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一名正在給柳桐桐開藥方的大夫接了藥碗,只聞了一下,就嘆了口氣,看劉雍:“這是墮胎藥!”說完又聞了聞,“紅花的劑量下得這么多,是想讓里面的姑娘以后都不能生了嗎?” 大夫在這條街上,多少也聽到了些八卦,“這是酒樓”的老板是個女子,沒看到丈夫在哪里,卻大了肚子。 想來里面那位就是那個傳奇的女老板了吧? 大夫看了劉雍一眼:“這姑娘已經傷了根本,怕是要調養很長一段時間了。” 劉雍臉色森寒:“傷了根本?” 大夫點點頭,隨即像是忍不住了似的,說了一句:“為何要喝這么多墮胎藥呢,唉……” 劉雍握緊著拳頭,半晌沒答話。 是啊,為何有人會專門跑來給柳桐桐灌下墮胎藥呢?到底有什么仇怨? “大夫,請您用最好的藥材,救救她!” 大夫點點頭:“這個不消說的。好在這姑娘身體底子還算好,血早自己止住了……” 老大夫晃晃腦袋,低頭刷刷地寫藥方,不再多話了。 劉雍看見醫女和另一名大夫走出來了,立即沖進屏風后,柳桐桐剛才被灌了些參湯,臉色好看多了,只是人還在昏睡。 外面不遠處一張竹榻上,謝琰卻是悶哼一聲醒了。 劉雍急忙奔過來,沒等謝琰睜開眼睛,就開口問道:“謝琰,怎么回事?是誰害了她和孩子?你是怎么被打傷的?” 謝琰見是他,只得含糊地答:“沒看清來人是誰,穿著黑衣,有兩個男人,我也不知道對方的來路,只知道武功奇高!” 劉雍臉色更難看了,他這是連找到仇家都辦不到嗎? 謝琰看看他:“會不會,是英國公府的仇家?” 劉雍也不清楚,英國公府按理說這些年沒得罪過什么大仇家,可是誰也說不準,背后會有誰想弄死他和柳桐桐的孩子。 大夫在給謝琰看傷,解開上衣之后,身上竟是一點外傷的痕跡都看不到,內腹卻是受了傷。 劉雍看了一眼謝琰身上,臉色鐵青地回身去了柳桐桐身邊。 藥童將藥煎好后,正要由醫女灌下去,劉雍卻將藥碗接過來,沉著臉說道:“我來吧。” 氣勢有些嚇人,醫女趕緊把碗交給他,忙別的事情去了。 他輕輕將人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里,一手扶住她的臉,一手端過藥碗自己灌了一大口,低頭對準她的唇,將口中苦澀的藥汁一點點地灌下去了。 醫女在不遠處看見,羞紅了臉。 柳桐桐悶哼一聲,幽幽地醒轉。 “劉雍……你來啦?”她慘笑一聲。 劉雍神情悲痛,看著她,卻不敢開口追問太多,只柔聲安慰道:“別說話了,把藥吃了好好歇著。” 柳桐桐抬手撫了撫肚子,明知道不會是做夢,可還是心里抽痛了一下,隨即神色平靜下來,朝劉雍說道:“我想回家了!帶我回去吧!” 劉雍看著她:“回哪個家?” 柳桐桐慘笑著看他:“你想讓我回哪里,我就回哪里。” “酒樓放得下嗎?” 她唇色泛白,笑起來分外柔弱:“沒了我,這酒樓也會照常經營下去。我不想再離開你身邊了!” 劉雍想不到今日這種情況下,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點點頭,說道:“我去叫人備車,你院子里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嗎?” 柳桐桐抬頭看他,眼底是他以前從未看到過的火光,她就這樣輕飄飄地答了一句:“我什么都不需要帶走,我只需要跟你走,就好了。” 孩子沒了,她也沒了需要費盡心機保護的人,劉雍一定不會受到那些人的傷害,她一條賤命,還有什么好顧忌的呢? 劉雍點點頭,將她放倒躺下,出去吩咐小廝準備馬車。 他帶著柳桐桐,駕著車,直奔三元坊。 路上,忽然聽到一陣轟隆隆的奔馬聲,轉頭看去,遠遠地就看見許益帶著一群人從大街上奔馬而過,人人穿著盔甲神色嚴肅。 柳桐桐好奇地掀了簾子看出去,問劉雍:“怎么了?” “是年親王,帶著人不知道從哪里進城回來,沒什么事的。” 柳桐桐哦了一聲,放下簾子,躺在厚厚的棉墊子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漸漸難看起來。 卻說年親王許益,在城外被一群刺客傷了,立馬調撥了京畿大營的人搜山,可是在黎山四周根本找不到那些人的蹤跡了。 忙活了一天一夜,一個刺客的影子都沒有找到,那些人就像是直接蒸發了似的。 許益氣急,只得將抽調出來的將士們還回了京畿大營,自己氣呼呼地回王府了。 剛回王府將傷口包扎完,林萬成就急匆匆地前來傳信:“王爺,宮里來人傳話,陛下召見您呢!” 許益身上有傷,又受了一堆江湖刺客的鳥氣,脾氣正不好呢,沒好氣地擺手:“知道了!” 林萬成見他不耐放,只好低聲勸道:“王爺,來傳信的人,悄悄給了消息,陛下看上去很是震怒,大概是為了京畿大營調兵的事情,您見了陛下,可一定要忍耐一些!” 許益不是蠢人,一聽這話,倒是沒再使性子了,冷靜下來,問道:“這種小事,陛下為何震怒?” 林萬成自然不知道,只得訕笑一聲:“這還要靠王爺去弄清楚了,王爺,奴才已經備好了馬車,咱們這就出門吧?” 許益只得瘸著兩條腿,被林萬成和護衛一起扶上了馬車,急吼吼地入宮覲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