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jié)
雪蘭的雙眸猛的一縮,她想到一種可能,自己卻也被自己心里冒出的想法嚇得一激靈。雪蘭喚過南月,“大爺平日里若是晚歸,是回書軒住,還是去小書房那邊?” 南月想了想才回道,“從前若是太晚,就不回書軒,歇在小書房里了。” 雪蘭皺著眉吩咐下去,“告訴門上的人,若是大爺回來了,讓大爺別去小書房,就說我在書軒等他。” 喜鵲最是機靈,聽了雪蘭的話就出去傳了下去。 盛信廷沒在,雪蘭也沒了胃口,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就讓人撤了下去。 這一夜,雪蘭幾乎沒合了眼。到了四更天時,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及天大亮?xí)r,雪蘭又猛然醒來。見身邊沒有人,她先揚聲喚起洛璃來,“大爺回來了么?” 洛璃急忙進了來,望著雪蘭搖搖頭,“大爺沒回來。” 雪蘭的修眉皺得更緊,這么說來難道是真如自己所想? 洛璃望著面色凝重的雪蘭,輕聲問道,“奶,您沒睡好,我告訴給夫人那邊一聲,您晚些去?” 雪蘭已經(jīng)披衣起身,她把長發(fā)甩在身后,“不必了,我起來了。” 一夜幾乎未眠,雪蘭用水粉蓋著暗黑色的眼眶,還是多多少少能看出些痕跡來。果然,到了騰鈴閣,魯氏就看出來雪蘭沒睡好,她不由得微微嘆道,“沒睡好就讓丫頭來回稟一聲便是了,我也知曉廷哥兒一夜未歸,你們到底是新婚夫妻,你惦記他我瞧著也歡喜。快快回去罷,這里不用你服侍了。” 雪蘭不好就走,陪著笑說沒事。 魯氏把手上的竹箸一放,“你若是在這里,我便不吃了。” 魯氏是婆婆,這樣說話,雪蘭自然不好再堅持,只得離了騰鈴閣。 雪蘭回到了書軒依然睡不著,她叫人去宮門那邊打聽打聽。派去的人許久未歸,雪蘭心漸漸的往下沉,更斷定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快到了日中時分,派出去的人終于回了來,那人也顧不得換衣喝水,直接到了書軒里回雪蘭的話來,“奶,奴才沒見到大爺,不過有個宮門口當(dāng)差的人是大爺留在那的人,他讓奴才給奶奶帶個話來,說大爺沒事,請奶奶放心。” 平安就好。 雪蘭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雖是沒見到盛信廷本人,能得知他留下安好的消息,與雪蘭來說,也是一種安心。 雪蘭第一次覺得時辰過得這么慢,似乎是數(shù)著算著,才到了日頭偏西,她從廡廊下的藤椅上坐起身來,緩緩的回到內(nèi)室。 王嬤嬤望著雪蘭的背影,嘆口氣,叫人去后面把李mama請到前面來。 李mama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卻在一進房時,就哎呦一聲。雪蘭抬起頭來,李mama兩步到了雪蘭跟前,低聲問道,“出了什么事了?我怎么瞧著你不大高興呢。” 雪蘭心里暖融融的,到底是拉扯自己長大的人,自己雖是一臉平靜,李mama卻也能辯出與往日的不同來。 雪蘭卻不想把擔(dān)心告訴給李mama,不由得笑,“只是大爺一夜未歸,我心里惦記著他。” 李mama卻想錯了,她那渾濁的眼珠微黯,馬上又向著雪蘭牽起嘴角,“男人不都是有些迫不得已的酒場里行走嘛,你也別多了心去,待大爺回來,你好好問問,可不許真是急扯白臉的,仔細(xì)男人厭了你。” 雪蘭失笑,她又不好說李mama什么,只笑著點頭。 到了掌燈時分,雪蘭剛洗過了頭發(fā),就聽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接著就是喜鵲驚喜的喚聲,“奶,大爺回來了!” 雪蘭連擦頭發(fā)都顧不上,急著往外走,還未到正房門口,盛信廷就已經(jīng)進了房來。雪蘭疾步走向他,抬起雙臂就抱住了盛信廷腰。 盛信廷摸著雪蘭未干的頭發(fā),埋怨道,“頭發(fā)還濕著,怎么就想往外跑了?仔細(xì)病了。” 雪蘭聞著盛信廷身上淡淡的清涼之氣,頭這才抬起來。一日不見,雪蘭覺得盛信廷臉上就帶著重重的倦氣,似乎沒休息好。 丫頭們早已識趣的退下去。 盛信廷低頭吻了吻雪蘭微涼的額頭,摟緊了她的身子,“是不是惦記我了?放心,我沒事。” 盛信廷松開了雪蘭,拉著她的手,朝里面走,夫妻二人坐在小炕上,盛信廷看了外面一眼,神色鄭重起來,“蘭兒,我這是抽空回來一趟,我只怕你惦記著我。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這幾日,你不要出門,也告訴給父親母親,免了所有人來拜訪,不管是誰。” 果然是出了大事。 雪蘭拉著盛信廷的手緊了緊,也抬起頭道,“是不是宮里出了什么事?” 盛信廷用拇指劃過雪蘭的臉頰,聲音低沉了許多,“皇上的身子許是不中用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今生最愛 雪蘭聽了盛信廷的話,呆了住。 是不是就是說……極可能宮里發(fā)生些事? 雪蘭拉著盛信廷的手更緊了些,“有可能……宮變么?” 若是宮變,做為左驍衛(wèi)上將軍的盛信廷必然要有個抉擇,而依皇上現(xiàn)在的態(tài)度,擁立太子是盛信廷該做的事。可是雪蘭不相信淳親王會善罷甘休。 雪蘭的心猶如被人生生的提了起來,擁立太子,才是遵啟正帝的正途。而盛信廷一直都很討厭現(xiàn)在的太子當(dāng)初的順親王。可是,淳親王雖有謀略,卻不是東宮,想擁立淳親王視同謀逆。此時,已經(jīng)不允許盛信廷再中立下去了! “你……要小心!”想清楚自己的男人處在什么樣的位置時,雪蘭忍不住紅了眼圈,心頭上千言萬語的叮嚀,最終化成了一句話,而她的心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盛信廷低下頭來,吻著雪蘭的前額,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從容,“我今日回來只是告訴給你個中厲害,而且,”盛信廷的話聲一頓,聲音低得如耳語,“我在買這宅子時,在書房的書案下建了一條地道,只須撬開兩塊青石板就能下去的地道。不過通得并不遠(yuǎn),只到城北的一處宅子。那處宅子也是我的,明早你就帶著南月躲在那邊去,等我接你。若是有什么變故,” 男人的聲音一沉,“你先住在那邊,待平息些,再趁亂出城,不要再回京城來。” 雪蘭的手指深深的陷入盛信廷的掌中,這是他一次感受到她帶給疼。 “不!我不會走的!”雪蘭的聲音雖低,卻比任何時候都堅決。 “你必須走!”盛信廷的話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正因為你不是普通的女子,我才敢把這些話告訴給你。你出了城,我才能安心,父親那里到底有國公的身份,不管誰當(dāng)新君,太后還在,都不能把他怎么樣,最多是削了爵位。可是你不同,你是我的妻,我們又分了府,誰要是拿了你來要挾我,我連回手的力氣都將沒有了,你懂么?!蘭兒,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給我們留一條退路!” 盛信廷的話句句都砸在雪蘭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