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diào)查團的人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那管酷似石油的液體，“但是絕大多數(shù)時候，龍血對于人類是劇毒。高危血統(tǒng)的混血種，他們的血液和龍血有相似的特征，不可控制的、灼熱的惡之血，會和人類血液發(fā)生劇烈的反應(yīng)。”

    燕小芙看著他以吸管各取了一滴血，滴在一塊石英玻璃上。石英玻璃中間有個弧形的凹槽，兩滴血沿著凹槽緩緩地相互接近。

    這個當庭實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燕小芙都拔著脖子往上面看，她見過能當驅(qū)蟲劑用的麒麟血，卻沒見過能當硝酸甘油用的龍血。

    血滴相合，好像油和水之間并不混合，它們微微黏在一起。一瞬間石英玻璃上炸開了鮮艷的紅色，像是肆意潑灑的墨，又像是凌空盛開的花，或者噴射的紅色泉水，那反應(yīng)的激烈程度就像是鈉被投如了水中，它濺出的液體細絲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漆黑的痕跡。

    燕小芙被這聲音嚇得抖了一下。爆炸聲就像槍聲一樣，在巨大的屋子里泛起了層層回音。

    不光燕小芙被嚇了一跳，直播間的觀眾也被嚇了一跳。

    “我靠，你們放了什么東西，為什么會炸啊。”

    “師兄的血啊。”

    “……人家問的不是這個，人家問的是這玩意是怎么做出來的。”

    屋子里所有人都驚訝的站了起來。

    燕小芙看著那些留下黑漆漆的痕跡的液體，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一臉乖巧的師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你牛逼。

    英靈殿會議廳，聽證會的氣氛完全僵死了。

    教授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這個實驗震懾了他們。他們不得不正視現(xiàn)實，也許那個沉默的學生楚子航……渾身都在流淌著王水般的血，隨時可能異化為……死侍！

    學生們則面面相覷，即使學生會的勢力也選擇了沉默，眼見這一幕太令人震驚了，楚子航仍舊面無表情。

    調(diào)查團中的人重新振作起來，與剛剛的精神狀態(tài)有著天差地別。燕小芙忽然間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就轉(zhuǎn)過頭去看了一眼，剛巧看到調(diào)查團其中有一個長得挺帥的人把看向她的目光收了回去。

    “那人是不是叫帕西？”燕小芙悄悄地問旁邊的路明非。路明非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說：“是啊，你問他干什么？”

    “我瞅著他不像好人。”

    “你們可能更換了血樣咯。”作為新生代表一直趴在最前面的夏彌忽然站了起來，對著調(diào)查團的人說：“沒有人看到采血的過程對不對？可能你們就是兌了點濃硝酸進去，你們?yōu)槭裁床滑F(xiàn)場抽血？”

    調(diào)查團的人對著所有人說：“因為他被換血了，人體需要一個月才能自己生成全部的血液，只要以對待重癥病人的辦法把他全身的血洗一邊，證據(jù)就能完全被抹掉！”

    “而且，我們甚至知道給楚子航提供血液的人是誰。”帕西突然站起身來打斷了調(diào)查團的那個正在說話的人。

    聽證會的學生們瞬間炸了，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誰啊？”路明非趴在燕小芙的耳邊小聲的問。燕小芙?jīng)_著他翻了個白眼，意思是我哪知道去。結(jié)果下一秒，他們就看到帕西先生的手指穿過了重重人群，指向了自己這里的方向。

    諾諾和路明非瞬間齊刷刷的往旁邊移動了一點，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帕西指的就是他們新來的胭脂教授。

    燕小芙慢慢的從桌子上直起了腰來。她想起來了，有種事情叫燈下黑，她一直以來都在按原著走，冷不丁的冒出一個跟原著不同的事情，即使剛才想不明白，現(xiàn)在也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了。

    那一天，燕小芙又記起了被強行拉去抽血的恐懼……

    “等一等，如果他渾身的血都是這樣的，那么換血過程中和正常血液接觸就會爆炸吧？那他怎么能坐在這里？”燕小芙聽見身邊有人站了起來，諾諾看著聽證會里的所有人說出了這句話。

