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抽，小米坐在美美旁邊：“我叫小米，不叫米米！”

    “我知道啊米米！”

    美美眼里清純一片，沒開玩笑，這就尷尬了，小米特別囧，因為原來世界里有個叫米米的賴皮魚精，又臭又丑十分出名，整個海域都知道。算了，美美高興就好，小米搬開角落里的石頭，用地火烤魚了。至從吃到熟食以后，小米就再也不愛吃生魚了。

    花瓣魚真的十分美味兒，也特別貴，小米沒有攢錢的概念，有就花，從不虧待自己。飯后，兩條魚躺在柔軟的被子上，望著全是發光魚骨的房頂。小米側過身來，撓了撓美美的腰：“哎哎，陸地真的那么好嗎？”

    “嗯，陸地非常美，有學校，有花朵、有車、有動物、有蔬菜，有繁華的街道……”說話時，美美整個人都在發亮，尤其是眼神，特別憧憬。

    小米：“……”

    重新躺好，美美已經睡了，反而是小米輾轉難眠的坐起身，扒了扒拉發絲，歌劇院老板的話猶在耳邊回響，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哪怕老板笑得再和藹，也無法掩蓋眼底的算計。為什么希望我去陸地？聽聞，他以前把臺柱子送給某個有錢的人類了。

    次日一早，小米去上工時故意偶遇老板，老板每次看見他都特別興奮，仿佛一坨金子，很惡心。

    第3章 我為你做主（修）

    “哎呦，小米今兒來的真早，有沒有吃魚啊？”老板自來熟的游上前，是條灰色的人魚，尾巴上有道猙獰的疤痕，他從背包里拿出幾個小海螺遞給小米：“吃點零嘴吧，剛烤出來的，又香又脆可好吃了。”

    老板就像一個神奇的百寶箱，總是帶著各種東西，比如小米是吃貨，他就備上一點，隨時見到，隨時掏出來獻殷勤。嫩嫩的小人魚十分沉靜，卻是一個潑辣貨，整個歌劇院沒人敢惹，小小年紀城府不深，長得好看，但這都不是重點。

    因為漂亮的人魚到處都是。

    老板不動聲色的打量一遍小米，太獨特了，太完美了，整個海洋獨一無二，紅白雙間色彩斑斕，魚尾不僅纖長，末端還有些透明，晶瑩的鱗片閃著耀眼的光芒，奪目而絢爛，是精品中的精品，哪怕把時光倒回數億年，也沒出現過這樣的極品。

    小米一挑眉，神情有些不悅：“哎哎哎，你眼睛怎么紅了？有病，趁早治。”

    幾條路過的魚嚇得連忙游開，驚慌的回頭看來，小手拍著胸口，太可怕了，紅眼病是會傳染的。老板真是要貝殼不要命了，居然如此敬業，簡直喪心病狂。目光憐惜又羨慕的掃向淡定的小米，海螺真的那么好吃嗎？閉緊嘴，要流口水了。

    老板心里不悅，面上不顯，哈哈一笑大大方方的拋個媚眼：“真調皮。”

    這么大歲數還出賣色/相，關鍵是根本沒有顏，世風日下，圍觀的人魚集體深呼吸，怕吐出來工作就沒了。小米翻個白眼，轉身離開，特意慢慢的游將纖長的身體展現在老板眼前，增加對方的貪念。去大陸的名額太奢侈，想帶走美美簡直跟做夢一樣，若老板肯放血，說明他確實在打自己的主意，不得不小心。

    初來這里，傷痕累累，是美美一直在身側，照顧有加，不厭其煩的教導小米，既然有門路，怎么可能不為美美爭取呢。這件事小米不打算告訴善良的美美，免得他因為自責或是覺得有風險，怕添麻煩什么的而拒絕。所有人都不知道小米的戰斗力，五百年成精，一百年化形，對付其他魚精難，對付人魚小菜一碟，到時候老板想來陰的，小米也能出奇制勝。

    今天歌劇院演的是人魚淚，講述的是被排擠的啞巴人魚，遇到了郡王并且相愛的故事，甜甜蜜蜜，生孩子。小米對這種套路不來電，沒有跌宕起伏，沒有生離死別，更沒有壞人蹦跶，簡直就是腦殘啊。

    關鍵是……寫故事的人是郡王。

    人魚貴族誰敢得罪？只要有空就來捧場，愛慕小米的眼神從來不掩飾，就等小米十六，馬上抱回家辦事！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給歌劇院老板錢，演他寫的故事了，每一個都有一定的意義，想讓小米感動。結束了，小米跟著演員回到后臺，郡王立即從另一側的通道跟過來，他長得很英俊，油嘴滑舌會哄人。

    “小米，你看這是什么？”

    好想拍死這條人魚，真吵。小米回頭看來，郡王手里捧著一塊水晶，里面是紅色的花朵，嬌艷欲滴，非常好看。周圍人魚在驚呼，海里沒有花，肯定是郡王從陸地弄來的，太厲害了。這種東西有市無價，他對小米真好。

    “喜歡嗎？”郡王臉色紅潤，目光閃著溫情，語氣頗為小心翼翼。

    “我餓了，這東西能吃嗎？”

