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月朗星稀夜,偷香竊玉時。 沈怡從臨時住所偷摸摸地溜出來,沿著花園里的小徑,朝自己原先住的院子摸去。邊靜玉住了沈怡的房間,睡著他的床,蓋著他的被子,枕著他的枕頭……好吧,其實只有住了沈怡的房間是真的,床單被罩等卻都換成了新的。但是,這并不妨礙沈怡往這方面聯想,然后因為這樣的聯想蠢蠢欲動。 在自己家里,沈怡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地方。今晚的月色不錯,沈怡繞開巡夜的家丁,很快就摸到了邊靜玉現在住的房間的窗戶底下。他學貓叫了一聲。邊靜玉在屋里聽到動靜,連忙把窗戶打開了。 月光下,沈怡朝著邊靜玉伸出手,小聲地說:“來,跳下來,我帶你私奔。” 這話其實說得不太對,因為邊靜玉住的屋子就在一樓,應該說是“跳出來”,而不是“跳下來”。但有那么一瞬間,沈怡產生了一些浪漫的聯想,把邊靜玉當作了童話里被囚高塔的王子,而他則是那個為了王子披荊斬棘的勇士。這樣的夜晚其實也和私奔無關,但沈怡卻忍不住要給彼此加一些新設定。 對于邊靜玉來說,這樣的設定就正好戳中了他心里的某個點。 邊靜玉的心臟猛然跳動了起來,他好像真給自己套上了一個等待心上人帶他私奔的單純小少爺的殼子,有些羞澀,但又有些狂喜。明明不遠處就是門,他卻費勁爬上了窗戶,然后跳進沈怡的懷里。 心上人在懷,兩個人都覺得心頭那一塊地方好像立刻就滿了。 他們不可能真的“私奔”,沈怡就拉著邊靜玉在窗臺下坐了。今晚的月色確實是好,沈怡側過頭,用嘴唇輕輕碰了碰邊靜玉的臉,說:“你怎么知道我會過來?要是我不過來呢?那你豈不是白等了?” 邊靜玉沒說話,看著沈怡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是不是傻了?他們擁有絕對的默契,怎么可能弄錯對方的意思?邊靜玉覺得,他甚至可以不聽沈怡說了什么,有時見到沈怡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沈怡換了一個問題,說:“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半路被我哥攔下來了,你就白等了。” 邊靜玉搖了搖頭,還是沒說話。他抬頭望天,柔和的月光輕輕揚揚地灑下來,給他整個人披上了一層銀輝。他想,就算沈怡沒有過來,那么他的等待也是有意義的。他愿意為一個可能性等到天亮。 沈怡學著邊靜玉的樣子,也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夜晚變得更加安靜了。沈怡朝著邊靜玉靠了過去,把臉擱在邊靜玉的肩膀上,抱怨著說:“我哥防我跟防賊似的……明明你就住在我家里,結果我和你說話的時間還少了。你總是陪著姚和風……” 他并非是對姚和風有意見,只是變著法子找理由吃醋而已。在這種時刻,“姚和風”只是一個情侶間打情罵俏時用的小道具,沒了“姚和風”,也會有“妮兒”、“當歸”、“沈爹”、“某部珍藏的孤本”等等。 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邊靜玉肩膀上被沈怡靠著的那一小塊地方好像迅速地熱了起來。他低下頭,兩個人的目光就對上了。