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戎紀番外(一)
一章一毛錢, 十章一塊錢,一百章才十塊錢!土豪們!來包養我吧! 本縣是沒有電療機構的, 于是他跑到了市里, 省里, 挨著去打聽。可是他一個無權無勢還沒錢的窮學生哪里找得到這些本就屬于灰色地帶的地方, 就算找到了,高高的石墻和嚴密的看守也讓他無法再前行一步。 如果他現在有著上輩子那樣的地位和身份,就不會有這樣的難題,可這輩子他并沒有,社會底層的現實讓他不得不彎腰認輸。 宿郢找不到人, 連著三個月沒怎么睡著覺, 一睡著, 他就聽到趙果的慘叫聲和哭泣聲。 蘇印你快來救我,我要死了…… 蘇印, 我好疼啊, 你怎么還不來…… 我不會改的, 我就不改!我就要喜歡他, 就要愛他! 我就要當同性戀! 啊啊啊!!!不改!!!不改!!! 夢里一開始是這種求救和反抗的聲音,后來, 變成了求饒。 不要了,不要電我了,爸爸, 你讓他住手…… 我好疼啊, mama, 好疼啊,你別讓他電我了,求你了! 媽,爸,我是你們親兒子啊,你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改不了,真的改不了,我不喜歡他,我也會喜歡別人啊,我不喜歡女人,不喜歡! 再后來,安靜了一段時間。什么聲音也沒有了,只剩下痛苦的□□聲和慘叫聲。 班里不少人都知道宿郢在找趙果的事,但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宿郢也不可能告訴他們真相。大多的同學跟趙果關系并不親密,問了一兩句就算了,包括一向看起來玩得很好的孫琿和呂一翔。 趙果后兩年天天跟宿郢在一起學習,自然跟以前的朋友玩耍的時間少了很多,他學好了,但不少人還停留在原地甚至在倒退,朋友之間不怕同患難,怕只怕有人不患難,要脫離群體飛黃騰達了,因而原來那些關系就逐漸淡了下來。到畢業時,趙果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基本劃清了界限。 那么多人里,只有李姝和喬小愛問了他兩句,可惜,他也不知道消息。 一天一天,宿郢的睡眠越來越淺越來越短。 趙父趙母在他外出找機構的時候悄悄搬走了,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這邊的房子也被賣了。他完全跟趙家失去了聯系。 最后,宿郢把那間出租屋租了下來。在出租屋里待了整整三個月,做盡了噩夢,到最后一個月的時候,基本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了。因為睡不著,身體熬不住,人也以rou眼可見的方式迅速地憔悴了起來,十九歲的身體,竟然已經長了不少白頭發。 眼看就要到了大學開學的時候,宿郢惦記著趙果的事,不太想離開縣城,他怕他走了,趙果回來后找不到他。 他跟蘇桂英說起這事,蘇桂英立馬就又哭又鬧,那架勢簡直就差一根繩子,掛到梁上脖子就搭上去了。 “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想我死了是不是?我辛辛苦苦供你這么多年,京城大學全額獎學金招了你,多少人求不來的機會,你不說不去就不去?你這是自毀前程啊蘇印,你要敢說一句你不去,我就馬上去喝農藥,你只要敢不去我就敢喝!”蘇桂英見宿郢三個月以來如磐石的態度,生怕藥輕了不起作用,直接拿出了最狠的招數威脅他。 “我就曉得你跟那個趙果有問題,高考的時候到你出租房里看你,你知道人家趙mama說什么,人家跟我說你是個變態,給他們兒子寫情書勾引人家做這種陰陽不和的事情,說我沒把你教好,家風不正!你去搞同性戀,你知道你大姑我是被人怎么戳著脊梁骨地罵嗎?我活了這么大歲數了,還被人指著鼻子罵,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蘇慧也在旁邊說:“是啊哥,你就算再怎么喜歡那個趙果,人家也還不是一聲招呼不打就跑了,他但凡是喜歡你一點點,都會給你留個信,你看他留什么了?保不齊人家是自愿走的呢?” “就是,你在這兒掏心挖肺的吃不香睡不著,人家呢?啊?人影子都沒有!我跟你說……” 宿郢沒有聽完,他的腦中突然一陣混亂,眼前的世界突然被撕裂了,扭曲成一團,耳邊的聲音像卡頓了的留聲機發出的嘰嘰咯咯的噪音。 看不懂也聽不懂,他費勁地晃了晃腦袋,眨了眨眼,突然眼前一黑。 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他正躺在床上,有人在喊他:“蘇印,趕緊起床了,馬上上課了!” 他條件反射地問:“上什么課?” “馬哲啊!真是想不通,馬哲排到第一節,簡直坑爹啊!” “馬哲?” “是啊,趕緊起,平時不起挺早的嗎?今天怎么了,睡懵逼了?快起快起,我先去占個后邊兒的座,你去課上了睡!今天要點名呢,必須去啊!” “嗯。” “先走了!砰!”門被關上了。 宿郢坐起來,發現自己是在宿舍里。 哦,對了,他已經上大學了,大二。 他像往常一樣,去上了課,寫了作業,去跟同學打了籃球,下午跟舍友去聽了興趣講座,之后看了電影,泡吧,喝了酒,回到了宿舍,倒頭就睡。 夢里不再是趙果的慘叫哭泣或者求饒,而換成了歡聲笑語。 他聽到趙果親昵地叫著趙父趙母爸爸mama,說他要去跟女朋友見面,晚上不回家吃飯了,要是太晚的話,就不會回家住了。 之后,他聽到了趙果去了夜店一樣的地方,在里面興奮地尖聲高呼,又罵臟話又冒著一串他聽不清的喊叫,滿腦子都是火車頭一樣“嗚嗚嗚”的聲音,聽起來像頭剛剛被從籠子里放出來的猩猩。趙果撒了謊,他沒有去見女朋友,而是在夜店里喝了一夜酒。 這家伙實在是太吵,把他的腦子鬧了個天旋地轉,搞得他好像也蹦了一晚上迪,累得睜不開眼。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消停了下來。 逐漸地,清醒了。醒來一看,是夢。 宿郢一點也不奇怪,這種夢他天天都會做,像聽廣播劇一樣,雖然看不到畫面,但聽得到聲音。每天都在更新續集,不管愿意不愿意,強制性收聽,除非他不準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