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呂璐閉著眼,隔著毛巾,睫毛輕顫道:“好多了。” 他看著她逞強的表情,微笑:“明天會有醫生來判斷的。” 呂璐沒辦法判斷這個人到底是個壞人還是好人,雖然他是一個社會青年,但是他會給老人讓座,不讓小孩學壞;雖然他對她很好,但是他限制了她意識。 恨是恨不下的。 只能努力去還債。 她只能靠自己盡可能的保護自己。 喬鳴以為呂璐睡著了,昏暗中,他聽見了輕輕淺淺的酣息聲,他眨了眨眼,眼底是幽黑色的,仔細看,微微透點深幽的藍,像最深的湖水。 他慢慢俯下身子,有些冰涼的唇碰了碰呂璐的額頭。 是癮,是毒,是誘惑。 他抑制的很辛苦。 喬鳴幫她蓋好被子,正準備從床邊離開,只聽見她兀的來了一句話: “我不想再做爛好人了。” 喬鳴微頓,眼底流光瀲滟,給她一個答案: “但是上天讓你成為一個好人就是對你最好的獎勵。” 房間里很安靜,靜得只聽見窗外細微的風聲。 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露珠順著葉子滑下來,歡快地浸入大地,綠油油的小草在柔和的晨光愛撫下蘇醒了,在經過昨夜雨水的洗刷下顯得更加綠了。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濕潤潤的風輕輕地掃著,門窗掩飾,它微微地拂著一切,又悄悄地走了。 天亮了。 光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_(:?」∠)_ 先去睡覺… 么么噠。 希望這篇文能有進步吧。 注明:“但是上天讓你成為一個好人就是對你最好的獎勵。” 這句話來源知乎。 第十九章 他想 天一亮,就有一名醫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提著醫用箱走了過來,年紀大概有四十歲,眼角有著淡淡的細紋,但是這樣反而增加了他的親切感和沉穩,男人看見呂璐,話也不多,從醫用箱里拿出針管,尖銳的針尖精準地刺進右手臂的靜脈血管,動作極其的熟練,都感覺不到疼痛,鮮紅的血液就從手臂里流進針管。 “輕微低燒,最好今天能在家里靜靜休養。” 男人拿出消毒過的棉花按在針口處,迅速的拔出了針頭,他隔著淺藍色的口罩低聲說,“按著,不然要腫。” 說完這句話,他轉過背,就開始整理醫用箱。 魏成道起了個大早,跑來喬鳴的家里,來看看小姑娘。結果趕上喬鳴的私人醫生背著個醫藥箱往樓梯上走,他就站在門口,背靠著門板,沒進去,拿眼瞅著看,見他要走了,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話: “那今天上班沒事么?” 男人手一刻沒停,冷淡道: “那得看什么工作了。” 魏成道一時沒想起來呂璐的職業,看到呂璐應聲看過來,突然心里緊張起來,使勁想了半天,“幼兒園老師...” 男人看他一眼,“發低燒還教小孩子?” 魏成道眨眨眼,撓頭,顯得不太好意思,“噢,不怎么關注這個。”他不知道該怎么和呂璐搭話,畢竟他們很少跟正常的良家婦女打交道,尤其還是做老師的,雖然只是幼兒園老師,但是一聽到老師這個詞,他還是有點畏懼的。 沒輟學那會,沒少被老師逮著罵。 變著花樣的罵,課堂上念首陋室銘,就專挑他來讀,等他讀到白丁的時候,老師還問他,知道白丁什么意思么?他就不知道。 即使現在這個年紀了,作為學生的事情已經離他很遙遠了,提起老師這兩字,他還是有點陰影,有點怕。 但是喬鳴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不管有沒有低燒,呂璐今天別去上班了,先在家里休息著。 如果是他們那邊的小太妹,魏成道倒好說話,賠個笑臉,買點奢侈品,說點膩歪不要臉的話,說不定就成了,但是呂璐不一樣。等喬鳴的私人醫生匆匆離開,魏成道像木頭樁子樣站在門口,剛想說話,呂璐突然對著他先說話了: “我今天請假休息吧。” “戴口罩上課也不方便,傳染給小孩子也不好。”烏黑長發,垂落在肩上。她原本微低著頭,抬了抬手,寬大的毛衣袖子因為打針捋到到了胳膊肘,露出有些rou感卻一如白瓷的手臂,陽光透過玻璃窗,在它的照耀下,閃爍著細膩透明的光,一雙盯著他的眼睛黑如點漆。 呂璐一只手按著酒精棉球,另一只手擱在書桌上,聲音有些低啞,“至少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魏成道心里“嘿”了一聲,面上不表露出來,眨眨眼睛,裝傻本事一流,“沒有啊,我就是路過來看看喬鳴在不在,就是我點兒太背了,早上就不在了。”他頓了頓,“剛才阿亙來叫我,那我就先回去看看,有沒有惹出啥事了。” 魏成道開車走了。 屋子里就剩她一個人。 呂璐后來拿掉了棉球,手臂上針孔已經看不見了,也沒有紅腫的跡象。她先給幼兒園的副院長請了個假,本來快放寒假了,幼兒園是最忙得時候,通常班主任要寫總結和組織活動,還好呂璐帶的是中班的小朋友,還是能請得出假的。 掛完電話,她本來想下床走走,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就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 聽著窗邊稀稀疏疏的被風吹動枝丫的聲音,她頭一次在這幾天里感到些許舒服與安逸。 