他們的眼睛里仿佛都藏著某些危險的欲望。沈怡下意識地直起腰,往后退了一下,邊靜玉立刻就追了上來。只需要一個唇碰唇的親親,沈怡立刻什么抱怨的話都沒有了。 忽然,邊靜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沈怡的嘴唇。 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新花樣。或許邊靜玉并不懂什么新花樣,但男人總有些無師自通的天賦。沈怡只覺得心頭一顫,整個人就像過了電一樣。邊靜玉似乎發現了他的激動,又小心翼翼地舔了下。 邊靜玉玩夠了,沈怡卻覺得這只是個開始。他伸出一只手護住邊靜玉的后腦勺,用舌尖撬開了邊靜玉的嘴唇……這才是一個真正的親吻,夾帶著愛意,也夾帶著濃烈的欲望,是侵占欲,是征服欲。 如果說之前的親吻都停留在幼兒園的階段,那么現在這個親吻就屬于大學級別了。邊靜玉就像是個上課走神的學生,明明他走神前老師還在黑板上寫著“1 1=2”的簡單算式,可等他調皮了一下后,卻猛然發現老師已經在寫微積分求導了。邊靜玉被動地被沈怡老師帶著求導,腦子里亂得一塌糊涂。 …… 考慮到兩人第二天都要早起念書,沈怡依依不舍地放開了邊靜玉。夜里偷著賞月歸偷著賞月,他們還知道這段時日的重點在于備戰會試,其他的一切都要給會試繞道。沈怡小聲地說:“前些天工部來人了,拿了伯爺府的設計圖紙給我看……我說要仔細考慮一下,圖紙還在我那里,你要看看么?” 沈怡身上有了爵位,就有資格入住伯府,他的府邸應該由朝廷督建。但是,顯武帝的兒子女兒們漸漸都大了,皇子們陸陸續續地出宮建府,公主們嫁人前也要造公主府,工部忙得熱火朝天,一時間就顧不上沈怡這個小伯爺了。所以,工部才會一直拖到現在才來人。待沈怡和邊靜玉成親后,他們本來就打算住到外頭去。如今有了朝廷督建的伯府,他們不能讓伯府空著,這怕是他們日后的住處了。 沈怡問邊靜玉要不要看圖紙,其實就是在暗示成親之后的事。 邊靜玉道:“別的無所謂……想要有個暖閣,無論是冬日看書,還是春日賞景,都再好不過了。” “好,那就建個暖閣。”沈怡不假思索地說,“暖閣外頭種上各色的花木,冬日有梅,春日有花,四季都有好看的風景。”其實,誰家里還沒有個暖閣呢?邊靜玉這意見是白提的,但沈怡卻認真聽著。 “你快回去吧……我們該休息了。”邊靜玉小聲地說。他求導求得暈暈乎乎的,都不敢看沈怡了。 “那我明天白天把圖紙帶過來給你看,若有哪里不滿意的,咱們盡早改了。”沈怡說。他目送邊靜玉進了房間,然后趁著月色又偷偷摸摸地溜回了自己的臨時住所。一想到那個還沒有開始建的伯府,他就滿心雀躍。也許,他應該對父母暗示一下,等到邊靜玉過了殿試,他們的親事該提上日程了吧? 邊靜玉和沈怡的住處都在外院,其實離得不遠,但需要繞過一條長廊。這長廊曲曲折折的,幾步一拐彎,幾步一分岔,顯得很有設計感。妮兒和盼歸這兩個孩子都喜歡在長廊中玩你追我躲的游戲。 沈怡剛從一條岔路走出來,忽然聽到了大哥沈思的聲音。 冷不丁的,沈怡被嚇了一跳。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在這種危急時刻,沈怡連忙想著自救的方法。 夜色中,沈思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輕快,只聽他說:“……你小心腳下,還是扶著我些吧。