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最后的感覺很奇妙,和昨晚那種淋漓盡致的激情不同,姜寶仿佛陷入了延綿深邃的深海中,身體中的戰(zhàn)栗仿佛潮水,一下一下地沖刷著她的靈魂。 日頭高起的時候,忍了大半年的霍言行,終于得到了饜足。他的神采奕奕,只是苦了姜寶,腰酸背疼,手腳都發(fā)軟了。 霍言行把她重新抱回了床上,自己則出去端早餐,打算讓姜寶填飽肚子后再睡個回籠覺養(yǎng)養(yǎng)身體。 從臥室出去的時候他碰到了安嫂,安嫂的嘴都快要合不攏了,在她眼里,男女主人言歸于好,破裂的家庭又重新圓滿了,這可真是皆大歡喜。 陪著姜寶喝完了粥,一看時間,沈飛禹已經在外面等了他小半個小時了。 今天周六,姜寶可以在家休息,但霍言行公司里卻還有要緊的事情,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告別了姜寶,出門去加班。 沒人纏著了,姜寶睡了一個美美的回籠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按照霍言行的要求,她這幾天不能隨便出門,只能公司、別墅兩點一線,如果要出門必須要讓周華陪同。一個人在家有點無聊,姜寶又跑進了霍言行的書房,一邊開著語音和他聊天,一邊翻他的柜子。 “真的可以看你的抽屜和柜子嗎?要是被我翻出什么秘密,你可不許生氣。” “我在你這里沒有秘密。” “真的嗎?” “真的,就算你翻到了什么,只要你不生氣,我也不會生氣。” …… 書柜里有好幾個獎牌獎杯,姜寶不由得好奇地一個個拿出來看了看。國際人工智能大賽特等獎、國際數(shù)學奧賽夏令營一等獎……一個個都很厚重,中學、大學里的都有,各種獎杯不僅代表著一種榮譽,設計也非常獨特,欣賞著也是一種享受。 “你從小到大學習都很好嗎?怎么這么多獎杯?”姜寶有點羨慕。 語音的那頭忽然沒了聲響。 難道這獎杯有什么貓膩? 姜寶仔細地翻來覆去看了其中一個,目光最后落在了獎杯的底座上。 底座是木制的,底下刻著兩個雕工精美的篆體字,中間用相連。 她的心臟怦怦亂跳了起來,查了一下繁篆字。 霍姜。 是他們倆姓氏。 姜寶呆了呆,把獎杯一個個翻過來看了一遍,每一個底座下都有這兩個字!從粗糙到精細,雕刻的技藝越來越好,看得出主人在上面的用心。 手機語音里傳來了霍言行試探的叫聲:“姜寶,你還在嗎?” “在。”姜寶低聲應道,“你自己刻的?” “你發(fā)現(xiàn)了?”霍言行有點懊惱,“那會兒知道你就是那個青蛙女孩以后,我就有點著了魔,一開始是隨便刻的,后來拿了一座獎杯就一定要刻,好像這樣,就能把我所有的榮耀都給你,我們倆就能站在一起了,很傻吧。” “不傻,”姜寶忍不住笑了,“我喜歡。” 姜寶在書房里鉆了一整個雙休日,慢慢地發(fā)現(xiàn)著霍言行的曾經。 那是一個從小到大都優(yōu)秀的男人,就和他那時候對姜寶說的那樣,他的任務很艱巨,涉獵的東西很廣,姜寶甚至在其中一個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馬術比賽的獎章。 最后一天下午的時候,姜寶從一個抽屜里翻出了僅有的一本相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相冊里,霍言行的表情幾乎都是一樣的,淡漠疏離,矜貴傲然,顯然,他并不喜歡拍照,照片上年齡的跳躍幅度很大。翻到最后,姜寶居然發(fā)現(xiàn)了兩頁她的照片,一共有十來張,從三四歲的幼兒,一直到大學時穿著學士服的畢業(yè)照,畢業(yè)照和另一張辯論賽的照片是偷拍的,其余的姜寶大概有點印象,都是姜崴替她隨手拍的生活照,應該是霍言行在姜崴的相冊或是手機里順手牽羊拿了這些照片打出來。 姜寶既好笑又好氣,把相冊拍了下來發(fā)給霍言行的微信,一連打了三個問號。 霍言行又在對話框里打字了,刪刪減減折騰了好一會兒,最后發(fā)過來了一條語音:對不起,有幾張是從姜崴那里偷來的,有幾張是偷拍的,我想你了就拿出來看兩眼,別生氣。 有什么好生氣的呢? 所有的一切都坦誠之后,這些小事就不會再讓人心生芥蒂了,也不會再無端猜忌了。 霍言行那漫長的暗戀,甚至讓姜寶感到了一絲心酸,有時候她在想著,如果她十九歲生日的時候沒有那項鏈的陰差陽錯,霍言行按照計劃開始他的追求,那么,兩個人會不會有一個美好的開端? 姜寶:嗯,生氣了,罰你快點下班來哄我開心。 霍言行:好,你等我。 這一刻,姜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陷入熱戀的少女,殷切地盼著情人的到來。 不過,快五點的時候,她沒等到霍言行,倒是等來了周華。 “霍太太,霍總讓我來接你,楚思妤已經找到了,正從機場往市區(qū)趕過來。” 第104章 霍總的復婚日常(正文完) 和霍言行確認后,姜寶上了周華的車。 