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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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致靖卻是不肯將事小了解決了,易旭上前將梁珩拉過來之后,劉致靖冷笑道:“趙國公,這事,您還是去跟皇上交代去吧?!闭f著轉身就走。后面的進士們也跟著轉身走了。 竇懿叫了兩聲劉致靖后,見劉致靖等人并不理會他,也是心氣上來,就算這梁探花被人綁進國公府了,又沒拿他怎樣,又想到皇上一直對趙家都比較寬容,料想最多讓他們賠點銀子了事,便不再理會了。轉眼又見滿身是灰,一邊臉腫得老高,抽噎著的小女兒,到底疼了這么多年,不忍再打罵,冷哼一聲拂袖走了。 第68章 這邊劉致靖兩人帶著梁珩往回走。 易旭問梁珩是怎么被綁去的。 “那天我聽見有人敲門, 開門就見三個大漢,說他家主人有請,又不肯說主人名諱, 我就拒絕了,沒想到幾人將我蒙暈了,醒來我就在那里了?!?/br> 易旭忙問道:“那竇小姐沒對你做什么吧?” 梁珩搖搖頭,“就是將我關在那個院子里?!?/br> 劉致靖笑道:“我讓人盯著的, 那竇小姐只是纏著梁兄,并沒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來?!?/br> 梁珩又忙謝劉致靖, “此番多謝劉兄!” 劉致靖卻是神秘一笑,道:“梁兄不知這次綁架可算是綁出大事來了?!?/br> 梁珩不解地抬眼看了看劉致靖,劉致靖卻不多說了, 只道:“梁兄先別回家了, 這事不能這么就算了,我們先稍作休息, 梁兄寫個狀書出來,咱們進宮告御狀去!” 梁珩有些吃驚,雖然這事確實是他遭受了無妄之災, 但是那也只是個姑娘, 想想也不至于因此去勞煩皇上。 劉致靖見梁珩面有猶豫,便道:“梁兄,這事你就聽我的, 皇上說不得會感謝你的。” 梁珩還想說什么, 劉致靖便摟過他肩膀, 悄聲道:“梁兄,你就聽我的,我不會害你的。” 梁珩見劉致靖都這么說了,便點頭同意了。 一行好幾十人到了一處茶樓,劉致靖將早已寫好的狀子取了出來,梁珩接過一看,上面寫的卻不是竇府的小姐綁了他,都是說的趙國公府。 梁珩一看就想說話,卻見劉致靖給他打了個眼色,又湊到他耳邊說了一番,梁珩沉默半晌,點點頭。 竇懿進了府后,想想這事不能讓劉致靖他們先去皇上那胡說,便換了身衣裳,進了宮去了。 齊策正在御書房批改奏折,就聽內侍進來通報,說是國公爺來了。 齊策筆下頓了頓,放下筆道:“請國公進來。” 過了沒多會,就見竇懿走了進來,還未走近,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齊策嚇了一跳,忙問道:“外祖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竇懿白須白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看上去很是可憐。 “皇上,老臣對不起您吶皇上!” “外祖這是怎么了,順德,快扶國公起來。” 一旁的順德公公連忙上前扶竇懿,竇懿卻是不肯起來。 “老臣治家不嚴,竟叫那惡奴綁了人進府來,老臣今兒才知道那惡奴犯下的惡事。老臣已命人將那兩個惡奴押送去京兆尹處了。老臣治家不嚴,請皇上責罰。” 竇懿絲毫不提那人正是新科探花的事,這事就當是府中惡奴犯下的惡事。 齊策心里罵了聲老狐貍,面上笑意還是不減,道:“這事怨不得國公爺,國公快快起來,地上涼,當心病了?!?/br> 順德又連忙去扶竇懿,竇懿這才順著起來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竇懿正打算告退,就見殿外一個內侍慌忙出現在門口求見。順德出去將人領了進來。 “啟稟陛下,幾十新科進士正跪在午門前叩閽!” 