今晚的月色真好,讓我想起了你曾經送我的那個荷包。你肯定記得吧?上頭的圖案是用銀線繡的雪松……” 虞氏自然記得了,那是她在閨閣里做的荷包,新婚第二日拿出來給沈思系上的。 沈思和虞氏已經走到了拐角處,沈怡躲無可躲了。眼看著就要和大哥大嫂撞上了,沈怡連忙轉過身,順著原路退回去。幾秒鐘后,沈思不高興的聲音在沈怡的背后響起:“怡娘?你在這里做什么?” 沈怡轉過身,嘻嘻哈哈地說:“大嫂,你們出來賞月啊?” 沈思這么晚還帶著媳婦出來賞月,靈感自然是從沈怡那里來的,就是白日里聽到了沈怡邀請邊靜玉賞月,沈思才想到要用這招來討好媳婦。不過,大哥對此是不會承認的。他才不承認弟弟比他更會討好媳婦呢。沈思特意把當歸那個頑皮的小子丟去了父母的房里,這才挪出空擋來和虞氏月下散步。 沈怡繼續嘻嘻哈哈地說:“你們繼續賞吧,我先回去了。”說著,他就朝自己剛剛走過的路走去。 這路是通往邊靜玉的屋子的。 沈思黑著臉說:“你屋子在哪兒呢?你朝哪里去呢!” 沈怡故意做出了一副被大哥識破了陰謀的沮喪的樣子,說:“我……我回我自己的住處。”然后,他連忙轉過身,走上了另一條真正通往他臨時住處的路,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望,顯得十分依依不舍。 沈思沒好氣地對虞氏說:“你瞧瞧他!要不是被我們發現了,他這會兒肯定是找靜玉去了。” 虞氏只抿著嘴笑。她從不在沈思面前說沈怡的壞話,哪怕是沈思先提的,她也不會隨聲附和。不過,她這會兒也沒法幫沈怡說好話。這大晚上的,要是沈怡真去找邊靜玉,確實有些叫家長著急呢。 沈思帶著虞氏跟在沈怡的身后,眼看著沈怡真回自己房間了,他才帶著虞氏離開。 沈家兄弟在這一刻有著驚人的默契。沈思覺得自己機智地阻止了弟弟做壞事,沈怡覺得自己機智地隱瞞了自己已經做完“壞事”的真相,他們都覺得自己機智極了。相對而言,還是沈怡更機智一點。 ———————— 跟我斗,呵。沈思想。 跟我斗,呵。沈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第79章 在邊靜玉閉關讀書的時候,外頭的消息也是瞬息萬變。 之前他們弄的以沈怡為原型、以找玉米為主線的連環畫已經送到宮里去了,邊靜玉只負責產出連環畫,多余的動作一概沒有。于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連環畫只是十一公主和十四皇子的專屬讀物而已。當然,又因為皇上曾經提過一嘴,于是每本連環畫在送到順嬪手里前都會先過一遍皇上的手。 皇上看過《尋糧記》卻沒說什么,這說明它的內容在皇上那里是過關了的。 邊靜玉其實是很想把《尋糧記》傳到民間去的。但是,他和沈怡算是利益共同體,這種事情如果由他去做,難免有借機邀名的嫌棄。他弄連環畫時打的是給十四皇子找樂趣的旗號,這勉強可以說他沒有什么私心,但如果《尋糧記》是通過他的手在民間迅速傳播開來的,這可就滿滿的都是私心了! 這事不能由邊家、沈家來做,那就需要找一個能做的人。順嬪就在暗中不動聲色地推了一手。 順嬪雖然一直表現得老實恭謹,但她并不是真的膽子小,而是因為她守規矩,又沒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事實上,她得是一個聰明人,所以才能看透后宮的局勢,為自己和女兒選擇一條最穩妥的路。 