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節(jié)
凌康許久沒見到揚賢帝了,一見面還如小時候一般無二,先上前來攀住了揚賢帝的大腿,直喚三叔。 李源已經(jīng)嚇出了一頭冷汗來,揚賢帝已非從前的淳親王,凌康怎么還敢放肆?他只得一個勁的朝著昭華公主使眼色,倒是昭華公主,她知曉揚賢帝和凌康親厚,只笑盈盈的望著他們叔侄倆,并不出言阻止。 穿著龍紋黃袍的揚賢帝低頭抱起了凌康,笑道,“康兒個子長高了許多,就連這身子,也比從前重了。” 凌康哈哈的笑著,吊著揚賢帝的脖子不松手。揚賢帝笑著,一旁的乳母臉色都嚇白了,她悄悄看向揚賢帝,揚賢帝并沒有松開凌康的意思,乳母只得退到一旁去。 抱著凌康的揚賢帝轉(zhuǎn)身看向昭華公主,“今日你可是準備了什么么?” “自然是有,”昭華公主笑道,“只請皇兄先用了晚膳,我再陪著皇兄看看最好玩的一些玩意。” 揚賢帝看著望著懷里的凌康,“看看,你姑姑準備了好東西呢。” 凌康在揚賢帝的懷里一個勁的點頭說好。 李源引著揚賢帝去了正廳。 酒席并不是很奢華,都是按照揚賢帝的口味做出來的。席間還上了揚賢帝最喜歡喝的梨槽酒。揚賢帝更為滿意,多喝了幾杯。 酒正酣熱,昭華公主笑著討趣道,“皇兄猜我準備了什么?” 揚賢帝早已有些耳熱,他半瞇著眼睛,笑道,“還會有什么好東西是朕沒見過的?” 昭華公主也不答話,只拍了拍手掌,下人把一個米白色的木架子從一旁搬了過來放在正廳中央。 只這一個米白色的木架子,就叫揚賢帝微瞇的雙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這種木架子,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許久他都不曾再碰。 昭華公主并不知曉揚賢帝的心思,她只笑道,“皇兄可知曉這是什么?” 揚賢帝垂眼端起面前的酒杯,眸子里的暗光被遮了過去,他似在討昭華公主的主意,只問,“是什么?” 昭華公主笑道,“這是皮影。” 昭華公主言畢,正廳的燭火一暗,只余木架子那里的蠟燭還搖曳著。而木架子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個被手腳皆舞動的影人,一出西游記就在米白色的幕布上上演了。 揚賢帝定定的望著幕布,酒醒了一半。幕布上的孫悟空就如當年雪蘭所持的孫悟空一般無二,一樣的動作,一樣的靈態(tài)。 是她,是她,葉雪蘭! 揚賢帝忽然就從座位上坐起來,眼中的急切、渴望已經(jīng)燃遍了他整雙眸子,他繞過面前的席就朝幕布后面而去。 “皇兄,你怎么了?!”昭華公主的聲音喚醒了走至一半的揚賢帝。 揚賢帝的腳步一頓,朝著幕布看去,那個孫悟空似乎害了怕,僵在了幕布后面。揚賢帝這才似醒轉(zhuǎn)過來,他不由得暗嘲自己——雪蘭已是盛夫人,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幕布后面呢? “沒事。”揚賢帝的眼里不再有急切,他回首淡然一笑,“我只想看看……幕布和皮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揚賢帝說著,已經(jīng)回到了座位上。 第四百零二章 替身 昭華公主雖有些狐疑,卻并不敢說什么,只笑問揚賢帝是不是喝多了些酒,她叫人去取醒酒茶。 “不必了,”揚賢帝手支在案上,眼望著幕布,“讓他們繼續(xù)演罷。” 影戲西游記又重新上演了,只是揚賢帝再看不進去一點情節(jié),滿腦子里全是當年和雪蘭在演影戲的情節(jié)。雪蘭的青絲淺笑,如同滴到布匹上的水滴,滲到了揚賢帝的心里。 直到影戲結(jié)束了,揚賢帝依然在盯著幕布,唇邊揚著溫柔的笑意。 昭華公主轉(zhuǎn)頭去看揚賢帝,微微發(fā)怔,不知曉皇上是太過喜歡了影戲,還是不喜歡,只盯著幕布,卻不說一句話。 “皇兄覺得可好?”昭華公主試探的問上了一句。 揚賢帝這才緩緩收回目光來,笑著說道,“影戲著實不錯。” 昭華公主覺得今日的揚賢帝著實有些反常,揚賢帝卻開了口,“叫人備一間房子,我有些醉了,歇歇再回宮去。” 昭華公主連忙答應下來,沒一會兒,公主府園子里的閣樓里就已經(jīng)布置好了。揚賢帝扶著隨行太監(jiān)的手,走進了閣樓里。 有些微醺的揚賢帝躺在窗口旁的榻子上,半瞇著雙眼,看向窗外。 夏夜格外熱鬧,蟲鳴聲、微風拍打樹葉的聲音、還有一絲微乎其微人語響,一并從窗口傳到了揚賢帝的耳朵中。 他不由得蹙起了眉來,那一聲聲人語,再相似不過了,是西游記里的臺詞。 難道又是一個因她的夢么? 揚賢帝卻顧不得是不是在夢里,他站起身來看向窗外。 不遠處假山上微微有什么在動,似螢火,又似燈籠,忽明忽暗的,亮在了郁郁樹叢中。只是那跳脫的歡笑,正是當年孫悟空嘴上的戲詞,揚賢帝再熟悉不過了。 “師父,徒兒在這五行山下等了您五百年呢……” 揚賢帝閉上了眼睛,他似乎也在這里等了雪蘭整整五百年……而她,卻已嫁為人婦,再不是可以和他細細說著戲詞的葉雪蘭了。 梨槽酒的后勁一陣陣的涌上了揚賢帝的頭腦中,揚賢帝伸手指向假山,“把那演影戲的人給朕帶來。” 太監(jiān)應聲下了去,房屋里全然安靜了下來。 揚賢帝靠在榻子上,往事沖洗著他的腦海。他以為從前的舊事已經(jīng)退了下去,卻不曾想,在下一輪記憶的沖擊中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心間。 葉雪蘭,這個叫他欲罷不能的女子,她從嫁于盛信廷之后,竟然會比從前更加美麗動人。常聽人說,女子只有幸福著,才會容顏倩麗。可是沒有他給予她的許多,她又怎么會幸福? 心頭上的倩影在揚賢帝的心里慢慢裂了開來,露出的不是他的新rou,而是汩汩涌出的血。 揚賢帝微嘆:她永遠不懂他的心…… 隨著一聲門響,揚賢帝半合著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妃紅色的衣裙,最為撩人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