    獅心會的學生們怔了一下，重新振奮起來，掌聲雷動。

    他們忽然意識到自己并未輸?shù)暨@場聽證會，雖然那個實驗的視覺效果那么震撼，但是還不是100%的鐵證，而且調(diào)查團舉出的證據(jù)目前只此一條對他們自己有利。

    燕小芙感動的看了眼紅發(fā)小巫女，順便又鄙視的瞪了眼路明非，md出了事跑的比誰都快。

    “我們剛剛說過了，在前幾日芝加哥舉辦的某場拍賣會中，我們拿到了一些很有趣的小東西。”帕西不慌不忙的說到。他慢慢的把身后的東西拿了出來，燕小芙頗為牙疼的看著那些她熟悉的東西。

    她身邊的衣角忽然被人拽了一下，燕小芙轉(zhuǎn)頭望去，看見路明非以一種悲觀的，蛋疼的，絕望的眼神看著她。燕小芙淡然的說：“今天你師兄要是出不來……你回去就錘蛋自盡吧。”

    “這也不是我的錯……再說錘蛋自盡又是怎么個死法……”

    全場的人們看到最前面的大屏幕上忽然映出了一個金燦燦的大金元寶，這些金元寶非常的新，但是上面刻著的字卻暴露了它真實的年份。

    “這個東西是那些拍賣品中的一種。上面刻著一些文字。我們可以友情給翻譯一下，大體講的就是在唐朝開元十九年的時候，有個叫藏劍山莊的地方為他們的莊主舉辦了一場生辰宴，其中有一個叫做胭脂的人在那場生辰宴中一鳴驚人，唱的戲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來賓……”帕西眼睛直直的盯著燕小芙看，沒有在意身邊忽然嘈雜起來的議論聲。

    燕小芙轉(zhuǎn)頭看向最前面的守夜人，只見守夜人擠眉弄眼的讓她把頭轉(zhuǎn)過去。

    有沒有搞錯，那上面還刻著胭脂嗎？老子完全不曉得啊。再者說我這種學渣看不懂那上面的字，你們好歹也看的懂啊，就不能幫我順便買回來嗎。

    “我相信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我想表達什么。當然你們同時也會產(chǎn)生如下的疑問，像是有沒有重名這樣的情況，或者是那個‘胭脂’本身就是你們這個胭脂教授的偶像，她趁著人家死了這么多年索性就把名字借過來了……但是。”

    帕西繼續(xù)看著燕小芙說：“在那場拍賣會中同時出現(xiàn)了另外一樣東西。那樣東西我們沒有拿到手上，不過我們有很大的理由相信它是跟你們的胭脂教授有關(guān)的。”

    “我有意見，既然你們都沒有拿到‘那樣東西’，那么你們憑什么說跟胭脂教授有關(guān)系？”最前面的夏彌忽然間再次站了起來，看著帕西說。

    帕西看著夏彌，不急不緩的繼續(xù)說到：“如果我們的設(shè)想是真的……那么我們就能斷定，你們的‘胭脂教授’也是個十分危險的人……根據(jù)現(xiàn)有資料顯示，龍血在遇見任何比它血統(tǒng)低的血液時都會發(fā)生吞噬……除非，另一種血跟它的性質(zhì)是相同的。”

    “那楚子航的血液中不依舊含有高純度的龍血嗎？”

    “這……或許就需要問一下校長和副校長先生了。”帕西銳利的目光看向了前排，“上個月，胭脂教授的檢查報告中顯示，她血液里的龍血含量為……零。”

    燕小芙瞬間就被這個結(jié)論干倒了。

    我拓麻還以為我多牛逼呢，結(jié)果給我整出來一個零……這拓麻不就宣告了我純種麻瓜的身份嗎！

    那邊嚼著泡泡糖的老頭子卻忽然間站了起來，喊了一聲：“不可能。”甚至學生中也有幾個人站了起來，震驚的朝著燕小芙這里看。

    “零……比師兄還慘啊。”路明非也一臉震驚的看著燕小芙，補充到，“對了，我說的是我室友，不是下面那個師兄……”