喬鳴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呂璐靠著床背睡著了,輕輕地打著酣,胸脯還隨著呼吸細微的起伏著。 他將飯菜放到客廳的飯桌上,手指扣著領帶漫不經心地扯開,領口微敞,松松垮垮的掛在脖頸,露出精致的鎖骨。 喬鳴沒去叫醒呂璐,他從客廳里搬了把椅子,在她床邊坐著。他拿起昨天呂璐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的那本《波峰與波谷》,其實他對于歷史書研究頗深,多數看得都是那些晦澀難懂的英文原作。 雖然喬鳴沒去讀大學,但是該懂的一點都沒落下,念得書也比一般人多而雜。要說喬鳴沒什么文化程度這種話,也就只有呂璐當了真。 他就喜歡呂璐的憨傻。 說什么都會當真的傻勁兒。 說些通俗點的,呂璐有點缺心眼,一根筋。 可架不住他就是喜歡。 他翻了兩三頁,粗略地了解了內容,是講秦漢至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官僚政治制度的發展歷程,對三省制也有極具洞見的見解。 喬鳴看書快,真看進去了,也是一個鐘頭不到的時間,他便看完了這本書。他將書放回原處,然后用手支著腦袋,略微歪頭,目光就停到了呂璐的身上。 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自紅,眉是彎彎柳眉。 睡著的時候,睫毛像黑翼蝴蝶般輕輕顫抖,嘴巴無意識的動了動,偶爾會發出無音節的夢囈。 他的呂璐真他媽的好看啊。 越看越入迷,視線全被那張紅紅的嘴給吸引過去了。 想想,他以前每一個青春期的夜晚,做過的每一個夢,呂璐通通都出現在他夢里,場景有在學校教室里的,有在他家的飯桌上,有在梳妝臺上,有在學校cao場草地上的,當然出現次數最多的是在他的那張大床上。 醉生夢死,沉湎yin逸。 他差點以為那段時間自己就要猝死在床上了。 夜晚美夢糜爛,白天他還得忍住不去跟呂璐搭話。 難到死。 喬鳴摸了摸呂璐的略顯紅腫的眼皮,他能感受到手指尖的眼球不安的轉動,他眼眸微沉,指尖順著眼皮往下,秀挺的鼻梁,紅潤的唇,再到白皙的頸,緩緩移動。 他那雙被劉海的陰影遮蓋住的桃花眼閃過一絲危險的狂熱和執念,像一個隱君子一般,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 呂璐睡得沉,皺著眉頭,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小小的掙扎了一下,又不動了。 “快點喜歡我吧。” “不然,我就要忍不住了。” 喬鳴又坐回椅子上,歪頭看她。 等呂璐醒過來的時候,接近于下午的三點,她睡得恍惚,連眼眶里都流出點眼淚水,本就哭過紅腫的眼皮一有眼淚流出,就火辣辣的疼。 臨近黃昏的總是陰沉沉的,散霧彌漫大地,斜陽余暉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飄動著的畫面,瑰麗無比。 她就看見喬鳴笑瞇瞇地看著她,一只手抵著下巴,眼神專注,呂璐沒想好該怎么面對眼前這人,有點慌亂的,移開視線,“什么時候來的?” 喬鳴眨眨眼,說謊話面不改色,心不跳,“剛剛。” 他問她,“眼睛有沒有好點?” 呂璐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疼,她伸出手去摸了摸,皮膚是平滑的,沒有起什么小疙瘩,就是略微的酸疼,她沒想太多,可能是自己睡的姿勢不對,落了枕。 既然別人表示出了對她的關心,她總得有所回應,這也是呂璐一直以來的教養,即使呂璐不知道能對他說什么,她點點頭,“還好,一點點疼。” 呂璐揭開被子,起身,沒找到原先擺在地上的拖鞋,她皺了皺眉,本想直接光腳下地,左腿伸了出去,卻被男人俯身彎曲,緊緊的箍住肩膀讓人動彈不得,高大的陰影給人在視覺上就造成了強大的沖擊感和壓迫感。 他直接把呂璐的腳放在他的掌心上,呂璐的腳心有點涼,形狀并不算上十分小巧圓潤,但是腳背膚白。是那種豐腴的白。 她嚇了一跳,連忙要把腳縮回去。 喬鳴出聲:“別動。” 呂璐僵住了,半晌才喏喏出聲:“我嘴巴苦,要去洗手間……” 他看著她,呂璐臉上看不出撒謊的樣子。 喬鳴兩道去入鬢的劍眉挑了挑,一雙接近魅惑的桃花眼,斂去昨天的陰暗,添了幾分人畜無害,視線每移動,眼底便是流光溢轉,好看極了。 他忽然借勢攔腰將呂璐抱起,呂璐下意識環住了他的脖子,“啊……”她叫了一下,用指甲掐住了他肩膀上的rou,卻發現喬鳴抱著自己去了衛生間。 “腳受涼了,你生大病,我還得往里面貼錢。”他眉眼輕佻起來,眼底總是多情的。 “我窮的不行。”見呂璐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喬鳴心情很好,笑嘻嘻的。 浴室內的洗漱臺。 衛生間有一雙男士毛絨拖鞋,喬鳴才讓呂璐下地。 打開龍頭,水涌了出來,一個玻璃杯盛進半杯水,呂璐灌了一大口,然后仰起頭咕嚕咕嚕地漱著喉嚨,把水吐掉再反復幾次,直到嘴里的苦味被沖淡。 呂璐怕苦,她皺著鼻子,掐著喉嚨咳幾下,然后刷了牙,才覺得嘴巴清爽起來,有淡淡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