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這里頭還有一件趣事,此時以左為尊,雖說雙方父母都參與了,但誰坐左邊,誰坐右邊,這又有講究了。邊家父母覺得應該由沈家父母坐左邊,因沈德源位高權重,也因這里是新誠伯府。沈家父母卻覺得應該由邊家父母坐左邊,因安平侯是沈德源的恩人,邊家也是沈家的恩人。他們推讓了好久。 賓客見了這一幕,誰不夸他們兩家人通情達理呢?又說這門親事果然是天作之合。 邊靜玉和沈怡跪下來給父母恭恭敬敬地磕頭時,蘇氏的眼睛里劃過一道淚光,又連忙用帕子擦去了。所幸大家都知道她這是喜極而泣,因此也不顯得失禮。孩子成親了,按照世俗的觀點來看,就算徹底長大了,做母親的既開心欣慰,卻也有一點點失落。好在把沈怡交給了邊靜玉,蘇氏是放心的。 長輩們哪舍得讓孩子們久跪,連忙叫起。 拜了堂,進洞房,在喜嬤嬤的祝福中喝了交杯酒,兩人顧不得溫存,又一同離開新房去外頭招待客人。兩家合在一起辦喜宴,客人就多了。邊家這邊多親戚好友,沈家那邊則多是沈德源在官場上結交到的朋友,但到底還是邊家的客人更多一些,如姚和風這樣的共同好友就坐到沈家的席位中去了。 客人的位置怎么排,這里頭有很多講究。若是排得不好,既顯得主家不周到,又打了客人的臉。在一個家庭中,宴請排座都是女主人必須掌握的技能。但新誠伯府沒有女主人,這次的婚宴是魯氏和蘇氏兩位母親一直cao持的,日后就需要邊靜玉和沈怡自己注意著點了。魯氏心疼兒子,心想,下人不能當主子的家,但若叫靜玉和沈怡自己當家,他們又太累了點,所以還是得想個辦法幫幫他們才好。 因著幫忙擋酒的人多,沈大哥也靠譜,一直護著兩位弟弟,所以等邊靜玉和沈怡再入洞房時,他們倆雖是酒氣上頭了,卻還沒有醉得不省人事。兩人分頭洗漱了一番,新房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畢竟不是那種洞房時才見第一面的夫妻,邊靜玉和沈怡熟得很。沈怡自個兒脫了外袍,瞧著邊靜玉問:“要我幫你脫,還是你自己脫?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得節儉一點啊,可不能浪費錢呢!” 邊靜玉又開始焦躁了,沒搭理沈怡,只是低頭解開了衣服的扣子。 沈怡當邊靜玉是害羞的,也不介意。放下厚實的床簾,兩位只穿著中衣中褲的新人就并排躺在了床上。沈怡的腦海里已經開過了無數次車,但在現實生活中只是個初哥,因此這會兒有賊心沒賊膽。 腦海里有個小人在叫囂著,快啊!扒了他的衣服!踩下油門上高速啊! 然而,其實沈怡只敢慢慢地伸出手去,偷偷摸摸地碰到了邊靜玉的胳膊。 身體的接觸讓他們二人仿佛過了電。呼吸漸漸重了。沈怡見邊靜玉沒有反對,試探著把邊靜玉整個人都攬在了懷里。于是,他們的身體大面積接觸了,體溫逐漸升高,兩人的呼吸已經纏在了一起。 沈怡用自己的嘴唇去尋邊靜玉的。他們很快就吻得氣喘吁吁了。 “說、說點什么?”沈怡不愿意讓自己顯得太急色,便想在這時說點溫馨的話題。比如說今天成親了真開心啊,比如說我們日后一定會無比幸福的,比如說我們終于在一起了從此以后都不會分開…… 邊靜玉結結巴巴地說:“怡……怡弟,我們別、別學避火圖了,都別碰對方的屁股,行、行不?” “哈?你在說什么?”沈怡顯然沒跟上邊靜玉的思路,因此下意識問了一句。 邊靜玉卻理解錯了,他以為沈怡這是一句反問,是嫌自己把話說得太粗俗了。于是,他換了一種較為文雅的說法,道:“就是……那個,我、我不惦記令臀,你也不能對賤臀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沈怡:“……” 沈怡愣了一會兒才弄明白邊靜玉的意思。難道他的新婚丈夫是性冷淡?不對啊,那只正頂著自己大腿根的邊家鳥兒可不是這么說的啊!當然,沈怡也是如此。他們兩人的兩只鳥兒都急著要出籠了! 