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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太瘦,瘦的沒有溫度,覃昀不自覺抱緊了些。 他都沒意識到自己有多溫柔,和之前有多不同。 好像大雨將他也淋濕。 “不脫?”陸煙聲音漸息,“我幫你。” 她捏著覃昀衣領,扯了兩下,如一只瀕死的魚岸邊掙扎,需要人送她回到海里。 她依靠覃昀,選擇權遞給他。 兩人擁著彼此,親昵溫暖,偽裝撕開,猜不穿rou欲包裹著的是不是真心。 覃昀強迫自己清醒。 他沒接。 他也有想從她那里得到的東西。 覃昀把她放在床上,陸煙曲著腿,半個身子掛在覃昀身上,對著整面墻的鏡子,陸煙看到她的手攔著覃昀微垂的脖頸。 太過自然的動作。 陸煙對男人做了許多遍,這么對覃昀她看不順眼。 別扭但不放開,陸煙抱近,“覃昀,我不喜歡那鏡子。” 覃昀沒理,他感到肩上的手正往下探,迫切探入。他遷就陸煙姿勢,而陸煙通過鏡子看清她是如何被他抱著,她又如何揉弄他最柔軟處。 陸煙口過他,上次他強忍住,只有紊亂的呼吸一遍遍告訴陸煙他的抗拒。現在她明白了這種矛盾又契合的感受,她卻無法再打開門栓邀請他。 覃昀半跪在床,一只手撐著,一手將陸煙帶向自己,陸煙聽到耳邊他鼻息,發縷間微小氣流,一點一點細碎地傳進身體。 互相顫栗著緊繃著,依偎著。 這房子見證他們每次交合,屋外葉已落盡,光禿禿枝干倔強地參天。 她絕,他也絕。 誰都不妥協。 臨到邊界,覃昀攥住她,“我說過討厭用手。” 他的聲音從骨骼震至胸腔,陸煙胸口莫名發堵,她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開口。 一開口,就是逼迫,“可是我喜歡。” 這樣的取悅,如此的占有,獨屬我的喘息,我喜歡。 因為在此之前她都沒有過這種的確信,有一樣東西是只屬于她。 陸煙捧起他的臉,在那雙有些冷漠的眼中覃昀看到了他。 能掌握的時間里,不管以何種方式,他一直在她視線里,一直一直。 動情之人涼薄。 覃昀冷笑,“喜歡口?”他們第一次她要求過。 她只說自己,“我喜歡,你懂么。” 覃昀不懂,如果他懂就不會成現在的模樣。 搞不清愛恨,辨不得仇情。 他一輩子毀在這個女人手里。 陸煙試圖把他看盡,鼻子,嘴唇,眉,最多還是眼睛。 她想要的沒出現。 罷了。 陸煙忽然推開覃昀,全部脫光,展示給他,“對,口。” 風又起了,雨卻沒下,月光滾起火,燒了一大片。 覃昀直身脫掉上衣,“好,給你。” 他覆過來的時候陸煙分明看見,又一個男人在她眼前流淚。 可能月光太亮,她晃了眼。 覃昀手肘擋住玻璃防止她磕到,另只手捏住陸煙下巴親吻。 覃昀不知道陸煙去找羅執也,不知道王明的糾纏,不關心她和那些男人的一切。 他只在乎親吻她的實感。 覃昀從不閉眼,這次他緊緊閉著,一句我等你,苦澀了這個吻。 陸煙全由他主導,撫摸也好,侵略也好,于她來說吻有些多余。 但她不吃虧,他吻技很好。 就是兇。 兇的她無法呼吸,陸煙后靠了靠,沒成想枕在覃昀手肘,更自拔不了。 可她不說停。 掰著覃昀捏他下巴的手臂,蹬著床單,好似交融已經開始,等待高潮迭起。 覃昀吻個沒完,實在受不住,陸煙認命般妥協。 她抬眼,望見半彎月,夜空一覽無余。 