順嬪是有些手段的,這些年也歸攏了一些心腹,因此很輕易就成事了。 年長些的幾位皇子陸陸續續都出宮建府了,也封了爵位。大皇子就封了慶王。慶王爺的庶長子和十四皇子的年紀差不多大,因皇孫和皇子們是一同啟蒙的,那庶長子和十四皇子每日都在一起讀書。某一日,十四皇子把連環畫帶去了書房,被慶王的庶長子瞧見了,他心癢難耐下就把書拿來翻看,正在看《尋糧記》的開篇神仙大會時,有侍奉的太監笑著奉承了一句,這樣的好故事該讓天下人知道。 那庶長子心里一動,就把《尋糧記》揣兜里帶回王府了,然后上交給了慶王。 慶王一看,這是一個拍自己親爹馬屁的好機會啊! 也是《尋糧記》的內容設計得好,雖說后文講的都是沈怡如何通過九九八十一難弄到玉米種子的事,但開篇的神仙大會已經奠定了整個故事的基調。這個故事傳播出去,先揚的必然是顯武帝的名。 就這樣,慶王府把《尋糧記》推廣開來了。 此時的印刷技術還不是特別先進,連環畫上多圖案,印刻圖案時比較費時費力。因此,推廣時的方式并不是連環畫,而是說書。說書人在酒樓、茶攤一坐,整個故事婉轉道來,大家紛紛拍手叫好。 老百姓的娛樂生活越匱乏,《尋糧記》的出現就越能受到他們的歡迎。當說書人在露天的茶攤子說書時,他的身邊立刻能圍滿了聽書的人。有錢的就花幾個大錢買壺茶坐著聽,沒錢的就自己搬了小板凳過來坐一邊聽,還有人站著聽的。因為站著的人太多了,有些人擠不到前面去,只能去爬樹了。 《尋糧記》火速地蔓延開了。 與此同時,萬金商行也傳來了消息,他們果真又找到了一種從番外傳來的可以吃的食物。若沈怡能見到實物,他必然能說出這東西的名字,它就是西紅柿。不過,此時的人不把它叫做西紅柿,而把它叫做如意果。如意果并不是剛傳到本國的,事實上,一些富貴的人家里早已經有如意果的盆栽了。 西紅柿長得又圓又紅。人們沒把它當食物,而是把它當成了一種觀賞植物。 大家理所當然地開發出了如意果的觀賞用途。因為成熟的西紅柿看上去非常喜慶,能討貴人的歡心,它就成了一種昂貴的盆栽,從來沒有人試圖吃過它。因為它的顏色太艷了,甚至還有人下意識覺得它有毒。當萬金商行的伙計在通商港口看到有人賣西紅柿盆栽時,他們真沒覺得這東西能吃。但是有一個伙計不死心,他們守在通商口就是為了找新糧種,萬一這東西能吃呢?那么他不就立功了嗎? 于是,這伙計就想辦法賄賂官府弄了個死刑犯出來試吃。 這死刑犯是激情殺人,殺了人自然罪無可赦,但他殺人后就后悔了,怕自己死了以后,家中的孤兒寡母無人照顧。伙計便對他說,只要他試吃一樣東西,不論結果怎么樣,都給他家里五十兩銀子。 死刑犯本來就是要死的,若是被毒死了,還能留個全尸。對于此時的人來說,能留全尸當然比問斬要好了。更何況,他家里人還能得到銀子!于是,他就過上了每天吃西紅柿的生活。生的也吃過,整個兒丟進水里煮熟的也吃過,切成片放在油鍋里煎熟的也吃過,混著其他各種菜炒熟的也吃過…… 吃了一段時間后,死刑犯絕望地說:“老爺,求求您讓我生吃吧!混著茄子煮爛的太難吃了啊!” 沒有被毒死,但很可能要被難吃死了。 總之,既然死刑犯一直沒有被毒死,那么大家就確定如意果這東西是可以吃的了。而且,這里頭還有一點特別值得說的。死刑犯的嘴巴很臭,牙齦一直出血,舌頭上還有瘡口,吃了一段時間的如意果后,牙齦出血的癥狀竟然沒了,瘡口也收斂了、眼看著就要痊愈了,嘴臭的情況更是得到了改善。 這說明什么?說明如意果不僅能吃,還能治病啊! 伙計連忙收購了市面上的盆栽,連著《如意果黑暗料理大全》一起送到了京城里去。 