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不論是白龍王還是宮本,是都不愿意讓特調局的人知道穿山甲,更不愿意讓他們插手寶物的。所以,他們的話語十分堅定。 意料之中。 陸北池面上帶笑,十分淡定。口袋里手機振動響起,一下,兩下,三下。這是他和陸南石事先約定好的暗號。代表事情已經搞定,速離。 “既然二位都這么說,那就不妨礙兩位切磋了。” 切磋兩個字說得十分婉轉,意有所指。然而在這種時刻,白龍王和宮本誰也沒發覺不對,只想著快點送走這位不速之客,免得秘密曝光。 陸北池也如他們所愿,走的毫不留戀。 等他一走,宮本與白龍王相看兩相厭,卻顧忌特調局在側,不好再出手。宮本咬牙,只想著小野是不是已經得手,當即離去。 納卡匆匆跑過來,“不好了,師父,出事了!” 白龍王一驚,跟著納卡前往后院,這才發現穿山甲不見了。原本放著穿山甲的地方只留下一塊玉佩。白龍王面色一沉,“誰來過這里!” 披紋脖子一縮,“宮本家的那個小野來過。但我及時發現了他,他雖然逃了,卻也被我重傷。應該不是他。” 白龍王咬牙,“沒有其他人?” “沒發現其他人的痕跡。” 白龍王左右看了看,也確實沒發現別的氣息。小野是陰陽師,出自宮本家,與宮本久的氣息一脈相承,他能分辨的出來。只是這玉石上的氣息不一樣。 納卡心念一轉,“會不會是特調局?” 白龍王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這么多大師一起入境,華國有所懷疑很正常,為謹慎起見,也會讓人盯著些。特調局的人在我不意外,但陸北池能不早不晚,剛好在我和宮本開戰的時候來,可不簡單。不過能無聲無息偷走穿山甲,陸北池沒這么能耐,也沒這個時間。” 他一震,瞬間有了答案,“是陸南石!” 看來,陸南石的能力比他想象得還要大一些。 納卡心急,“我去追,一定把穿山甲帶回來!” “不能去!” “師父!” 白龍王鎮定下來,“他有這種能力帶走穿山甲,你以為陸北池為什么還要出面?讓我和宮本斗得天翻地覆,他們得了便宜直接走不好嗎?” 納卡與披紋相視一眼,都是不解。 白龍王:“他這是故意的。他們這是想讓我知道,在華國的土地上,由不得我肆意妄為。華國的地界,不論是人還是妖,都不是我們能隨便處理的。他要我明白這個道理,要我清楚,我即便身份在尊貴,即便得象國王室為后臺,在華國也得守著華國的規矩!” 哼! 白龍王甩手一拍,強大氣流震得青石板地面都松動了,他腳下的那塊更是已經裂開。 他氣啊!因為即便他知道是陸家兄弟倆搞得鬼,可如今他也只能認了!要真追過去,那就是和特調局做對,和陸家做對,和整個華國做對! “算了。穿山甲的妖丹雖然沒拿到手,但該說的都說了,不肯說的他不會再開口,我們也從他身上刮到了不少東西。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神君墓,搶先拿到寶物。大局為重。” ******** 陸北池和陸南石沒有再回錦和園的院子,而是直接把穿山甲帶回了特調局。既然是按正規途徑報了案的,那么最起碼口供是要錄的。 “賈老板,說說吧。他們為什么抓你。”陸北池坐在對面,陸南石搗鼓著眼前的水杯,將一顆藥丸扔進去,入水即溶。將它推到賈山川面前,賈山川也沒客氣,一飲而盡。 下一刻,他便感覺渾身舒泰,傷口也好了大半。 “這……多謝陸大師。” 陸南石又問了一句:“他們為什么抓你?” 賈山川神色一暗,“因為我的妖丹。他們要去尋寶物,但寶物哪里是那么容易得手的,還有那么多競爭者,他們要給自己留底牌。 我修行千年,別的不行,但我的妖丹是天下最好的藥。不說活死人rou白骨,可只要有一口氣,吃上我妖丹的一角,就能讓他恢復。更何況,我如今不論鱗片,皮rou,全是寶!” 陸南石看了他一眼,這是行走的仙藥啊!