第104章 鳥兒們都是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 沈怡稍微移動了一下身體,邊靜玉整個人就是一抖,仿佛經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了。男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無師自通的。邊靜玉有意無意地在沈怡身上蹭著。沈怡倒吸一口涼氣,所以這是幾個意思? 嘴里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沈怡被很誠實的邊靜玉撩得不要不要的。他哪里舍得讓邊靜玉難受呢,便鼓起勇氣,像此前夢到過的很多場景一樣,用手把邊靜玉的鳥兒從鳥窩里掏了出來。邊靜玉嚇了一跳,整個人像是要躲開,又像是躲不開。床前的龍鳳喜燭盡情地燃燒著,嬰兒手臂般粗細的蠟燭把整間屋子照得燈火通明。即使床簾很厚,那燭光還是xiele進來。在這樣的昏暗的光線里,邊靜玉的拒絕看上去都像是欲拒還迎。 漸漸就得了趣,沈怡繼續湊過去親吻邊靜玉的嘴唇。 這是一件能讓人覺得快樂的事情。邊靜玉在經歷了起初的驚慌后,很快就有樣學樣,沈怡怎么對他,他就怎么對沈怡。鳥兒們就如燕子,在對方手里筑巢,吐出的唾沫顏色純正,正是上好的燕窩。 沈怡從床邊拿過帕子,幫著自己和邊靜玉稍微擦了擦。 邊靜玉已經陷入了賢者時間里,整個人飄飄忽忽的。他想,可見避火圖上都是騙人的了,明明他們沒有照著書上的內容去做,只是互相摸了摸、蹭了蹭,屁股安全得很,但他們就已經非常快樂了。 可見,書上畫的都是多此一舉啊! 不怪邊靜玉會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因為他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歷。永遠不要高估一位處男的承受力,而且還是一位單純的處男,互相安慰對方的鳥兒對于此時的邊靜玉來說,確實已經非常刺激了。 邊靜玉主動朝沈怡蹭過去,討好似的說:“我們以后就這樣吧。避火圖不是什么好東西,別學。” 沈怡被蹭得恨不得能狼性大發。 “好不好?好不好?”邊靜玉非要從沈怡口中得到一句承諾。 沈怡沒過腦子地說:“好啊!” 邊靜玉大喜,主動親了親沈怡的臉,沈怡自然反親了回去。兩人像親吻魚一樣地互相啄著。等沈怡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后,他恨不得能甩自己一個大巴掌。好什么好!你他娘的怎么就答應了呢! 夜深人靜。 以為自己吃上rou了的邊靜玉心滿意足地睡著了。成親是一件極累人的事,邊靜玉今個兒早早就起了,忙到現在不帶歇的,其實早就困了。知道自己還沒吃上rou的沈怡在心里默默琢磨著,反正這塊rou已經掉他碗里了,就算邊靜玉一時接受不了又如何,未來之事不好說呢!如此一想,他也就淡定了。 龍鳳喜燭燃燒著,屋子里只聞淺淺的呼吸聲。歲月靜好,花好月圓。 卻說他們倆前頭拜堂時,因還有人在新誠伯府的大門口撒糖,百姓們雖看不到屋子里頭去,但為著有糖吃,依然一波又一波地朝新誠伯府涌去。一波討了糖說了吉利話走了,下一波討糖的又來了。 有一位做富商打扮的老人走在人群中,見好些人面帶喜色地朝一個方向跑去,忍不住問:“他們在做什么?莫不是前頭有什么事情發生了?”他身邊那位做管家打扮的人笑著回話說:“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前頭就是新誠伯的府邸了,今日是石美那小子的大喜之日,估計這些人都是過去瞧熱鬧的吧!” 被管家一提醒,富商便想起來了,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 管家問:“老爺要不要去看看?” 