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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煙挽了長發,紅唇灼目,倒是那雙眼在發媚。 它在對覃昀說,如今你得償所愿,我開始正視你了。 今天陸煙好美,落俗的美將她帶來,細碎鉆搭配紅絨裙,綠寶石點綴耳邊。 銅臭的精美綁架了覃昀的目光。 物質誘惑他們都見慣不慣,陸煙讓他看的是其他。 這是她狼狽的自欺,過急的禱告,單方面的挑釁。 我相信你記得,我期待你承認,我幫你選擇。 陸煙沒再往前一步,寒風逃入溫暖的房屋,她裙擺微微翻滾,發尾輕掃著背,她直盯著覃昀,眼睛出賣了他,“熟悉么?” 她取下左耳耳環握在手里,眼睫垂了些,睥睨他。 細白脖頸如同生生吹不斷的蘆葦,摘取耳環時凸出的脖筋猶似鋒利,切割了自己。 何止熟悉,簡直一模一樣。 衣服樣式、刻意為之的妝發,都拉著覃昀回到那夜。 那時她是個低級妓女、廉價香水的后調,一身劣質。 現在呢,她像什么。 覃昀抬腳。 她不像什么,她是陸煙,機關算盡的陸煙。 她實在不必大費周章。 他沒有變,她想走依然讓她走。他是承認了,承認從不敢面對的他的渴望,承認她精心重演的場景。 陸煙拿耳環的手抵住覃昀胸膛,阻止他往前,“別動。” 覃昀當然沒聽她,單手將她拎過來,陸煙要去看他,覃昀拇指卡她下顎。 陸煙深知力量懸殊,閉上眼不動了。他邁出第一步就說明從頭到尾她都是對的。 他額上包扎的紗布那么厚,她也感受到粘稠,不僅是血浸出來了。 還有耳后。 他在舔舐,陸煙想,濡濕感澆灌神經,她有反應了。 陸煙一下子抓緊覃昀的手臂。 覃昀余光看了她一眼。 是笑,陸煙聽見了他低低地笑。 窗簾鼓動,涌起很大的浪。 她來不及睜眼,就覺得有東西從她身體抽出。 覃昀偏頭吐掉墨綠耳環,“下次別這么麻煩,都是要脫的。” 耳環在地上轉了幾轉,哐當著蕩動靜止。 陸煙耳邊只剩他的呼吸,還有呼嘯風聲。 后頸仍被他握著,拇指的桎梏卻沒了。 陸煙抬眼望他。 眼尾帶痣是天賜的媚,陸煙的在淚溝,似她流過無盡的淚。 在覃昀面前,她做不了長滿刺的玫瑰,因為行不通。所以她軟化,柔成有斑點的蝶,易碎易毀——他夢中那只。 “那么,你還要浪費時間?” 陸煙拽著他領子,吻上喉結。 覃昀沒個防備,她湊過來時喉結動了動,但震驚僅限于此,便理所當然接受。視線里是她不安分的發,喉頸是她綿滑舌尖。 她的手指偏涼,骨節卻有力抓緊他。 覃昀沒有遷就她而躬身,是陸煙在靠近。他手還未放下,他們的姿勢好像擁抱。 他看向一旁,耳環孤零零一只藏在墻角,偷窺這肆無忌憚的吻。陸煙吻不夠,鎖骨以上薄唇以下,幾乎吻遍,就像吻著她的貪欲。 他懷里女人沒有實體感,他抱著一個破碎的夢,夢里人剛剛醒來,多認真地說別浪費時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陸煙闖進來時他就發現了不同,可他想起的是陽臺上,她頭頂星星格外明,月亮竟也黯然失色。 他扣住她的腰,她把自己丟給覃昀,性到極致,她說:“喂,我跟你走好不好。” 如今想它們都是她的共謀犯,讓那晚太美,美得悔不當初。 吻到口紅全花,紅色在他脖頸纏綿,陸煙終于放過他,“你不能再有別的女人,zuoai也不行。” 她目光滑落那片赤紅,“但我可以。” 覃昀松開她,突然有絲涼,陸煙散了發。 覃昀看笑話似:“憑什么?” “憑我這張臉。”陸煙笑著說:“你玩不起?” 她這語氣也和當初一樣。 “你都確認了。”覃昀不上套,“怎么還問我。” 