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你選誰(十二)
一章一毛錢, 十章一塊錢, 一百章才十塊錢!土豪們!來包養我吧! 等宿郢走后, 轉頭就給柳意連環十八all,準備好好撒撒氣, 誰知電話接起來, 傳過來一個溫溫柔柔的女人聲音。 不用說, 就是女主人公本人, 宿芩云。 他“砰”地把電話掛上, 栽倒在沙發上抱著頭哀嚎了起來。 本以為他跟宿郢沒什么機會相遇了, 心里拔涼拔涼的,好幾天都沒精打采,吃嘛嘛不香。誰知半個月后, 一個雪天, 他們又見面了。 立冬那天早上, 大街小巷揚起了雪花。天氣并不冷,雪花小片小片的, 被風稍稍一吹就在空中旋起了舞,掉在地上化成了一滴水跡, 宿郢來到寵物醫院,將蟬蟬交給了陸洺。 “路店長, 我家狗耳朵傷了, 您幫我看看。” 陸洺接過小狗, 翻著小狗的耳朵看了看, 果然一只耳朵已經耷拉著了, 耳根子處浸著血跡。他皺眉道:“怎么回事。” “扯傷了。” “我知道是被人扯的。”陸洺最是心疼這些小東西,看著疼得蔫頭耷腦的小白土狗憐惜得不得了,安慰地摸了又摸。忍不住責備宿郢:“狗耳朵不能揪,這里很脆弱,就算懲罰狗狗也不能這樣做,不然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傷。” “不是我揪的,”宿郢摸了摸小狗的頭,“蟬蟬白天就放在您這里,您幫我處理一下它的傷口,我出去辦點事,下午就過來。” 陸洺點點頭。宿郢看起來著實不太高興,離開的背影都帶著火氣,但還是很帥。 小狗見宿郢走了,立馬嗚咽著要從陸洺懷里掙扎出來,一個不注意摔到了地上,“啪”一聲栽了個大跟頭,嚇得陸洺連忙跪下來查看,生怕摔出個好歹。 “小祖宗哎,消停點兒,你老爹一會兒就回來了。” 宿郢出了門,進了自己的車里,關門時摔得“砰”一聲,把車里的人嚇得一個哆嗦。 “不好意思,久等了。”他一邊發動車,一邊對車后座的人說。話是這么說,但他的語氣一點也沒有抱歉的意味,反而透出一股嘲諷的味道。 “沒有沒有。”車后坐的是個女孩兒,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漂亮,看起來人也很機靈。可惜,就是沒機靈到對的地方上。 因為之前在網上查到說小狗不喜歡獨自在家,關久了容易關出心理疾病,加上考慮到蟬蟬本身是條流浪狗,性格本來就膽小內向,自撿回來以后就格外黏他,走一步都想跟著。宿郢自己也不忍心把它扔在家里,于是就帶著蟬蟬去上班了。 蟬蟬大部分時間是在他的辦公室里乖乖趴著,看見他休息了就湊過來跟他玩一會兒。但總有不方便的時候,比如會的時候,他就讓秘書將蟬蟬帶出去照顧一會兒。誰知道,這一照顧就給照顧出問題了。 剛跟戶達成共識簽了字,就聽見外面大呼小叫,女孩兒的哭聲和犬吠聲雜成一片。他跟戶說了聲抱歉將人送走,然后出門去看,發現前段時間剛上任的這個新秘書捂著手哭得不行。 蟬蟬瘸著腿一邊“嗚咽”一邊焦急地往他身邊挪,他將蟬蟬抱起來,發現左邊的狗耳朵上有些血跡,耳朵根子殷紅。 他頓時有些惱火。 旁邊湊上來不少人說蟬蟬把秘書咬傷了,還有幾個細微的聲音譴責他為什么要把狗帶到公司來,咬傷人了誰負責?說話的那幾個是男員工,跟這個新秘書關系比較好。 蟬蟬咬人?他家這條膽子小得見人就繞的狗會主動咬人?再怎么懷疑、再怎么生氣也沒辦法,蟬蟬確實咬了人。 他看了眼哭得厲害的秘書,強忍著怒火道了歉,說會負責她的醫藥問題。他注意到,他說了會負責以后,秘書就不怎么哭了,但還是一臉委屈可憐。 在這個世界待了二十幾年,宿郢如今快三十歲,一直單身,多金又帥,堪稱鉆石王老五。倒貼他的人年年都有,但多數都是正大光明,所以他從未太過提防過。 他不是不知道秘書那點小心思,但總想著這姑娘確實能力不錯,做事細心靠譜,所以他選擇冷處理,對她的態度也是公事公辦格外冷淡,從不多說一句,希望讓她明白他的態度。卻沒想到,是個有野心的。 宿郢沒當著秘書的面去調監控,只是在回辦公室收拾東西時給保安發了條短信,讓把監控內容發到他的手機上。發完信息后,他去地下車庫把車開出來,讓秘書上車,說要送她去醫院。秘書看見他那輛車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他喊了幾聲才把人喊回神來。上車時,他故意開了后座的車門,不出意料,看到了秘書不太愉快的表情。 “老板,我能坐副駕駛座嗎?我有點暈車。” 宿郢道:“車里有暈車藥和水,我開車很穩,不會讓你暈車。”說罷,他抱著蟬蟬進了車里,將蟬蟬放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后視鏡里的秘書頓時就黑了臉。 一路上宿郢都沒有說話,秘書企圖搭話他也隨意敷衍過去。他沒有先帶秘書去醫院,而是將蟬蟬先送到了陸洺那里,秘書不高興地問為什么。 “順路。”宿郢這樣說。 最近的醫院在公司北面兩公里處,寵物店在公司東面三點五公里處,這能叫順路?