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哦對!你們軍事學(xué)院的聯(lián)賽又快開始了對吧?過兩天報名?我有朋友一直在網(wǎng)上說來著,他也是軍事系的?!笔矣驯訂柕?,“你有多少分了?哈哈!也許你們兩個會是戰(zhàn)友也不一定,那我就介紹你們認識。” 連勝想了想說:“如果他是以萬記數(shù)的話,我大概是你朋友零頭的零頭……的零頭?!?/br> 室友丙:“……” 聽起來可以說是相當(dāng)慘烈了。 室友丙走過來問:“積分怎么來?是打擂臺嗎?要不我申請幾個號,過去給你送點分吧。如果需要還有我哥。放心,他毫無怨言,他是自愿的!” “……”連勝婉拒道,“謝謝,但是不用了?!?/br> 晚上又上去打了幾場,連勝覺得手氣不佳,于是停了,改成看書。 雖然是在聯(lián)盟大學(xué)上課,但對她來說形同虛設(shè)。除了住所食堂和訓(xùn)練場,她對這邊都不熟悉。時間自由,一般沒有人會來打擾她。 她的日程表排列的很緊密,包括睡眠和吃飯的安排,這么長時間一直沒有出現(xiàn)意外。 這個事實有點驚悚,她從來沒有這么順利的執(zhí)行過自己的計劃,也從側(cè)面反應(yīng)了,如今的她,似乎并不怎么被需要。 有點失望也有點寂寞。這個時代的節(jié)奏太難跟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的時候,孟江武忽然給她來了通訊。 連勝有些迷茫的接起來,孟江武迅速問道:“起床了沒有?” 連勝:“我的安排是九點起床?!?/br> 孟江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催促道:“趕緊起來過來上課!九點半之前收拾妥當(dāng)去教室,教授不喜歡有人在教室里吃東西,記得吃完再過來!” “上課?”連勝回神,慢了半拍說:“可是我聽不懂你們的課?!?/br> “你怎么敢在這種時候逃課?”孟江武說,“快期中了,教授都要開始點名了,快點過來!” 連勝猶豫了一下,問道:“如果點名不在會怎么樣?” 孟江武肯定的說:“你會死。” 他想了想,連勝就算全勤滿分,應(yīng)該也逃不掉掛科的命運。但是如果被教授惦記上,那連補考掛科的命運都逃不掉。于是改口道:“不,你會灰飛煙滅?!?/br> 連勝:“……我就現(xiàn)在過來?!?/br> 連勝差不多已經(jīng)一個月沒上過課。她有照著課程表的分類自學(xué)了一點,但依舊抓瞎。 各門課涉及的方面太多了,一科又不僅是一科,她對于許多基礎(chǔ)的概念完全不懂,有時候往往因為一句話要去查整個理論,然后又牽扯到另外一條理論。等她全部查完的時候,一天預(yù)計的學(xué)習(xí)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 太難了。以她的天資,她從來沒覺得讀書能這么難。 這一節(jié)是他們的專業(yè)主課,連勝翻出課表,找到教室,就帶著資料急急跑去。 成功在九點半之前走進教室,孟江武等人給她預(yù)留了一個位置,朝她打招呼,她迅速從縫隙里擠進去。 連勝扭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很多晚來的學(xué)生都站在后排,沒有座位,問道:“人這么多?” “是教室借小了,今天兩個班一起上課。”孟江武黑線道,“你一定都不知道自己哪些人是自己班的?!?/br> 大約過了十分鐘,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走進來??雌饋磉€挺年輕,四十歲上下。 四十歲能做到教授,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的成就了。 他抬頭看了眼站在墻邊的學(xué)生,又看了眼座位上的人。 “這位同學(xué),你是來旁聽的嗎?”教授對著連勝的方向說,“我們今天人很多了,旁聽的同學(xué)能不能下次再來?我們這一次位子已經(jīng)不夠了?!?/br> 連勝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確定是在叫她,說道:“教授,您認錯人了。我就是這個班的學(xué)生?!?/br> 教授:“是嗎?我對我的記憶很有自信。如果說我對你的臉不眼熟,要么你是逃課了,要么你是旁聽的,要么你是整容了。你是哪一種?” 孟江武以為她匆忙,肯定會選旁聽。結(jié)果就聽連勝真誠道:“我脫胎換骨了。” 鄭磊握拳,崇拜道:“真正的勇士!” 怕是挫骨揚灰,教授都忘不掉她了! 孟江武在旁邊捂住了臉。 天吶!要die! 那位教授朝她走近,指著她說:“你站起來?!?/br> 連勝站了起來。 教授拿起光腦,對著她的臉一掃,然后說道:“連勝?跟轉(zhuǎn)系的時候沒有多少差別?!?/br> 連勝撓了撓額頭:“我是說精神跟氣質(zhì)?!?/br> 教授面無表情,連聲線也聽不出喜怒,就是說出的話不那么好聽,透露出他的情緒:“逃課出來的精神跟氣質(zhì)?” 孟江武在旁邊撤了撤連勝,小聲道:“快認錯!” “她要不要認錯,為什么是你來決定的?”教授皺眉道,“軍事系的學(xué)生,” 連勝欠身,禮貌的朝他致歉,說道:“如果我的行為讓您感受到不愉快,我為此道歉。但是,不來上課,我有自己的理由。我并不覺得錯誤。” 教授忽然一笑,說道:“那為什么不來上我的課?