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嘖!”程mama很是恨兒不成鋼:“這種事情么要趁熱打鐵的咯!別磨磨唧唧的,夜長夢多知道伐啦?等到時候黃花菜涼了看你怎么悔!” 當喬然從廚房里端出兩杯guntang的熱水時,正好聽見程故揚問他mama:“話說……你們到底給喬然送了什么?” guntang的熱水漾了出來,濺了喬然一手,條件反射地松了手,水杯“砰”“砰”兩聲落地,又濺了她一腿。 “嘶——”喬然到底忍不住突如其來的疼痛,驚呼出聲。 程故揚已經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沒管一地的陶瓷碎片,打橫抱起喬然就往麻將桌上一放,嘴里急促問道:“燙哪兒了?” “額,手……還有腳腕……” 露在外面的手不自然地發紅,程故揚眉頭鎖了起來,一把抱過她,扔進廚房沖涼水。 “那個……其實還好,不太燙。”喬然怕老人燙嘴,稍稍混了些涼白開,并不是滾水。 程故揚像是沒聽見,問道:“腳怎么樣?” “不燙了。” 他仍鎖著眉,把她放到廚房cao作臺上,拉起喬然的小腿就要檢查。 程故揚捏著喬然纖細的小腿頓住了。喬然穿的是連衣裙,腿上是加厚的連體襪,這個……檢查起來,工程有點浩大。 喬然知道外面的長輩全心全意關注著他們,早就紅了臉,輕推了下程故揚,低聲說道:“真的沒事了。” “濕了。”程故揚手摸了摸一大片濕透了的腳腕,對外面飄來的目光倒是很無所畏懼:“會著涼。去我屋里換了吧。” 說罷就扛起喬然,也不管客廳里一雙雙看得津津有味的眼,直接把喬然扛進了屋。 關上門。嗯,順手。 進了屋,喬然已是羞窘難耐,猛地一推他:“干什么呢你?這么多人呢!” “不干什么。給你找條褲子。” 程故揚聲音朗朗,說得很是正人君子,也確實開始翻自己的衣櫥。 “那個,其實沒關系的。而且……我問阿姨借條襪子就行。” “哦。也對。” 程故揚撓撓頭。 “那我去跟阿姨說。” 喬然說著便要開門往外走。 程故揚拉住她,把她掰向自己,雙手覆上她的后腰,猛地一收,輕嘆口氣:“小心點。燙傷了怎么泡溫泉?” “……”喬然臉上急劇升溫,有些發涼的腳腕都熱了起來。 “嗯?” “沒燙傷,”喬然害羞地說道:“可以泡的。” 懷里是嬌艷欲滴的小臉,程故揚一低頭,如愿以償地吻到了從剛才開始就無比渴望的櫻桃小嘴。 門內只有兩人唇齒相依的細微聲音,剛剛還熱鬧非凡的門外此時也是寂靜無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喬然忽想到外面還等著六個加起來好幾百歲的長輩,頓時羞恥窘迫起來,這么久再不出去恐怕…… 她一驚,雙手用力推了推身前堅實的胸膛,想開口說話,卻化作了支離破碎的幾聲咽唔。 程故揚手臂卻收得更緊,像要把她的腰肢掐斷似的,緊接著他用力一推,門板被撞得“砰”得響了一聲,喬然吃痛的一聲悶哼,在安靜的空間里格外明確。 完了。 完蛋了。 徹底完蛋了。 喬然心態已崩,不敢想像外面自己爹媽的表情了…… 程故揚的吻還在不斷加深,雙手也不自覺地游移起來,沿著背,滑向腰,又慢慢往身前探去,隔著單薄的衣物勾畫著她的曲線。 喬然的意志力已經被門板內外的狀況徹底剝奪,腦子里的弦瞬間就要斷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幾十秒,或許是好幾分鐘,程故揚終于退開了一步,結束了這個漫長的吻,在她耳邊喘著粗氣,火熱的手掌還緊貼著她腰背。 喬然眼神空洞,雙腿發軟,情不自禁扶住了他的胯,呆呆地盯著眼前的胸膛。 他醇厚的聲音在耳邊窸窣作響:“我媽說,男子漢大丈夫,聲音要重一點。” 話雖這么說,卻是耳語。 “喬然,我很高興。” 第50章 《六親不認, 大義滅親》 門外適時地傳來摞麻將牌地聲音, 還有收拾茶杯殘骸的聲響。剛才那幾分鐘的靜默就像是世界被按下暫停鍵一般, 像是從沒發生過。 喬然的意識流轉了半天, 終于有些清醒過來,扶著程故揚的腰,有些生氣又有些嬌嗔:“現在怎么辦啦?” 程故揚努力地平靜下心跳,扭了扭自己的表情,又恢復平日里淡漠的樣子:“外面全是老狐貍,怎么演都沒用。” “哼!都怪你!我不管了, 你處理。”喬然小嘴一噘,耍起賴來。 “嗯。”程故揚點點頭,直接開門往外走:“媽!我找了好半天,才突然想起來, 我房間里沒有女士連褲襪~” “噗!” 喬然在屋里聽到他拙劣到極致的借口,忍不住笑噴了出來。 得了, 反正說什么都沒有用,干脆破罐子破摔, 博眾人一笑,倒也算是是個法子。社會社會, 佩服佩服。 果然,程mama原本還想戲謔他一下,聽他這話光顧上笑了,樂呵呵地應道:“行,我去找一雙出來給喬然, 你先去坐。” 程mama噠噠噠地沖進屋里,沒一會兒就折到程故揚屋里,把一雙新的連褲襪遞給喬然:“喏,你在屋里換著,我先出去了,趕緊來,老人家都等著。” “好。謝謝阿姨。” 臨關門,程mama又調皮地回頭,對著喬然一陣擠眉弄眼:“禮物喜歡吧?