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
諸葛嬋娟可不是個溫風和煦的人,她是個狠人,還真下的去狠手,到最后他實在撐不住了,只能變沒了。 看著諸葛嬋娟一臉錯愕,南風忍不住大笑出聲。 諸葛嬋娟回過神來,伸手抓他發髻,“有種把這個也變沒了。” 胖子和長樂都是聰明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二人在上面搞什么,胖子大笑,“干得好,他倆成親當日,整個長安都能聽到動靜。” 眼見胖子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南風氣急罵道,“滾你娘的,成親當晚你根本就沒去。” “我聽說了。”胖子笑道。 諸葛嬋娟本就妒火中燒,明知道胖子在說瞎話也當真話聽了,揪著南風的發髻不松手,咬牙切齒,壓著嗓子,“變出來,我再捏一次就饒了你。” 南風掙脫不得,氣急瞪眼。 “瞪什么眼珠子,忘恩負義,喜新厭舊是吧?”諸葛嬋娟眼睛瞪的比他大。 聽諸葛嬋娟這般說,南風垂頭喪氣,他對諸葛嬋娟也狠不下心,只能將變沒的再變回來,諸葛嬋娟也只是氣憤,見他服軟了,也沒有真的再捏。 出了氣,心境平了,態度也好了,解下包袱,拿了東西出來,“來,嘗嘗,這個好吃。” “什么呀,烏漆嘛黑的。”南風皺眉。 “絕天嶺的飛鼠。”諸葛嬋娟說道。 南風撇嘴嫌棄,諸葛嬋娟自己自那咬了吃。 見諸葛嬋娟心情好,南風感覺自己先前吃的痛也算值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討倆老婆,一個最好,多了受罪。不是真心在乎還好,真心在乎就一定受罪。 第一處位置離絕天嶺不遠,位于絕天嶺西北五百里外,是一處深山之中的幽深湖泊,到得此處,南風卻并沒有發現線索上所說的那個能夠呼風喚雨的紅衣孩童。 “這里原本有只成精的龍虱,早些年被師父師娘殺了。”諸葛嬋娟說道。 聽罷這話,再定睛仔細尋過,確定不在了,就往下一處地點去。 這些武人提供的線索并不一定就是近些年的,有些是很久之前的,異類通常是不會輕易挪動地方的,但受到驚擾之后也可能搬家遠走,還有一些是被人殺了的。 尋過幾處,無有所獲,已是三更時分了,他可以不吃不睡,但胖子等人不成。 與其在山中起屋,倒不如瞬移送眾人回去,明早再來,不過斟酌過后卻沒有那么做,原因很簡單,帶了諸葛嬋娟在身邊,回去不好跟元安寧交代,盡管人家也不需要交代,那也不能惹人不高興。 凝變住處也不費事,干糧之前還帶了一些,吃過干糧,各自睡去。 胖子和長樂就在隔壁,二人也不能輕舉妄動。 次日清晨,動身上路,說是干正事兒,其實跟游山玩水也無甚差別,有南風在,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對眾人構成威脅,既然不危險,也就算不上探險,只能是玩了。 今天運氣不錯,第一處位置就找到了線索上所說的那個異類,提供線索的人對這個異類的描述很有意思,這個異類曾經化身為人,化名阿弟往山外討生活,在鎮上流連了好幾年,后來有戶人家見它忠厚老實,又勤勞能干,就把瞎女兒嫁給了他。 未曾想這個阿弟還懂得些醫術,成親之后找來藥草治好了那女子的眼疾,再后來鎮上有幾個惡霸試圖欺負它的妻子,原本老實巴交的阿弟發火了,拿了扁擔砸死好幾個。 事后擔心連累家人,也不跑,自己去投案了,縣官兒得了惡霸一黨的好處,也不問緣由,判了他個秋后問斬,但行刑當天怪事兒發生了,別人都是一刀斬首,但它不是,劊子手砍了好些刀,險些累死,阿弟只是跪在那里,毫發無損。 殺不死就只能關起來,縣官猜到此人是妖人,連夜將此事上報州府,請州府派玄門中人過來拿它。但也就是在當夜,阿弟挖洞逃走了。 由于在牢里耽擱了許久,妻子已經改嫁了,阿弟很傷心,卻也沒有過激舉動,只是悵然的離開了鎮子,事后曾經有人自河邊見過阿弟自樹林里偷偷的觀望洗衣服的妻子,不過那婦人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阿弟住的地方離村鎮并不遠,就在鎮子西面五十里外的山里,住處是個低矮的山洞,洞口有積雪,說明阿弟很久沒有出來過了。 “是個什么東西?”胖子問道。 “看氣息應該是升玄修為,本體是什么還不太清楚。”南風搖了搖頭,龍目天眼有個弊端,觀察氣色不能有嚴重的阻礙。 “我去喚它出來?”胖子請示。 南風點了點頭。 胖子拎著雙錘縱身躍出,到得洞口怒聲吼道,“妖怪,出來受死。” 聽得胖子叫嚷,南風連連擺手,“它品性不壞,不要嚇它。” “哦,”胖子干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有人在家嗎……”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一個土鱉 先前已經罵人了,再和聲細氣也沒用了,胖子連問三遍,洞里皆無回應。 胖子藝高人膽大,不懼洞內昏暗,拎著雙錘就走了進去。 “你別拿錘子。”南風說道。 胖子一聽,把雙錘扔下,徒手進去了。 異類藏在洞里,氣色卻會在外面有所顯露,根據氣色移動的方位來看,它已經知道胖子進去了,此時正在洞里往東移動。 這處山洞是有后門的,不多時,異類的氣息自東坡出現,但是剛一露頭,立刻又縮回去了。 “出來吧,我們不會拿你。”南風自后門說道。 看得出來,這異類并不想出來,但它最終還是出來了,因為胖子自洞里追了上來。 胖子灰頭土臉的自洞里鉆出來的時候,一個低矮的男子已經戰戰兢兢的站在南風等人的面前,此人年紀當在三十歲左右,身高不過五尺,眉骨外凸,鼻骨內陷,與英俊是不沾邊兒了,只能說不是非常難看。 “你跑什么呀,我們又不打你。”胖子拍打著身上的灰土。 諸葛嬋娟笑道,“你都讓人家受死了,它能不跑嗎?” 胖子瞅了諸葛嬋娟一眼,又歪頭看那身穿黑衣的男子,“你會說話嗎?” “它都與人成親了,自然是會說話的。”諸葛嬋娟又道。 諸葛嬋娟和胖子私交甚好,二人曾經偕同挖寶多次作案,故此胖子雖然不愿聽,卻也沒有嗆她,只是沖她擺了擺手,“你別插嘴,閑著沒事兒去把我的錘頭拿回來。” 諸葛嬋娟想去,但南風已經瞬移取回來了。 胖子拿了雙錘在手,又喝問那黑衣男子,“問你呢,會不會說話?” 那黑衣男子驚怯點頭。 “你是什么妖怪?”胖子又問。 黑衣男子猶豫未答。 “這矬子是個甚么呀?”胖子看向南風,矬子就是矮子的俗稱,是罵人的話。 南風是想說的,但笑過之后卻沒有說話。 見南風不說話,胖子又審問那黑衣男子,“快說,你到底是什么?” 鬼都怕惡人,還別說妖怪,那黑衣男子唯恐挨打,只得怯怯的說了,“回法師知道,小的是只土元。” “土元是什么?”胖子疑惑的看向南風,見一旁的諸葛嬋娟在笑,又看向諸葛嬋娟。 “土鱉蟲。”諸葛嬋娟忍俊不止。 “搞了半天你是個土鱉呀?”胖子也笑。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莞爾,只有土鱉自己沒有笑。 嘲笑弱者是不對的,胖子強忍著收住笑,“你叫阿弟是吧,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是來拿你的,我們是來問你一些事情的。” “甚么?”阿弟放心不少。 胖子想了想,問道,“你有什么本領?” 阿弟不知道胖子想做什么,疑惑著沒有回答。 實則到得此時,南風已經將此“人”排除在外了,一來此人模樣猥瑣,二來此人太過膽小,實則最主要的還是此人的出身,便是再公平也不能找個土鱉去當大羅金仙。 便是這般,還是和聲沖阿弟解釋,“你不用驚慌,我們是想請人幫忙做件事情,你告訴我你有什么特異能力。” 與五大三粗的胖子和竹竿一般的長樂相比,南風的個頭兒是最矮的,但個頭兒這東西真不重要,重要的是氣度,只看南風的氣度,阿弟就知道他是領頭兒的,又見他說話和氣,就回答說,“我會掘洞。” “這個不成,還有嗎?”胖子打岔。 “我還能負重。”阿弟又道。 “又不是讓你出苦力扛麻袋,”胖子搖頭,“我聽說你刀槍不入,是真的嗎?” “尋常的刀斧還是不懼的。”阿弟點頭。 “除了這個,你還有什么能夠傷人的技藝或是絕活兒?”胖子又問。 阿弟搖頭。 “你放心大膽的說,你如果被我們挑中了,有好處給你的。”胖子鼓勵。 阿弟低著頭不說話。 見它這般神情,胖子就當它是故意藏掖,不愿出戰,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我們來比試,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能自我手下走過三招,我們就放你走。” 胖子說完,阿弟抬頭看向南風。 “你看他干啥呀,我說了也算。”胖子后退一步,拉開了架勢,“來。” 阿弟仍然盯著南風,直到南風沖它點頭,方才轉身面對胖子。 “三招啊,拿出壓箱子底兒的功夫……哎呀我cao,這是干啥?”胖子罵道。 胖子在罵,南風等人卻在笑,阿弟根本就沒想跟胖子打,直接現出原形趴在了地上,縮頭收腳,擺明了是想死撐硬挨。 尋常土鱉不過銅錢大小,阿弟的原形有鍋蓋大小,既然已經成精,甲殼兒自然堅硬,但再堅硬的殼兒也抵不住胖子的玄鐵大錘,好在胖子并沒有上去砸它,只是氣不過,起腳將它踢的翻了個個兒。 阿弟可能誤以為胖子這一腳是第一招,眼見肚皮朝上露出弱點,急忙伸腿兒翻身,又趴下了。 “不行,不行,”胖子沮喪搖頭,“這東西上陣除了丟人,別的什么也不成。” “走吧,往別處去吧。”南風準備走了。 “等等,”諸葛嬋娟上前蹲下身,沖阿弟說道,“你變做人,我有話問你。” 阿弟聞言幻化人形,低著頭,以眼角余光看向胖子。 胖子嫌棄的瞅了它一眼,歪頭別處。 “你在東面鎮子有個夫人對不對?”諸葛嬋娟和聲問道。 阿弟點了點頭,但點頭過后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她改嫁了別人,你還經常去看她?”諸葛嬋娟問道。 阿弟低著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