    嘴角一抽，郡王有些發呆：“不能吃，觀賞用的，你既然餓了那我請你吃魚吧？”

    “要你請？”小米一抬頭，纖長的身子比郡王還高一頭，當場秒殺了。

    郡王：“……”

    小米甩著尾巴，離開的很瀟灑。郡王有些落寞，他身后的侍衛陰沉著臉，游上前低語：“郡王既然喜歡何必忍著？我看他那個樣子，似乎想娶。”

    郡王是貴族，不可能下嫁，聽聞此話倍感屈辱，原來小米這樣想嗎？不過，為什么還有絲絲甜蜜泛濫在心頭呢？原來，他這么喜歡我啊。

    侍衛低著頭，沒看出自家主子的“性別”在打架，陰毒的趁熱打鐵：“要我看，他就是恃寵而驕，干脆冷著，讓他知道厲害。”

    “你的主意不錯，”郡王將手里的水晶扔給侍衛，非常大方：“既然他不要，以后也不會有了。”

    “就是就是，讓他后悔跪求原諒！”

    主仆倆嘿嘿笑，不遠處的人魚眼觀鼻鼻觀心，不忙裝忙，暗想貴族好可怕，腦補太嚴重，遠離郡王，珍愛生命。

    老板隱藏在角落，摸了摸下巴，本以為讓小米出名也沒事，反正沒成年，卻低估了小米的誘/惑力，傻/逼郡王自認風流倜儻，其實草包一個，錢多人傻，可萬一被皇族知道了呢？小米會被弄進宮里當玩意兒的。

    不行，計劃要快！

    小米買了大刺魚跟小海螺，還沒到家便聽到了罵聲，啥情況？連忙加快速度沖進去，昨天是美美家有顧慮，今天是自己家，想怎樣就怎樣，拆了玩咱高興：“哎哎哎，不請自來偷東西呢？”

    這話太難聽了。

    美美的阿父阿母有些秫小米，馬上住嘴，但轉念一想這是他的家啊，摔東西不心疼。阿父瞪著三角眼，非常兇：“我就知道你是個白眼魚，當初美美撿了你，覺得可憐，沒想到你居然勾/搭美美離家出走，太混賬了，簡直天地不容。”

    呃。

    這時候小米才看清家里的情況，一堆東西亂七八糟的扔在地上，美美整潔，斷斷不會邋遢至此。小米握緊拳頭，冷冷一笑，簾子陰嗖嗖的刮著冷風：“你再說一遍。”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這么散了，阿父臉色鐵青的嘴硬：“好話不說……二遍……”

    阿母本想說你是不是賤啊要聽別人罵第二遍，眼見小米要發飆，也跟老伴兒一樣乖乖的閉上嘴，裝的一臉無辜。小米一般都是傍晚回來，今天為什么早歸？定是美美的主意，這個孩子生下來就鬧騰，長大了胳膊肘往外拐，還不如掐死至少能省點吃的。

    “美美，到底怎么回事？”小米活得單純，其實很聰明，只是懶得思考而已，如今倆口子把兒子都逼到自己家來了，肯定出大事了。小米放下魚跟小海螺，拿起房間里唯一的板凳：“大膽的說，我為你做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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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上鉤了

    美美一直縮在墻角，臉上的巴掌印已經腫起來了，非常狼狽，陰暗的目光漸漸亮了起來，閃著激動的水潤：“小米，我……我分家了。”

    分家？是跟阿父阿母分開自立門戶的意思吧？

    小米高興壞了，美美終于想通了：“我支持你！”

    “我們還活著呢，分什么家？”阿父揚起手臂，快速揮過去：“我打死你這個外鬼，跟不跟我回去？”

    阿母啊啊啊尖叫。

    阿父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不就是一個破凳子嗎？砸就砸吧，反正心疼的是小米，哼哼，耳邊風聲陣陣，巴掌還沒打在老二臉上，凳子已經砸在阿父身上了，何其諷刺。小米傻嗎？在自己家砸自己的東西？自然要砸在別人身上。

    人魚很嫩的，鱗片的防御力也不高，阿父跟凳子一起撞到墻上，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阿母再次尖叫起來。

    “閉嘴！”小米喜歡人魚歌唱，不喜歡噪音。

    “我……你……你們……走著瞧，”阿母扛起阿父灰溜溜的離開，甚至在門口吐泡泡，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忽然從里面飛出一個凳子，嚇得想說幾句狠話的阿母迅速游走，連頭都不敢回。

    小米沒管那些壞蛋，打的時候很痛快，面對美美就沒那么理直氣壯了：“嘿嘿~你別生氣，我下次不打他了，實在是欺人太甚，我一時沒忍住，那個~你臉痛不痛？”小米道歉，心里暗暗想著美美一定是撿來的，不然為什么非打即罵？

    “我怎么會怪你呢？”美美苦笑，游上前抱住小米，堅強的沒有哭：“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因為有你，我才有勇氣離開那個家，說來可笑，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撿來的。”