竇懿一聽,就明白這是那些進士們來告狀來了。不過他已經和齊策先通了氣了,這會子也不懼他們,便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立在一旁不出聲。 這叩閽便是有人告御狀,齊策登基八年了,頭次有人告御狀,且這告狀之人也不同尋常,便很是重視,立馬就命人將進士們放進宮來。 過了沒多會,又有內侍來報,說一行人跪在太和殿前求見天顏。 齊策便起了身,正往外走,見一旁的竇懿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便道:“剛好趙國公也在這,國公一生見慣了了大風大浪,朕卻是登基以來,首次有人告御狀,不若國公與朕同去看看是怎么個情況?” 竇懿心下正著急,這御狀可是與他有關的,齊策邀他同去正好。 一行人便到了太和殿前,果然見一眾身穿長衫的新科進士們,正跪在丹墀之下。 齊策走下去,問道:“這是怎么了?” 眾人正低著頭,咋聽這聲音,便明白是皇上來了,劉致靖帶頭行了禮。 禮畢,梁珩往前跪走兩步,哭訴道:“皇上,微臣冤??!” “這不是探花郎嗎,探花郎的任狀已經頒下了吧?怎么不去赴任?你倒是說說,何冤之有?” 梁珩又道:“皇上,前幾日,微臣正在家中看書,不料突有三人上門,將微臣蒙暈,綁至一處。直到今天,劉狀元、易榜眼以及諸位同年才將我解救出來。” 齊策怒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膽,膽敢擅自綁架朝廷命官,王法何在?!來啊,馬上命陳弘文去將賊人拿下!” 竇懿見齊策勃然大怒,剛想說話,又聽那劉致靖道:“皇上,那賊人不是旁人,正是您身后的趙國公!” 齊策臉色微變,轉頭看了看竇懿,正色道:“休得胡說,國公如何會做這等亂臣賊子所為之事!” 梁珩道:“皇上明鑒,微臣正是被關在趙國公府三日,微臣所言屬實,后面的同年們親眼所見!” 竇懿見狀,撲通一下跪下,道:“皇上,老臣確不知那惡奴與梁探花有什么過節,竟將梁探花綁至微臣府中。” 劉致靖冷笑道:“國公爺真是好一張嘴,剛剛在府門前可沒有說是什么惡奴,我等親眼所見貴府的小姐綁著梁探花出來,難不成貴府的小姐竟是惡奴嗎?” 竇懿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就見劉致靖對著齊策高呼道:“我等雖出自寒門,但尚有皇上為臣等做主,必不會讓那些個目無法紀,目無皇上的jian臣逆黨殘害了去!求皇上為我等做主!” 后面的進士們也跟著高呼道:“求皇上為我等做主!求皇上為我等做主!...” 呼聲從四面宮墻回蕩而來,聽在耳中,竟有十分的悲憤之氣,讓聽者不由感同身受,皇上確是這些寒門學子唯一能倚靠的了。 齊策面色沉下來,不待竇懿說話,便道:“眾卿放心,此事朕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竇懿連忙跪下來,道:“皇上,此事確與微臣無關啊!” 齊策這次卻沒有命人扶他起來,只道:“這事若是平常,這些進士郎們會來告御狀?國公休要多說。若是此事與國公無關,朕定當還國公清白?!闭f完又吩咐身邊的順德道:“順德,你馬上去傳朕的旨意,命大理寺卿齊叡即刻查辦此案,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給眾卿一個交代!” 說著又讓眾人起身。劉致靖見差不多了,便謝了恩,后面的人也跟著他謝恩站起身來。 齊策又安撫了幾句便走了。 劉致靖也帶著人準備走。就聽后面傳來一聲“賢侄且慢!”。 劉致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竇懿,道:“國公有何話說?” “賢侄可否借一步說話?” 劉致靖道:“我與國公沒什么好說的,國公有話請直接說吧。” 竇懿看著劉致靖似乎帶著絲笑意的臉,頓了頓,瞇著眼道:“賢侄還太年輕,老夫有一句話想送給賢侄。” “國公請將?!