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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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信子一路向下,從臉頰滑到下頷,又向著脖子上滑去。 舔著舔著,大蛇忽然口吐人言,用貪婪又癡迷的語氣低聲說:“乖晏晏,你的味道可真好。快點兒長大吧,等長大了,哥哥就一口把你吞進肚子里。到時候,誰也不能和我搶你!” 蕭蘊一個激靈,被嚇醒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恰見一雙發紅的眼睛在面前晃。那雙眼睛里閃動著扭曲又貪婪的光芒,活似夢里那條大蛇。 “秦——暄?”小姑娘目光驚恐,嗓子都有點兒變調了。 少年立即斂起了眼里的兇光,目光溫柔地看著小姑娘,聲音溫和到詭異,說:“晏晏,你也怕我?” 小姑娘本能地覺得,這說話的語氣比夢里的大蛇還要危險。 求生的本能下,她硬生生端出了一個甜美笑容,軟糯糯地說:“我是剛剛做噩夢了,才不是怕五表哥呢!” 少年愉悅地笑了起來,用冰涼的手指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溫柔道:“不是怕我就好。晏晏要記著,誰都可以怕我,唯獨你不行。你是五表哥永遠都不會傷害的人,要陪五表哥一輩子,記住了嗎?” 小姑娘米老鼠似的點頭,只覺得眼前好似出現了幻覺,夢里的那條大蛇了,和眼前的五表哥融為一體了。 少年從衣袖里取出一卷明黃的帛書,在小姑娘面前展開,低笑:“乖晏晏,快來看看,哥哥從宮里給你要回來一件好東西!” 蕭蘊低頭,只第一眼就瞧見了絹帛上的鳳印。 這是一道賜婚的懿旨。 賜婚的對象,自然就是五皇子秦暄和康華郡主蕭蘊。 蕭蘊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冷汗。 秦暄居然真把賜婚懿旨給求來了,皇后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愿意讓她這個病秧子做親兒媳? 秦暄寶貝地摸著這一卷冰涼的絹帛,溫柔道:“晏晏,有了賜婚的懿旨,咱們就是定下了名分的人了,告訴哥哥,你現在高不高興?” 蕭蘊僵硬地笑了一下。 她敢說“不高興”嗎? 秦暄當然看得出,小姑娘一點兒都不高興。 可他這會兒心情好,一點兒都不介意,反而覺得,小姑娘這幅別扭的小模樣也很有趣。 長大后的蕭蘊,在他面前永遠是一副大氣端莊,冷靜睿智的模樣,哪里有過這樣生動的表情。哼,就算有,也不是對著他的時候。 少年用委屈的語氣說:“晏晏,母后居然還想要把她身邊的韓槿塞給我。韓槿那個心機女,哪里能和我的乖晏晏比。所以,我就攛掇母后把她送進東宮,給太子做妾了!” 蕭蘊瞠目。 她曾聽身邊的侍女說起過這個韓槿,韓國公府的嫡長女,皇后的親侄女,自小在宮里長大,身份尊貴,才貌雙全,日后是要留給五皇子做皇子妃的。 現在,秦暄居然就這么把青梅竹馬的準皇子妃送給太子了! 卻聽少年繼續道:“晏晏你要小心,韓槿心思歹毒,滿肚子的鬼心眼,絕對不愿意屈居人下,她被我送去給太子做妾,肯定會恨上你。日后進宮的時候,你千萬別被她騙了!” 蕭蘊不解道:“她為什么要恨我,而不是恨你?” 明明這賜婚的事情,全都是秦暄搗鼓出來的。 秦暄冷笑了一聲,嘲諷道:“因為我是皇子,還是受寵的皇子,背后站著父皇,對付我,她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不劃算。可你就不一樣了,除掉你,說不定還能嫁給我,多劃算啊!” 蕭蘊:“……皇宮真可怕!” 秦暄哼了一聲,殺氣騰騰道:“韓國公府走出來的女人,個個都是瘋子。就跟你那個二嬸一樣,遲早自尋死路!” 蕭蘊目光閃了閃:“五表哥,你這么說是不是太過分了,這可是把韓皇后都連累進去了呢!” 