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林鏢頭,我們是真的有事兒,不好意思,告罪告罪。”言罷,跑了倆。 眾人見他們不曾受到攔截,紛紛仿效,“我堡里也遇到點兒急事兒,我們得趕回去平息。”“我也是。”“定是這小子的幫手在行那釜底抽薪之舉,快走快走,回去看看。” 作鳥獸散,東西南北,噼里啪啦跑了一群,不過沒跑干凈,還剩下一些,二環剩下百十人,三環還有七八十。 這些人之所以沒跑,并不是不害怕,而是懷著別的心思,眼下跑走了一大批,若是能夠殺掉南風,分贓也能多得一些,他們想賭,賭南風先前說的那些話是在嚇唬他們。 待得塵埃落定,天墨子沉聲說道,“實話不瞞諸位,此人乃太清逃亡囚徒,當年前往太清宗跪求收錄,一干真人動了惻隱之心,將其留在山中,未曾想此人心術不正,在山中多行jian邪之事,又在暗中偷學高等經文,太清宗本想拿他,卻被他走脫了,諸位一起動手,將其拿下,押送太清,天書乃贓物,自當諸位共享,便是被其毀壞,太清宗也會拿出居山洞淵二經酬謝諸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見天墨子這般說,眾人知道自己只要活著,就不會白忙一場,三環眾人快步上前,與二環匯集一處,再度前壓。 此時除了這一百多人,外圍只剩下了六個老者,其中兩個南風認得,是天墨子和青陽觀的另外一個老道,其他四個都是武人,六人分居各處,負責策應攔截。 在眾人緩慢靠近之際,西面山中跑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猛一看,有些眼熟,定睛細看,再一想,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他踹飛的那個。 西面山勢陡峭,那人摔了個鼻青臉腫,褂子在手里拎著,里面當是兜著什么東西。 “少俠,少俠。”那人一邊跑一邊喊。 眾人聽到他的叫嚷,紛紛止步,歪頭看他。 那人也不理眾人,快步穿過人群,將褂子里的東西示于南風,“少俠,這山下有早熟的果子,我給你摘來解渴。” 眾人見狀面面相覷,那藍袍老者氣急怒喊,“哪一派的混賬東西?” “此人是無情書院的二當家。”有認識中年男子的武人接話,言罷皺眉看向中年男子,“侯書林,你搞什么?” 那名為侯書林的男子也不理他們,反手將褂子扔給南風,“少俠,接著。” 南風真接了,放于胸前,麝香鼠沒有異動,應該沒毒,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麝香鼠被他顛暈了。 侯書林扔出了褂子,轉身指點眾人,“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這么做是不對地,虧你們還自詡名門正派,這么多人打人家一個,還要不要臉啦。” 眾人搞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一下子全愣住了。 侯書林見眾人不做聲,越發來勁,一臉正氣,“圍攻也就罷了,連車輪戰都用上了,人家還是個半大孩子呢,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侯書林,你到底想說什么?”認識他的那個武人愕然發問。 “我想說一時行差踏錯不要緊,要緊的是能夠懸崖勒馬,剛才我在山下已經想明白了,人可以壞但不能卑鄙,你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都散了吧,散了吧,散了吧。”