周華載著姜寶, 沒兩分鐘就到了儷語雜志社所在loft辦公區(qū)外的一家咖啡館里。 之所以選在這個地方碰面, 是霍言行深怕夜長夢多, 想要第一時間看到楚思妤證實自己的清白, 根據(jù)三人目前所在的位置, 選定了這一個最快的見面地點。 霍言行比姜寶早到了幾分鐘,一見姜寶進來,他立刻起身把姜寶拽了過來,讓姜寶坐在了他的身邊。 再一看,楚思妤坐在離霍言行最遠的位置,才沒幾個月, 原本楚楚可憐、嬌怯美麗的楚思妤好像老了十幾歲,臉色枯黃、眼神驚惶,整個人瘦得好像一根柴干似的。 “這……這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成這樣了?”姜寶愕然。 楚思妤看著她, 眼淚簌簌而下,哽咽著道:“我……害了言行和你……我遭到報應了。” 霍言行冷冷地道:“你趕緊把事情說清楚吧,別哭了, 哭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楚思妤一邊抽泣, 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起來。 和霍言行分手后, 楚思妤過得很不好。她的確非常愛霍言行,又在和霍言行相處的這一段時間中,感受到了富豪之家的氣派,分手后心理及其不平衡,一直沒辦法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 她學的是金融, 大學畢業(yè)時憑借和霍言行的關系在一家證券公司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金融業(yè)是一個紙醉金迷的行業(yè),她心氣高,但能力卻不夠,工作上屢次出錯,快要淪落到被辭退的境地。 后來陸續(xù)談的兩個男朋友,一個看著人模狗樣,結果用花言巧語騙了她的錢去投資,結果血本無歸;另一個倒是很喜歡她,家里條件也還行,有房有車,但卻很聽家里的話,未來婆婆嫌棄她是外地人,人長得瘦弱看起來沒福氣,變著法子讓男人和她分手。 折騰了一圈,她工作沒起色、感情沒著落、身體又被診斷出了早期肺癌,生活越過越差。 這個時候,霍斐找到了她,給她畫了一張美美的大餅。只要她照著霍斐的話去做,霍斐保證她可以和霍言行舊情復燃,并幫助她嫁入豪門。 她鬼迷心竅地聽了進去。 重逢是預先設計好的,從一開始,霍斐就讓她盡量不著痕跡地制造幾處親密的舉動,好讓他能徹底破壞霍言行和姜寶的感情。 但這一年來,饒是楚思妤費盡心機,一共也才見了霍言行五次,唯一一次沒有被拍下送到姜寶面前的,是她出院后以道謝的名義去瑞欣見霍言行,霍言行沒讓她上樓,下去見了她一面,說了兩句話,一共用了幾十秒,就直接出去辦事了,偷拍的攝影壓根兒沒找到機會。 “酒店的事情,我一直在困惑她是怎么在我入住后進來的,也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去查,卻一直都沒有結果,”霍言行剛剛才問清楚了這件事情,終于如釋重負,“因為周華的安保一直很嚴密,霍斐鉆不到空子,就在那天串通了前臺,讓她提前在房間里躲著,然后等人走了以后才出來用隱藏的攝像頭拍攝了這一段畫面。我們都沒想到這一層。” “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竅了,”楚思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一次我真的很害怕,我躲在窗簾后頭那個平臺里,等姜崴走了才出來,霍斐讓我最好真的做出點事情來,可我哪里敢啊,剛剛湊過去他就推我,外面又有人守著,我好不容易才解了他的紐扣在鏡頭前做了幾個動作,他就好像一副要醒過來的樣子,我嚇得趕緊又躲起來了,什么事情都沒做……” 姜寶長吁了一口氣,忍不住握住了霍言行的手,對視了一眼。 雖然兩人已經心無芥蒂,但這最后的清白就好比錦上添花,讓所有的陰霾都在這一刻盡數(shù)褪去。 “那你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姜寶納悶地問。 “都是霍斐……霍斐那個人渣!”楚思妤失聲痛哭。 那次在酒店被姜寶發(fā)現(xiàn)她和霍斐的來往之后,霍斐以暫時回避一下的理由把她送去了t國,她屢次要求回國,卻被扣了護照回不來了,到了后來,霍斐也失去了聯(lián)絡,看守她的幾個人一開始恭恭敬敬的,后來變了臉,說是霍斐欠他們錢,讓她去紅燈區(qū)賣身還錢。 她瞅準機會逃跑,但是語言不通,那些人又四處找她,她只好混跡在一群流浪漢中過日子,每天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靠著乞討為生,吃夠了苦頭。 在周華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絕望得快要自殺了。 