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這時候,正是覆盆子結果的時節,紅的、拇指頭般粗細的果子掛在枝條上,看著饞人得很。 只是要吃到這果子,卻有些不容易,因為覆盆子的枝條上長滿了尖刺。這一路走來,孟澤看到好幾個小孩兒被刺扎得直叫喚,卻依然樂此不彼。 樹林里還有蘑菇,平時,它們是村民們爭搶的對象,只是此刻,任憑它們長得再好,也無人問津。畢竟,武家吃毒蘑菇死了人的事情才過去幾天,現在村里頗有點談蘑菇色變的意思。 孟澤覺得這也不算是什么壞事,畢竟村民們對蘑菇的了解非常有限,能不吃就不吃。 況且,在前世,孟澤曾看到過這樣的新聞,說是幾個研究菌類的專家,在野外考察的時候,順便摘了一些蘑菇做菜吃,結果統統中毒身亡。 當時,他還有些不理解,為什么知識豐富的專家會不認識毒蘑菇?等他了解到這世上有上萬種蘑菇,其中毒蘑菇又占了三分之二的時候,他才覺得,哪怕是專家,也不一定能把所有的毒蘑菇都認出來。 正因為有這樣的教訓,所以孟澤進山采蘑菇,只采自己認識的幾種,覺得眼熟但不確定的,絕對碰都不碰。 翻過后山,再往里就是莽山的地界了。 抬頭望了望云霧繚繞的山體,孟澤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手中的登山杖。 登山杖是孟澤后來托鐵匠打制的,非常結實,魏霆均用過一回之后,以后上山都帶著。唯一的缺點么,大概是通體鐵制,提起來有點重。 “我在前面開路,你跟在我后面走,若是走不動了,我們就下來休息一會兒!”魏霆均叮囑道。 孟澤點點頭,將袖口和褲口綁緊后,開始上山。 一口氣沒歇,緊趕慢趕爬了三四個鐘頭,倆人才終于到了半山腰,找到一塊針闊葉混交林。 “就這里吧!”孟澤說完,顧不得地上的濕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別坐這兒,坐那塊石頭上去!”魏霆將人拉起來。 孟澤有氣無力地朝對方翻了個白眼,乖乖跟著到石頭上坐下。 “要吃點東西么?”魏霆均又問。 孟澤搖頭,路上吃了幾個白饅頭,這會兒雖然有些餓,但他更想休息。 魏霆均見人確實乏了,又道:“那你休息,告訴我這東西怎么種就行了!” 孟澤再度搖頭,“等一會兒!” 魏霆均不說話了,挨著人在石頭邊坐下。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孟澤緩過來了。 “走吧,去種人參!” 魏霆點頭,拿起裝滿人參苗的簍子,跟在后面。 孟澤在林子里走著,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最后在一棵大椴樹下停了下來。 “背陽向陰,光是從這面來的,人參應該種在它的背面才行!”孟澤說著,繞到椴樹的背面。 椴樹背面的林地上長了一些小樹苗和不知名的植物,孟澤將樹苗和植物都拔了,又用鐵耙子將地面梳理了一遍,把土里的爛根和碎石清理出來。 “可以種了,每隔這么長距離種一顆,種之前撒點草木灰做肥料!”孟澤說著,用手比劃了一下距離。 魏霆均點點頭,將簍子放下,開始幫著種人參。 謝老頭給了一百多顆人參種子,孟澤用空間水泡過后,有七十來顆出了芽。這七十來棵芽發成了苗,孟澤留了十幾株在空間,剩下的都拿出來種。 每棵椴樹下種45棵,五六十棵苗,只需要找十幾顆椴樹就行。 苗種好了,孟澤又拿出一條紅繩,用刀割斷,叫魏霆均綁在樹枝上,方便以后辨認。 “好了,以后順路的話可以過來看看,有雜草就給拔了,說不定兩年后就能收成了!”孟澤拍了拍手上的土。 “兩年就能長成?”魏霆均顯然不信。 “差不多吧,只要定期除草、松土,施肥,長得肯定比野生的快!” 其實孟澤還有一句話沒說,這人參在播種之前,放在空間里溫養了一陣子,今日上山的時候,他還偷偷澆了一回空間水,不愁人參長不成。 魏霆均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有道理。但兩年能長成,他還是有些驚訝。 孟澤似乎看出了這一點,便笑著解釋道,“其實,種人參和種菜差不多。你想啊,同樣是種南瓜,一個任由其生長,不搭架子不除草,不施肥,另一個精心伺弄,最后哪個長得快長得好呢?” “當然是后者!” “是的。這種人參也和種南瓜一樣,只不過人參本身長得緩慢,不能立刻見到效果。但人工種的和野外自然生長的相比,還是人工種的長得比較快。人工種的人參,長個五六年,個頭比得上野外長了五六十年的人參。至于我說的兩年能收,是說這個程度的人參已經達到入藥的標準了,若想要它長得更大,自然可以多養一些時間。” 魏霆均點點頭,問道:“兩者的藥性一樣么?兩年種的和五六年種的?” “我覺得藥性是一樣的,但有些大夫可能不相信,覺得年份越久越好。”孟澤回答。 第78章 露天宿營真坑爹! 種完人參,倆人相攜著下山,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已是落日西斜。 “看來,得在山上露宿一宿了!”孟澤笑道。 魏霆均見孟澤眼里有雀躍之意,就知道這人早就在期盼這事了。