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許劭悄悄捏了她一下,低聲道:“從今日起,他是君,咱們是臣,不可以再沒大沒小了。” 劉鎏撇撇嘴,嬌嗔地仰頭看他:“我又不傻,也就是跟你這么說而已,回頭見了他,該行禮還是要行禮。” 許劭輕笑,捏了捏她的手心,握著她沒有放開。 劉鎏不耐久站,可是登基大典十分繁瑣,她只能老老實實地站著,不多時,就覺得小腿酸脹難受,皺著眉挪了挪步子。 許劭將她輕輕拉過來:“靠著我。” 她心中一暖,輕輕靠在他身邊,將大肚子的壓力懟到許劭身上,小腿可算是舒服了一丟丟。劉雍在祭臺上誦讀完冗長的祭文,祭臺上的銅欽響起,渾厚響亮的樂聲中,百官紛紛跪地山呼,登基大典算是成了。 伴隨著銅欽樂聲,宮門外的皇后車輦緩緩駛入,百官分列玉階兩旁,紛紛轉頭看著車輦入了宮門,在宮門口停下。 隨即,陳寧兒緩緩走下馬車,身邊送嫁的趙國官員和宮女們紛紛止步,她一個人,在白玉石道上緩緩朝祭臺上的劉雍走來。 劉鎏看著別人穿嫁衣,只覺得自己大婚好像就在昨天,忍不住轉頭看許劭,兩人相視一笑。 陳寧兒走得極慢,每一步,都看不出她對這樁婚事的急切,只讓人覺得她每走一步都在猶疑。 劉雍在遠處看著她慢悠悠地走,忍不住皺了眉。 好不容易等陳寧兒走過來了,他輕輕伸出手,嘴角掛著敲到好處的微笑,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幾個月不見,她居然瘦成了這樣?! 陳寧兒緩緩伸出手,被他拉著,與他并排在祭臺上站了,司儀立即遞上點好的香燭,兩人接了,一起上前,祭告天地。 然后是司儀誦讀封后圣旨,捧上鳳印和綬帶,陳寧兒接了,朗聲謝恩,轉手將璽綬交給宮中嬤嬤。 到這里,儀式就算完成,百官再次山呼:“陛下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陳寧兒渾身微微發抖,轉頭看著劉雍,忽然朝他靠過來,手里寒光一閃,一根鋒利的簪子扎進了劉雍的胸膛。 劉雍悶哼一聲,見鬼似的看著她,這一刻,他下意識的動作卻是緊緊地攬住她,保持站立的姿勢,當著百官的面,慢悠悠地拉著陳寧兒一起順著九五四十五級白玉石階,回了身后的大殿。 一進殿門,他就步子一個趔趄,推開了陳寧兒。 身邊的大太監驚呼一聲:“陛下?!”急忙扶住了差點跌倒的劉雍。 劉雍捂著胸口,惡狠狠地看著陳寧兒:“來人,把她押下去,關到偏殿里!這件事,誰都不準說出去!” 他抬手拔了銀簪子,捂著胸口被大太監扶著去內殿休息,低聲吩咐道:“去叫長公主和駙馬,悄悄地來,不準叫別人知道了。” 大太監立即緊張兮兮地出去了,不多時,許劭扶著劉鎏進來,大太監立即將殿門關上了。 劉鎏捧著肚子奔過來,看見劉雍身上的血,頓時炸毛了:“她人呢?” 劉雍下巴一揚,朝偏殿看一眼:“那里。” 她立即虎虎生風地朝偏殿奔去。 到了偏殿里,就看到陳寧兒撲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見她進來,只滿臉是淚地抬頭看她。大概是劉鎏臉上的神情太過兇悍了,將她嚇得忍不住朝后瑟縮起來。 “寧兒,為什么這么做?這是許融給你的命令?” 陳寧兒只是嗚嗚地哭著,搖搖頭,接著捂嘴哭。 劉鎏沒了耐性,自家一起長大感情好得不得了的哥哥,被這女人刺了胸膛,她可沒這么好的脾氣溫柔地問話,上前兩步直接掐著陳寧兒的衣領將人提溜起來了,惡狠狠地問:“為什么要刺殺陛下?” 陳寧兒被嚇得忘記了哭,看著她,抽噎著答:“他死了……都是因為你們!你們毀了我的一輩子!” 劉鎏聽得一臉懵逼,半晌:“啊??” 陳寧兒憋在心里的事情,一旦起了個頭,也就能放肆大膽地說出來了:“我不愿意和親,母親和父親為了逼我嫁過來,把他關了起來……只要他活著,我嫁!嫁誰都可以!可是為什么我都已經嫁過來了,你們還是不放過他?” 劉鎏知道她說的是誰了,但是…… “你的那個教習師傅,死了?”劉鎏也很驚訝,“可就算是死了,和陛下有什么關系?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你們的人找到關押他的地方了,他被你們的人抓出去。可是他們和我母親派過去的護衛起了沖突,兩方人馬打起來的時候,他被誤殺了!”陳寧兒說起來又恨得牙癢癢,“如果不是你們的人找過去,他怎么會死?” 劉鎏疑惑地皺皺眉:“這個消息你是從哪里聽說的?我們的人壓根沒打算把人劫出來,更不可能誤殺他!” 陳寧兒恨恨地看著她:“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承認的!” 劉鎏被氣得想笑了:“我們有那個必要不承認嗎?就算影密衛當真導致了你心上人的死,直接告訴你了,你能怎么樣?趙國是戰敗國,你一個趙國的郡主,膽敢刺殺大梁皇帝,想過后果沒有?宜昌公主如果知道你因為一個教習師傅,不顧父母和家族,會怎么樣?” 陳寧兒臉色發白,她刺完之后就膽顫后悔了。 劉鎏見她不說話了,松開手將人扔在了地上,氣呼呼地說道:“你最好祈禱陛下沒事,如果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想你的父親和母親,會發生什么!” 陳寧兒頓時渾身一顫,伸手拉住了她的小腿:“殺了我吧,不要傷害我父親母親,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劉鎏冷笑著低頭看她:“你要先告訴我,給你送信的人,在哪里?” 陳寧兒想了想,只得咬牙:“是驛館里的一個婢女,皮膚黑黑的,個子很高。” 劉鎏點點頭,輕輕一掙,將陳寧兒踢開了,轉身出門去了前殿。 許劭已經離開了,劉雍半靠在龍椅上,見她回來,臉色微微發白地朝她笑了笑:“meimei。” 劉鎏心疼得不行,也就沒去糾結稱呼,走過來看了一眼給他包扎的御醫。 御醫立即低聲道:“扎得不身,倒是無礙,不影響陛下出席晚宴。” 劉鎏點點頭,看劉雍:“怎么處置陳寧兒?” “她是為了那個男人刺殺我?” 劉鎏點點頭:“那人死了,有人把消息交給了她,這才激得她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