眲⒅戮傅?。 “凡是留一線?!备]懿沉聲道。 劉致靖沒有說話,朝竇懿拱了拱手,便帶著眾人去了。留下竇懿站在原地,看著劉致靖一行人的背影,神色莫測。 新科進士告御狀之事,很快就傳遍了長安城內大街小巷。 仕林之中的大部分人畢生都與苦苦追求的功名無緣,進士在他們心中,是像神一樣不能被侮辱褻瀆的。進士就是天下仕林的楷模。如今告御狀這么大的事,還是幾十進士爺聯合上告,可知情節之惡劣,手段之卑劣。 各茶樓酒肆更是成為了眾仕林的聚會之地,眾文人心里憋了口氣,不吐不快。皆是以筆代誅,討伐趙國公的。趙國公一門以前的劣跡也被重提,更激起仕林文人的怒氣,一時之間,討伐趙國公一門的檄文在仕林之間四處抄閱。更有甚者,寫下檄文于大街小巷的墻壁之上,百姓圍觀者眾。 朝中的大臣、御史臺也紛紛上奏彈劾趙國公一門。不止是綁架梁探花之事,還有趙國公一門貪污、賣官等等劣跡。趙國公一門勢大太久了,太多事可以讓竇家一門斬首幾回了。趙國公一門囂張太久,得罪了不少人,這么一下便成了眾矢之的,眾人皆痛打落水狗。 個中曲折,梁珩并不清楚,只知道后來趙國公帶著賠禮親自來與他道歉之時,已被削去了國公之爵。聽說還是太后拼死才保住了趙國公滿門的性命。 事畢后,梁珩便帶著任書,與如意和菱兒一道往江南去了。 沈蓁蓁回家快一個月了,每天便是陪著她母親一起。沈忞也每天都去正房里坐坐,也不多坐,坐個兩刻就走。 沈蓁蓁回來,一家人都極高興,沈宴成親十年,已經有一雙兒女,兒子名沈懷瑾,女兒名沈芳苓。沈蓁蓁大嫂二嫂見小姑回來,皆是每天過來陪著坐一會兒。 只是不論沈宴如何勸說許氏,許氏都不肯點頭女兒定親。人都沒見過,女兒又是退過一次親的,如何等安心將女兒就這樣嫁出去了? 沈宴見母親堅持,便只好作罷了,想著以后梁珩找時間來涼州一趟,讓他娘見見再說。 沈蓁蓁回家久了,便越發思念起梁珩來,不知他們在京如何了。 這天沈蓁蓁正陪著母親說話,沈忞也坐在一旁,大丫頭碧蓮便打簾進來了,道:“老爺,管家來了,說是門口有幾個人,一個自稱姓梁,來拜會您的。哦還有,小姐,如意跟著那人來了呢?!?/br> 第69章 “是梁珩!”沈蓁蓁一下站起身來。見父母雙雙看向她, 沈蓁蓁意識到自己失態,頗有些羞澀,忙坐下, 微微平復了心緒,又道:“母親,是梁珩來了?!?/br> 許氏和沈忞對視了一眼,道:“不是說他在京城里脫不開身嗎?” “女兒也不知, 興許事情完了呢,這都一個月了?!?/br> 許氏自是已經告訴了沈忞關于梁珩的事。沈忞最擔心的就是女兒退親后, 難再找個好歸宿,聽著許氏說的這個梁珩,聽著心里是滿意的, 就是沒見著人, 心里不踏實,這會子聽梁珩來了, 便道:“讓福貴請他到正廳去。” 碧蓮領命下去了。 沈忞卻喝著茶,一動不動。 梁珩和如意、菱兒在沈府大門前等了一會兒,就見一個六十上下的人從側門出來了。 如意見了來人, 驚喜地叫了聲, “福伯!” 福貴見是如意,笑了笑,“如意丫頭回來了!”又朝梁珩拱拱手道:“這位貴客, 老爺有請。” 梁珩忙拱手還禮, “老伯有禮?!?/br> 福貴并不知道這年輕人的身份, 見他和如意站在一塊,心下就想了很多,又一一否定了。便不再多想,又請梁珩進去。 梁珩又道了謝,賀如意菱兒跟著福伯進去了。 梁珩想著沈小姐家家境應該富足,進了沈府還是被驚到了。 只見院落一進套著一進,雕欄玉砌,假山清池,名花奇草,無一處不精致。回廊重重疊疊,青磚黛瓦,漆紅畫彩,無一處不氣派。 梁珩看著眼前的富貴,就更明白沈小姐跟著他有多不易。沈小姐是富養大的,突然去過清貧生活,會有多不習慣。 梁珩被引入正廳坐下,福伯便告退了。沒多會,又有婢女上來上茶,梁珩又忙道謝,如此俊逸得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年輕公子,溫柔地朝她道謝,丫鬟臉色一紅,輕輕說了句不客氣,不敢多瞧,忙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