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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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切已畢,齊策就快宣布下朝,徐恪突然站了出來。 “臣有事起奏。” 梁珩咋一聽徐恪的聲音, 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忙抬起頭來, 就見果然是徐恪站了出來。 梁珩也明顯感覺到后面和他一樣不能發言的小官們,背脊突然繃直了一般, 變得緊張起來。 “徐愛卿請講。”齊策調整了坐姿,只是微微一調, 卻明顯讓人感覺到, 齊策似乎這下才坐直了。 “臣要彈劾御史李斯出巡青州, 七品官階不依例騎驛驢, 卻騎驛馬...” 眾人舒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扯上自己。又不由抱怨妻陳恪來, 你御史臺的事,自己解決不就行了,非得大動干戈,跑朝堂上來彈劾。 齊策顯然也很失望,徐恪近一個月沒有什么動作了,沒成想,等了這么久的彈劾,就是這么一件小事。 齊策聲音里明顯帶著失望,還是道:“罰御史李斯三月俸祿,責令其改過。” 徐恪面無表情,拿出一卷書卷來,往上一呈,繼續道:“臣彈劾刑部尚書趙同,三月前鄭淼一案,三司推事定下了流放,趙同卻私自指示押送兵役,在流放半路,放了鄭淼,鄭淼并沒有被押解至沙島。” 刑部尚書趙同臉色一變,呵斥道:“徐大夫,你血口噴人,我為什么要指示兵役放鄭尚書?” 徐恪沒有理會他,內侍下來將徐恪手中的書卷取走呈給齊策。 徐恪繼續道:“臣要彈劾戶部,江淮一帶的糧倉里的實際數額,并沒有如戶部上報一般是三十萬石,四大糧倉均有虧缺,多則十余萬石,少則七八萬石。” 戶部尚書王邦安本來就提著心,這會兒見徐恪將戶部抖出來了,不由大慌,“徐大夫,你如何得知江淮糧倉虧缺?你有什么證據?” 徐恪卻不理會他,繼續道:“現今各部不將此事當為當要之急,谷倉廢弛,不將稅糧及時入倉,反而據為已有,深負朝廷一片愛民之心。倘若遇荒年,糧倉不當,饑民四起,天下則必動蕩不安,百姓流離失所。此為國之重要也,臣特請皇上派出使官,前往江淮糧倉查明儲糧,修葺倉廩。若有違者,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王邦安臉色漲紅,正欲說話,就聽徐恪又繼續道:“古制有云:大臣為御史對仗彈劾,必趨出,立朝堂待罪!臣奏請皇上,將戶部尚書王邦安趨出,待御史查明真相。” 這古制自齊策上位就沒有再沿用,徐恪還沒坐上御史大夫的時候,彈劾了不少人,可從沒提過這古制!可徐恪這會兒提上古制,誰能反駁,反駁就是在否認先帝,甚至先祖! 齊策早已是怒火中燒,他自詡上位以來,日益國泰民安。朝里的大臣也被換了一撥,剩下的明面上都沒有什么大錯。原來竟真的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還是有這些毒害國家的蠹蟲! 不待王邦安想出應對法子來,齊策喝了一聲:“來啊,將王尚書押出去!” 王邦安好歹已經做到了一部尚書,沒成想今天會當著文武百官,被粗暴的御侍幾近于拖的押出金鑾殿去,不提罪名能不能坐實還兩說,這個臉皮已經臊得沒有了! 王邦安被御侍拖得蹌踉兩下,認命地配合御侍往外走,不然真的被拖得衣冠散亂,那真的就是半分顏面也無了。 梁珩看著素日高高在上的王尚書轉眼被御侍押出去,這一切發生不過就是在一刻之間。 梁珩見身邊似乎人人自危,不由抬頭望向前面那微低著頭示以對天子的尊敬,背脊依然挺得筆直的人。徐恪還在不停地彈劾,一個個高官大臣的名字從他嘴里有條不紊地說出來。 