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零理康合上本子，看著一旁熟睡的宮蕓晶，輕輕地皺著眉。

    “我真的很貪心啊，蕓晶。”

    他站起身，看到了月光下那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一襲純白的禮裙纖塵不染，神情冷漠而從容。

    “明墨月。你果然還活著。”越零理康咬破手心，將傷口放到宮蕓晶唇邊，看到女孩無意識地吞咽，他的眸色一深。

    明墨月沒有說什么，只是看了看一直站在自己一旁的男孩。

    “小曜，那就是你母親。”

    “那么這個礙眼的人是我的父親？”

    “他怎么會是你父親呢，你的父親可是我們當中最偉大的存在啊。”明墨月笑著說。

    越零理康看著那個孩子，眼中有什么一閃而逝。

    “可是姑姑，他身上有父親的味道啊。”男孩掙脫明墨月的手，淡淡的說。血紅色的眼睛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冷血以及殘忍。

    明墨月眼睛微微的瞇起，是啊，越零理康，與她那位冰冷的兄長，真的很像啊。

    ————

    “蕓晶。不要去。”

    明墨泠拉住我的手，“去了會發生的事情……”

    “我知道，”我說“可是阿泠，你會支持我的，對嗎？即使是為了我們的孩子？”

    他沉默了很久“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和小曜都等著你。”

    我的手撫在他的臉上“即使我們之間沒有愛情這種東西，但是阿泠，你真的是個很負責的丈夫啊。”

    他抓住我的手“蕓晶，我……”

    “為了小曜，我也要去，我要我們的孩子活在陽光自由下，不要被別人cao縱著命運，活的和我一樣……”

    我想起來了。

    我的孩子。他拉著我的手，笑著送我離開，我看到剛出生的越零理悅，他對我笑著，那個笑容，與我的孩子一模一樣。

    “將他留下吧。”

    “蕓晶大人，不是要留下越零家的長子嗎？”

    “我說留下這個孩子。”

    “……是，是的，大人。”

    我想起來了，那個宮家的三代種在梵卓族第一次見到我說的話。

    —— “在您的記憶與實力沒有完全恢復之前我是不會告訴您的。”

    —— “這么說吧，您想起來的，不過都是一些過家家的游戲罷了，不過就是這樣的您就已經如此強大而尊貴了，要是您的記憶完全回歸，我很期待完整的蕓晶大人歸來。”

    我果然沒想起來，我的孩子，我的丈夫，我最初要反抗的原因，不是因為知道了梵卓殺了我父母的原因，畢竟他是將我養大的我最喜歡的涼夜，我只會逃避那個事實，但是沒想過真的殺了他。但是……

    但是……

    “梵卓對你的占有欲，不會讓他活下來的，你的孩子會和你一樣，成為他的工具。”

    他的工具，我的孩子，我的小曜。

    即使是為了他，不為了報仇，我也要殺了梵卓！

    何況我的父母，我的族人，我的……

    明明是曾經最相信的人，卻成為了我最痛恨的存在。

    我最最痛恨的……涼夜。

    “理康……”

    我緩緩的說道。

    那大概是我沒有任何安全感的時候唯一能想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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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感覺到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有了意識時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里是越零理悅給我安排的那個房間的味道。

    “越零理悅？”

    我問道，感覺到手上的力道一緊，我猜他這是承認了。

    “理悅。你是怎么把我帶過來的？該隱，沒有攔著你？”

    “他沒時間管那么多的，血獵與他撕破臉了。”

    沒時間嗎？我輕輕的蹙著眉，血獵當中究竟是什么令該隱也分身乏術呢？這不大像我認識的他啊。

    “另外，現在血族現存的一代種，有登記的，只有六位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他還是對現存的一代種出手了。

    “你想起來了，你的丈夫？”

    “你是說，明墨泠？”我問道，道“也不算是丈夫，只是他很合適，我們之間并沒有大家想象的那種感情。”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神經很粗？”

    “你的兄長說過。”我說，“越零理康說過。

    “那么，你想要反駁他嗎？”

    “談何反駁啊。”我笑著說，“我可以承認對明墨泠沒有感情，但是無法承認我對越零理康沒有感情，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隨著時間的沉淀，就愈發發現對這個孩子，我內心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很復雜，有點酸有點甜，也帶著怨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大概，就是你們所說的，愛情。”

    “愛情嗎？從現在的你的嘴里說出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我聳了聳肩，“信不信隨你啦，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只是我的第一次感情，落了個鮮血淋漓的下場呢。”