侯書林沖眾人連連擺手。 見他這般,天墨子和藍袍老者等人殺他的心都有了,半道兒殺出這么個玩意兒,這里哪有他說話的份兒,但此人也無甚罪行,殺他也找不到理由。 “摔傻了吧你,快滾一邊去。”有人揪著侯書林的脖領子將他扔了出去。 “少俠,保重啊。”叫聲自西面山谷傳來。 就在南風歪頭西望之際,江湖中人有了動作,各持兵刃,吼叫沖來。 臨陣對敵,南風雖然凝重卻不緊張,但也沒有放松到能夠一邊吃果子一邊與人過招的地步,見眾人上前,撇了果子,揮劍攻防。 世事相通,廝殺較技與做飯烹煮的道理有些相似,好吃的做法就那么幾種,守舊不等于不好,有些時候創新和改變反而會喪失自身的優勢,還是那般,以旋殺為主,漏者補刀,以攻代守,以守代攻。 混戰開始不久,東北方向就傳來了一聲唳鳴,南風不需抬頭也知道來的是八爺。 “那是他的坐騎。”有人認出了八爺。 “他要跑,并肩子上!”藍袍老者高聲呼喊,言罷,捏唇發出了一聲呼哨。 呼哨響過之后,西面山中傳來了一聲鶴鳴。 南風身形急轉,殺退眾人,趁機眺望,只見八爺正在東北方向向此處飛來,而一只白鶴則載著一個身穿藍衣的年輕女子自西山疾飛東北,試圖攔截八爺。 見八爺來到,南風便萌生退意,幾度殺退眾人試圖拔高脫困,但眾人亦知道他有心離開,前赴后繼,并不與他拔高的機會。 此時那只白鶴已經迎上了八爺,沖撞啄咬,阻止它靠近南風。 白鶴背上還有個年輕女子,那年輕女子背后背著一柄長劍,但她并未使用長劍,手里拿的是另外一件兵器,搶得空暇定睛細看,竟然是一把勁弩。 此時那身穿藍袍的年輕女子已經射出了一支無羽箭矢,正在開弦裝箭。 見此情形,南風急切發出呼哨,授意八爺立刻遠避。 八爺貌似已經中了一箭,它生性記仇,無視南風的命令,不退反進,斜翼沖撞,將那白鶴撞偏,轉而探出利爪,抓那年輕女子。 那年輕女子見狀,只得暫停裝箭,拔出長劍揮舞自保,八爺振翅拔高,加以躲閃。 身陷重圍,南風也不敢太過分神,屢次殺退對手,試圖拔高,卻被外圍一個驢臉老者以袖箭逼了下去。 見他這般,藍袍老者抓到了他的痛處,抬頭高喊,“藍靈兒,殺了他的坐騎……”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獲全勝 年輕女子身穿藍袍,與藍袍老者當是一路的,聽得藍袍老者言語,立刻還劍歸鞘,再度拿出短箭拉弦裝填。 八爺先前可能吃過勁弩的虧,見她拉弦,不退反進,停止攀升疾速俯沖,不等藍靈兒裝上短箭,已經沖到近前,逼迫藍靈兒出劍自保。 見八爺應對得當,南風放下心來,左右騰挪,長劍頻出,八爺回來之后他多了一層顧慮,無心戀戰,只想盡快結束戰斗,離開這里。 洞淵紫氣輔以玄鐵長劍,再得混元神功助力,搏殺一干武人如同獅子搏兔,摧枯拉朽,擋者披靡,轉瞬之間再斬十余人。 再次旋斬將沖至身側的一干武人斬殺之后,南風分神上望,只見那藍靈兒不知何時已經裝上了短箭,正持拿勁弩試圖攻擊八爺,八爺側飛翻騰,極力躲閃,令她不得瞄準。 根據八爺飛行的軌跡來看,八爺是想向西迂回,甩掉對手過來接他,藍靈座下的那只白鶴也窺察到了八爺的意圖,振翅疾飛,奮力追趕。 八爺長途奔襲,此時已經很是疲憊,屢屢變換方位,卻始終不能甩掉那只白鶴。 短暫的觀察之后,一干武人再度蜂擁而至,其中一人趁南風攻擊他人之際,甩出繩索彎鉤,抓向他身后的包袱。 南風雖然背對對手,卻可聞聲辯位,回劍斬斷繩索,將那彎鉤反撩而回。 沖到近前的武人一多,就只能以旋殺退敵,就在其再度后仰揮劍旋轉之際,忽然發現眼前紫氣一閃,有紫氣就說明有高手在身前,而在他的印象當中,對方居山以上修為的只有包括天墨子在內的六人,而他們都在外圍策應。 