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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鏡,全知全能 第16節

    前者是主途徑,為——鏡子對問題本身。

    后者是次途徑,為——人對人本身。

    就像剛才在回答了賽奧王后的那幾個問題之后,謝利爾能明顯感覺到能力值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

    原因無他,賽奧王后目前是伯莎利頓國的最高統治者。她的影響力足夠大,所以回饋給謝利爾的能力點也足夠多。

    以曾經的神眷者、如今的賽奧王后為例,能進萊伽圣恩學院的都是能修習神術的人。雖然神眷者并不與影響力等同,但是相比起普通人,學院的神眷者確實是相對集中的目標群體。

    他們的影響力并不頂尖,數量卻足夠。

    他以占星術師的身份去學院任教,一次解惑就相當于回答幾十甚至上百個人,一段時間下來所積累的能力點也會相當可觀。

    又因為是外聘,所以他并不需要像其他教學者那樣每天都去學院。即使上課的時間固定在傍晚之后,也是完全合理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賽奧王后給予他特權。

    只要王后對外宣稱他是自己特意找來的云游占星術士,這份由王后親口認證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在萊伽圣恩學院擁有特殊權。

    謝利爾需要這份特殊性。

    賽奧王后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謝利爾,沉默了兩秒之后,才回道:“好,我會親自擬一道外聘書。”

    話落,她話音又微微一轉:“不過我需要你給我一個保證。”

    猜到了賽奧王后心里顧慮著什么,謝利爾承諾道:“白日我會待在也只能待在鏡子里,日落之后,也不會擅自出現在伯莎利頓國之外的地方,這樣如何?”

    賽奧王后笑了起來,她紅艷的唇勾了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一句:“那我就先替萊伽圣恩學院的學生,歡迎魔鏡先生的到來。”

    說完這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賽奧王后的目光在謝利爾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用視線細細描摹了一遍謝利爾的輪廓之后,意味深長的說道:“上你課的學生們或許無法專心聽講。”

    就連她都無法在這個青年的外形沖擊下做到全然的鎮定,更何況是那些學生。

    在絕對的美色面前,沒有誰能集中精力,做到絲毫不分心。

    她追求美,所以也比其他人更明白極致的容貌所帶給旁人的影響力。

    想到這,出于某種微妙的心思,賽奧王后問出了一句:“到時候去任教的時候,有考慮過遮臉嗎?”

    謝利爾聞言,似笑非笑的看向賽奧王后。

    他漂亮的狐貍眼里在光影交錯間,像是鍍上了一層朦朧似霧的薄影,耀眼而又透著幾分洞察一切的深邃,仿佛所有的心思在這雙眼睛里都無處遁形。

    賽奧王后紅唇微抿,第二次錯開了視線。

    謝利爾說道:“我會戴著面具。”

    事實上,就算是賽奧王后不提出來,謝利爾的心里也是有這個打算的。

    戴上面具遮住臉,方便又省事。

    只要旁人看不見他的模樣,他作為魔鏡所延生出的那種詭異影響力就不會發揮作用。

    賽奧王后說道:“介意我為你挑選面具嗎?”

    謝利爾輕笑:“我的榮幸。”

    謝利爾相信賽奧王后的審美。

    而事實證明,賽奧王后在美學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在賽奧王后的命令下去而復返的女騎士琳蘭,就帶來了一個非常特別的面具。

    面具由黑色和暗紅色兩種色塊組成,面具上刻著繁復精美的黑金圖騰,整個構形有些像是麒麟面具,但是比起麒麟那種張揚外放的兇性,這個面具更多的是一種莫測又神秘的邪性。

    謝利爾接過面具將它戴在臉上,大小尺寸剛剛合適。

    謝利爾本身就穿著一襲黑,耳垂處沒有戴著紅寶石吊墜的時候,純白的繃帶和純黑的衣服幾乎就是他身上所有的顏色。

    戴上這個面具之后,他自身的那種混沌感更顯立體。明明是十分猙獰的面具,他戴起來卻一點也不顯恐怖,反而透著一種隱隱的蠱惑,充斥著詭誕至極的美學。

    賽奧王后看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出聲贊嘆道:“這個面具就是為你而生。”

    只是說完這話之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賽奧王后的心情卻反而更微妙了。

    戴上面具是為了減少實為魔鏡的黑發青年對旁人的吸引力,結果現在看來,這一戴,似乎也并沒有減緩多少。

    不過如果是讓黑發青年戴上那些丑陋的、平庸的面具,賽奧王后又覺得那是對她眼睛的污染。

    她從不愿與美學背道而馳。

    賽奧王后將心底的那一絲微妙感摒除,輕笑看著謝利爾道:“我現在就擬一道懿書,至于對外你的住所,親愛的,告訴我你想在阿布科洛古堡的哪個房間?”

    謝利爾想了想,說道:“二層最東面的那一間。”

    那一間房的采光很好,窗外就是一個巨大的花園。站在窗前,就能看到花園中心的白瓷大噴泉,是一處無論是環境還是空氣,都非常新鮮的休息空間。

    賽奧王后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燦爛了:“與你交流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因為對方什么都知道,所以可以省去許多步驟,無需解釋,也無需說明,就能在最短的時間里,達到最便捷的交流。

    “那就讓琳蘭帶你過去吧。”

    “好。”謝利爾應聲。

    琳蘭是只從屬于賽奧王后的直系女騎士,由琳蘭親自引路,阿布科諾古堡的侍女與護衛騎士們看到之后,就會明白賽奧王后對他的重視,從而從根源上避免了怠慢情況的發生。

    這是賽奧王后的好意,謝利爾沒有拒絕的理由。

    賽奧王后用眼神示意琳蘭:“好好帶路。”