陸煙在他攻勢下回想他們的第一次,想他那時情感的宣泄,還是遇見她才變得矛盾。 然后發現別說細節,她甚至不記得是怎樣的初見。 她真罪大惡極,奪走了他。 陸煙大發善心回應。 覃昀愣住片刻,陸煙毫不分說接管吻。 云層遮住月亮,他們沉浸其中。 陸煙沒閑著,解開覃昀皮帶,將他剝精光。 陣地轉戰到床榻,覃昀幾乎是食言,手指弄幾下就進來了。 騙子。 陸煙想打他,手被覃昀反扣在頭頂。男女差距讓覃昀對她的身體游刃有余,“省點力氣。” 有挑釁意味。 “憑什么?”陸煙踢他,覃昀騰出一只手鉗制。 不公平。 陸煙哼了聲。 覃昀倒低笑了下,撐著床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看著陸煙。 陸煙享受他的注視,可讀不懂,她仰頭看了眼天花板,輕輕呵氣,再移回他眼睛,“是我太漂亮,所以看不夠?” 覃昀就喜歡她這樣。 她不適合狼狽,不該卑微。她可以瀟灑從一段感情抽身。覃昀不明白的是,一旦陸煙想要誰,會不擇手段。 “不是。” 陸煙沒往心里去,嘴還利,“那別看了。” 戲做全套,她別過臉。 如是幽暗的環境,覃昀看到女人泛著水光的唇在笑。 他心滿意足了。 覃昀彎腰湊她脖間,輕咬深啄。 陸煙靜靜感受他留下痕跡,就像他正將自己給她。 夜晚容易讓人敏感,陸煙竟也不確定了,“你會跑嗎?” 他想都不想,“不會。” 手腕的禁錮消失,覃昀抬起頭,準備說什么,視線一轉,整個人沉了一下。 陸煙注意不到,“說得輕松。” “你最好別跑。”她摁他,他紋絲不動。 陸煙轉回臉,覃昀盯著她小臂,稱得上入迷。 來之前胡亂包扎了傷口,折騰這么久,紗布厚厚一層浸出血。 “心疼了么?”她要他的回答。 覃昀忍著,什么都不應。 他們的對話總是以這種方式結束,又以另種方式繼續。 覃昀板著陸煙掉了個,陸煙撐著床,正對鏡子。 她說過不會死他面前。 她說了好多,好多謊話。 他進來,是他能做的示威發泄, 只要不是死物,怎樣都好。 陸煙來的目的就在此,從那無止境的cao蛋生活拉出來,沉淪下去。 鏡子里的她,鏡子外的她,無一不被他打開。 陸煙離鏡子過近,模糊她的面容,所以她不清楚自己多迷人,可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樣子——是閣樓母親畫像朝她笑。 艷色沾染上她,屋子里彌漫性的氣味。陸煙手在顫,聲音也顫,“砸了它。” 顫中帶恨。 覃昀答應,“行,砸了。” 他遮住陸煙眼睛,這讓她全部感覺集中在交合處。 她如愿以償聽到他給她的喘息,他的變化。 收緊噴涌。 你同時達到過rou體和精神高潮么。 這就是了。 …… 陸煙窩在覃昀懷里,不放開他,放縱過后身體產生依賴,也有點冷。 他剛剛抱她太緊,現在溫度都隨著高潮余溫散了。 覃昀起來,“放手。” 她還閉著眼,覆在眼睛上的手給她意外感覺,令她慢慢冷靜,陸煙不愿意他離開。 “你就不愿意說實話么。” “沒什么可說的。” 伸出去的食指抖了一絲又收回來,“也是,我們能說什么。”陸煙放走他。 覃昀進了浴室,直到水聲響起,陸煙略感疲憊地嘆氣。 陸煙蜷在床尾,靜了一會兒,拿過手機。 有一則肇事逃逸新聞,肇事者打了厚碼,警方貼出死者照片,非常清晰的近期生活照。 王明。亡命。 亡命之徒,沒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