不怪有人眼紅。 只是…… 他笑了,“還不只這些吧?” 賈山川低下頭,抿緊嘴巴不說話。 陸南石看了陸北池一眼,陸北池點頭,這是隨他做主的意思。陸南石莞爾,“說說所謂的寶物吧!” “我……我不知道,我也是聽白龍王他們說的。” 支支吾吾,眼神躲閃。 陸南石一嘆,“賈老板,你雖然修行千年,但你仍舊沒學會詭道,你不會說謊。” 賈山川一頓,閉了嘴。自己的弱點自己也是清楚的。 陸南石又說:“你不像是覬覦寶物的人,我想你之所以不說,應該是有其他目的。可如今寶物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你覺得以你個人的能力,你能達到你的目的嗎?” 很顯然,不可能。 “我們可以幫你。只要你信得過我們。” 信得過嗎?賈山川抬頭看著陸南石,一雙眼睛骨碌碌亂轉,好像在審視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咬了咬牙,說:“你是長春弟子嗎?” 陸南石怔愣,搖頭說:“我不是。” 他雖然想知道秘密,卻也不會故意欺騙賈山川。 賈山川再次低下頭,眸光又暗了一分,“我知道,長春已經沒人了。” 轉而又看向陸南石,“但你身上的氣息和長春道長很像,我相信你。” 陸南石心念轉了轉,以他現在所了解到的關于前世的一些畫面,長春和昆侖應該都是神君的從屬,他們的修行功法是神君教的,而他為神君。氣息自然會有相似之處。 這一瞬,賈山川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威壓,如同最初他遇上長春道長時的威壓。他身子瑟縮了一下,看向陸南石的眼神越發明亮了。 “他們要找的其實是神君墓。” 陸南石深吸了一口氣,“神君墓?哪位神君?” 是不是……會不會是…… 賈山川搖頭,“我不知道。我不清楚神君的名諱與廟號。道長們只稱神君。” 陸南石壓下心頭波瀾,“你繼續說。” “我本來是山里的一只穿山甲,修行了數百年才化成人形。我好奇人間,就想下山看看。哪知道一下山就碰到了一個惡道,看見我就抓,說要拿我做藥。我法力微弱,敵不過他,還以為要死了,是長春道長救了我,把我帶進了村子。” “道長是長春分支,不是主脈。長春主脈在常春島,負責看押神君封印的刑天。而他這一脈分支留在隴西,世代守護神君墓。據說長春受恩與神君,神君身隕,尸骨無存。那是長春在神君人間的住所上建立的衣冠冢,里面放著神君的遺物。所謂的寶貝就是這個。” 陸南石:“神君墓在哪里?” “我只知道在長壽村附近的山里,具體位置不曉得。道長沒告訴過我,也從不和任何人說。至于神君的遺物,具體的寶貝指的什么我也不清楚。 道長只活了一百五十多歲就死了。我后來一直跟著他的后人。但長春血脈艱難,偏長春有門規,道法不傳外人。因此如今世上已無長春弟子。 我跟的最后一位道長是十年前去世的。二十年前,道長發現神君墓有異動,但也就是那么一瞬,后來又歸于平靜。道長也沒太在意。 十年前,道長彌留之際和我說,我不是長春之人,所以不能告訴我神君墓的位置。但因為此我也不必承擔長春的使命。長春至他這一代,從未讓任何人去打擾過神君安寢,便是長春門人,也從未入過墓,于神君,他們無愧了。他一死,不會再有人知道神君墓,也好。” “他給了我一些錢,讓我下山去。說如今人間已經不一樣了,我該去看看。還說讓我不要像當年一樣傻,要小心人心險惡。然后我就下了山,兜兜轉轉,開了天下一品。我本來已經決定以后的日子就這平淡的過下去也好,至于道長們,我為他們立了長生牌,每日上香就好。” “然而去年十一月,我曾回過一趟隴西,住了幾天。我記得,那是十一月六號。山體微震,整座山間彌漫出不一樣的靈氣,我很是訝異。想到道長說的神君墓,感念道長們的使命,用道長留下的東西在山上做了幾處手腳,勉強壓下了這股異動。但我也知道,壓不了多久。” 