富商搖著頭說:“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我們去城外。” 這富商就是再一次微服私訪的顯武帝。他這回沒什么目的,出宮就是為了散心。得知邊靜玉成親了,他忽然就想起了邊靜玉命人在城郊搭的救濟棚子。邊靜玉曾經對皇上提了一兩句,說是官場的前輩太過熱情,他不忍拒了前輩們的好意,但自己又不缺什么,便將前輩們的好意送去京郊做善事了。顯武帝豈能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定是有人要拉攏賄賂他,他不好直接拒絕,就用上了這個法子。 顯武帝笑了邊靜玉一聲促狹,心里對他卻非常滿意。正直而不失圓滑,這正是他想要的。 此時被溫閣老提醒著想起了邊靜玉,顯武帝就想去城外的那個救濟棚子看看。溫閣老卻一臉正直地阻止他說:“老爺,天色已晚,不如先回家吧,待日后有時間再去城外吧。”婚禮這婚,是指黃昏。在古時,婚禮都在黃昏時舉行。本朝已經不這么講究了。但邊靜玉和沈怡的婚禮卻是照著古禮來的。 溫閣老這話說得很是,這會兒已是黃昏,出城已經不方便了。若是顯武帝聽了他的話,果然沒有去城外,沒親眼見到邊靜玉的救濟棚子,邊靜玉就少了個在顯武帝面前賣好的機會。溫閣老前頭剛提醒了顯武帝,這是邊靜玉的成親之日,這會兒卻又阻止顯武帝去城外,這樣一來一往就顯得溫閣老只是有話說話而已,而不是特意為邊靜玉說話,為要顯出他來。于是,無人知道溫邊二人已有默契了。 反正沒有人真能攔住顯武帝,他既然說了要去城外,那么肯定還是要去城外的。 那救濟棚子好找得很!這一邊給吃的,那一邊給藥。吃的這邊,飯不是頂好,沒有干飯,只有稀粥,米里頭還混著糠。給藥的那邊,并不單獨給人治病,而是用大鍋煮著常見的幾種藥,比如說其中有一種藥是治風寒的,有個男人背著他的妻子來了,那妻子得的就是風寒,就能在這里喝到一碗藥。 不過,若這位妻子病得實在重,那她也不必來了,丈夫每日都能端兩碗藥回去。 這乍一看真不像是做善事的。混了糠的粥還怎么喝呢?而且,一碗粥里頭還有半碗水。那藥就更是了,還得病人親自上門才能喝到,竟然不讓他們帶回家去,為了治個病,只得這么來回折騰一回。顯武帝卻看得連連點頭,笑道:“我素來知道石美是個行事謹慎的,為人處事果真叫人挑不出錯來。” 卻原來,如果不這樣做,吃的也好,藥也好,根本落不到真正有需要的人手里。既然這混了糠的粥不好,那么除了真正餓得吃不上飯的人,其他的人就不會為了貪這點便宜來喝粥。藥就更是了,如果給的是一包包抓好的藥,就會有潑皮指使著人過來排隊,等領了幾十包上百包的藥,就把里頭的藥材挑揀出來,重新賣到藥店里去,這樣多少能賺上一筆。他們說不定還會把真正需要求藥的人趕走。 施粥這邊的隊伍短一些,排著隊的多是一些沒什么力氣的老弱病殘,說明此時社會大環境不錯,這附近吃不上飯的人到底還是少。倒是施藥那邊的隊伍長一些。顯武帝看了一會兒,心中就有數了。 其實,那種插筷子不倒的施粥也是有的,但那只有在災年時才能見到。比如有個地方遭災了,當地的百姓不得不逃荒逃到外地去,衙門就有義務面向災民施粥了。在這種特殊時期,不管男女老少都是災民,他們可不是因為好吃懶做而沒飯吃的,實在是老天爺不給臉,稠粥才能確保他們不會餓死。 顯武帝對邊靜玉滿意,便叫人送了一份賀禮去新誠伯府。當然,這是以平老爺的身份送的。 邊靜玉和沈怡此時還不知道這些。 賀禮是由管家登記的,又由兩位母親過目,他們倆徹底當了甩手掌柜。他們洞房花燭時,母親們還忙著。魯氏擦了擦額頭的汗,拉著蘇氏的手,真誠地說:“親家母,讓他們兩個男娃理家,實在太難為他們了。你若是舍得,不如叫巧娘來幫一幫他們。”沈巧娘是沈怡的jiejie,這身份是壓得住場子的。 “巧娘?這不成吧……”蘇氏搖了搖頭。她倒不是不相信自己女兒的能力,實在是因為沈巧娘還有些年輕。如果她是五六十歲以上的老姑奶奶了,那么讓她幫忙掌家,這一點問題都沒有。