兩個人又遇見了,還是在自己這么狼狽的時候。 簡直是不死不休,比被佛祖纏在一起的燈芯還要緊密。 “哦,我知道了,你嫉妒我,然后把自己給氣哭了。” 楊薇這話本是玩笑,誰知道此言一出,竟有兩行清淚順著楊菲的臉頰流了下來,好不可憐凄慘。 楊薇再次啞口無言,心里居然騰起些許傷感和同情來。 原本兩人關系并不好,見面就該冷嘲熱諷,鬧個你死我活,可是沒想到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這讓楊薇很是不知所措。 糾結了片刻,楊薇開口道:“那個……你別哭了,你要是有什么不高興的事情可以說出來,說出來……” “我不需要你安慰我。”楊菲轉頭看著窗外,兀自堅持,故作堅強的說。 楊薇挑眉:“不是,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不高興的可以說出來,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楊菲忽然又心塞了:“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狠心啊?我都這么慘了,你不同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要高興高興,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 楊薇想了想:“對你……我真沒有。” 再說了,剛剛不是她說不需要楊薇安慰她么?現在又反悔了? 楊菲暗自磨了磨牙,轉頭不理她。 “有件事我還沒問你,周芬去哪了?她怎么沒和你們在一起?”楊薇對這件事很是好奇。 畢竟,前世的時候,楊菲和周芬可是一拍即合,兩個人狼狽為jian,形影不離,簡直就跟兩個連體嬰兒一樣,楊薇對兩個人也是十分忌憚,可今生兩個人一起來了北曇市,怎么現在就剩下了楊菲一個人? “周芬?”楊菲扯唇笑了一下,滿是嘲諷:“誰知道她跑到哪里去發財了,她現在可是個有錢人了……” 楊薇挑眉:“你的意思是,她飛黃騰達了,就放棄了你們?” “呵。”楊菲一聲冷笑:“她要只是放棄反倒好了,她……她可真不是個東西,難怪你那么不喜歡她,早知道她這樣,我重生的時候就該把她給弄水里淹死!” 楊薇驚愕,她知道楊菲比她狠,但是沒想到這么狠,好歹是自己的親媽,不說今生怎么樣,至少前世的時候,周芬對他們還是不錯的,尤其是楊菲和楊占魁,總比對她要好的多,也不知道這輩子周芬做了什么,居然讓楊菲恨成這樣。 “她不會是……把你的錢都卷走了吧?” 楊菲最初和楊薇一樣也是靠著炒股起來的,有了錢之后,據說在北曇市買了房子,也買了店面,剛要搬過來的時候那簡直就覺得北曇市是個養老圣地,能讓他們一家子衣食無憂到老,可沒想到這才過了十年的時間,一切大變樣,過得比十年前還要慘。 楊菲斜睨著楊薇,眼睛里滿是冷冷的光芒,似是惡毒,似是自嘲:“不會是你搞的鬼吧?否則這事你怎么知道?” “我還真猜對了?”楊薇咧唇笑了笑,忽然似有感慨的說:“你說,你這是不是該叫自作自受?不對,多行不義必自斃……好像也不太對,對了,報應不爽!” “楊薇,你的心眼也太壞了吧。”楊菲真的冷了臉。 楊薇嗤笑一聲:“你和她之前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人,把眼睛盯我家錢上也就算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