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
雪蘭細想了南月的話,她覺得盛信廷的生母也讓她覺得很好奇。剛剛見衛國公盛澤潤,瞧他舉止得體,他又是極疼盛信廷的人,盛信廷也極依賴這位父親。那盛澤潤是不該做出寵妾棄妻之事。可是偏偏,盛信廷比盛信炎大…… 難道真是如南月所說,是因為盛信廷生母的原因么?那么盛信廷的生母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能離世了這么多年,依然讓盛澤潤因愛她的緣故視盛信廷如珍寶,可見這個女子的魅力絕非一般。 正思量著,丫頭進來稟道,“奶,大小姐來了?!?/br> 盛蘭溪來了! 雪蘭忙起了身,親自打了簾子迎到門口,盛蘭溪已經走到了廡廊下頭了。 “大……嫂子!”盛蘭溪一面嘻笑著,一面拖著長聲,羞得雪蘭滿面通紅,想起當初盛蘭溪讓她嫁給自己大哥時,雪蘭還一個勁的打盛蘭溪,結果現在真成了盛信廷的妻了。 雪蘭打著簾子讓盛蘭溪,“大meimei來了。”叫得自然又溫柔,唬得盛蘭溪拉著雪蘭的手上下瞧了她好一會,直瞧得雪蘭臉色更紅,她作勢去擰盛蘭溪的臉,“你看什么?又不是沒見過我?!?/br> 盛蘭溪躲開了雪蘭的手,笑著閃身進房里,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斜睨著雪蘭,“這一聲大meimei叫得還真像那么回事呢,這不是從前叫我蘭溪了,改口倒快呢?!?/br> 雪蘭就知道盛蘭溪會打趣自己,不管說什么,盛蘭溪都會取笑她的,索性雪蘭也不理她,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瞪了盛蘭溪一眼,“既然你叫我大嫂子了,我自然要有個嫂子的威風來,不然此后怎么壓得住你這起調皮的小姑?” “壓我?”盛蘭溪只管笑著。 雪蘭一努嘴,“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哪有進嫂子門就坐正座的?還有沒有個上下尊卑了?” “喲,給你幾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來了?!笔⑻m溪起身來到雪蘭身邊,開始擰著雪蘭的臉來,“你難道沒聽說,‘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嘗’么?你指望我的地方可多著呢,還不先來好好拍拍我的馬屁?” 雪蘭笑著拉住了盛蘭溪的手,扯著她的手一道坐在小炕上,雪蘭這才道,“好了好了,別再鬧了,我嫁進來了,就知曉你會取笑我呢。” 盛蘭溪環視下四周,笑著指著多寶格上的紅瓷,“你可瞧見這氣派了罷,父親待大哥和你可真叫好呢?!?/br> 盛蘭溪這句話令雪蘭想到了盛信炎,雪蘭抬手打發走丫頭,見洛璃和南月守在門口,這才道,“我才剛嫁過來,許多事都不清楚呢,正想問你呢?!?/br> 盛蘭溪揚著臉一笑,頗有深意的看了雪蘭一眼,“你可知曉我為什么來的么?” 難道不是因為我們是手帕交么? 到了口邊的話一頓,雪蘭沒說出來。若是真如自己所想,盛蘭溪何故再問一遍呢?難道是…… “是大哥巴巴叫人請我過來的!大哥說,你剛嫁進來,家里的許多規矩不懂,若是沒人提點你,怕你吃了虧。”盛蘭溪說著拉住了雪蘭的手,“你瞧瞧,我大哥有多在意你,凡事都替你想到了,他從來可不是這樣?!?/br> 雪蘭想到了回首一笑的盛信廷,低頭抿嘴笑道,“那就請大meimei講給我聽罷?!?/br> 盛蘭溪坐在小炕上便把府里她知曉的事,都講給了雪蘭聽。 夫人是山東魯氏門的嫡女,魯氏一門皆人才,除了武將就是文官,滿門名聲也極好,男兒女子皆識字。魯氏嫁于衛國公,育得一子一女。次子盛信炎在讀書上并不出眾,但好歹是個進士,現在在庶吉士館里行走。