    “大家都知道，龍血為零的概率有多大，聽上去這并不怎么樣，但是事實上……這是目前根本不可能達到的一個數(shù)值。”帕西拍了拍巴掌。“目前的純血人類跟純血漢人的數(shù)量是一樣的，實際上在多年來的戰(zhàn)爭，人種交匯，種族大屠殺中，純血人類的存在早已經(jīng)是個傳說了……而今天，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或許聽起來不可能，但是一只活了幾百年幾千年的龍，就能輕而易舉的做到這件事。”

    燕小芙瞬間就驚了。

    她想了好半天才明白帕西話里的意思。達爾文不是什么神棍，所以進化論有著它的道理的。

    在她的世界里，龍族什么的都是一個虛幻的東西，那里面都是純種人類，然而龍族這里看起來是個跟現(xiàn)世相似的位面，里面卻存在著許多它自己特有的設(shè)定。

    簡單來說，弱勢的純種人類在跟龍族斗爭的過程中已經(jīng)幾乎消失不見了，剩下的，都是混血種。即使血液中只有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一……他也是個混血種。

    她靠近路明非的耳邊小聲的說：“我可不可以這么理解，這個小逼崽子坑一個師兄覺得不過癮，所以想把我也順便拉下去。”

    路明非也小聲的說：“你的理解完全正確，不過大半個場的人都在盯著你，你現(xiàn)在跟我聊天合適嗎。”

    “說實話，你師兄對你怎么樣？”

    “好。”

    “那一會結(jié)束后跟我一起去給這小逼崽子送到泰國去怎么樣。”

    “……”

    “所以你現(xiàn)在想怎么樣？”夏彌繼續(xù)問。帕西笑了一下，“原本這件事情應(yīng)該是十分復雜的，無論是當事人的來歷，身份還是血統(tǒng)都十分不詳，不過既然當事人在這……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轉(zhuǎn)身拿出了兩套抽血的裝置，燕小芙一看這玩意就有點牙疼。只見帕西拿著它走上前來說：“只要抽取兩名當事人的血液，然后再進行比對，就能輕易的看出楚子航有沒有進行換血了。”

    燕小芙看著帕西拿著抽血的玩意站在那里，忽然一咬牙，就站了起來。

    全場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了她的身上，燕小芙從上面慢慢的走了下來，一直走到了帕西的前面，伸出了一只胳膊，對他說：“那你抽吧。”

    第113章 龍族26

    嘿嘿嘿。

    燕小芙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走了回來。路明非目送著她坐進了自己身邊的位置，保持著一種敬畏的眼神。

    跟我斗，跟我斗，胭脂教主之前是干嘛的你知道嗎，知道流傳于江湖上的紅衣大盜傳說嗎。

    老子已經(jīng)很久沒用過毒奶了，來這里更是第一次用，你小子給我小心點，這幾天我就跟你肛上了。

    等坐在座位上之后，燕小芙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路明非對于此種變臉術(shù)嘆為觀止。他看了眼燕小芙剛剛被抽過血的胳膊，又看了看她可怕的神色，果斷的沒有說話。

    md被擺了一道。

    燕小芙盯著帕西的方向瞅了一眼，這人模狗樣的小子壓根都沒回頭，抽完血就把燕小芙撇一邊了。

    正試圖用眼神殺死燕小芙忽然感覺自己身邊的人被換了一下，她抬起頭就看到諾諾坐在了這里，路明非被她擠到旁邊的位置上。

    妹子你要干嘛？燕小芙盯著紅衣服紅頭發(fā)的諾諾，結(jié)果諾諾坐下來的第一句話是：“你的衣服很漂亮。”

    哈。燕小芙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紅色衣服，又看了看諾諾的紅頭發(fā)紅衣服，默默地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摸了塊糖含在了嘴里。

    補點血壓壓驚。

    講道理，諾諾并不是燕小芙擅長應(yīng)對的那種女孩，這種女孩太耀眼，太可愛，跟燕小芙并不是一種類型的，她更習慣跟路明非這種廢柴大半夜的在食堂躲在一起啃豬肘子，而不是跟這種隨時隨地都被萬眾矚目的女孩子在一起。

    這可能是做過賊的后遺癥？

    諾諾身上的衣服雖然也是卡塞爾學院的校服，卻被她固執(zhí)的改成了深紅色。

    燕小芙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夏彌，又看了眼站在下面的師兄，莫名的覺得這兩人配一臉。