就說徐恪御史大夫新上任,新官三把火,卻遲遲不點,原來都集起來,等著今天風大好燃起熊熊巨火。 吏部侍郎孫盎被彈劾濫用官職,用官職牟利,甚至連劉竟年也因為為兒子謀了個差而被彈劾... 徐恪每停頓一下,一些官員的呼吸就是一緊,生怕自己的名字,下一個就會從徐恪嘴里出來。 眾人為官多年,誰身上都不會干凈到哪里去。 終于,徐恪彈劾了六七個官員后,停了下來。 其他的可以容后再議,江淮糧倉最為大齊的糧食儲備倉,是大齊百姓性命的保障,是重之之重。 這核查自然要由御史出巡。 齊策正想讓徐恪推薦人選,就從文武百官后,看到了梁珩。 齊策還認得梁珩,對于這個發現天黍的功臣,齊策本想將梁珩調進京后重用,正猶豫是擢升進中書還是門下時,徐恪主動跟他要起人來。 齊策還記得當時徐恪是怎么說的。 “御史當用清謹介直之士。清則無私,謹則無忽,介直敢言。梁珩出身寒門,且敢開倉救民,十分赤誠。梁珩在江寧這三年,民間風評可謂前無古人。若進了中書門下,難免染上官場習氣。清貴難得,就此掩了實為可惜。” 御史臺乃朝廷耳目,國家綱紀,用得其人,則庶政清明,群僚儆肅。不則百職怠馳,小人橫恣。這個道理,齊策明白。可如今御史臺真正敢直言不諱的,只有徐恪一人。 于是梁珩這才進了御史臺。 “這去江淮審查的事,就交給梁侍御史吧。梁愛卿剛從江淮回來,想必對那邊比旁人熟悉。” 眾人順著齊策的目光往后看來。 梁珩初聽齊策突然點到他,還有點愣,反應過來連忙跪下領旨。 劉致靖站在一旁,微微低著頭。 梁珩既能進御史臺,遲早會被重用的,劉致靖知道。 至于他爹,劉致靖根本就不擔心,不過是小事罷了,最多被皇上斥責幾句。 梁珩接旨后,回家只來得及略交代了幾句,帶了必要的行李,就隨著其他幾個御史,匆匆出京了。 江淮糧倉里如果沒有虧缺,儲存的糧食,足夠大齊整國百姓吃三年。可一旦虧缺,現在風調雨順,看起來用不上糧倉里的儲糧,可一旦發生天災人禍需要糧食,要糧沒有的時候,才真正要命。 如意常過來陪沈蓁蓁,這天梁珩走的時候,如意正好在。 如意見沈蓁蓁有些擔心,就寬慰她道:“小姐放心,姑爺這是奉皇命出巡呢,不會有人敢難為他的。” 沈蓁蓁勉強笑了笑,“我無礙的,只是夫君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了。”說著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那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如意不好意思起來。 “菱兒還小呢,我嫁人了,菱兒怎么辦?” 沈蓁蓁不贊同道:“那照你這么說,那些有弟弟meimei的jiejie就不興嫁人了?你二十了,不小了。真想做一輩子老姑娘不成?” 如意見沈蓁蓁實為擔心,像是長輩cao心晚輩的婚事一般,不由一暖,雖說沈蓁蓁是小姐,可她們卻是姐妹的感情。 如意道:“梵弟最近生意忙,我還沒來及告訴他。就算決定要嫁人了,也要和梵弟先商量商量。” 沈蓁蓁點點頭,如意和黃梵兄妹生活三年,感情早就如同親人了,這商量卻是要的。 “菱兒你放心,我們現在也差不多在京里安定下來了,到時候...”沈蓁蓁本想說將菱兒接過來。可現在菱兒已經和如意生活習慣了,再接過來只怕菱兒不愿意。 如意知道沈蓁蓁在為難什么,笑道:“小姐托大公子的時候,最好尋個京城的吧,到時候,我將菱兒接過去住。” 沈蓁蓁見如意松口了,不由心下一松,連忙點頭。 可沈蓁蓁沒想到,晚上黃梵就過來了。 黃梵已是大人模樣了。 身量比梁珩還略高一些,人比壯實了很多,面上和梁珩的清秀不同,輪廓分明,十分陽剛。多年商場磨下來,沒有沾染上商人的精明氣,只是十分沉穩。 黃梵一貫沉穩的臉下,卻有一絲焦急之色。 “沈jiejie,如意姐說您要托沈大哥給她找婆家了。” 