只是,他并不覺得在山上露宿是件美事,也不知道到時候這家伙會不會失望。 “再往前走一段,那兒有個河灘,適合露營。”魏霆均說著,朝孟澤伸出了手。 雖然太陽還未下山,但樹高葉密,林子里暗沉沉的,得小心行事。 孟澤也知道這一點,順從地拉住魏霆均的手,深一腳淺一腳跟在后面。 約莫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光線亮了起來,前面出現一片小小的河灘。 “就是這了!你休息,我去林子里砍樹搭窩棚!”魏霆均安排著,末了又叮囑一句,“這回可不許亂跑!” 孟澤認真地點點頭,等魏霆均進了林子,他也開始動起來。 挖坑,生火。火折子隨身帶著,引火的松毛針和細柴火早就放在空間里備著,魏霆均砍樹去了,等他回來,火早就燃起來了,他也發現不了什么。因此,孟澤是有恃無恐。 篝火燃起后,孟澤拿起登山杖,在河灘附近四處戳,借此察看腳下泥土的構成。 輕輕一戳、毫無阻力的,說明下面是泥沙是居多。這種地不適合挖灶膛,不但容易塌,還容易滲水出來。 那種只能戳進去一個手掌長短,就再也戳不進的,說明下面有大石塊,這種也不適合。 走走停停,孟澤終于在離開河岸十來米的地方找到合適的筑灶膛的地兒。 這地方離生篝火的地方有點距離,孟澤想了想,將生好的篝火移了過來。 太陽已經下山,只有天邊還留著一抹亮色。 孟澤趁著還能看見的當兒,趕緊忙碌起來。 挖灶膛比用泥土砌灶膛要容易得多。簡單來說,就是在地上挖兩個坑,一大一小。大的是灶膛,用來燒火做飯,小的那個是煙道。 這活兒孟澤前世做得很熟練,因而沒費什么功夫就弄出來了。 弄好灶膛,孟澤把鐵甕拿出來,放在灶上燒。鐵甕里有五花rou,這是早上就做好的,只要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簍子里還有饅頭,到時就用饅頭夾rou吃。 孟澤安排完畢,看著不遠處燃著的篝火,又摸出五個雞蛋,埋在灰堆里。 等魏霆均砍樹回來,發現河邊已經生起了火,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rou香。 “哪來的rou?”魏霆均問道。 “早上做的,放在甕里一起帶來了!”孟澤如今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魏霆均也不細問,點點頭搭窩棚去了。 孟澤無事可干,就跟著一起去幫忙。 魏霆均砍的是一棵手臂粗的小樹,樹干用來做窩棚的支架,樹枝堆疊在一起,用來做擋風的墻壁。因為地面有些潮濕,魏霆均又砍了一些雪松的枝條鋪上。 “這樣順著擺,睡的時候就不用擔心會扎到。我挑的是幼枝,松針軟,就算被扎著了,也應該不疼的!”魏霆均指導著。 “我又不是嬌氣的姑娘,怕什么扎不扎的!”孟澤有些不服氣。 魏霆均見他這樣,也沒有反駁。 搭好窩棚,倆人坐在火堆旁,靜靜地吃了一頓飯。孟澤食量不大,大部分都留給了魏霆均。五個烤雞蛋,孟澤也只吃了一個。 吃完了飯,倆人溜達了一會兒,說了會兒話。 到底是爬了一天山,孟澤沒過一會兒就累了,想睡覺。 魏霆均將事先帶的薄棉被拿出來,將孟澤像裹粽子一樣裹得緊緊的,然后說道:“進去睡吧!” “我才不用呢,咱倆一起蓋!”孟澤可不想受特殊的照顧。 倆人爭執了一番,最后魏霆均拗不過,只得隨孟澤的意。 倆人進了窩棚躺好,孟澤蓋著被子,躺在散發著清香味的雪松枝條上,很快就睡過去了。 作為一個一沾枕頭就能立即入睡的人,孟澤以為自己這回也能睡到大天亮。哪知道才睡了兩頭鐘頭不到,人就醒了。 “怎么了?”魏霆均發覺身邊的人氣息不對,睜開眼問道。 孟澤不好意思說雪松扎人,睡得不舒服,畢竟他先前立了一個flag。因而即便聽到魏霆均發問,也只是動了動身子,裝作還未醒的樣子。 只是,這樣躺著真的很不舒服啊,孟澤欲哭無淚,期盼魏霆均趕快睡去,自己好起身活動一會兒。 魏霆均似乎猜出來了,他將孟澤抱過來,順勢把身上的薄被一圈,將人嚴實地裹住了。 “好了,睡吧!” 孟澤依舊不出聲,上下都裹了被子,確實不扎了,可是依然不舒服。這臨時用松枝鋪的床板,一點兒都不平整,孟澤覺得自己的腰都要斷了。 又過了一會兒,孟澤終于忍不住了,自暴自棄地說了一句,“我以為自己是個壯漢,沒想到到頭來竟是個豌豆男!” 魏霆均早就知道孟澤沒睡著,這會兒見人說話了,就問道:“什么是豌豆男?” 孟澤三言兩語,將豌豆公主的故事講了一遍,魏霆均了解到這個名詞的涵義,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吧笑吧,反正面子里子都丟進盡了!”孟澤破罐子破摔。 “不是嘲笑你,只是覺得這話太有趣了!”魏霆均說著,長臂一揮,將人再度撈進懷里。“我給你當墊子,你好好睡吧!” 靠在溫熱的胸膛上,孟澤的臉有些紅。 “你不覺得硌得慌么?” “不覺得,行軍打仗,什么樣情況都遇到過,這種已經算很好的了!” 孟澤默然,好吧,倆人根本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