當邊靜玉待在沈家備戰會試時,他舅舅這邊剛剛收到如意果。魯舅舅找了大夫和廚子一起研究如意果,應該很快就能研究出一些成果來了。不過,如意果這東西畢竟不像玉米那樣是能夠填肚子的,就算它真的能吃,對于老百姓的生活改變也不大,算不上是什么大功勞,好在如意果還能夠治病啊。 沈德源在教導邊靜玉與姚和風時很用心。因為怕他們二人壓力太大了,等到沈德源休沐時,他就想要帶他們出門走走。能從整場會試中撐下來的,不僅需要有好腦子,還需要有個好身體,所以適當的鍛煉是很有必要的。他和蘇氏一合計,索性就帶著全家人一起去了城外的寺廟。寺廟多建在山上,爬山有利于放松心情。而且邊靜玉與姚和風還能順便去寺里拜個神上個香,好尋個吉利、圖個安心。 在一般情況下,像沈家這樣的官宦之家都喜歡去皇家寺廟。但因為沈怡曾經拜過空山寺的武僧為師,他們一家就去了空山寺。空山寺對于隨喜沒什么要求,窮苦人往功德箱里放一個銅板,這也是隨喜了。因此,老百姓們都更喜歡去空山寺。如此一來,在爬山的眾人中,沈家人就顯得比較特別了。 其他人都穿著粗布衣裳,臉上帶著滄桑。而沈家人卻都是白白凈凈的。 好在蘇氏提前做了些準備,他們穿上身的衣服雖然比一般人精致,但料子也只是棉布而已,并非是平時常穿的錦緞。大家便以為他們一家人是鄉下有些積蓄的土財主,并不知道這是朝廷的一部尚書并他的家眷,這里頭還有近來名聲大噪的新誠伯,有侯府的公子,有知州的公子(姚縣令升官了)。 有中年婦女羨慕地看著沈思、沈怡、邊靜玉與姚和風四人,見蘇氏態度和善,便道:“您是個有福氣的,生了四個兒子,腰桿兒怎么都是直的!”又看著虞氏說:“兒子們個個成器,兒媳婦也孝順呢!” 蘇氏笑得合不攏嘴,說:“借您吉言了。” 沈怡對著邊靜玉擠了擠眼,邊靜玉作為沈家“編外”的兒子,被鬧得有些不好意思。 爬山爬到一半,就見到一塊大石頭。大家都習慣在這兒歇歇腳。 邊靜玉忙從隨身的籃子里取出一塊布,和沈怡一起撐著布在石頭上鋪了,才叫女眷坐下。其他的爬山的人不如他們講究,都是直接用袖子在石頭上拍兩下就坐下的。大家不管認識不認識都在聊天。 石頭上已經圍了好些人,沈家人坐下時,他們正聊得熱火朝天。 “……我覺得,新誠伯怕是有些仙緣的,否則怎么就叫他發現玉米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都不是一般人啊!這樣的仙緣豈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們知道些什么!我二伯娘的表姑姑的干娘在貴人府里當差,她說啊,新誠伯還沒有出生時,他娘夢到了一個老神仙把一根仙草放到了她肚子里,她一醒來就發現懷孕了。瞧瞧,這能是一般人嗎?” “喲!了不得啊了不得!” “那是!新誠伯出生的時候,滿屋飄香。他們院子里花不管當季不當季的,全都開了!” …… 沈家人面面相覷。勞動人民的想象力是驚人的,蘇氏都不知道自己生沈怡時竟然這么大的動靜。 蘇氏道:“哪有這么夸張,新誠伯能發現玉米都賴皇恩浩蕩。他就是個尋常人。” 在一幫把沈怡吹上了天的人中,蘇氏這說法可謂是清麗脫俗。大家紛紛轉頭看她。 除了沈家人,再沒有人信蘇氏的話。 二伯娘的表姑姑的干娘在貴人府里當差的那位道:“您又不認識伯爺,哪能知道他的不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