突然出現在身旁的紫氣高手自然是對方刻意設下的伏兵,雖然不知道此人具體要做什么,卻能知道此人大致會做什么,偷襲,隱藏身形悄然靠近,目的一定是偷襲。 察覺有異,立刻急停收勢,與此同時氣出涌泉,變急旋為后翻。 待得向后翻起,方才察覺到右肋傳來錐心劇痛,事出突然,他亦不曉得先前的應對是否正確,待得落地站定,方才看到一身穿布衣的江湖武人左臂撐地,借力彈開,此人右手抓了一柄青鋒長劍,鋒芒畢露,絕非凡品。 這布衣武人氣呈淡紫,又持利器,但其衣著打扮卻庸俗無奇,這自然是其刻意喬裝的結果。 此人偷襲結束,有心退走,根據其退走身勢不難看出此人先前是平臥在地,暗豎長劍,等他自旋而至,若是先前收勢稍晚,此時已被攔腰斬斷了。 眼見那偷襲之人試圖溜走,南風顧不得檢查傷勢,起腳踹飛一名揮刀武人,據此借力,反沖追趕。 三丈之外全是形形**的武人,待他追至,那人已經退至人群之后。 追擊受阻,南風氣憤難平,長劍化刀,左右砍殺,倒伏數人之后,露出狹窄間隙,高抬右臂,急出左掌,將玄鐵長劍奮力擊出。 那偷襲之人此時正在人后尋找觀望間隙,待得發現那道間隙,玄鐵長劍已經疾飛而至。 玄鐵來自九天之上,可破護體靈氣,加之距離又近,不過兩丈,也容不得那人反應,找到間隙的同時,長劍正中額頭,瞬間斃命。 此人沒想到南風會在混戰之中舍棄兵器,其他人也不曾想到,短暫的驚愕之后,發現南風失了兵器,呼喊著上來拼殺。 兵器終究是外物,總不如拳腳自如流暢,失了長劍之后,南風先起右腳,將沖到近前的一名武人踢飛,轉而雙拳齊出,將前方的兩名武人擊退,借著二人后退之勢,急進丈許。 二人后退之時撞倒武人一片,后退之勢被逐漸抵消,待二人不再后退,南風已欺身而至,雙手齊出,抓住二人衣領振臂環掃,將二人充當兵器,掃飛一片。 眾人皆知道他向此處沖突是為了拿回兵器,被逼退之后立刻揉身再上,但此時南風已經扔掉了那兩個武人,自那偷襲之人的頭上拔出了隕鐵長劍。 徒手有徒手的好處,兵器有兵器的用處,使用兵器雖然做不到如臂使指,卻可以借助兵器的銳利減少靈氣的耗損,混戰之時,兵器的作用尤為重要。 見他拿回長劍,眾人下意識的后撤退避,南風趁機仰上俯下,此時八爺仍在空中與那白鶴糾纏,也不知是其太過疲憊還是被短箭傷到,飛行速度大減,換位也不太靈便,那名為藍靈兒的年輕女子已經收起勁弩,持拿長劍,騎乘白鶴,追殺攻擊。 待得確定八爺現狀,南風方才觀察自身傷勢,那偷襲之人所用長劍很是鋒利,道袍被豁開半尺,已經傷及皮rou,這片刻工夫,鮮血已經打濕衣擺,能夠活動便說明不曾傷及筋骨,大量失血說明傷勢不輕,失血的經歷他有過好多次,知道大量失血的后果,必須設法止血。 心念一轉,揚手抓過一具尸身,探手其上,高聲喊道,“洪荒大道,借法乾坤!” 圍攻他的眾人以武人居多,武人與道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武人不會法術,不會法術自然就忌憚法術,聽他念誦真言,眾人也不知道他要施展什么霸道法術,氣勢一餒,便不曾搶攻。 就在眾人忐忑的等待南風施展霸道法術之時,南風卻并沒有施展法術,而是趁機扒下了那尸體的麻衣卷做寬條捆扎腰間,到得此時眾人才知道他壓根兒就不是施展法術,只不過是虛晃一槍,趁機包扎傷口。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臨陣對敵,摸清對手的性情至關重要,能夠憑此推斷出對手可能做什么,但令這些武人叫苦不迭的是直到現在他們也摸不清南風的脾性,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也不知道是該相信他的話,還是該對他的置若罔聞。 