    “鮮血淋漓……”他撫著我的頭發“原來就是這樣的嗎。”

    我抿著唇，不說話了。

    “我們吸血鬼，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狼人又是怎樣的，理康身為混血，有沒有你這樣的一代種身份，他的長大該是多么的悲哀。“

    “悲哀？”

    “吸血鬼隊血統的苛刻并不是二代種能夠想象的，你知道為什么過了上千年還有一代種存在嗎？”

    “因為？”

    “死亡，或者說只有一代種，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吸血鬼王室，三代種所謂的貴族尊嚴，其實在一代種眼里，什么都算不上的。”

    我頓了下“理悅，雖然你很年輕，但是你也該明白，一代中究竟意味著什么。”

    “他們對血族，意味著希望，一代種不滅，血族不滅。”

    聽到他這么說，我才松了口氣，畢竟我還是要培養這個孩子的，我與明墨泠當年的約定，還是被我違背了。

    “你現在的語氣，很像交代遺言。”他說。

    我極輕的嘆了口氣“你這么聰明真的好嗎？有時候我總會覺得你比梵卓還要了解我。”

    “或許呢。”他說“或許我是真的比梵卓還要了解你？”

    我笑著說“小孩子不要想太多哦，不會有人比梵卓更了解我的，因為……”我與他注定是要一起走向滅亡的存在啊。

    “不要想那么多。”他按了按我的頭，“用食吧。”

    感覺到手里被塞了血袋進來，我緩緩的捏緊了血袋，“你能幫我拖延多久的時間讓我恢復？”

    “你需要多久？”他問我。

    “大概是，七年。”我給了一個比較保守的答案。

    畢竟昏迷的那三年只是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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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了身體，沒有回復我的精神以及力量。

    所以我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恢復自己的狀態，還需要時間安排我早就籌備好的一切。

    我與明墨泠的約定。終究是我負了他。

    我們的孩子不知道在不在梵卓的手上。

    如果他有任何事，那么我就用最極端的手段了。

    即便是放棄我之前的計劃，放棄我的信仰，寧肯所有的一代種全部死亡，我也要為我的孩子報仇。

    “理悅，我可能要拜托你一件事。”

    “能讓你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真是一件很難想象的事情。”

    “幫我找到一個孩子。”我說“他叫，明曜。”

    耀若驕陽，那是我對我的孩子的希望。

    “你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我說，“可惜我暫時看不到他的樣子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有沒有被梵卓抓住，一個人長大，會不會孤單。”

    “你很喜歡那個孩子。”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笑著說“所有的孩子都是父母眼中的寶貝啊。”

    我的小曜當然是我的寶貝了。

    可是我居然忘了他，我還真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

    明墨月將宮曜放在沙發上，才緩緩地跪在他面前。

    宮曜看著她，冷笑了一聲，眼睛里血色流動。

    明墨月忽然吐出一口血，臉色慘白。

    “嘖，還是讓你活的有點安穩了，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說什么喜歡我mama？”宮曜坐在沙發上，稚嫩的小臉有些陰冷。

    “吾君，您也知道，現在的這個時間，那一半的該隱正在四處找您。”

    “你覺得，我會怕？”

    “不，現在的您收到封印無法發揮出成年狀態的力量，一旦您死了。”

    “我沒想過把始祖的力量拿回來，爸爸mama說過的，既然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生命，任何存在即使身為他們的君主也沒有資格剝奪它們的生命。”

    “果然，初代種，是完美的。”明墨月忍不住的呢喃。

    “你以為我是初代種？”宮曜笑了一聲“即使我不想殺他們，但是想要違抗我的也都該死。我的殘缺，就是嗜血。”

    嗜血？明墨月在那個孩子似的君主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絲危險的紅芒。

    “這……”

    “滾吧，對你的鮮血，我沒有欲望。”看到明墨月被自己嚇得有些顫抖，淡淡地說道。

    明墨月扶著墻根緩緩的走向門口。

    宮曜這才緩緩的站起身。

    “是時候去看看mama了，爸爸你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不會讓mama有任何事。”宮曜緩緩的捏緊了自己的小拳頭，堅定的說。

    “吾君。”

    一個血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大殿之內。

    “血獵那邊的sao擾好了？”

    “是的，如您所講，他們懷疑上了梵卓，已經開始和那位撕破臉了，您也看到了，趁著這個機會，越零理康帶走了蕓晶大人。”

    宮曜點了點頭。

    “找個機會，以合適的借口讓越零理康發現我吧，我想見見mama了。”

    “是，吾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