賈山川一嘆,“果然現在出事了。我不知道這消息是怎么傳出去的。可我知道,不只白龍王他們,就是我們妖怪,也有不少聽聞了傳言,蠢蠢欲動。” 他看向陸南石,目含希冀。他希望陸南石能幫他守好寶貝,守好神君墓。即便道長說這不是他的使命,但他還是不想有負道長。 而陸南石卻已經陷入了沉思。 二十年前,神君墓異動。同時,大妖出世,師父現身于人前。 十一月六日,神君墓再次異動,靈氣彌漫整座山谷。 同日,他得到了含光劍! 第73章 神君墓(2) 玄門規矩,無主之寶,先到先得,端看誰有這個本事。 既然已經得到了消息,特調局也不耽擱,總得趕在外人之前拿到手,否則到了別人手里,要再拿回來可就難了。別說什么這是華國的東西。若是我國公民在別人挖到什么無主寶貝,也是一樣歸個人所有。 陸南石不知道這條規矩是怎么來的,如何定下的。但按目前的玄門國際法規來說,確實如此。既然有這條規矩,那么如果東西到了外人手里,也只能認栽。畢竟國家也是要臉的。耍流氓也得有個限度。 因此,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兩日后,陸北池和陸南石整裝出發。 之前錦和園就在燕京,陸南石并不需要請假,可以每天下課后直接過去。而此時又正值清明時節,有三天假期。只是三天或許不太夠,陸南石又額外請了兩天。如今交通便利,從燕京去隴西,飛行時間不算長。若事情順利,五天足夠了。若不順利…… 當然,誰都不想不順利。 一行數人,除兄弟倆外,還有梁汾和賈山川。 還沒等到達隴西,飛機上就遇見了熟人——唐紹安。 梁汾:“崔鴻死了,崔六爺也死了。現在的崔家群龍無首,后繼無人。玄門三大世家的位子自然是坐不住了。唐家這些年的發展不錯,現在有隱隱取代崔家之勢。但唐家沒有厲害的秘術法門,也沒有強大的寶物坐鎮,就是坐上去,這位子坐不穩,也坐不長。” 言下之意,唐家迫切需要一個寶貝,有了這個寶貝。唐家就能一躍成為玄門三大世家,與陳家梁家并立,且起碼能保他們百年不倒。 陸南石忽然好奇起來,“陳家坐鎮的是城隍印和迷霧森林,崔家坐鎮的是養鬼術?” 梁汾一嘆,“我以前也這么覺得。但現在卻覺得崔家真正厲害的怕是制煞鬼。” 陸南石一震,想到崔鴻與崔六,立刻了然。他笑起來,帶了兩分促狹,“那梁家呢?” 梁汾嘴角彎起,“梁家就在隴西,下了飛機我們會先去家里。你們難得來一趟,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爺爺可是念叨了好久想讓你過去做客呢。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還賣關子?呦,厲害嘍! 梁家家宅安置在山上,巍峨蜿蜒的盤山公路,車子順著行駛了二十多分鐘到達目的地。 與現今已經逐漸現代化甚至大多偏西式的建筑不同。梁家宅邸是正統的古宅設計,儼然是從前大戶人家的莊園。下車站定,入眼的便是一座高大的牌坊,上書“梁宅”二字。 梁汾一邊引他們進去,一邊介紹:“這座宅子是兩百年前先祖建的。我們家以前也是士族出身。聽說后來犯了事,家族沒落,這座宅邸也沒保住。 百年前,我曾曾祖父白手起家,打下偌大的家業,把這座宅子又買了回來。要說民國那會兒,我們家還是這方圓百里的大地主。只是后來全國抗戰,民不聊生,我們家也受到很大影響。后來華國成立,又是一陣動蕩。 我們家成分不好,結果可想而知。這座宅子自然被打砸搶了一通。直到動亂結束,國家又把宅子還了回來。現在你們看見的樣子是經過幾次修繕的。” 陸南石突然心生敬畏,梁汾說的輕巧,但并不是所有家族都可以幾起幾落,熬過所有低潮又重新站起來的。比起三大世家的名頭,這份堅韌與毅力才是梁家的立世之本。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