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
六小姐聽完雪蘭的話,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著還在念叨著,“我不要二jiejie出嫁,二jiejie一出嫁更沒人和我玩了!要不二jiejie出嫁就帶我一道過去!” 雪蘭撫過六小姐的青絲,笑道,“可是說什么傻話呢?仔細讓老太太聽到了。” 沐恩侯府里現在只有葉老太太一位像樣的長輩了,六小姐自然最怕葉老太太,所以從不在葉老太太面前多說什么話。 六小姐聽說葉老太太會發火,忙收了淚,開始趕起雪蘭來,“二jiejie,你快回去罷,早回去些,也好別讓老太太說了我。” 雪蘭笑著說聲好,把白雪交給一旁的洛璃,拿著帕子幫著六小姐拭了臉上的淚,才細細講給她,“出嫁我還可以回來啊,只是不如現在這樣天天在家了。不過,六小姐若是想我了,也可以去找我啊。” 六小姐這才轉憂為喜,手攀著雪蘭的脖項上,啊啊的大叫起來。 太后看到盛信廷送來的玉碗,開始還在詫異,她只以為是盛信廷在哄她開心。太后揚著嘴角,心里想著盛信廷到底是給自己這個太后些面子,不甚至無聲無息的下去了。 可是,當太后看完這套玉碗時,臉沉得不能再沉,連嘴角都耷拉了下來。 盛信廷哪里來這么好的東西呢?太后忙讓人打聽盛信廷這幾日都見了誰。很快,順親王就浮出了水面。太后如晴天霹靂一般,看來這個順親王也并未有皇上想得那么好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 托孤 太后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若不是看在皇上現在還病著,太后就把這一匣子的玉碗拿到后直面前去。昨日皇上剛說想立順親王,就見他來賄賂盛信廷,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為了。 太后想至于此,喚過裴嬤嬤,“你去傳哀家的話,好久沒見凌康了,讓淳親王帶著凌康來見哀家。” 裴嬤嬤答應著去傳太后的口諭。 這幾日來,淳親王正因為凌康去了沐恩侯府遇到行刺而心中暗惱。那日淳親王一直沉著臉親抱了凌康回到淳親王府,待到天剛亮,淳親王就帶著凌康回了禮親王府。 到了禮親王府,淳親王就給禮親王妃施了大禮。禮親王妃本因淳親王忽然帶著凌康回來,唬了一跳。現在見淳親王一揖到地,禮親王妃一面避過了這一禮,一面不住的看著凌康。 凌康正眨著小眼睛望著自己的母親,甜甜的笑著。 瞧著不像是有什么事,禮親王妃心里納悶,那么淳親王施大禮又是為了哪般呢? 淳親王垂頭慚愧著道,“大嫂,我差一點讓凌康遇到了危險,我無顏來見大嫂!” 禮親王不好當著淳親王面抱著兒子,只得勉強笑道,“三叔快別這么說,有什么事只管講來便是。”一面說著,禮親王妃一面朝著凌康招手。 凌康跑到母親面前,揚著小臉笑了起來,“母親,沐恩侯府的床可舒服了,我睡得可香了。” 淳親王的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凌康這孩子……只怕半夜讓人抱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禮親王撫著兒子的頭,不由得看向淳親王,淳親王把有刺客在沐恩侯府行刺的事講給了禮親王妃。禮親王妃嚇得花容失色。 “怎么……怎么會這樣……”禮親王妃抱緊了凌康。 淳親王垂著頭,始終沒有起身,“大嫂當初信任我,把凌康交到我手上,我卻差一點保不住凌康,著實慚愧,請大嫂罵上我兩句,我心里也好受些。” 禮王妃雖不是什么世家名門,卻也官宦人家的小姐,從小被教導得極識大體。她不好去親扶淳親王,忙笑道,“三叔快別這樣說,凌康沒事就好,三叔能起早就來告訴我此事,也是擔心王爺和三叔之間生了嫌隙。請三叔放心,我不是不懂事理之人,王爺本就病著,我自然不會把此事告訴給他。” 淳親王頭低得更低,“大嫂不怪我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禮王妃撫著凌康的頭,“還有一事,我還要再請三叔幫忙。我忙于照顧王爺,王爺的側妃和幾個姬妾也沒有貼心的,實在沒人能照顧凌康,還請三叔幫我這個忙。” 淳親王這才抬起頭看向禮王妃,能不計較此次出的事已屬大度,而禮王妃竟然還信任淳親王,愿意讓他繼續幫著帶淳親王,叫淳親王的目光里多了份凝重。 “多謝大嫂!”淳親王又是一揖到地。 禮王妃笑著點頭,蹲下身來對凌康說,“康兒,你和三叔回去好不好?” 凌康點頭,一雙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好啊好啊!人家本來就不想回來呢。” 禮親王忍不住笑,吻了吻兒子的小粉臉兒,“那就和三叔回去罷。” 淳親王又問起禮親王的身體,禮親王妃讓乳娘帶出凌康,又把服侍的人打發走了,眼圈紅了起來,“三叔,我只瞧著王爺的身體不好……” 禮王妃打發出凌康,淳親王就已經猜出禮親王的身子不好了,他吸了吸氣,勸道,“大嫂快別多想,我再讓人訪訪民間的名醫,大哥到底年輕不會有事的。” 禮親王妃勉強笑了笑,“但愿如三叔所言罷。” 淳親王站起身來,“大嫂,我帶著凌康去瞧瞧大哥罷。” 禮親王妃站起身來,引著淳親王去看禮親王。 淳親王走進禮親王的內室時,不禁吃了一驚。禮親王才不過二十六歲,就形如枯槁,顴骨高高的突起著,眼窩深陷著。看到禮親王時,淳親王的心還是忍不住的一提。 原來正合著雙目小憩的禮親王,聽到了腳步聲,睜開了眼睛,在看到淳親王時,他的眼里閃出了柔和的光芒,手支在身體兩旁,就要掙扎著坐起來,“三弟……來了……” 淳親王緊走兩步,按住了禮親王,“大哥,您別起來了,躺著說話便是了。您是長兄,就是躺著也不算失禮。” 禮親王也實在沒有力氣起身,他喘著氣,牽了牽嘴角,“三弟來瞧我,我是高興的。若是再不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了……” 禮親王妃在一旁聽了這話,哪里受得住,她假意倒茶,轉身去一旁拭去了眼角的淚。 淳親王心上也不舒服,他強打著精神笑著握緊了禮親王的手,“大哥,你就是幼年時身子弱吃了些虧,所以到了春日里就覺得乏了,大哥說這些話,可叫大嫂如何想呢?” 禮親王看了一眼禮親王妃的背影,擺擺手,“你們都下去罷,柔笛你也下去罷。” 禮親王妃帶著丫頭們退出內室,房里只留得兄弟二人。 禮親王這才說,“我身子不好,我自己也知曉,只是有一件事我放不下心來……”禮親王指起手來,似無力的指了指門外,“你大嫂帶著凌康不易,你若是君臨天下了,幫我照顧他們娘倆……” 淳親王心上大驚,難道是禮親王看出什么了么?不該啊,自己做得并不明顯,禮親王怎么會知曉的呢? 淳親王從床畔站了起來,他故作慌張,“大哥……這種話可不能亂講!” 禮親王合了合眼,再睜開時,雙眼閃過一道精光,“三弟……我身子是不中用的,你也不必瞞了我去,現在……我這個樣子只怕是挨日子了。只剩下來你、四弟、七弟了,四弟整日里只知道四處玩樂,父皇豈會立他為新君。就只剩下你和七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