秘書心里不愉,但不敢開腔。 她其實也有些委屈的。剛開始來到公司,看到自己的老板是個未婚有為青年才俊,長得好還有錢,就一見鐘情了。本以為以她的相貌和年輕,近水樓臺先得月,足以釣上這個金龜婿,卻不想宿郢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冷淡得像個性功能障礙患者。 眼看越來越沒有情況,突然事情有了轉機,宿郢竟然是個喜歡小動物的男人。她是不喜歡這些東西,但宿郢喜歡,她就只能假裝自己也喜歡,打算跟那條殘疾狗套套近乎,好借此跟宿郢拉近關系,進而深入發展出點別的。 沒想到,她想跟狗親近,狗卻不想理她。她一靠近,狗就要跑,她走左,狗往右邊繞。 這畜生還嫌棄她呢? 一怒之下,她沖動地將狗尾巴抓住,狗轉頭要咬她,她就揪了狗耳朵。她又怕又氣,根本沒注意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狗被抓得疼痛難耐,翻騰著掙開后咬了她揪它耳朵的手,一下子就出了血。 剛好利用傷口鬧個大動靜,人總比狗金貴吧。她傻氣地想。 殊不知對于宿郢來說,還真不是。人是個什么東西?畜|生永遠是畜|生,人卻常常不是人。 很快便到了醫院。 天越來越陰,雪變大了些。 周卑將確診單子整整齊齊疊好放進衣兜,從醫院出來時便看到了滿眼的雪花。 漫天都是,像天上的神仙扯散了羽絨枕頭,一陣陣微風是冬姑娘的撫摸,溫柔又冰冷。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被冰冷的空氣涼得一抖。張開嘴,吐出一串白霧。 “冬天到了。” 他抬起頭閉上眼,讓一片片雪落在臉上,嘴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慢慢張開雙手。 啊,真好。下雪,真好。 他站在醫院門診部的大門口,張開雙手仰對天空。這姿勢擋了不少病人和家屬的路,不管別人怎么喊他都不理,我行我素地站在中央,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甚至笑出了聲。 周圍人覺得他是個神經病,也不敢去招惹他,紛紛繞著他從邊上的小門里進。一邊進一邊側目看這個漂亮的瘋子。 宿郢帶著秘書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詭異的一幕。 “周卑?” 周卑聽到了熟悉而陌生的聲音,睜開眼,看到了熟悉而陌生的人。他慢慢放下平舉著的雙臂。 “舅舅。”他這樣喊。喊罷,覺得不合適,改口:“宿先生。” 秘書在一旁,有些好奇地看著周卑。她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男生,留著一頭披肩的微卷的長發,纖瘦高挑,穿著一件雪白的帶著毛絨帽子的羽絨服,面上含笑,像從畫里走出來的王子。 他的漂亮并不讓人疑惑他的性別,另類的外形也并不令人反感,甚至連他的聲音,也澄澈得像被春風吹皺的一池蓮花潭水。 “老板,您的親戚?”秘書小聲問道。 “不是親戚。”周卑說。 宿郢皺了皺眉。 “我的mama不是宿先生的姊妹,所以不是親戚,”周卑笑盈盈地看向宿郢,“是不是,宿先生?” 宿郢根本懶得管他說的話,他想起系統發布的任務內容,對秘書說:“小劉你先進去掛號,我一會兒就過來。” 秘書看兩人間的氛圍有點奇怪,點點頭識趣地先進去了。等秘書先走了,留下兩個人在門口。 “別在門口擋著,去那邊。”宿郢往邊上一棵葉子掉光了的老樹下走,走過去后轉過來發現身后并沒有人跟著,周卑還在遠處。 周卑遠遠看著他大大地笑,像個小孩兒一樣沖他揮了揮手,轉身跑了。他跑得很快,一張疊著的白紙從他的羽絨服兜里掉了出來。他沒有注意到,依舊往前跑,很快就沒了人影。 宿郢沒有去追他,而是走過去將他掉下的那片疊著的紙撿起來,是確診單。展開紙張,漫不經心地看去。當眼睛掃到病情診斷那幾行字時,他愣住了。 周卑是生病了。 hiv感染。 包子鋪開了七八年了,在這附近有些名氣,這幾年他們家里的經濟條件也稍稍好了一些,不至于像往年那樣天天吃個白菜都不敢多吃。加上他爸去年終于死了,也算少了一個大筆財務開銷的源頭。 想到他爸,他不禁少年老成地嘆了口氣。以后要是他老了病了,寧愿找個地方自殺也不像他爸一樣拖累家人,這幾年,他媽.的身體越來越差,干點兒活就喘大氣,讓她去喝點藥補補身體她也不吃,硬說自己沒毛病。 他很清楚,不是沒毛病,而是沒錢。前幾年為他爸治病,家里被折騰的一窮二白,還欠了一屁股賬。就算他媽沒日沒夜包包子,這筆債也夠他們不吃不喝還上個四五年。 家里還有個弟弟,學習很好,不像他跟無緣,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打架。他其實也明白自己上高中上不出個什么名堂,自己也真的是很想不上學了,就想找個地方打工去,可他媽不讓,非要他把高中讀完,說什么現在就算打工也要文憑,就算是高z文憑也是文憑。