偏偏她這會兒才二十多呢,比著邊靜玉和沈怡只大了幾歲。這樣年輕,又是和離的,難免會招來一些風言風語。 魯氏道:“我看沒什么不成的!”她眼珠子一轉,又說:“只讓巧娘幫忙看幾個月而已,待這府里的一切都上了正軌,巧娘就能功成身退了。”說著,她附到了蘇氏的耳邊:“你莫要怪我多舌。但巧娘才什么年紀,卻已經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了!你得給她找些事情做。你只管放心,她是個有韌性的。” 既是有韌性的,自然無懼別人的流言。 蘇氏仍是猶豫。她是關心則亂了。然而,她難道能保護女兒一輩子?魯氏說的這些話分明是在理的。這是邊靜玉和沈怡的好日子,所有人都好吃好睡,蘇氏卻因為魯氏的話睡不著,輾轉了一整夜。 第二日,邊靜玉和沈怡早早就醒來了。 撩起床簾,床邊的兩支龍鳳喜燭都已經徹底燒到了底。似乎有風,喜燭上的火苗顫了顫,然后一起熄滅了。邊靜玉和沈怡愣了一下,猛然轉頭看向對方,又在這種全神貫注的注視中一同笑了起來。 據說,龍鳳喜燭的熄滅次序是有講究的,誰的蠟燭先熄滅了,就代表著日后誰會先離開。當然,這只是個說法而已,夫妻的死亡先后怎么可能真的會和蠟燭有關系呢?但這說法卻有它的浪漫之處。 有些新婚夫妻在第二日醒來后,會牢牢地盯著喜燭,等到對方的一支熄滅時,就會立刻把自己這一支也吹滅了,以此來表達自己愿意和對方白頭到老、同甘共苦的決心。邊靜玉和沈怡也記著這事,結果他們什么都沒做,蠟燭就一起滅了,他們有著同日同時出生的緣分,說不得日后真能一起離開。 在新婚第一天就想起了日后死亡的事,這似乎有些不吉利。但誰還在乎這個呢。 宴爾新婚,如兄如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第105章 在邊靜玉和沈怡的親事過后沒幾天,就到了邊慈入五皇子府的日子。 魯氏并不是那種刻薄的嫡母,也沒必要貪庶女的嫁妝,公中按慣例出了多少銀子,她就都給邊慈用上了,甚至還在首飾這塊自己貼了點。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魯氏樂得有個寬待庶女的名聲。 邊慈是做側妃去的,雖有個“妃”字,其實說穿了就是個妾。既然是妾,就沒什么嫁妝不嫁妝的說法了,反正不能用侯府嫁女的規格給她布置嫁妝。因著妾不能輕易外出,也不能越過正室去見人,魯氏就把邊慈嫁妝里的一間鋪子換作了兩個莊子。莊子每年的出息都有定例,不需要邊慈親自去查賬。其他的東西也是如此,有好些不能帶去五皇子府的,魯氏就把它們全都折算成了布匹、首飾和銀子。 魯氏怕邊慈起了軸性,誤會自己的所為,還想好好和邊慈說一說。卻不想,邊慈一聽說自己的壓箱銀子多了,立刻就高興了,還反過來勸魯氏說:“還是母親這法子好啊,都折算成了銀子,我偷偷帶在身上,就不顯得我嫁妝多了,既不會礙了正室的眼,也叫我在暗中有了一筆可供傍身的私房。” 這姑娘如此通情達理,魯氏反倒是不習慣了。 魯氏也是盡了嫡母的責任,剛出月子就各方走動,為著邊慈仔細打探了五皇子妃的秉性。這五皇子妃的家世在眾皇子妃中不高不低,她父兄都在實權位置上,然而他們都是地方官,并不是京官。五皇子妃也不是在京城中長大的。如此一來,她就有些許尷尬了,五皇子對她不好,她也無處說理去。 據說五皇子妃是個颯爽的人,可惜五皇子偏愛一個從小跟著他一塊兒長大的宮女,如今五皇子妃一直未有身孕,倒是那宮女已經生養了個女兒了,也不知道五皇子妃的這份颯爽已經被耗去了多少。 除了五皇子妃和那宮女,五皇子身邊倒是沒有別的女人了,邊慈是第三個。別的成年的皇子都有兩位側妃,就五皇子沒有,是因為他想等那宮女生了兒子后就把她抬為側妃。這都是魯氏打聽來的。 到了日子,邊慈就按照皇子納側的規制入了皇子府。 邊靜玉雖和她不甚親密,但在前一日還是請了假,帶著沈怡一起回了安平侯府,陪邊慈吃了最后一頓在家的飯。