秦暄微笑著看著蕭蘊:“晏晏不用試探我,我那位母后也就是穿了一張溫婉大方的畫皮,骨子里還是徹頭徹尾的韓家蛇蝎女。日后,我若是敢礙了太子的事,她會第一個要我的命!” 上輩子,他登基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用謀逆的罪名,把韓國公府上上下下殺得干干凈凈,越發坐實了“暴君”的名頭。 韓皇后要用自己的死讓他難堪心痛,他就把韓家的族人都送下去陪她,讓她死了也不得安寧。 蕭蘊可不知道什么上輩子的事情,只覺得奇怪。 哪里有人這么辛辣地評價自己的生母呢? 她尷尬地移開了目光,盯著床頂幛幔上的魚龍團花刺繡出神。 秦暄把她的臉扳了扳,強迫小姑娘直視她的眼睛,嘴角在笑,可眼里殊無笑意地說:“所以,晏晏不用擔心日后你和母后鬧矛盾的時候,我會向著生母。在我心里,你是無可替代的。” 這輩子,他的確沒打算弒母。 可若是韓皇后敢沖著晏晏下殺手的話,秦暄想,自己肯定是再也容忍不了這個母后的。 婆媳問題自古就是老大難,在把忠孝看得大過天的時代,擁有一個不愚孝的夫君,應該是一件幸事。可蕭蘊一點兒都沒被秦暄近似于表白的話感動到,反而為自己的未來深深擔憂。 她十分確定,自己現在招惹上的這個少年,很不正常。 微微嘆了一口氣,小姑娘半是惶恐,半是無奈道:“五表哥,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 秦暄欣賞著她糾結的表情,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逗弄寵物一般悠悠道:“還是壞點兒好。在我身邊,干凈得一塵不染的女孩子,遲早活不下去。 在皇宮里頭,弱小就是原罪,大約只有高高在上的神佛,才能付得起善良的代價。像晏晏這般,這么點點大的時候就知道縱火燒房子的,就很好。” 這話說得十分滄桑,一點兒都不符合秦暄少年現在的年紀。 蕭蘊心中疑云大起。 秦暄也留意到小姑娘懷疑的眼神了,心里一突,趕緊移開了話題,輕輕拍了拍手。 內侍全忠領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 她年紀約三十多歲,穿著一身樸素的青色夾襖,頭上只插了一根清簡的銀簪,眉目端方地屈膝行禮:“小婦人莊氏拜見五皇子殿下,拜見康華郡主!” “莊娘子快快請起!”秦暄虛抬了一下手,對蕭蘊笑道,“晏晏,這位莊娘子的師父是鶴歸山莊的大弟子,習武二十多年了,手上的功夫在鶴歸山莊中算是不弱的了。” “她是你幫我請來的武師父?”蕭蘊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見到人,心中雀躍。 “是。”秦暄有點兒不情愿地點了點頭,“人是雍王府的秦修幫忙找來的,秦修有個庶出的姑姑,嫁了鶴歸山莊的現任莊主,如今正在娘家養胎。我托了秦修幫忙,秦修馬上就請他姑姑送了身邊的莊娘子過來。” “那得了機會,我一定得好好謝謝秦修。” “不用,我已經代你謝過了。”秦暄見她真心實意地高興,也笑了起來,“我可是把府中養的七個舞姬都送給秦修了,那小子一向喜歡舞樂,這回得了我的謝禮,這陣子都不會出來禍害人了。” “你府里原來還養著歌姬?”蕭蘊目光奇異,目光忍不住向著秦暄的下半身掃去。王公府里的歌姬,將來多半都是主人的姬妾,秦暄這么小的年紀,就能做這種事情了嗎? 秦暄居然看懂了蕭蘊的眼神,臉色微沉:“小小年紀,胡思亂想什么呢?我今年年初才出宮建府,歌姬都是父皇送過來充場面的。我也是聽秦修問起了她們,才想起來自家府邸里還養著這么一群閑人,順手送了秦修。” 其實也有幫秦修避禍的意思。 上輩子的記憶里,三日后,秦修和一群貴族子弟在郊外縱馬,座下的紅驃馬突然發狂,把一輛路過的馬車撞到了河里。 馬車里坐著的,是長寧侯和長寧侯世子。 因出事的地方水流湍急且冰冷,長寧侯父子兩人都不通水性,竟然雙雙淹死在了冰冷的河水里。 