現(xiàn)實給她上了血淋淋的一課:想走捷徑成為人生贏家,想用陰謀來獲取愛情,結果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楚思妤哭得泣不成聲,眼神中透出一股咬牙切齒的恨意:“都是霍斐那個渣滓干的好事,要不是他用花言巧語騙我,我也不會做出這樣利欲熏心的事情……” 她恨極了霍斐,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嬌怯柔弱的模樣,臟話不停地爆了出來。 姜寶有些無語地看著她。 出了事,只會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不去檢討自己的錯誤,何其可笑!如果楚思妤她自己沒有那些齷齪的心思,又怎么會被霍斐看中,成為他手中的棋子? 霍言行的眉頭皺了起來,事情已經弄清楚了,他連一秒都不想多看到這個女人了。 “走吧,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他拉著姜寶站了起來。 楚思妤慌忙跟了上去:“言行,你最后再幫我一次,我現(xiàn)在被霍斐害得這么慘,我要找他……” 霍言行充耳不聞,楚思妤也不敢跟得太緊,只好一路跟在他身后懇求著。快到門口了,霍言行轉過身來,眼神冷厲地看向楚思妤,楚思妤打了個寒顫,頓時停住了腳步。 “自己種的惡果,只能由自己來承擔,我不可能再幫你,”他冷冷地道,“以后不用再來找我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霍斐報仇。” 咖啡館的門一下子被撞開了,周華急匆匆地領著人進來了:“霍總,霍太太,快,趕緊離開這里,我們查到了線索,霍斐應該就在附近。” 霍言行的心一緊,拉著姜寶剛要走,身后忽然傳來了尖叫聲,隨之而來“叮啷哐啷”的幾聲巨響,周華和幾個手下立刻上前把霍言行和姜寶護在了中間。 餐廳中間,一男一女在地上翻滾著,男的小腹上插著一柄餐刀,血流如注,女的則一邊痛哭一邊毫無章法地擊打著男人身體,狀若瘋癲。 姜寶的渾身發(fā)抖,喃喃地道:“霍斐,是霍斐……” 霍言行迅速地用手掌蓋住了她的眼睛,把她抱進了懷里。 接連幾天的霧霾之后,西都市的天空終于又出現(xiàn)了陽光。 而對于姜寶和霍言行來說,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所有的隱憂都已經徹底排除干凈了。 霍斐取保候審后,原本想要潛逃到國外去,但正常的途徑走不了,只好從邊境線上偷渡,哪知道霍言行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到了邊境線上找了好多人,都沒人愿意接他這單生意,有一次甚至被人舉報到當?shù)毓膊块T,幸虧他一看不對就撤了,總算逃過一劫。 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要被抓,索性鋌而走險,按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句黃金法則,再次回到了西都市,混進了儷語雜志社外這家咖啡廳里當侍應生,準備擇機綁架姜寶,用作交換放他離開的條件。 楚思妤和霍言行他們在咖啡廳里見面的時候,霍斐偽裝成侍應生隱身在綠植邊上窺視,而楚思妤在聽到周華的話以后,剛好走到了離霍斐不遠的地方,從綠植的縫隙中看到了霍斐的手。 她和霍斐謀劃了這么久,彼此也很熟悉,霍斐的手上有一道傷疤,她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她恨極了霍斐,幾乎就是本能的,一把抓過了餐桌上切牛排的餐刀,撲上去一刀捅在了霍斐的小腹上。 霍斐重傷,入院搶救,同時也被重新逮捕。這一次,他再也沒辦法逃脫法律的制裁了,在取保候審期間脫逃,將會加重他的刑罰,那個律師再厲害也沒有用;而楚思妤也將因為這一時的沖動受到法律的制裁。 草木蔥蘢,各種鮮花爭妍斗艷,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節(jié)。 今天是霍言行例行復查的日子,在姜崴那里復檢完畢后,霍言行和姜寶一起手牽手在腦外科大樓外的小公園里緩步而行。 經過詳盡的檢查,一切指標都正常,頭痛的后遺癥也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復發(fā)了,此時此刻,兩個人的心情都和這春光一樣美好。 快到住院大樓的時候,一輛車緩緩駛入,停在了小公園外的停車場上。 霍振寧被管家攙扶著走了出來。 霍言行的笑容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