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也是,這兩人都是不缺錢的。 靳宸頓了頓,跳過這個話題,又問孟見: “那你覺得安鹿會缺什么?” 孟見站住,在原地停了會。 安鹿啊…… 他想起高一報到那天自己跟這個姑娘不小心在教室外撞到了一起,當時她怯生生的,像復讀機一樣不斷重復著對不起,他也懶得怪責什么,沒說什么就走了。后來安鹿總是被吳麗莎她們幾個女生欺負,有時自己看到了會說兩句,總的來說—— “安全感吧。”孟見淡淡的說,“你要真喜歡她,拿出點男人的樣子,平時多照顧著點,別整天嬉皮笑臉的。” “嘖嘖,不愧是戀愛中的人。” 靳宸一副不明覺厲受教的模樣,若有所思的想了一路:“那我怎么給她安全感……” 回到教室,下午的課還沒開始,安鹿一個人安靜的趴在角落的課桌上,孟見想起寧晚的囑托,走過去食指輕叩了兩下桌面,“安鹿。” 安鹿身體一頓,抬起頭,“見哥?” 她想起了什么,慌忙整理起自己睡亂的頭發(fā),之后臉頰有些紅,小聲問: “你找我嗎?” “嗯。”孟見在她面前的位置上坐下來,轉(zhuǎn)述道:“寧晚讓我邀請你這個月29號參加她的生日會。” “……”安鹿神色怔了怔,又快速垂下眸喃喃:“小晚過生日嗎?” 她看起來有些自責,拿出手機打開一個備忘錄的app,然后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還真是,我竟然忘了。” “沒事,到時候來吧。”孟見說完,站起來準備走。 “見哥。”安鹿卻急急喚住他。 “?” “我……最近我家檔口很忙,我放學都要去幫忙,所以。” 安鹿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她手指扒著課桌邊緣,指甲深深的按出了紅印,遲疑了許久才低聲道:“所以,到時候我可能沒空去了,麻煩你幫我跟小晚說一聲,不好意思。” 孟見個子高,就那么直直的站著看了會安鹿,也沒再強求,只語氣淡淡的嗯了聲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座位。 安鹿等他走遠了才抬起頭。 孟見的背影從來都是那么冷淡,眼里好像永遠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對她,對全校所有的女生都是。 但那晚在雜物房,安鹿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對著寧晚情難自控的樣子。 所以她知道,孟見不是沒有熱情,不是沒有溫度,只不過他所有的柔情都給了寧晚一個人罷了。 眼角有點酸,喉頭也呷著一絲苦,安鹿卻怎么都不敢表露出來。她又把頭埋進手臂里,假裝趴在桌上睡覺。 下晚自習后,孟見告訴了寧晚安鹿拒絕來參加生日會的消息。 “忙?”寧晚很疑惑,“她爸媽很疼她,怎么舍得讓她下課了還去大排檔幫忙?” 路上寧晚反復想了很久,直覺告訴她不對:“我覺得安鹿有事瞞著我,她最近總故意疏遠我,微信也不回,找她人也不出來。” 孟見:“……” “你肚子餓嗎?”他一點都不關(guān)心寧晚口中別人的事:“要不我們?nèi)コ渣c夜宵再回家?” “不了。”寧晚忽然轉(zhuǎn)身,“你先回去,我去安鹿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孟見拿寧晚沒辦法,知道她是這樣的脾氣,說做就要做,誰也攔不了,只能追上她:“我陪你一起。” “不要。”寧晚攔下他:“我覺得可能還是上次吳麗莎的事給她的陰影太大了,我們女生聊天你在不方便。” 看孟見不放心,寧晚又保證:“我十點前肯定回來。” “……” 孟見拗不過她,只能幫她打了輛車,“我手機開著,要我來接就打電話。” “知道了,快回吧。” 寧晚坐的士,一刻鐘就到了安鹿家經(jīng)營大排檔的那條小吃街。 她來這里吃過幾次,安鹿的父母人淳樸熱情,每次都不肯收寧晚的錢,他們總說: “安鹿沒什么朋友,小晚你多來找她玩。” 寧晚也一直都記得安鹿第一次找她那天怯怯的眼神: “我能跟你做朋友嗎。” 