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她還認得小,只是感覺變得有點陌生。 她的目光在小身上悠悠打轉,最后移開,掃了一圈病房里的環境。 到處都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難聞。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很干凈,卻很丑。 她坐著不動,也不說話,身體上也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小把她的病床支好后就去找了醫生,醫生過來再做檢查,仍然說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要補補,不能太瘦。 把醫生送到門外,剛好碰上吃完飯回來的曹硯,他里還拎著一點吃的。 小高興地過去接過他里的東西,“少爺,奚溪姐醒了,醫生看了說沒事,隨時可以出院。” 曹硯眼睛一亮,跟著小往病房里去。 進去之后就看著病床上的人問:“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病床上的人不說話也不搖頭,曹硯過去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架起來推到她面前,讓小把吃的都擺上去,繼續跟病床上的人說話,“特意給你帶了吃的,就怕你醒過來餓。” 飯菜都擺好后,病床上的人還是沒什么反應。 有曹硯在,小不多管,做完自己能做的就去一旁的沙發上坐著。等到有需要,她再上幫忙。 曹硯在小餐桌另一邊坐下來,壓住被子一角,看著病床上的人:“睡了一天了,不餓?” 病床上的人目光閃動了一下,盯著曹硯,但沒有上去拿勺子筷子。 曹硯不知道她怎么了,往餐桌邊坐坐,端起一碗粥,捏著調羹攪了攪,吹口氣,“來,你是病人你最大,我喂你。醫生說了,你得多吃飯,不能老餓著,知道不知道?” 說話間,端著碗送到她面前,一只捏著調羹舀著粥,把粥送到她嘴邊,等著她張嘴。 病床上的人目光掃一眼面前的粥,抬起來還是盯著他看,并沒有張嘴。 四目相對,眼神碰在一處,曹硯想說“乖,張嘴”,結果話就含在嘴角,愣是沒說出來。 目光沒有移開,兩個人對視了很久,一種奇怪的感覺慢慢從心底漫上來,曹硯只覺得背后瞬間涼了大片,他不喜歡這個眼神。 沒有再等病床上的人張嘴,他突然縮回猛地放下粥,從病床上站起來。 有點無措,說不清道不明,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又發神經了,為什么老會有奇怪的感覺,讓他很暴躁。 他沒有再坐下來陪病床上的人吃飯,轉身去了洗間,把門反鎖到洗漱臺邊開水沖了臉,冷水撲在面上,讓他后背的冒起的冰涼感消減了一點。 洗完臉,他撐在洗漱臺邊低著頭,頭發上落下滴滴水珠,有一顆掛在發梢,聚起一點光亮。 這么冷靜了一會,目光掃到自己腕上的金剛菩提串,蜜蠟珠子躺在白色臺面上。 紛繁雜亂的東西往腦子里灌進來—— 殷寧說的故事…… 貝奚溪突然的轉變…… 她一直對辦婚禮不急切…… …… 眼神! 兩種眼神在他腦海里重疊不起來,怎樣努力都重疊不起來。 他伸摸進褲兜掏出,解鎖點開微博,進入貝奚溪大v的主頁,翻近一年多的照片,再翻以前的照片。 看到心底發寒,呼吸一點一點艱難起來。 有種要窒息的感覺,他抬把襯衫領口的扣子扯開兩顆,退出微博,開始用搜雙重人格。 輕著呼吸看了很多相關資料,看到“兩種人格都不進入另一方的記憶,幾乎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時,他否決了這種可能性。 他覺得,如果他一直以來的感覺是對的,那么這件事只能是件更離譜的事。 他握緊,一副要把捏碎的樣子,閉著眼睛深蹙眉頭。 可是,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么壞的樣子,他也不能這么快下決斷。畢竟,他只不過才看了外面的人一眼,覺得眼神奇怪而已。 有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在臉上的水珠干透之后,曹硯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把裝完口袋里,裝作什么都沒多想的樣子,回到病房里。 病床上的人已經在自己吃飯了,他沒往病床旁邊去,而是直接坐去了沙發上。 小看看他,又回頭看看正在吃飯的她老板,覺得突然哪里怪怪的。 具體哪里怪又說不出來,她撓撓腦袋,只當自己多想了,繼續低頭玩自己的。 玩一會停下來,她回頭看向病床上的人,笑著開口:“奚溪姐,昨天你說的話我想了想,我覺得確實得把駕照學了,我打算看看駕校,找一個靠譜的把名報了。那個,你說讓我帶薪休假學車,我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想……” 病床上的人突然抬起頭掃過目光來,嚇得小一愣,笑意僵住嘴角,下面的話沒說出來。 病床上的人眼神凌厲地看了她一會,收回目光去,“帶薪休假學車?我答應的?我花錢找你來是給我工作的,不是做慈善的,你想的有點多。我也不需要你當我司,你學車有什么用?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比較實際。” 小嘴角的笑意徹底沒了,她回過頭來坐好,低低應了一聲:“哦,那我就等有會再學,我自己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本來她想說不休假,就抽時間去練車,畢竟很多人都是上班工作時學的,周末班也行,要真正請假的大概也就是幾次考試。 現在聽她老板這話,自己也知道學不成了。 雖然她在這事上不敢有抱怨,但心里還是有點不是滋味——明明昨天還像個大jiejie一樣,問她的家庭情況,鼓勵她學車,讓她學會愛自己,今天怎么突然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