雖然暫時包扎了傷口,卻也終究不能徹底止血,南風出招之時再度以眼角余光觀察上空戰事,八爺終究年幼,沒有太多的對敵經驗,始終想要甩脫對手過來接他,而那藍靈兒所騎乘的白鶴應該是個老鳥兒,不需藍靈兒指揮就知道如何阻截,也知道如何變換角度,讓藍靈兒方便出手。 八爺一個對時之內奔襲數千里,此時已經疲憊非常,而那白鶴一直在西山養精蓄銳,此番精神抖擻,占了上風之后越發放肆,不但沖撞啄咬,得了機會還會探爪抓撓,鶴爪雖不如鷹屬銳利,卻也能扯掉羽毛,抓傷皮rou。 便是自己還能戰斗,南風也無心再打了,八爺情況堪憂,必須盡快離開。 外圍的紫氣高手共有六人,分據不同方位,藍袍老者守在西側,青陽觀的另外一個老道守在南側,先前發出袖箭的那個老者守在北邊,天墨子守東,余下二人分別在東北和東南方位。 目前已知的是天墨子是洞淵修為,另外幾人應該全是居山,想要離開必須甩脫身邊這群死纏爛打的武人,還要避過那驢臉老者的袖箭,除此之外還要面臨天墨子的阻截,天墨子是洞淵修為,也必定練有身法,他沒把握在身法上勝過此人。 八爺疲憊不堪,飛的好生吃力,速度一慢,更加吃虧,在那只白鶴和藍靈兒的圍攻下險象頻生。 見此情形,南風越發焦急,攻防之時急思對策,此時那驢臉老者離他有六到七丈,必須設法除掉此人。 武人所用的兵器各不相同,刀劍居多,棍棒也有,用槍使矛的較少,環顧左右之后,南風有了計較,于攻殺之時刻意挑選對手,將他們擊殺于他所選定的區域。 待得準備妥當,南風收劍歸鞘,身形疾速左旋,旋轉之際攬得一槍,旋身向那驢臉老者甩出,再旋,又得一槍,再甩出,再旋,拔得一矛,單手持拿,前探疾沖。 那驢臉老者剛剛格飛了之前的兩桿長槍,長矛已近面門,此人終究不是庸手,反應倒也迅速,快速后仰,長矛貼著鼻尖急刺而過。 眼見不曾戳中此人,南風立刻松手拋棄長矛,五指下探,抓住了此人的發髻,聳肩振臂,猛甩向前。 一甩過后,也不松手,反手再甩,驢臉老者兩度五體投地,摔的五臟移位,天旋地轉。 見此人站立不穩,南風松開了他的發髻,雙拳齊出,如同亂錘擂鼓,猛攻胸腹。 眼見驢臉老者危在旦夕,站位較近的藍袍老者以及天墨子和另外一名紫氣高手同時躍出,試圖救援,天墨子修為最高,最先來到。 此時南風面向西北,正在猛攻那驢臉老者的胸腹,天墨子凌空而至,紫氣急催,灌注右臂,到得近前也不示警,右拳疾出,直取南風后心。 南風等的就是這一刻,他之所以不曾出劍斬下那驢臉老者的頭顱,而是亂拳猛砸,是為了隱藏并醞釀后招,混元神功的精髓有二,一是一氣雙發,二是反沖往復,所謂反沖往復,就是前招落空,靈氣會返回丹田為二招助勢,二擊不中,靈氣會再會丹田,為第三記進攻助力,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兩招落空之后的第三招會凝聚三招全力。 在天墨子到來之前,他雖然出招,卻并未真正擊中驢臉老者,為的就是以混元神功的反沖往復匯集三倍靈氣一舉擊殺天墨子。 陡然轉身,拳掌相接,天墨子悶哼一聲,吐血倒飛。 南風弓步前沖,自半空猛踏天墨子,補招的同時借力躍起,向八爺掠去。 見他到來,八爺精神一震,斜身來接。 藍靈兒心有不甘,驅鶴來追。 “不可戀戰,快快退走。”藍袍老者高聲示警。 藍靈兒聽得告警,急忙驅策白鶴,調頭西飛。 南風落至八爺背上,氣出涌泉,送氣助力,“追上去,弄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