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雪蘭頂討厭如此威脅她的人,她不能叫人牽著鼻子走了,也是時候嚇嚇那個冷面閻王了! 雪蘭唇角冷了幾分,她指尖輕輕的撫著杯柄,半笑著道,“你回去告訴給你家大人,我把那封信抄了幾份,藏于不同的地方,別說是你,藏得紛亂中,我自己都忘了藏在哪里了。” 雪蘭卻沒在南月的臉上看到一絲驚詫,她只是抬頭看了雪蘭一眼,就回道,“大人也和奴婢說了,小姐定然會把信抄了很多份,藏了起來。這也是大人叫奴婢留下來的目的,奴婢可以幫著小姐一起找藏起來的信。” 雪蘭差點沒把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 原想到的驚慌與無措統(tǒng)統(tǒng)不在,反倒被人反將了一軍。雪蘭只覺得胸里似被堵住了一樣,憋得她臉色不由自主的跟著紅起來。 威脅別人不成,卻被人家早料了到,還成為堂而皇之留下南月的借口了,失望、錯愕,以及計謀被人點破后的惱羞成怒,一齊涌上雪蘭的心頭。 “小姐,那……奴婢下去了?”南月小心翼翼的問道。 雪蘭臉色鐵青著對南月擺擺手,“出去罷!”雪蘭只恨南月走得慢。 南月垂著臉退出正房去。 雪蘭支著下巴暗自惱怒起來。 小丫頭挑起簾子來,稟報道,“小姐,二夫人帶著四小姐、五小姐來了。” 雪蘭一挑眉毛,站起身來。 二夫人一向自私自利,恨不能天下只有自己一個人是主子,其他人全是用來利用和當墊腳石的。二夫人能來造訪,想來不會有什么好事。 而面上的事,雪蘭還做得一分不錯,親自迎進來二夫人。 二夫人一進門來便笑著贊道,“瞧瞧著蘭園,從入門就透著那個精氣神兒!”說著,又拍了拍一旁五小姐的手,指著雪蘭房里的擺設(shè),“你們看看你二jiejie這房里,竟然像是公子的房子呢,筆墨比你們的都多,可見你二jiejie是喜讀書寫字的。我常當著你們的面夸你二jiejie,現(xiàn)在都知曉你二jiejie的好處了罷。” 話說得得體又親切,似乎從前陷害過雪蘭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雪蘭心中冷笑,二夫人慣愛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最親切的嫡母作派,贊上自己還要拉上五小姐,似乎五小姐在背后說了雪蘭的壞話一樣。 五小姐的臉微微紅起來。而一旁的四小姐頭低了下去。雪蘭心里猜想著,大概四小姐也為母親的作派而抬不起頭來罷。 雪蘭也不去應(yīng)和二夫人,只陪著笑讓座。 二夫人坐下來后,先笑著問起雪蘭的情況。從膳食到身體,二夫人問了個遍。雪蘭一一答著,都是按著慣例的答案,偏偏二夫人聽著似乎歡喜得不行,時不時的不忘告誡給兩個女兒雪蘭的優(yōu)點。 捧得高,摔得重的道理雪蘭還懂。見二夫人間歇喝茶時,雪蘭問道,“嬸母帶著兩位meimei來,可是有什么事么?” “也沒什么事,”二夫人放下茶杯,抿嘴笑著,“這不是已經(jīng)快過年了嘛,轉(zhuǎn)年開春你二哥哥和四meimei都要成親了,我就心里就犯了愁,你四meimei的手紅不好,嫁過去喜服自然是有的。可是沒幾件出色的衣服,嫁過去怎能服得了眾呢?你大表哥又是那么個人才,好不好的你四meimei就是丟了咱們家的臉了呢!” “你五meimei就和我說,說你的五色彩線最是出眾,若是用這個法子做幾件衣服,倒也能入得了眼去。我想著蘭姐兒你身子弱,冬天正該好好養(yǎng)著。這不,我把你兩個meimei叫了來,你只管教給她們個皮毛便是,她們能學(xué)得了你的十之一二,便是她們的造化了。” 二夫人說著,兩只手分別拉過來身邊的四小姐和五小姐,送至雪蘭面前。