沈蓁蓁見黃梵深夜前來,只為此事。不由欣慰,果然黃梵懂得感恩,極在乎如意的。 黃梵見沈蓁蓁點頭,喏了喏唇,“那么,那么沈jiejie可有人選了?” 沈蓁蓁搖搖頭,“大哥還沒有回信呢。” 黃梵似乎松了口氣,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黃梵放下茶杯,“可這匆忙間找的人,知根知底不知其心,萬一對如意姐不好,可怎么辦?” 沈蓁蓁愣了愣,“都是在你沈大哥底下做事的,知道如意是我的姐妹,當是不敢對如意不好的。” 黃梵似乎有點著急,“可他不喜歡如意姐啊,如何會真心對如意姐好?” 沈蓁蓁這才看清了黃梵臉上的急色,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黃梵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像是個真正十九歲的男子,在被人發現不可言說的心事,不由自主地慌亂一般。 “梵弟,你喜歡如意?” 沈蓁蓁緘默一會兒,突然問道。 黃梵一貫古井無波的臉,驟然漲紅起來。 第114章 黃梵從沈蓁蓁這回去的時候, 已是深夜了。 如意和菱兒都早已睡下。 家里只有如意和他和菱兒三人,沒有下人。 昨夜黃梵很晚才回來, 像往常一樣,先來如意這坐了會兒。 看得出來如意似乎有事想跟他說,黃梵見如意幾次都欲言又止, 就主動問了一句。 黃梵萬沒想到,如意會跟他商量嫁人的事, 一時又驚又急。 黃梵比如意小一歲多,他知道如意只當他是弟弟, 所以黃梵想,等自己長大些,再跟她表明心跡。可他忘了一件事。 如意是姑娘家, 二十歲的姑娘早就該嫁人了, 她等不起他再長大一些了。 黃梵心如遭重擊, 半晌不能言語。連怎么走出如意房間的都不知道。 黃梵在院中愣了半天, 才想起來要去找沈jiejie,阻止這件事。 黃梵回來后,因為夜已深,徑直回了屋, 躺下了。 黃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失眠至半夜。 黃梵認識如意的時候, 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黃梵清楚地記得那個大年三十, 那個雪夜。 那時候還在泉城, 他娘已經過世了,他和meimei在沈jiejie她們家過年。沈jiejie和珩哥出去了,剩下他和如意還有meimei在家。 meimei當時已經睡下了,他和如意坐著守夜。 珩哥他們很晚沒有回來,如意已經很困了,卻不肯去睡。 他見如意困得頭一點一點的,怕她栽在地上,就將如意的頭輕輕撥至他肩頭。 當時的感覺,黃梵至今還銘記在心,不能忘懷。 如意在他肩頭安然睡去,黃梵聞著如意身上的女兒香,聽著她輕淺的呼吸聲,氣息噴灑在他肩頭,黃梵第一次除了他娘,離一個姑娘這么近,他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如意越睡越沉,似乎整個身子都壓在了他身上,黃梵感覺自己身體里的那根弦被拉得緊緊的,沒多會兒,就感覺肩膀已經麻了,心好像也慢慢麻了起來。 黃梵不知道那是少年初識情滋味,只知道從那以后,他再也不能將如意單純地當做jiejie看待了。 黃梵當時不知道那莫名的感情是什么,甚至如意帶著meimei和沈jiejie一起離開時,黃梵會對沈jiejie和meimei的離開感到不舍,對如意的離開卻感覺很心痛,好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也十分絕望,不知道她一去,再見不知經年。 還好沒多久,如意就帶著meimei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