    果然是撿來的，小米點點頭，抱緊瑟瑟發抖的美美：“別想了，我買了你愛吃的魚，還有我愛吃的海螺，今天好累啊，不如你去烤，我坐著收拾東西？”

    平常都是小米去烤魚的，今天故意這樣說，肯定是不想美美收拾東西時想起父母的惡行而難過。美美抬起頭，開心的笑了：“米米，你真溫柔，將來一定能找到一個愛你疼你的好伴侶。”

    呃，怎么扯到這事上了？小米有些囧：“寶貝，不說這個咱們還可以做朋友！”

    小丑魚精的行情很一般，成精的同類太少，可以忽略不計，想遇到一條雌魚精太難了。咦，小米回過味兒來了，特么的，老子穿越了啊！這里倒處都是人魚，各個都是孕體啊，哎呀cao/蛋，小米忽然又苦著臉，他們都沒我漂亮，怎么來電呀！

    魚生太苦/逼了……

    幸好美美去烤魚了，非常認真，免得魚糊了就不好吃了，不然看見調色盤一樣的小米，肯定嚇死。

    晚上兩條魚排排睡，美美翻來覆去愁眉苦臉，小米問了他也不說，出于尊重隱私干脆不問了。

    小米比美美長不少，調皮的用紅白雙色的尾巴蓋在純藍色的尾巴上拍一下，美美不甘示弱，回拍，你一下我一下笑聲陣陣，美美敗下陣來，不甘心的坐起身想用手幫忙，猛然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非常驚訝的啊了一聲。

    “怎么了？”

    美美眨了眨眼，沒看錯：“天啊，原來你的尾巴比我的大這么多啊，”晚上黑乎乎的，房頂的魚骨吸收了白天的陽光，夜里散發著幽微暗芒，將小米有些透明的尾尖部位照的有些反光，異常明顯好看，晶晶亮亮，就像……就像會發光的耀石。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來就比你大條啊！”小米翻個白眼，將人拉下來躺著：“不許耍賴，咱們繼續玩，輸了明天當奴隸。”

    “好啊，誰怕你呀！”美美使盡渾身力氣，最后還是輸的一敗涂地，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感慨的嘆息：“米米。”

    “嗯？”

    “我要珍惜你這個朋友一輩子！”

    “一輩子太短，下輩子還來找我，”小米知道美美這是想通了，才有感而發：“郡王天天來歌劇院煩死人了，我想躲兩天，你陪我出去玩吧？”其實那抽風魚沒來。

    “好！”

    美美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順一些，小米不去工作，是怕阿父阿母明天還來欺負我吧？必須振作起來，不能讓好朋友擔心。小米再次翻個白眼，這條小人魚啊，裝睡都不會，他到底在煩惱什么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美美的阿父阿母到處說小米是個黑心魚，勾/搭了他們家的老二當伴侶，一個外來的，全身是傷，嗓子跟腦子都壞掉了，為了給他看病，花了不少貝殼，如今人好了，能說話了，唯一的毛病就是不能歌唱了，大恩大德不用他報，但也不能背后捅刀吧？

    鄰居都知道小米這條魚，沒家產，性子野，說好聽點是沉靜，說難聽點便是沒禮貌，想嫁容易，想娶根本不可能。于是紛紛同情這家人的遭遇，畢竟美美可是一個好孩子，吃苦耐勞性子好，很多人魚都惦記他呢。

    傍晚，小米下班了剛想離開，老板游了過來，笑得很和藹：“小米啊，五天后咱們區就要往陸地送人魚了，你想不想去啊？”

    想啊，但本魚精不告訴你，挑挑眉，裝不在意。

    “你知道去陸地有多難嗎？”老板心里急，笑容有些勉強，神秘兮兮的左右看看，小聲的說：“實話跟你說我在陸地也有歌劇院，我想把你弄過去當臺柱子，你懂的，陸地的錢非常好賺，是人就喜歡人魚，你又這么漂亮，萬里挑一，肯定受追捧，而且那里富麗堂皇，你一定會喜歡的。”

    “……”

    “你是獨戶，按律走，是沒資格去大陸的，”老板裝心疼，目光憐惜：“小米啊，至從咱們認識以來，我對你咋樣？”

    “挺好，”小米垂著頭，若有所思。

    “這就對了，”老板興奮，小人魚動心了：“我也是為了你好，以后想回海里跟我說一聲就行！”

    小米很掙扎，想去又猶豫，目光閃爍，急的老板團團轉：“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第5章 打人就打臉

    “我不想跟美美分開，若他去的話，我就去。”

    這是什么話？傻人魚，為了一個朋友連前途都不要了？老板這回是真郁悶了：“我知道，他幫過你嘛，以后賺了大錢提攜他不就成了？”

    “你不知道，你還是出去打聽一下他家里的情況吧，”小米搖了搖頭，苦惱的游開了。

    老板好不容易撬開了小米的嘴，怎么可能愿意讓他先走？連忙擺動尾巴追追追，結果小米的身影越來越遠，跟丟了。老板拍著胸口，懊惱也無濟于事，是自己的尾巴沒用，陰狠的低頭看去，上面的疤痕猙獰而丑陋，被斧頭砍傷的一幕幕似乎就發生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