當時鄭允隨便誆她,讓她幫寧晚去找孟見,她傻乎乎的也不問緣由就照做,那一刻起,寧晚就覺得這個姑娘沒心眼,傻得實在。 既然接受了她這個朋友,寧晚就不想只是說說而已。 大排檔燈火通明,九點多剛好是客流量起來的時間,安鹿的父母忙得熱火朝天,看到寧晚來了,匆匆打了聲招呼: “寧晚,你來吃東西嗎?” 寧晚四處看了看,沒尋到安鹿的身影。 “叔叔,安鹿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家里呢!” “噢。” 安鹿的家就在大排檔后面一條街的弄堂里,不到六十平的空間住了一家三口。寧晚去過一次,地方雖小,卻也溫馨從容。 她沖兩個老的打了聲招呼:“那我去找她。” “好嘞。” 又來了一撥客人,安鹿父母顧不上招待寧晚,身影又投入了油煙之中。 寧晚順著小街走了兩百米,拐入一條弄堂后,看到安鹿家亮著燈。 或許是等家人回來,大門并沒有關(guān)嚴,寧晚在門口喊了兩聲安鹿的名字,沒人應,她直接推開大門,輕輕走進去。 “你在家嗎?安鹿?” 寧晚在客廳看了一圈,簡陋的家具,陳舊昏暗的燈光,今天看來,莫名有些壓抑。 左邊的小臥室里有燈,寧晚慢慢走過去,剛到門口,她便從半掩的門邊看到背對著自己的安鹿。 安鹿微彎著腰,手里正織著條快完工的灰色圍巾,她神情專注,樣子很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寧晚的到來。 寧晚輕聲走到她身后,頓了頓,忽然拍她的肩:“干嘛呢?!” 安鹿被嚇了一跳,從凳子上站起來,轉(zhuǎn)身看到是寧晚后才松口氣似的拍拍胸口,“是你啊……你怎么——” 她手里還拉扯著那條圍巾,話說一半猛地想起了什么,快速把圍巾往身后藏。 寧晚原本沒太注意,可就在安鹿略顯慌張的動作里,她不經(jīng)意的發(fā)現(xiàn)灰色圍巾的一角,用黑色的毛線織了一個字母——【j】 寧晚愣了下。 j? 她把視線從圍巾轉(zhuǎn)移到安鹿臉上。 安鹿看上去很緊張,還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心虛,她低著頭,目光閃爍,不斷把圍巾往背后藏。 “你藏什么?”寧晚好像反應過來了一絲味道,低低的笑了聲,去拿她手里的圍巾。 “不要!”安鹿措手不及被搶走圍巾,慌道:“寧晚,還,還給我!” 寧晚卻轉(zhuǎn)身繞開她,把圍巾拿在手里打量—— 安鹿的手很巧,織出來的圍巾細膩柔和,摸在手上軟而溫暖。 顯然,帶著少女萌動的心事。 寧晚凝眸看著那個j,片刻后抬頭,若有所思的打量安鹿: “j是誰?” “……” 安鹿身體微微顫抖,手無措的擰在一起。 對上寧晚犀利探究的眼神,她明明一句話都沒說,卻底氣全無,連撒謊的勇氣都失去的徹徹底底。 “嗯?安鹿?”寧晚的音調(diào)稍稍提高,人走到面前:“j是誰?” 寧晚的靠近好像一座沉重的山壓迫過來,壓得安鹿喘不過氣。她分不清寧晚是疑問還是質(zhì)問,是平靜還是憤怒,她大腦一片空白,囁嚅著雙唇,正不知該怎么回答,寧晚卻輕輕笑了: “是靳宸,對么?” “……” 安鹿倏地抬起頭。 她眼里有隱隱濕潤的水光,這一瞬間,有許多情緒從她漆黑的眸子里閃過。渾濁的臺燈映照著她交替涌出的驚愕,無助,不甘,酸澀。 然而種種,最后都悄悄化成一絲咸苦咽進了心里。 頓了頓,安鹿唇微弱的動了動,擠出笑容: “嗯。” “是他。” 第25章 負責的十一天 狹小的臥室靜謐無聲,偶爾外面弄堂里傳來幾聲車轱轆經(jīng)過的聲音,又迅速隱進黑夜,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喂,我隨便說說罷了。”寧晚笑著,半信半疑的看安鹿:“真的是靳宸?” “嗯。” 安鹿這時情緒已經(jīng)完全平靜下來,她聲音很輕,淡淡的,卻無比肯定:“我……喜歡他很久了。” 像是怕寧晚看出什么端倪,安鹿又自證般陳述自己的心事:“上學期有次上體育課,我扭到了腳,靳宸很熱心的背我去醫(yī)務室,那時候起我就對他有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