這下子,秦修算是惹了大麻煩。長寧侯府雖然是落魄,卻也是有身份的人家,這二人的死,引來了言官們的強烈聲討。秦修的親爹雍王交出了手里的一半兵權,才保下了兒子的小命。 可秦修的前程,算是徹底毀了。 昔日鮮衣怒馬,心有遠志的王府公子,徹底頹靡沉寂了下去。 也是因為此事,長寧侯的庶子周光啟,才能以賤妾之子的卑微身份,承襲長寧侯爵位,并在蕭蘊及笄后,求得了已經坐上皇位的二哥的賜婚,聘娶蕭蘊為妻。 可是,周光啟就是個撿了天大的便宜還不知道惜福的蠢貨。 明明娶了蕭蘊,還在私下里跟蕭蘊那個二房的堂姐蕭玲瓏不清不楚,被蕭蘊當著一大群貴婦人的面捉了jian。 然后,蕭蘊的第一段姻緣維持了一年,就以和離告吹。 至于周光啟,則在和離之后,另娶了蕭玲瓏,夫妻兩人在帝都名聲掃地,靠諂媚韓國公府保住了爵位。 再后來,他在北境起兵,殺回了龍興城,問鼎帝位。 蕭蘊因輔佐他有大功而得勢,緊接著就開始清算蕭國公府二房,逼死了老蕭國公,把二房上上下下都殺了個干凈,連一個婦孺幼子都沒放過。 周光啟怕了,為求自保,親手殺死了蕭玲瓏,以此乞求蕭蘊的原諒,妄想跟前妻重修舊好。 秦暄得了消息后,順手給周光啟扣了個“附逆”的罪名,奪了長寧侯府的爵位和所有家產,把周家整整一族人都流放到了某個偏僻邊城。 等他要聘康華郡主為妻的消息傳開后,在流放的路上,負責押解流放罪人的官差就十分會“看眼色”地落井下石,折騰死了周光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開始正常更新。 第7章 第7章噩夢 那時候,秦暄以為,他的能力和心性都比周光啟靠譜多了,肯定能把姻緣路走得更好,終有一日,蕭蘊會徹底忘了周光啟這個渣渣前夫。 可誰曾想,蕭蘊看不上周光啟這根回頭草,也沒看上他。 他的下場,還比不上周光啟呢。 那個男人里的渣渣好歹是把蕭蘊娶到手了,過了一段讓他嫉妒入骨的好日子,還讓蕭蘊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只是最終沒長久下去罷了。 今生,一想起周光啟,秦暄仍舊恨得牙根癢癢,眼睛又開始發紅。 肯定這個渣渣太混蛋了,才使得他的晏晏的被傷透了心,對大秦貴族家的男兒都失了興趣,寧愿拋下帝都的地位和富貴,拋下即將成為九五至尊的他,自我放逐到了遠離廟堂的江湖。 眼瞧著秦暄的臉色又開始變得可怕,蕭蘊趕緊出聲,把快要陷進噩夢里的秦暄拉回了現實中。 “五表兄,鶴歸山莊是什么地方?” 秦暄驟然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用力閉了閉眼睛,才把胸中沸騰的殺氣抑制住。卻怕自己的樣子,嚇著還年幼的蕭蘊,站起身來,借口有事,讓莊娘子陪著蕭蘊,獨自去了書房。 隨便取了一本佛經,在面前攤開,眼前卻一片血紅色,看不清任何一個字。 秦暄知道,自己不正常。 上輩子,他那個“暴君”的名聲得算是名副其實,一點兒都不冤枉。 可是,經歷了他上輩子的種種,若是還能活下去,就算是圣人,也會變成一個怪物吧? 生父只想讓他當個廢物,嫡親的兄長的想要他死,生母也想要他死;舅家背叛了他,投靠了他的政敵,屢屢試圖置他于死地;曾經把酒言歡的至交好友,要么因家族政見而反目成仇,要么就零落在了內亂傾軋里,僅剩的一兩個,也因為他的地位尊崇而日漸疏遠;唯一能讓他覺得心中安寧的心上人,最后也離他而去。 得知蕭蘊“死訊”的那一刻,他的心死了,幾乎要撐不下去了。 半生紛擾,至親反目,至愛“離世”,擺在他的面前的,只有一個冰冷冷的皇位,還有破碎支離,凋敝慘淡的大秦江山。 他把自己鎖在了寢宮里,對著心上人的畫像,水米未進地枯坐了兩天一夜。 朝臣和心腹們在外跪求他走出寢殿,以大局為重,主持朝政,可是,他的心里卻沒有一丁點兒的感覺,仿佛這世間的風起云涌,悲喜愛恨,都和他沒有半點兒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