四小姐和五小姐臉色通紅,對著雪蘭福了福身。 雪蘭心中暗贊起二夫人來,真是口惹懸河,把死的都能說活了。又親又熱的一番話,似乎二夫人是這府里最心疼雪蘭的親人了。 什么女紅不好?什么來學(xué)個皮毛?二夫人此次而來就是想讓四小姐一個人學(xué)會五色彩線的針法,并在自己面前炫耀著自己尋了個好女婿。 五小姐已經(jīng)和自己學(xué)了五色彩線的針法,想來二夫人是知曉的,所以才會把四小姐也送了來,讓自己教。 “嬸母已經(jīng)開口了,我豈會有不從之理?”雪蘭望著揚著慈祥笑容的二夫人,“只是這五色彩線的針法不知曉能不能用在衣服上,這么久了,我從沒做一件這樣的衣裳,若是不合適縫在衣裳上,嬸母可別怪我。” “我怎么會怪你呢,”二夫人笑得更為和藹,雪蘭能這么說話,就是同意讓四小姐來學(xué)了。“要不你們姐妹就在一處學(xué)罷,我這就回去。我在這里,你們也拘著性子,哪里還敢有說有笑的。” 二夫人說著就起了身。雪蘭跟在二夫人身后相送。 二夫人可真是說來就來,到達目的就走人,一點多余的虛情都不愿意使一下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夸獎 雪蘭把二夫人送到門口才回了來。 四小姐到底沒有二夫人的老定自然,她笑容有些不自在,緊緊抱著手爐,對著雪蘭勉強笑道,“有勞二jiejie了。” 雪蘭一笑,叫楚錦把線都拿了來,她和四小姐、五小姐分起線來。 雪蘭教給四小姐和五小姐五色彩線針法,在四小姐問起做到裙子上時,雪蘭只推說沒做過,決定的話一句不多說。 四小姐心里也明白,因為二夫人的緣故,雪蘭不愿意把話說死,恐最后落下怨懟來。四小姐在學(xué)過之后,對著雪蘭千恩萬謝。 五小姐只默默的跟在一旁,看雪蘭時,雙眉也是微皺著,極不情愿的樣子。 雪蘭心里明白,五小姐今日是被二夫人當了墊腳石了。 教會了四小姐和五小姐,雪蘭也不虛留二人,陪著笑送二人出了蘭園去。 四小姐和五小姐一離開,雪蘭也不做女紅了,叫楚錦把東西都收拾了,她才半臥在榻子上,蓋著毯子合眼歇下了。 之后隔了一日,四小姐獨自一人來了一次蘭園,把自己繡的女紅給雪蘭看。 雪蘭對四小姐沒什么喜歡可談,也說不上討厭。她又仔細的指點了四小姐,雪蘭的誠意叫四小姐也心里不好受了。從此后,四小姐再不好意思來向雪蘭求教了。 雪蘭把四小姐的事放在一邊,心里惦記著葉建彰,卻不等她去看葉建彰,葉世涵在一個早上破天荒的在南松園提起了葉建彰。 “母親,彰哥兒最近的學(xué)業(yè)很有起色,連教書的先生都來我這里夸他了。”葉世涵一句話驚得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哦,”葉老太太撥著佛珠的手一頓,抬頭望著一臉喜色的葉世涵,揚了揚眉,又垂下眼去,半合起來,半敷衍著,“可能是長大懂事了罷。” 見葉老太太似乎并不熱衷,葉世涵忙笑著說道,“您不知曉,從前彰哥兒慣不看背詩文。前幾日來西席先生找我說,彰哥兒在向他借書看。先生本以為彰哥兒又要胡鬧,結(jié)果彰哥兒說,借的書看得仔細認真,果然向先生借了兩本回去讀了。這先生也是好信兒的,在彰哥兒還書時就問了借去書里的文章,結(jié)果彰哥兒答得有條不紊,雖不至于練達,卻也讀得很是清楚了。” 葉世涵說著,臉上的笑容更加欣慰,“兒子也親叫他說了幾段,讀得雖不如舒哥兒,卻很得要領(lǐng)了。我瞧著進益許多呢。” 雪蘭立在一旁,已經(jīng)聽葉世涵滔滔不絕的話聽得入了神。待葉世涵說完,雪蘭望向一旁的葉建彰,葉建彰早就滿面通紅,正搓著自己的拳,手腳都不知曉放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