次女盛惠溪身子一直不大好,因為弱身子,所以只在騰鈴后面的一個小院住著,往來騰鈴閣也最近。 盛蘭溪說著,靦腆著一笑,低頭看著手指,“家里還有就是我的姨娘了,我姨娘當初是母親身邊的丫頭,姓段。父親再沒有妾室了,府里的人倒也是清靜的?!?/br> 雪蘭輕輕的點點頭,“那今日怎么沒見姨娘在?” 盛蘭溪眼里閃過一絲憂愁來,“我姨娘感風寒了。” “嚴不嚴重?可請郎中來瞧了么?” 盛蘭溪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娘說不用,吃些姜湯水就好了,就是身子倦,夫人開恩便免了她的規矩了……” 雪蘭總覺得盛蘭溪話里有些未盡的話,她也不好追問,又說起別的話來,“母親是管著庶務的,我瞧著母親也是極精明能干的人。” 盛蘭溪牽了牽嘴角,低頭揉起自己的衣角來,“母親其實……是蠻厲害的,府里的管事媳婦都怕她……” 看來你也是怕她的罷。 雪蘭看得分明,卻不好說出這話來,她扣住了盛蘭溪的手,“我還沒去過你住的園子呢,今日你就在我這里用午膳罷,過幾日我去你的園子里做客去。” 盛蘭溪這才高興起來,“那趕情好啊,我正想嘗嘗大哥新請回的廚子到底做得有多好呢。你可能不知曉,大哥平日里最是不在意吃穿之人,你瞧著他常穿黑白衣衫,其實不是他有多喜歡黑白色,而是他懶得換別的顏色。可是現在你來了,大哥忽然在意起來了,什么事都在意,連個廚子都請了聽說是會南北菜系的大手呢?!?/br> 雪蘭聽了盛蘭溪的話,一直甜到了心頭,心里卻暗嗔起來:盛信廷這個家伙…… 雪蘭揚聲吩咐門外的洛璃去小廚房里說上一聲,盛蘭溪嘻嘻笑著吃了一旁的蜜餞。才吃了一顆,盛蘭溪就叫了起來,“大哥到底有多偏心呢,你房里的蜜餞都是南城巷里的最好的那家!讓次我叫他買,他一個勁的推脫,現在可好,竟然送到你面前來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暗隱 雪蘭從沒留意到蜜餞上,經盛蘭溪這么一說,她才看到,果然蜜餞似乎和別處的不同,單單是色澤就可見光亮誘人,瞧著就知曉不是普通之物,更不用說味道了。 雪蘭只得用飲茶來遮住自己輕笑的雙唇。 從吃果子到用午膳,盛蘭溪一個勁的在說盛信廷偏心。這個比自己那里的好,那個也比自己那里的好。 雪蘭聽得膩了,歪在小幾上撥花生,“行了行了,戲做多了就不像了。子晏待你那么好,書都幫你親去挑去,我就不信他沒給你買?” 盛蘭溪似乎被人點中了要害,先心虛的笑了兩聲,才信誓旦旦著道,“不過那個廚子可確實是大哥費力請來的,你可不能不領我大哥的情啊?!?/br> “知道了知道了,”雪蘭笑著答應下來,“你且放心罷,我會領他的情?!?/br> 盛蘭溪在雪蘭這里又鬧了一會兒,就回自己的園子去了。 雪蘭待到盛信廷回來用罷晚膳后,才悄悄的把心里話問了出來。盛信廷似乎早料到雪蘭會問一樣,他挑起眉來,轉身笑道,“你難道今日沒問大meimei么?” 雪蘭扭身一笑,用帕子輕輕的擦著剛洗過的長發,“我沒問大meimei,關于你的事,我只想聽你一個人說?!?/br> 盛信廷走到雪蘭的身旁,在銅鏡里看著雪蘭光潔的臉頰,抬起手臂就把雪蘭抱到床上去了,嚇得雪蘭驚呼了一聲,“好端端的要做什么?” 盛信廷摟著雪蘭靠在床頭,“蘭兒,你對我的信任,讓我覺得待你便是最好,也不夠……” 雪蘭安靜了下來,倚在盛信廷的臂彎里聽他娓娓講起他生母的事。 “我從沒見過我娘,我娘生下我之后就亡故了。我其實知曉得也并不多,只知道我娘是個窮苦人家的女兒,父母雙亡,被族人賣去青樓,在半路上我娘被過路的父親買了下來。后來,當時父親還未娶母親,就把我娘帶了回來。” 盛信廷說著,低頭吻著雪蘭的青絲,“你是不是在想,按道理說,父親該顧忌著母親,信炎該比我大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