    都喜歡穿素色的衣服，都是學術(shù)派。都是無敵的學霸，也能瞬間轉(zhuǎn)化成說著白爛話的人。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這倆人也都是殺胚，家里也都讓人不省心，也都是悶sao屆制霸的典范。

    反之……燕小芙看了眼自己身邊這兩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路廢柴就跟她萬眾矚目的紅發(fā)學姐真的是一點相配的感覺都沒有啊。

    你學姐真的就是個魔女，而且是生活在最華麗最漂亮的那座城堡里的魔女。她應(yīng)該等著一個多金帥氣還有著王子背景的勇者來擊敗她，而不是一只白爛到不行的廢柴。

    還是那只跟你一樣有著白爛屬性的小怪獸比較適合你。

    不過……燕小芙忽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真正的男人都是要有故事的，等到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真正變成所有妹子和某些基佬們追捧的男人的時候，那他那堅強帥氣的外表下一定隱藏著一顆被命運之神玩壞了的心靈。

    所以啊路明非，趁著你還能廢柴的時候就多廢柴幾天，等命運的轉(zhuǎn)輪開始轉(zhuǎn)動的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你看看張起靈他也不想變得這么帥氣啊，你看看葉英他也不想變得這么帥氣啊，你再看看西門吹雪……

    好吧劍神大人是開了掛的，他老人家一天天砍人砍得挺開心的。

    燕小芙搖了搖頭。看著前面的人慢慢的將裝有血樣的兩個試管裝進了一個箱子里，然后箱子就被送到后面去了，不禁在嘴角勾出了一個微小的弧度，看著前面調(diào)查團的人繼續(xù)對著師兄嚴加逼問。

    “你們還需要證據(jù)么？”最前面調(diào)查團的人拍案而起，“那么人證好了！問問同學，楚子航確實是個可以信賴的同學么？他在學院的這幾年，真的如副校長先生說的那樣……是個三好學生么？”他猛地伸手指向愷撒，“我希望諸位終生教授采納學生會主席，優(yōu)秀的‘a(chǎn)’級學生愷撒·加圖索的證詞！”

    燕小芙看著愷撒先生從最前面站了起來，作為一個同樣姓加圖索的人，愷撒是十分有范的，聽證會里仿佛瞬間就升起了一輪太陽。他嘴角掛著十分優(yōu)雅的笑容，看上去非常符合斯文敗類這個詞。

    然而同樣是一頭燦爛的金發(fā)，同樣都有著帥氣的臉蛋，同樣都是姓加圖索，燕小芙就是覺得他比最前面的帕西要順眼。

    可能是因為愷撒要帥一點？

    不，是要帥的多。

    走上去的愷撒整了整衣領(lǐng)，緩緩起身，向著終身教授們微微躬身，又向辯論的雙方點頭致意，好似一位即將開始唱歌的演員，“先生女士們，我，愷撒·加圖索，以家族的姓氏為誓，我在這里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前面調(diào)查團的人緩緩的點了點頭。所謂的校董會，其實“加圖索”在這個姓氏中占了很大一部分的。愷撒·加圖索站在眾人面前對著自己的家族姓氏起誓，這讓他們感覺到了欣慰。

    然而，燕小芙知道愷撒是絕對不會讓劇本這么發(fā)展下去的，或許這也是燕小芙看愷撒覺得順眼的原因之一。我們的愷撒學生會會長在某些時候絕對不缺乏他的幽默感，這既體現(xiàn)在他身為高天原兩大頭牌之一的覺悟上（龍三，另一只頭牌是師兄），也體現(xiàn)在他那渣到不行的學習成績上……

    講道理，以愷撒的血統(tǒng)和家世，拿個優(yōu)秀學生的稱號那還是妥妥的，然而這個稱號卻每年都被師兄斬于馬下，這都要歸功于愷撒那可以跟路明非拼一拼的學習成績……

    不過人家就是會裝，你看看這張臉，哪有一點身為學渣的覺悟啊。燕小芙托著下巴看著愷撒，深深的覺得這就是學渣們裝逼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