他繞過她,彎腰拾起陸煙扔掉的大衣,丟給她,“是你不敢。” 陸煙年輕那會兒哪受得住這氣,得虧年級大了。她接住,不由分說地解他皮帶。 天知道覃昀多能忍,她手腕被攥麻,只為聽他一句,“回去。” 說實話,陸煙也不想在醫院,這他媽好比幾百個攝像頭對準你zuoai,硬不起來。 但事實是,他硬了,她也硬了。就地解決對此刻來說再好不過,他別扭個什么勁。 就因為她說不去醫院? 陸煙舔了下唇,由于委屈眼睛瞇了起來,“快點,我等不及。” 陸煙百分百肯定那是她演技巔峰,要不是有人敲錯門,他怎會回籠半分理智塞她進車里。 回去路上,陸煙一直對自己說,是他不敢。 覃昀是真快,車速打破他在她這兒的記錄。陸煙支頭靠著車窗,她難得做副駕,看他稱得上細致入微。大部分時候陸煙是在欣賞她的杰作,那血一樣的紅,她給的。 他頭發太長了,不過怎樣都好看。他又瘦了剛才摸著有點硌,眼底青黑未免太駭人,她走之前還不是這幅模樣。 陸煙看著看著忽然伸手去摸他額前傷口,“疼不疼啊?” 一輩子她也只碰上這么一個人。 她不想讓他好過。 覃昀掃了眼,陸煙意會,“那撕了。” 她不帶憐惜撕下來,還沒凝固的血順著流,覃昀眉頭都不皺,“待會兒我給你包扎。” 他沒理,陸煙勉為其難補齊下一句,“那要很晚了。” 她知道,他的忍耐沉默會化作禁區的瘋狂。 確實等到了。 陸煙被他壓在床上,被迫扶著床頭,被迫看鏡中他們四分五裂的身體。 他們并沒有因短暫分別而陌生抗拒,依舊嚴絲合縫鎖緊。覃昀不加前戲安撫讓它頂進來時陸煙為之一顫。 他把她當成一個會疼的女人。 陸煙會直白表露要他,覃昀不一樣,那一秒她向后的逃縮是他的想要。 他要她。 暖氣開很足,他們是溫室里兩條互絞的蛇,舍棄冬眠,爭奪僅此一次的勝負。 直到你死,都是我的。 鏡子上布滿潮氣,陸煙還沒看清他便被下一場攻勢淹沒。 覃昀很會吊她胃口,非留一點存一厘,非她先開口不可。 陸煙受不了。 她不再壓抑,低喘淺音每次都抵達目的地,好似她在求饒,求個痛不欲生。 折磨成這樣,陸煙也在他躬身吻后頸那刻提了條件,“我在上。” 挑逗似的尾音配得凄楚一張臉,誰都得依她。 覃昀順了她意,撈她腰掉了個,陸煙雙腿迭他腿兩側,沒急著進去。 光線微弱,可他眼睛那么亮,陸煙情不自禁去吻。 她親吻覃昀額前傷口,舌尖探出一點,咸澀,她記得淚也是這種味道。 后勁兒蔓延前,陸煙坐了下去。 rou欲有時無懈可擊,有時不堪一擊。陸煙感受到他的停頓,她同樣多了猶豫。 因為她的一吻,彼此都不能痛快地享受性。所以陸煙補償覃昀,胸脯迎給他。 她賭覃昀會說服他那點可憐的理智,忠于rou體。 她不知道,那是覃昀今夜最后一次對她妥協。 他似是要用完積攢已久的一切,好不容易要到的,不允許她再收回去,不允許她再像死人般,機械地承受貫穿。 他瘋狂的索取也是為她,為她成為自己。 陸煙嗤他自作主張,可她無法拒絕,覃昀背對著,只有她能看見鏡子里的畫面,她的浪蕩與他的糾纏刺激著陸煙無限沉淪,毫無保留掉進他所設節奏中。 太瘋了,太潮了,也太多了。 陸煙分不清是汗是水,還是淚,交合聲沒停過,搞得她心狂跳。 覃昀不放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狠到浪費一秒都覺得是遺憾。 陸煙意識還在,她記得自己握著碎鏡玻璃,一下一下割他后背,不深。 而床榻上他傷口撕裂一次又一次,她看遍他隱忍眼眸,竭力嘗盡他真正濃稠的愛意。 她覺得這晚,覃昀比她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