他也像尋常兄長那樣說了幾句兄長該說的話,道:“日后若是有什么不順心的,小打小鬧就算了,認著些虧不算是壞事。但若受了極大的委屈,也不要瞞著,找個機靈的人給我傳信。” 邊慈自是感激。她再傻,也明白娘家是一個女人終身的倚靠。 接連幾場喜事后,安平侯府里頭的常駐人口就少了。好在還有三兒,這孩子不怕生,愛笑,誰逗他都會給個好臉,給大家帶來了諸多歡樂,倒是彌補了魯氏心里的一些遺憾。安平侯用胡子扎三兒,他也咯咯咯地樂,再沒有比三兒脾氣更好的孩子了。邊靜玉之前還嫌弟弟長得丑呢,結果現在卻愛得不行,用從沈怡那里學來抱娃姿勢抱著三兒,對安平侯說:“父親,這孩子不如就給我和怡弟養吧。” 氣得安平侯想打人。 已經成了親的兒子就是潑出去的水,這兒子還想把散發著奶香的小兒子拐了?安平侯對門房說,瞧見邊靜玉領著沈怡回來,就立刻把門關死,決不能把他們放進來。當然,這只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邊靜玉仍是做著他的翰林院修撰。皇上不召見他時,他就聽上司指派,做些整理文書、起草文件等等的事,若是得閑,還能把翰林院里的藏書一本本地看過去。沈怡則開始準備考舉人了。其實,沈怡既然已經被封了伯,就也是貴勛一層了,只要打點得當,直接當官也是可以的。但他如今在民間有著極好的名聲,對于仕途反倒是不怎么執著了,之所以去考舉人也只是想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而已。 沈怡對官場的不執著,反倒是一件好事。 沈家已有沈德源和沈思,他們在官場上前途無量。在沈怡和邊靜玉組建的小家庭中,也已經有了邊靜玉,他顯然是要被皇上重用的。如果沈怡還要冒頭,上位者考慮到勢力平衡,就必須要在他們中做出一番取舍。這就屬于極大的資源浪費。在這個講究家族團結的年代,族人為了不浪費資源而有所犧牲的事情很常見。再有,沈怡在民間名聲那么好,若在官場中也很有作為,上位者就該忌憚他了。 最重要的事,每個人的精力都很有限,沈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外人大概想象不到,魯家航海的生意竟然是由沈怡負責的。 倒也不全是由沈怡管著,魯舅舅把他的二兒子打發到了沈怡這兒,給沈怡當幫手。沈怡干脆把職責分了分,販鹽、海運等生意方面的事都交給了魯家表哥,他只負責海外資源開發這塊。海外的資源不僅是指糧種,還有藥物,還有在某方面可能會比本國更為先進的思想……所以,沈怡是很忙的。他做的事可能在短期內沒什么成效,可一旦研究出來了什么,那就是一筆能在史書上大書特書的功勞。 邊靜玉未來或許能當到內閣首輔,但古往今來多少丞相與首輔,被后人耳熟能詳的又有幾個?沈怡現在做的事,一旦成功了,后人卻會永遠銘記他的名字。沈怡確實無心仕途,但這不意味著他就沒有自己的事業了。男人怎么可以沒有建功立業的心!若為之奮斗的事業還有利國利民之效就更好了。 見兒子這樣忙,蘇氏最終還是同意了讓女兒沈巧娘住到新誠伯府來幫忙料理家事。 沈巧娘自己也是同意的。 不過,沈巧娘不負責對外的交際,只負責家事。采買的管事需要叫主人勾賬,各處的仆人需要明確自己的職責,園子里的花木都要如何打理……這些都是些瑣事,但真要做起來,事情還真的不少。 沈巧娘住到了弟弟家里,她女兒年紀不大,自然也隨她一起住著。 沈怡私底下已經對父母露出過要過繼妮兒的意思,只沈巧娘還不知道這事。見著妮兒被沈怡扛在肩膀上滿園子地亂跑,妮兒清脆的笑聲被風吹出去老遠,沈巧娘的臉上也浮現出了輕松的笑容。天氣好的日子,正趕上邊靜玉休沐,他還帶著妮兒一塊兒做風箏,雖然妮兒做的風箏飛不起來,但孩子卻因此樂了一整天。沈英小朋友從小和妮兒一塊兒長大,不念書的日子,他也會跑來新誠伯府里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