我可是連夜翻箱倒柜找出來的~你mama昨天半夜三點多還從家里送過來呢~” “……” “阿揚還不知道吧?我本來想給阿揚的,但感覺這事兒吧,還是得你點了頭才行。” “阿姨,這么重要的東西,我收著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能收的?戶口本而已,平日里有個什么用,完全就是等著長灰的啊……” 程mama看喬然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臉色又變了,趕緊溜:“得嘞,等你們用完了還給我們就行,不急不急~我們也不是催你們,但是我們的態度,你懂就行~” 喬然見程阿姨態度堅決,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推辭,只得把兩本戶口本認認真真塞進包里好好藏著。 幾番周折,這麻將終于湊齊了兩桌人。程爸蘇爸和兩位老人家一桌,程媽蘇媽和喬然阿揚一桌。 麻局剛開始,程mama就發話了:“我丑話說在前,咱幾個都是老麻將了,都是自己人,但規矩不能破。喬然阿揚,你倆這牌局上,可要六親不認、大義滅親啊!自家媳婦也不能包庇!” 兩人紛紛應下。 喬然暗自叫苦,雖然自己的確是從小在爹媽膝頭對著麻將桌長大的,可自打她能自己下地遛彎了以后,就不曾上過麻將桌。麻將規則耳濡目染還算清楚,可這真槍實彈地上場殺敵倒是頭一回。這第一局,連摞牌都摞得顫顫巍巍的。 反觀程故揚,氣定神閑的樣子壓根看不出來是牌局新手。 只是,他也就是氣勢上比較淡定而已,幾局下來,兩個mama收錢收得喜上眉梢,讓喬然不得不感嘆“姜還是老的辣”。 搓完一圈,喬然今年剛領到手的壓歲錢越來越薄,眼看就又要充公了,不禁心有戚戚。 兩個mama一臉得意洋洋,顯然是慶幸自己找了兩個新手搭子。 蘇mama喜滋滋地說:“這麻將啊,除了運氣和智商,還要靠經驗的,你們倆啊就當交學費吧。比如你程阿姨啊,自從嫁進程家以后,那可是沒少被程家爺爺奶奶壓榨,一開始都是要輸的。” “哎喲,那會兒我嫁妝都被壓榨光了。”程mama突然想起個趣事來,忙不迭說道:“桂芳啊,你記不記得那會兒你和老蘇咋認識的?” “哪能不記得!麻將結的緣!那會兒我和蘇老頭剛進學校,給同個教授當助教你記不記得?有一天,我見教授沒找到黑板擦,就問底下的同學‘你們把白板藏哪兒去了’?” 蘇mama停頓了下,提高聲音問隔壁桌的蘇爸爸:“你記得你咋接的話不?” 蘇爸爸扔出一個二筒,漫不經心答道:“我就問底下同學今天誰坐莊唄!連黑板都不知道擦。” 蘇mama笑得得意:“那會兒咱倆就跟打暗號似的,后來麻將局約一約,一來二去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你家老蘇啊……那會兒真的是三句話不離麻將。”程mama笑著說道。 “可不是?那會兒我們辦事兒,他管我那兩坨……”蘇mama稍稍壓了壓聲音:“都叫‘二筒’!” “孩子老人都在呢,你說話也不知道收斂點兒。” 彪悍。確實彪悍。 喬然感覺已經沒法正眼看自家爹媽了。罷了罷了,反正她今天也算給抓了現行,本就不敢正眼看。 第二圈,形勢突變,程故揚跟開了掛一樣—— “胡了。” “不好意思,自摸。” “清一色。” “杠上開花。” 智商擺在那里,程故揚玩了一圈早把桌上幾人的套路吃透了,外加上新手光環,一直拿好牌,要不然不胡,一胡就胡大的。 喬然兜里的壓歲錢已經由紙質化為鋼镚兒,真真是“窮得叮當響”。好脾氣如喬然都油然升起了一股掀桌的欲望,看向程故揚的眼神很是凌冽。 程mama見狀,趕緊偷偷踢了下兒子的小腿,使了個“還不讓讓媳婦”的眼色過去。 兒子給了個“你不要后悔”的眼神。 半小時后,程mama真的體驗了一把“悔得腸子都青了”的快感。 顯而易見,自家兒子在處理婆媳問題上很有主見,天平偏得不能更偏。喬然點了炮,他愣是藏著牌不喊胡,等他親娘出了和喬然一樣的牌,他立馬把面前的牌一推,冷靜而決絕——“胡了!媽,你點的炮!掏錢!” 漸漸的,程mama發現自家兒子不僅包庇媳婦,還包庇他未來丈母娘,總讓丈母娘“吃”得喜滋滋。 哎喲喂,真的夠六親不認、大義滅親的! 于是,程mama掀桌了:“不玩了!不玩了!今年看你賺了錢沒給你發壓歲錢,你倒好,自己賺齊了!” 程故揚坐在麻將桌前數錢,竟還是清風朗月的樣子,就是嘴角隱隱有些小狐貍般的笑意。 程mama把麻將牌往前一推,撒手不管了,嘴里喃喃道:“哎,本來打算要胡一天的,結果竟然付全場!做晚飯去!做晚飯去!” 程mama好歹贏過幾盤,付全場的其實是喬然。她刻意把自己手頭僅剩的幾個鋼镚兒晃得叮當響,然后委屈巴巴地看向程故揚。意思很明確——您賺了這么多,好歹讓女朋友回個本? 那廝大手一揮,很是豪爽的樣子,把手上的毛爺爺往喬然面前稍稍推了推:“賺錢的事交給我,管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