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陳寧兒低垂著臉,委委屈屈地告狀:“她說她看不慣世子妃,昨日在王府里,陷害了世子妃身邊的婢女,還叫人誣陷了世子妃和世子表哥的名譽,她覺得我不喜歡世子妃,就叫我嫁給她生的許攸,說以后王府里,就不會是世子妃掌家,我可以和世子妃斗一斗……” 袁氏聽得臉都綠了:“這賤婢!把她那上不得臺面的卑劣手段,來污了你的耳朵?哀家非撕了她的嘴不可!” 陳寧兒乖乖點頭,抓著袁氏的胳膊嬌聲道:“還是外祖母疼寧兒。” 不多時,殿外就有人來報:“太皇太后,郡主,方氏帶到。” “帶進來!” 袁氏冷了臉,看著方氏跌跌撞撞地走進來跪倒行禮,冷哼一聲:“哀家可不敢當你一聲母后,哀家害怕哪天惹你不高興了,也招來一頓巴掌呢!” 方氏忍不住哭著告饒:“母……太皇太后娘娘,臣妾當真是無心的!臣妾心里愛重郡主,怎么舍得打她呢,當真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啊!臣妾該死!該死!” 袁氏憤怒地一拍身邊涼榻,咣咣響了兩聲:“大膽賤婢,還敢抵賴?來人,掌嘴!” 袁氏身邊的掌事嬤嬤得了令,朝兩個粗使宮女打了眼色,立即沖過去將方氏抓住,嬤嬤拿了掌嘴板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頓打。 方氏的臉很快腫成了豬頭,嗚嗚叫著,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了。 袁氏看著,可算是消了氣。 按理說,方氏是陪著許益一二十年的老人了,總歸是要給些臉面的。 可是這方氏,不僅招惹世子妃劉鎏,還來招惹陳寧兒,簡直是個惹禍精,這種女人不給點教訓,留在許益身邊,會害了他的。 “行了!”袁氏眼看著方氏被打得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才大發善心地放過了她,只高高在上地說道,“回去吧,今日叫你知道,什么人是你能碰的,什么人,是你永遠都不該碰的!方氏,你也是王爺身邊的老人了,以后再這么不知道分寸,哀家不介意讓攸兒做個沒娘的孩子!” 方氏是真的害怕了。 袁氏能扶持自己的兒子當了皇帝,自然是個狠角色,如今龜縮在宮里不出面,不代表她的心狠手辣也龜縮了。 “還有,哀家聽說,你為難世子妃了?是誰借你的膽子?哀家嫡親的孫媳婦,自己都沒舍得為難,你倒是有臉為難了?” 方氏整張臉腫脹著,只有一雙眼眸看上去還略正常些,看了袁氏一眼,被袁氏臉上冷冰冰的表情嚇得急忙低頭,渾身發抖地伏在地上,只口齒不清地說道:“是……” 袁氏滿意地點點頭,擺手示意下頭的掌事嬤嬤。 嬤嬤立即帶人去架著方氏出宮去了。 袁氏教訓完方氏,轉頭拉過陳寧兒,似笑非笑地問:“高興了?” 陳寧兒被看穿,也沒抵賴,拉著袁氏的手臂晃了晃:“外祖母,寧兒是真的被打了,又不是故意陷害那方夫人。” 袁氏沒好氣地拍拍她:“哀家就是知道你是真的被打了,才出手教訓那賤婢的!寧兒,你以后是要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做當家主母的!萬萬不能聽那賤婢胡咧咧,那些個后宅里的手段,大多是些下三濫的,你拿捏住丈夫的命脈,掌管了整個家里的錢財往來,將子女和闔府的下人都捏在手心里,還擔心那些個后院里的玩物,來給你找不自在嗎?” 陳寧兒很是受教:“外祖母,寧兒記下了!務必以外祖母和母親為榜樣!” 