難道你都會嗎?這么自信?” “不,因為我都不會。我聽不懂?!边B勝說,“我在自學(xué),從簡單的開始。并沒有懈怠?!?/br> 教授換了個姿勢,又靠近了一步:“那你自學(xué)了什么?” “《近代戰(zhàn)爭史》、《百大著名戰(zhàn)役總結(jié)》、《埃德溫回憶錄》?!边B勝說,“目前該門課只看了這三本?!?/br> 教授抬起下巴,繼續(xù)問道:“上面說了什么?” 連勝深吸口氣:“序言。” 眾人:“……” 教授終于忍不住,想把手上的光腦拍到眼前這個盡會扯淡的人臉上,結(jié)果就聽連勝繼續(xù)緩緩道:“埃德溫是一位軍事史上的傳奇人物,這本書記述了這位百年天才傳奇的一生……” 眾生都是一驚,就聽她一章兩章的慢慢往下背。幾名學(xué)生迅速上網(wǎng)搜索原文,對照著看了過去。 不是胡扯,一字不差。 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周圍開始傳來竊竊私語。 教授打斷她:“你會背了?” 連勝聳肩:“恩,但是太難了。我依舊不懂。” 教授:“……” 他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復(fù)雜。 沒見過這樣的學(xué)生。想必前后縱觀五百年,也不會有。 教授表情變幻莫測,然后重新拿起光腦說:“我給你一個機會。我出一道題,如果你答的好,我可以原諒你的逃課行為,也認同你自學(xué)的努力,以后這門課你免考。當(dāng)然,有問題你還是可以來問我。” 孟江武覺得這是個機會??! 教授將光腦上的題,發(fā)到他們的課程公共平臺上。其余學(xué)生低頭一起查看。 題目中只有兩幅圖。 先是一座城的平面圖,標出了它各個方位的入口。然后是一幅縮小的地形圖。紅藍表示雙方的兵力跟位置,周圍清楚的描繪出了山脈的位置跟高度。 但是它沒有任何的文字提示和敵我介紹,地圖的囊括的面積也不大,看不見更遠的地方。 題目很簡單,只有一句話:這種情況下應(yīng)該從哪個方向進攻,才能最快速的攻占城池? 這兩幅的圖的信息量非常匱乏,連勝低頭,卻對著屏幕看了很久。 孟江武手心出汗。連勝雖然多次展露了她的指揮才華,但她畢竟還是個新人。一直聽不到她的答復(fù),一時猶豫要不要提醒她。 教授就站在一旁默默等待,沒有催促,也沒有任何動作。 在眾人都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連勝忽然說了兩個字:“招降。” 眾生一時不明,聽見她的話,驚道:“???” 連勝說:“如果我們是正義之師,當(dāng)然要先招降。如果不是,我不接受主動侵略的戰(zhàn)爭。” 眾生一愣。這文不對題吧? 他們扭頭,想看看教授的反應(yīng)。 教授:“假如是,而對方又不同意呢?” 連勝接著問道:“有沒有外援?援軍從什么方向過來?人數(shù)多少?兵力幾何?我軍糧草情況如何,后方有沒有隱患?軍令指示有什么要求?” 連勝放下光腦說,“你如果沒有前提,你的問題就是錯誤的。” 說的大膽而自信。 眾人紛紛扭頭,觀察教授的表情。想知道這回答究竟算新穎,還是會被痛批。 教授表情忽然嚴肅起來,頓了一秒,說道:“假使對面確認沒有外援。我軍物資充足。隱患,沒有。指示,拿下城池。但是如果能在當(dāng)月拿下,可以得到額外的戰(zhàn)績?!?/br> 連勝說:“那就招降?!?/br> 教授:“里面?zhèn)鱽砘貞?yīng)。不投降。敵軍兵力守在門口阻攔?!?/br> “對面沒有頑抗的理由。軍方的立場,不代表民眾的立場?!边B勝說,“如果不同意,那就圍城。以防意外,去前面兩山夾縫的關(guān)口把守,確認沒有支援。” 教授問:“圍城,然后呢?” 連勝:“直到里面將食物吃完,造成恐慌,繼續(xù)招降。” 教授:“他們就是不肯投降?!?/br> 連勝:“等到里面彈盡糧絕,再攻城。隨便哪個門都無所謂,長期處于饑餓和壓力,他們沒有抵抗的能力。” 教授一時沉默,看著她沒有說話。 一個學(xué)生道:“你只有招降一個辦法嗎?可題目明明是問,應(yīng)該從哪個方向進攻。你這算是投機取巧吧?” “我站在指揮的角度上,認為馬上進攻,是最錯誤的方法。我為什么要從最爛的幾個里面選擇答案?進攻唯一的好處只有功勛而已,這我不需要。如果我是指揮,我當(dāng)然可以做這樣的決策?!边B勝說,“用最小的犧牲,來換取最大的勝利,才是戰(zhàn)爭的主旨。而沒有什么,比生命更寶貴?!?/br> 連勝說:“強行進攻,極大可能會造成敵軍情急反撲。一來是擴大己方士兵的傷亡,二來是容易誤傷對方平民。” 學(xué)生說:“問題是在外面守城,我們需要守多久?我們要多浪費多少的物資和人力,多面臨多少的風(fēng)險?打仗從來講求快啊,哪有人會故意把戰(zhàn)線拖延下去的?” “戰(zhàn)爭的目的是什么?”連勝看向他說,“我覺得戰(zhàn)爭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和平,而不是殺戮。是為了有一天能停止這樣的慘劇。為了到那時候,也不會覺得后悔,才更應(yīng)該珍惜每一個人的生命。兩軍交戰(zhàn),沖在前線的士兵,他們有罪而無辜?!?/br> 連勝挺起胸膛道:“我只是根據(jù)教授給我的前提,做出了我認為最合理的回答。其他的意外,他并沒有告訴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