    等謝利爾隨著琳蘭走向門口時,看著謝利爾離開的背影,賽奧王后又摩挲了一下那被對方吻過手背。

    她藍色的眼瞳微垂,纖長的眼睫遮住了微微閃動的眸光,片刻后,明艷動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她已經開始期待接下來的日子了。

    謝利爾指定的房間與賽奧王后的內殿相隔并不算遠,正常走路大概十分鐘就能到。

    不過或許是因為賽奧王后有特別授意,琳蘭在行進間特意放慢了速度,讓阿布科諾古堡中更多的人看到謝利爾。

    這也就使得時間比原定的超了五分鐘左右。

    等謝利爾進到房間之后,賽奧王后那邊,也已經擬好懿書頒布了出去。

    房間里。

    謝利爾走到窗前看向下方的花園。

    最中間的噴泉里噴灑著清潤的水珠,純白的水花泠泠灑灑的落在泛著波瀾的池水里。

    在噴泉的右側,有一張大理石砌成的方形棋桌,棋桌上還放著下了一半的西洋棋。黑棋與白棋錯落交替,雙方的車與馬的棋子在互相制衡。

    這盤還未分出勝負的棋是五天前賽奧王后與公爵艾諾文所下。

    謝利爾記得在格爾剎北區的那天傍晚,這位艾諾文公爵就在他看熱鬧的那條街道的二樓咖啡廳。

    當時與那位公爵坐在一桌的,還有艾塞亞國的君主的大侄子奧斯格斯。

    伯莎利頓國,亞里蘭國,艾塞亞國,明面上這三個國家三足鼎立,互相牽制。

    但是如今隨著亞里蘭國軍力的不斷壯大,為避免蘭歐大陸維系了千年的平衡被打破,伯莎利頓國和艾塞亞國在暗地里已有同盟之意。

    在此基礎上,伯莎利頓國的公爵和艾塞亞國的親王以朋友的身份交好,也不足為奇。

    謝利爾正想著,就看到一個金發少年提著水桶走到了棋桌旁邊。

    應該算是少年吧,雖然還有三個月才滿十八歲,不過在謝利爾眼中,確實算是少年。

    還是一個在夾縫中努力保護meimei的小可憐。

    嗯,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少年很清瘦,個子高挑但是看著很單薄,穿著一件有些泛黃的白襯衣,套著破了洞的煙灰色馬甲,下半身的長褲也有些老舊了,寬松的扎在沾著泥濘的長靴里。

    單從這一身穿著打扮來看,比謝利爾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仆從還要糟糕。

    而事實上,這位少年在阿布科諾古堡過的生活,也確實連仆從都不如。

    打眼看去,或許也只有那一頭燦爛如朝陽的金發,還昭示著少年曾經作為尊貴王子的那份耀眼。

    這時,一直待在謝利爾口袋里的胖烏鴉也飛了出來,它停在窗欞前,與謝利爾一同看向正在用手中的抹布擦拭棋桌邊角的金發少年。

    看了幾秒,胖烏鴉就開始發散思維:“謝利爾,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賽奧王后就是邪惡的大反派,是惡毒繼母。”

    它一口氣說道:“年輕的王子偽裝成堅韌頑強的小白花,一邊忍受著繼母的打壓排擠,一邊在暗中默默收攬老國王留下的殘存勢力,最后一鼓作氣推翻繼母的統治,繼任國王,登上人生巔峰!”

    謝利爾樂了:“對對對,繼續說。”

    胖烏鴉來勁了,轉過腦袋看向謝利爾,兩個圓圓的眼珠子像黑石榴:“而你,魔鏡謝利爾。”

    謝利爾配合的點頭:“而我,謝利爾。”

    胖烏鴉開啟繪聲繪色的演說:“而你,謝利爾,妖言惑眾的謝利爾,一個隸屬于黑暗力量、只知道蠱惑賽奧王后的最大邪教頭子,就是王子登頂路上的絆腳石,是注定要被鏟除被消滅的邪惡魔物!”

    妖言惑眾的謝利爾笑慘了,賞給胖烏鴉一個腦瓜崩:“講得很好,下次不要講了。”

    胖烏鴉嗷了一嗓子:“還不是跟你學的,一開始我也是個正經乖巧的系統。”它抬了抬脖子:“而且你敢說,你剛剛腦海里沒有想到我講的那些?”

    “……”

    “承認吧謝利爾,我只是比你先說出來而已。”

    “……”得,這話謝利爾還真沒辦法反駁。

    果然一個鏡子里養不出兩種德行。

    第15章

    在謝利爾與胖烏鴉說話間,金發少年已經擦完棋桌邊角,開始用另一條灰色的抹布清洗下方的桌腿。

    這棋桌的桌腿是四棱柱的形狀,上面雕刻的伯莎利頓國花十分繁復。因為每一片花瓣凹陷下去的紋路都非常細窄,所以比起桌角來說會更麻煩,需要很仔細才能擦拭到那一條條細細的縫隙處。

    為了方便干活,他蹲下身,將衣袖挽到了手肘處。謝利爾看到他兩只手腕上都有輕重不一的淤青。

    不過雖然手上的淤青很明顯,但是他的手腕并不是那種一看就很容易折斷的瘦弱。相反,或許是長期干著重活苦力的緣故,他的手臂很有力量,甚至能看到一層緊實的肌rou。

    謝利爾注意到他右手虎口的位置處有一個已經結疤的燙傷,是四天前被阿布科諾古堡的騎士長用煙頭所燙。

    不管這金發少年后期會有什么成就,現在又在暗地里部署了什么,至少從表面來看,確實是過得舉步維艱。

    謝利爾視線微移,看向此刻正朝著金發少年走來的灰衣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