兩人正關起門來說話,宜昌公主急匆匆地進了宮,來慈寧宮了,一進殿門,來不及給袁氏行禮,就撲過來捧過陳寧兒的臉,急道:“這是真被打了?那賤婢好大的膽子!一個屠夫家的下賤玩意兒,也敢動本宮的女兒!” 袁氏見她氣得渾身亂顫,抬手拉過她,祖孫三代在一起坐了,袁氏才淡淡地寬慰:“好啦好啦,哀家已經叫人懲治了她,你要是不解氣,回頭再敲打就是了!多大年紀了,還這么冒冒失失的!” 宜昌公主畢竟是已過中年了,方才也是實在著急了,進殿才沒行禮,此時見袁氏這么說,立即又站起身,給袁氏規規矩矩地行禮:“母后,兒臣也是氣急了。” 她畢竟不是袁氏親生的女兒,只是打小被抱養在袁氏跟前,得了些情分,自然不敢過分造次。 袁氏擺擺手:“得了,且坐吧。” 宜昌公主才坐下,拉著陳寧兒又將下午的事情細細問了一遍,自然又將方氏好一番咒罵。 她嬌養著的女兒,還沒想著著急嫁出去呢,卻被一對卑賤的母子給盯上了,真是叫人打心底里犯惡心…… …… 晚間時分,劉鎏睡了午覺起來,才發現外面都要黑了。 紅袖在小廚房里帶著粗使宮女一起張羅晚膳,陳文檸在外間守著,聽到動靜奔進來,忍不住朝劉鎏小聲說道:“世子妃,您可算是睡醒了!外頭都鬧翻了天啦!” 劉鎏聽她語氣帶著幸災樂禍,顯然不是安陵殿出事,也就淡定地起身,問道:“又出什么事了?” “方夫人下午出去,據說是跟長寧郡主在茶樓里起了爭執,方夫人打了郡主一巴掌,鬧到了太皇太后跟前,被打了好幾十下,整張臉都腫脹得呀……”陳文檸忍不住捂了嘴,小聲道,“看到的人都說,跟豬頭差不多了!” 劉鎏也忍不住笑了,起身朝陳文檸拋了個媚眼:“這樣的大熱鬧,咱們怎么不去瞧瞧呢?我庫房里不是有從西域商人那里買來的蘆薈膠嗎?拿一盒,咱們看熱鬧去!” 陳文檸活潑地點頭應了,轉身一蹦一跳地去找紅袖拿庫房鑰匙,不多時,拿著蘆薈膠快步回來了,笑嘻嘻地看劉鎏:“世子妃,咱們走吧?” 劉鎏對鏡整理了妝容,趾高氣昂地帶著陳文檸和另一名粗使宮女,去了方夫人的香川殿。 殿中還有壓抑的哭聲,劉不等宮女通報,就抬步進了殿門,就看到前殿的大廳一側,許攸正抬著手臂擦眼淚,哭得好不凄慘,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打的是他呢。 “世子妃駕到!” 小太監高聲稟報的時候,劉鎏已經被香川殿的掌事宮女迎著,往方夫人的寢殿里去了。 方氏的寢殿里立了碩大的繡屏,將繡屏后床榻上的方氏遮了個嚴嚴實實,劉鎏到了繡屏前,還沒來得及開口打招呼,身后就傳來一聲稍微尖細的笑聲:“喲,世子妃您也來看方jiejie了?臣妾聽說了今日的事情,哎喲,心疼得不行了!jiejie怎么會這么大膽呢,連郡主都敢打?那可是太皇太后跟前的紅人呢,嘖嘖……” 萬氏看熱鬧不嫌事大,只恨不得拿言語把方氏擠兌得這輩子都沒臉出門了才好。 方氏在繡屏后嘶嘶地抽氣,醫女正在給她上藥,聽了萬氏這番話,方氏更是生氣,可是有氣不能沖著萬氏撒,只沖著可憐的醫女發泄:“你輕點!想疼死我嗎?!” 醫女一疊聲地告饒。 劉鎏回身看了萬氏一眼,轉身就繞到了屏風后,萬氏自然不糊放過看熱鬧的機會,也緊跟上來。 方氏一看到有人進來,立即返身撲倒進錦被里,不露頭了:“世子妃,您還是出去吧!您……之前的事情,是臣妾不對!您就別看臣妾的笑話了!” 劉鎏輕笑一聲,接過蘆薈膠遞給了醫女:“這是我爹從西域商人手里重金買來的蘆薈膠,醫女你幫方夫人驗一驗,這可是消除疤痕的上品良藥!” 方夫人身子一僵,微微朝劉鎏測過身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